齊陽水庫最後一筆工程款到位了,一個科員給朔銘來了電話,說讓朔銘帶著身份證明去齊陽水庫拿錢。


    朔銘想了想,應該去見一下屠曉壽了,而且還要準備點禮物,雖然屠曉壽明說了不要朔銘的好處,但朔銘真一點不表示就是不懂事了。而且朔銘同樣給王副局長準備了一份,兩尊大佛誰也不得罪。


    進了管理樓,朔銘就看到靠門的保安室裏坐著幾個人,屠曉壽赫然在其列,正在給幾個人講段子。


    朔銘走進,先向屠曉壽打聲招呼,不客氣的找個位置坐下。其他人也與朔銘神色交流,就算是打招呼了。


    屠曉壽正說到興頭上,笑著說:“你看看這世道,當官的都在為窮人說話,但卻為富人辦事。曆史呢?除了人名是真的,還真說不好多少故事情節是真的,倒是小說,除了人名的假的,很多情節倒是真的。民主社會,啥叫民主,你是民老子是主。痛恨腐敗,又抵不住腐敗帶來的好處。恨貪官,可當了官比誰都貪。”


    朔銘也是無語了,也就屠曉壽敢這樣大談國是,也隻有屠曉壽不怕禍從口出。


    眾人嬉鬧一陣,屠曉壽見朔銘來了,也就有回辦公室的意思,誰都知道,朔銘能空著手來?怎麽也得有點隨手禮什麽的。算不上送禮,卻也見不得光吧。


    屠曉壽就說最後一個段子,掃視眾人一眼,問這些人什麽樣才算好官。


    眾人麵麵相覷,知道屠曉壽一定不按常理出牌。朔銘琢磨,會承上啟下的才是好官,不是廉不廉潔的問題。


    眾人懵逼,屠曉壽很滿意大家期盼的表情,嘿笑一聲:“在外麵養女人卻不與家裏糟糠之妻離婚,這對老婆來說是好官。逢場作戲沒有私生子,這是兒女心裏的好官。貪了錢卻有政績,這是百姓心裏的好官。收了贓,但把事辦了,這是商人心裏的好官。不吃獨食知道孝敬上層,這是領導心裏的好官。”


    眾人哄笑,雖然低俗但卻極有道理。朔銘一琢磨也對,這不就說的屠曉壽自己嗎?


    屠曉壽擺擺手,給朔銘一個眼神,朔銘也就站起身與眾人打過招呼跟著屠曉壽上樓。


    朔銘再屠曉壽辦公室坐了五分鍾就出來。屠曉壽這人太務實,收了朔銘的小禮物也就對朔銘沒了興致。朔銘也有點習慣了,轉身去了王副局長辦公室。


    不過王副局長正要出門,朔銘也隻能聊上一兩分鍾打打感情牌,以後說不好還能用得上。


    下午,朔銘正在工地上忙著,接到了柴靈的電話。


    這人就是賤,柴靈纏著的時候朔銘總想著甩開,這段時間柴靈似乎是把朔銘忘了,朔銘還很懷念柴靈優柔的身段,隻是感歎,唯一不足的是柴靈辦事一點動靜沒有,就像弄了個充氣的娃娃,一次兩次還行,時間長了肯定索然無味。朔銘也有些理解徐啟月,如果讓他搞一個娃娃幾年,估計要瘋。


    朔銘接起電話,客氣的稱呼柴女士,無論心裏怎麽想,最好還是保持距離。之前那次通話就把朔銘嚇著了,真被徐啟月聽到還了得。


    柴靈的聲音不像之前那樣冰冷,終於帶有一點歡快的語氣:“朔銘,我想見你。”


    “在哪?”朔銘看了眼四周,做賊一樣躲到一旁接電話,朔銘與柴靈的關係如今隻有劉曉婉這個拉皮條的知道。


    “牧歌小區吧。”柴靈笑笑。


    朔銘掛了電話,柴靈竟然笑了,而且笑出聲?這簡直是個新聞,與此同時朔銘的心也活絡起來,柴靈改性了?會不會那方麵也變得熱情似火?朔銘舔舔嘴唇,壞壞的想,如果真是這樣絕對要嚐嚐。


    工地雖然人多,但管理的人一樣多。朔銘在不在同樣正常運轉。朔銘估計一下時間,這才去了牧歌小區。


    與柴靈接觸以來雖然都是偷,但偷與偷還不一樣,之前都是被動的,這一次朔銘覺得很有點期待。


    工地上沒個幹淨人,朔銘先洗了個澡,找了件寬大的衣服穿上,燒了壺水才響起敲門聲。


    朔銘打開門,側開身柴靈進來。


    柴靈與以往有些不同,沒有打扮的像個貴婦或者花枝招展,身上甚至沒有一件首飾,看起來很素,雖然是同一個人,但給朔銘的感覺卻是小清新。


    朔銘笑笑:“你今天很不一樣。”


    “是不一樣。”柴靈竟然笑了,百花鬥豔一般,很美。


    朔銘沒急色的動手動腳,反而坐下上下打量。


    柴靈轉個身,故意給朔銘看,這才以往絕不可能的事。柴靈說:“喜歡這種感覺?”


