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當時握住刀鋒劃出的兩刀猙獰的傷疤,縱然傷好,握拳仍有種血脈不通的麻木感,但朔銘覺得值,如果邢璿的這份欣賞沒什麽副作用丟了這隻手都值。


    孟文景在大堂恭候,見了朔銘迎上幾步握了握手,順勢讓朔銘介紹邢璿,也很自然的與佳人的玉手一觸既分。


    朔銘早知道邢璿會搶話,幹脆什麽沒說,由著邢璿說自己是朔銘的女朋友。看兩人親密到這個程度,孟文景擦擦額頭的汗,幸好之前隻是冷淡了些,沒得罪朔銘,不然邢璿這個小祖宗可不好對付。


    孟文景能到豐城做一把手是上麵刻意安排的。接下來豐城就要迎來大發展,不僅港口在建,豐樓鎮也被劃做試點鄉鎮,就算是不聲不響的在豐城待上一屆,政績自然水到渠成。接著這股東風升到明山市權力中心誇張了點,至少能前進一大步。原以為這就是天大的造化了,孟文景怎麽也想不到,因為朔銘能接待邢璿這等人物,如果能把關係拉近點,邢璿對省裏幾個實權派吹上幾口風,稍微一活動還不是更進一步?


    別看邢璿隻是二世祖,也算是不學無術的一類人,至此沒參加工作也沒賺過一分錢,可身上的光環照耀到的地方就能讓人雞犬升天。天生含在嘴裏的金勺子是草根奮鬥一生也得不來的顯赫。


    孟文景比陸曄更會做事,在大堂待客既體現了對朔銘的極大尊重與推崇,也不太失一個書記的地位,麵對邢璿,讓孟文景親自到停車場開車門都不為過。


    進了包房,才已經上齊了。孟文景問:“朔兄弟今天喝點什麽?”


    能讓孟文景這隻老狐狸掏心掏肺的很江湖的稱呼一聲兄弟太不容易了,朔銘差點就感動的信了,要插上三隻煙天地為證拜個把子。


    朔銘搖搖頭:“我開的車,還是不喝了吧。今天就想聆聽掌櫃的教誨呐。”


    掌櫃的這個稱呼朔銘之前隻對喬紅杉用過,這代表著親近關係,至於其他人,朔銘想這麽稱呼人家還不願意呢。如今朔銘也是順杆往上爬,趁機趕緊與孟文景把關係拉到最近,有孟文景做後盾,豐城地界上的基建還不是朔銘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尚佳軒也算是跟對老板了,建築公司接下來肯定又是一波招兵買馬,工程多了自然就需要更多的人手。朔銘眯起雙眼,仿佛已經看到了錢財滾滾。


    “豐城誰敢查朔兄弟的車?”孟文景故作生氣的說:“喝點,今天我倒是帶了一瓶好酒。”


    明堂飯店有各種包間,有的金碧輝煌是給裝逼分子用的,有的極具文雅,牆上也是名人字畫,雖說是贗品也會用蘿卜刻上幾枚印章多叩幾下以示不菲,這種房間就給附庸風雅之輩。而朔銘幾人說在的房間則是窗淨幾亮,牆上隻有“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下麵倒是有書名落款,朔銘本就讀書不多,更看不懂這些塗鴉一般的狂草。第一次見到還很裝逼的喊了一個好字。這種沒什麽裝飾的房間就給孟文景這些政治大鱷,彰顯廉潔。但桌上是不是山珍海味誰又能說的明白。


    朔銘是真不想喝,今天這頓酒沒必要迎合任何人。朔銘也不傻,孟文景請的不是自己,完全是衝著邢璿,至於邢璿巧然跟來肯定也在孟文景的意料之外,不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朔銘的胳膊都抱進懷裏,一起出席也就順理成章了。


    朔銘笑著說:“今天不光我自己,車上還有別人,太危險了。”


    這麽一說孟文景就不好在說什麽了,再客套幾句也就把酒瓶放下,隨即就問起朔銘的近況。孟文景來之前還是做了一點功課,朔銘在豐樓村買了一片地的事已經知道了。微笑著要恭喜朔銘。


    朔銘佯裝不知,問孟文景豐樓鎮的發展情況。


    孟文景看了眼坐在朔銘身旁,很恬靜的邢璿,耐人尋味的說:“不光豐樓村,整個豐樓鎮都在整改之列。我們做基層的,對上麵的政策要不遺餘力的執行,豐樓鎮畢竟是試點鄉鎮,也是被全國矚目的地方,上上下下的人都盯著呢,上級領導也都等著豐樓鎮改革的成果。我相信……”


    一頓激昂的演講並沒讓朔銘熱血沸騰,說白了,孟文景就等於放了一頓響屁,連個臭味都不帶有的。官話套話一大堆,但具體什麽時候實行可就難說了。如今連個具體規劃還沒拿出來,沒準朔銘堅持不到那一天就從村長的位置滾蛋了。


    見朔銘興趣缺缺,孟文景說:“朔兄弟那那塊地到時可以探討一下。我今天請你來也正是要談這件事。豐樓鎮的改革立即就要進行,而且還要大刀闊斧,一天三變樣來形容都不為過。”


