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安排範宇華去找了趟錢康平,該給的好處給了,關係需要打點才能越用越活,隻有這樣才會有人願意幫你。


    郝笑白天在家休息,看樣子累壞了,直到中午才醒轉過來,給朔銘來了個電話,說上頭的文件已經下來,雞毛蒜皮的那些事就先放一放,先緊著處理陳年要案。


    為什麽說嚴打的時候能挖出很多案子,把多少年的積案破了,倒不是這時候的人更聰明或者更努力,而是把人抓進去之後一頓忽悠,威脅恐嚇一頓,然後裝模作樣的對你說,好好想想,還有什麽沒說,沒準就有哪個傻逼說了。還有就是被別人舉報的。為了爭取立功,趕緊把與自己無關的別人的案子拿出來做個立功表現,以求輕判自己。信息交匯,總能有些意外發現。


    朔銘趕緊去了豐樓鎮派出所,張懷也知道自己與郝笑的關係,有些事朔銘知道不足為奇。可張懷卻避而不見了,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警察招待朔銘,愣是說範宇光身上還有其他案子要處理,暫時還不能放出來。


    朔銘一聽火就大了,這個張懷吃拿卡要不成竟然改勒索了?


    一腦門子官司但卻沒什麽辦法,朔銘隻是個村長,還能找派出所所長理論?人在派出所,還不是張懷怎麽說就是怎麽回事?


    朔銘隨即想到了孟文景,這時候再不找孟文景就難辦了。朔銘立即給陸曄打過去。路也很客氣的與朔銘寒暄幾句,隨即說:“老板在開會,你是不是等會?”


    朔銘說:“其實這事陸秘書也能辦,我好好謝謝陸秘書也是一樣的。”


    陸曄一聽來了興趣,朔銘一向大方不說,這時候還不是拉近關係的絕好機會嗎。陸曄問:“是出了什麽事?”


    朔銘把範宇光的案子以及張懷的情況說了。就問陸曄:“這件事是不是有點過了,陸秘書,你是了解我的,我這人不喜歡在人背後告狀啊。要是讓掌櫃的知道,我還覺得是我自己小心眼把張所長想壞了。”


    陸曄說:“這樣,這畢竟不是我這個職務應該管的。我一會通報給老板,讓他想想辦法?”


    陸曄不敢貪功,與朔銘交好的機會還是要留給自己的老板。孟文景如果能上升一步,那陸曄肯定也跟著步步高升。在孟文景退休之前或者時機成熟也會把陸曄下放到基層“鍛煉”。但要想有資格把秘書下放基層區一級還差了一些,最好還得是市裏的領導,要想混的好,最好要進常委。


    陸曄知道,孟文景有心再見一麵邢璿,想通過邢璿的關係搭上更高的平台。有邢璿這個非政治人物牽線搭橋事半功倍。可讓孟文景奇怪的是自從那天之後,邢璿就消失了,若不是孟文景親眼所見還以為朔銘又在扯虎皮。


    朔銘也隻能說好,靜等陸曄的消息。


    尚佳軒的動作很快,朔銘經過豐樓村那片空地的時候就看到五六台挖掘機同時施工了。一輛輛土方車排著隊載著土方運走。


    朔銘轉了一圈,沒看到建築公司相關的工作人員,心下有點奇怪。這種挖基槽作業肯定要有技術員跟著的,倒不是要幹什麽技術含量的工程,而是海拔標高要時刻測量,挖掘機在什麽地方開挖,挖到什麽位置可是要計算好的。之前朔銘做工程的時候都是提前測量好坐標,然後用白石灰撒上,挖掘機司機按照標識幹就行了。


    狐疑的進了村,還沒進村委,就見春娥扭著豐潤的身體一晃一顛波濤洶湧的向自己跑來。朔銘最怕這娘們,四十歲的人上身就像有兩口大棉布袋,使勁往身上蹭,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朔銘一晃身快步走進村委,沒敢進自己的辦公室,一頭鑽到主任的那個房間。


    原以為春娥不會跟進來,沒想到一扭頭就見春娥氣喘籲籲的撲來,揪住朔銘的袖子,好大的喘了幾口氣,這才斷斷續續的說:“中午到我家吃飯,怎麽也要感謝你啊。”


    “不去,感謝我什麽?”朔銘奇了怪了,黃鼠狼給雞拜年,春娥這是覺得豐樓村要拆遷了?想從朔銘這得到點好處,每平米多分點錢?