    “喜歡。”朔銘實話實說。


    柴靈笑,很嫵媚,卻讓人覺得很舒服,並非有意做作。朔銘奇怪:“你今天怎麽了?”


    要說柴靈愛上自己打死朔銘都不信,可柴靈的種種表現又是在向自己的愛人展示一般,又讓朔銘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離婚了。”柴靈沒有表現失落的樣子,反倒是一身輕鬆。仿佛卸下了身上的重擔,仰頭長舒一口氣:“我從此以後與徐啟月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是應該恭喜你呢還是要為你感到悲哀?”朔銘直言不諱。柴靈嫁給徐啟月要說沒有功利心誰也不信,看樣子柴靈是得到了不少好處,至少應該拿走徐啟月的一些股份。


    “我覺得你應該恭喜,用你最擅長的方式。”柴靈臉紅了,走近朔銘:“抱我……”


    朔銘還客氣什麽,主動送上門的溫存從來不會拒絕。柴靈趴到朔銘的肩上:“我要給自己一次訣別,從今往後再也不回來了。”


    “你要走?”朔銘問。


    “我原本就不是明山市的人,原以為能在這一輩子,沒想到……”柴靈的聲音越來越小,貼到朔銘的耳邊說:“給我最後一次,從此我們誰也不認識誰。”


    僅剩的機會了,朔銘還真有點舍不得。男人都一個德行,家裏的紅旗就像領空,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睡,而且受法律保護。對朔銘來說,柴靈就是專屬經濟區。一般隻與自己睡,別人摸兩下也沒人管。外麵花錢搞的女人就是租借地,主權不是自己的,誰搞都行。


    風雨之後,朔銘靠在床上抽著事後煙,而柴靈卻第一次與朔銘溫存,也不厭煩朔銘嗆人的煙味,悠悠說:“我不愛你,也不喜歡你,可你卻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或許多少年之後我還會想念你吧。”


    朔銘沒問柴靈要去哪,柴靈也不會說。從此以後兩人可能永生不見,就算多少年後相見了,也有可能會裝作不認識。就像一個人換了車,幾年之後路上再碰到這輛車,車牌號都換了,車也不是原來的感覺了。


    這一次算是柴靈的告別,也算是柴靈最後一次的放縱,與別人會不會放縱朔銘不知道也不會想,但兩人的放縱已經結束,該到了離別的時候了。


    柴靈走,朔銘沒送,甚至沒說一句再見。好久,朔銘才起身,把彈落在地的煙灰收拾幹淨,盡量抹除這個房間裏其他女人的信息,門再次關上的那一刻,朔銘心裏隻有曾經的回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情感。與柴靈,隻是一次並不完美的邂逅,曲終人散,各奔東西。唯一讓朔銘能勾起微笑的是柴靈的告別方式,柴靈需要,朔銘也喜歡,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看看時間已經沒必要再回工地了,本想回家的,劉偉給朔銘來電話,問有沒有時間,找個地方喝點。


    朔銘奇怪的問:“你怎麽了?最近鬱悶又發騷了?”


    劉偉說:“悶啊,眼看冬天了,哪也不開工,攪拌站就像個鬼城,水廠那要貨還好些,沒人要貨我也不能總湊著司機聚賭吧?”


    朔銘盤算,曹毅與劉偉也熟,自從裏麵出來,礙於毀容基本不與同學聯係,幹脆叫上他。沒了王兆寧,鐵三角的兄弟情還有另一個人補充。


    聽朔銘說要與同學一起吃飯,曹毅本不想去,朔銘說隻有劉偉,這才勉強答應。


    地方是劉偉選的,這小子學精了,選了一個距自己家近的飯店,至少喝多了能走回家。不過還算有特色,做的是肉食,朝天鍋那種,但卻不是用餅卷著吃。


    劉偉先去了,點好菜等著朔銘。朔銘跑了一趟磚廠,捎上曹毅返回豐城。


    進到曹毅辦公室,林斌見朔銘進門湊上來說話。朔銘知道這小女生對自己有心思,而且還不是好心思,朔銘皮笑肉不笑平的打聲招呼,給林斌一個冷淡的表情。


    曹毅不自覺的摸摸臉,因為這張臉讓他性格很自卑。朔銘拉住曹毅說:“走吧,又不是外人。”


    路上,曹毅吞吞吐吐的說:“朔銘,想跟你商量個事。”


    “你說?”朔銘知道曹毅一旦說話不利索就是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事。


    曹毅扭捏一陣,這才說:“我想跟你借二十萬。雖然我現在掙的不多,但我給你打工還你。你看……”


    “二十萬?”朔銘倒不是沒有這麽多錢。所謂親兄弟明算賬,無論是誰,借錢都要考慮清楚。老話說借給借給,借著借著就不想還了。借錢的時候信誓旦旦,要錢的時候求爹爹告奶奶,這是多少閑人的教訓總結出來的。躬身借錢,跪求還錢!絕對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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