    看似是說到正題,但朔銘知道,這是孟文景當著邢璿的麵給朔銘送好處的。朔銘能攀上邢璿這棵大樹,肯定死命拽著不撒手了,給朔銘好處不就是給邢璿麵子嗎?而且豐樓鎮原本就要實行改革發展,順勢而為。


    朔銘饒有興致的聽著,孟文景這老狐狸這時候卻張羅著吃菜。


    朔銘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公共筷很自然的幫孟文景布菜。孟文景心裏暗暗點頭,朔銘這種不拿架子的做法讓他很是受用。朔銘畢竟隻是一個包工頭,隻有用到孟文景的時候,八輩子輪不上孟文景求到自己,該裝逼的時候裝一下,該奉承諂媚的時候也要放得下姿態。


    孟文景客氣著接過朔銘遞來的餐盤,而朔銘則又給邢璿布菜。做戲就要做全套,就要在孟文景麵前表現出親昵的樣子,昭示自己與邢璿親密的關係。


    邢璿還是第一次享受朔銘這等服務,雖然隻是夾了幾筷子菜,看朔銘的眼神那叫一個迷戀,毫不掩飾的眼神滿是桃心。


    孟文景瞧在眼裏,動在心裏,更是堅定主意,吃了口菜說:“朔兄弟,那塊地打算多少錢出讓?”


    “掌櫃的說話,我哪能端架子,肯定要支持國家政策,還不是你說多少就是多少?”朔銘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與孟文景碰杯。


    孟文景點點頭,又說了幾句國家需要朔銘這樣俊傑青年之類的屁話,然後就說讓相關工作人員與朔銘接觸洽談,言辭中再次恭喜朔銘要發一筆小財。


    孟文景故意說到邢璿,對朔銘開玩笑說有這麽好的女朋友非要藏著,之前不帶出來見見麵之類的話。


    朔銘笑而不語,邢璿大大方方的以茶代酒敬了孟文景一杯。孟文景滿是溝壑的臉笑開了花,魚尾紋也更深刻了幾分。故作不知的問邢璿家是哪的,也好順勢搭上關係為自己的仕途加把柴。


    邢璿很淡然的說了句京城就沒了下文,孟文景大呼蛋痛也沒什麽辦法,隻好問起兩人相識相戀的過程。


    朔銘可不想多說,有些事越是神秘越好,說出來就不新鮮了,就得讓人猜。


    邢璿卻一臉幸福的抓過朔銘的手,很心疼的摸著兩條刀疤:“朔銘救了我一命,當時真的很驚險呢。”


    孟文景恍然,盯著朔銘的手有點失神。就兩條小小的傷疤就能換來邢璿的青睞,怎麽自己就沒這命。有邢璿的背景扶持,孟文景至少能在退休之前再進兩大步。


    有些東西隻會羨慕,卻從不想別人為什麽會有這種選擇,又付出了多少才得到如今的成果。朔銘當日的凶險也隻有經曆過的幾個人看的清楚說的明白。


    孟文景很自然的說到了萬城房產,拉著朔銘的手說項目爛尾。


    朔銘表示理解,還連呼孟文景工作不易,為豐城的百姓操勞辛苦。


    沒有觥籌交錯的飯局散的都很快,孟文景也沒如願的提及自己的仕途,邢璿眼睛裏閃著桃心一門心思全在朔銘身上,孟文景也隻能在無限遺憾中結束交談。還好朔銘一直在豐城混飯吃,早晚都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一來二去熟稔後還怕沒機會提及?


    臨末了,孟文景嗬嗬笑著問朔銘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朔銘說:“我找人看過,不出意外就下半年吧。到時候孟書記可要到場。”


    孟文景問的是朔銘與邢璿,而朔銘回答的是與郝笑。一旁的邢璿呆傻一下,愣愣的看著朔銘一臉的錯愕。朔銘一直有意拒絕自己,沒想到這個粗枝大葉的朔銘竟然把兩人的未來都規劃好了,突如其來的幸福讓邢璿滿麵桃花。


    “那肯定了,若是不請我我還要生氣呢。”孟文景連連恭喜,沒想到朔銘的進程會這樣快。如果與邢璿結婚,豐城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肯定放不下朔銘了。明山市都顯小了。


    朔銘說一定一定,側頭看到邢璿微紅的臉,心裏一陣打鼓,這個問題一會還是要解釋清楚的好。不然被誤會問題就大了。也怪自己嘴快,沒細細琢磨就把話說出來。現在想收回也不可能了,隻能硬著頭皮順著話往下說。


    孟文景送出房間,接下來是陸曄把朔銘二人送上車,看到體型高挑的邢璿小鳥依人般摟著朔銘的胳膊陸曄覺得自己是個燈泡了,送出大堂趕緊告辭折返回去。


    上了車,朔銘長舒一口氣。邢璿問:“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人家什麽時候答應你了?”


    朔銘咽了口唾沫,裝逼的後遺症已經出現了,趕緊說:“邢璿,有點事我想跟你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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