    這個可能性很高,在春娥這,朔銘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一定要去哦,今天大玉回來,二玉也回來。”春娥還沒緩過勁來,但死死拽著朔銘衣袖的手卻蠻有勁的。


    屋裏的幾個主任眼巴巴的看著朔銘,春娥什麽放浪作風誰人不知,什麽時候與朔銘扯上關係了,難道看似文質彬彬的朔銘竟然口味這麽重對春娥這種半老徐娘也不放過?而且聽春娥的意思還想給自己倆閨女拉皮條呢。這朔銘可真有豔福,春娥的兩個閨女一個比一個水靈。


    “他們回來關我什麽事?”朔銘使勁把袖子甩開,這在村委就這麽拉拉扯扯的,春娥不在乎名聲自己可在乎呢。尤其是幾個主任的眼睛裏已經有了異樣的光彩。如果朔銘隨口答應,保不齊當天就能傳的沸沸揚揚。


    “怎麽不關你的事。”春娥差點被朔銘甩倒,不依不饒的靠上來:“你要是不去我就讓倆姑娘去你家吃飯了啊。”


    村主任麵麵相覷,之後做出了整齊劃一的舉動,所有人把頭低下,認真的對待工作。張賢才捂著肚子:“昨天吃壞肚子了,誰那有紙?”


    張賢才從婦女主任劉小娥那奪過一團衛生紙,逃命一般揚長而去。劉小娥眼珠一轉,竟然不知羞恥的追了出去:“你怎麽用的了那麽多,一會我還要用呢,你先還給我……”


    王樂平也不甘落後,四下張望一眼,對瘸腿的徐明耀說:“老徐,好久沒下棋了,棋盤是不是丟在東麵房間了,我去找找。”


    腿腳不利索的徐明耀也不省油,顫顫悠悠的拿出一盒象棋:“棋在我這呢,你光找到棋盤有什麽用……”


    朔銘差點讓春娥氣的吐血,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躲了出去,似乎是故意給春娥與朔銘騰地方,唯一不足的是就差一張彈簧床了。不過大家都知道春娥功夫好,站著蹲著趴著都行。


    徐明耀剛出門,就哎呦一聲慘叫,隨即就歸於平靜。後門外三個人蹲在牆角,最先出來的張賢才用一根破棍逗著螞蟻,耳朵卻豎起,聽著屋內的動靜。


    隻聽朔銘說:“你真是個姑奶奶,你閨女回來關我什麽事?”


    “怎麽不關你的事,上次不是你把大玉帶走了?這一去就這麽長時間。這次回來怎麽說也得謝謝你。牛天籟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讓你去的。”


    房門外幾個人麵麵相覷,這牛天籟也摻和上了?之前春娥無論怎麽胡搞,牛天籟總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這一回到底是朔村長厲害,竟然把大玉帶走,還好多天,這些天兩人都幹了什麽?


    “你可別瞎說啊,你是非要把大玉塞給我的。”朔銘爭辯:“你先放手咱有話好好說啊。”


    “反正我不管,中午你得去。”春娥幹脆坐到地上,開始撒潑。


    朔銘問:“牛天籟在家?”


    “嗯。”


    “真的?”


    “嗯。”


    “你騙誰?他正常上班不是說中午都不會來吃?”


    “嗯。”


    “我靠,你除了嗯還會別的?”


    “那你想聽什麽?”


    方歪歪聽牆角的幾個人都受不了了,強忍著噴湧而出的笑,整張臉都憋的發紫。房間裏的朔銘同樣忍受到了極限:“你喜歡在這坐著就坐著吧。”


    春娥說:“尚老板你不認識?”


    “誰是尚老板?”朔銘奇怪,就春娥這模樣還能認識什麽老板?


    春娥呆了一下:“大玉說是你公司的尚老板。”


    朔銘恍然,這誤會鬧的有點大,尚佳軒到豐樓安置房工地第一天就把大玉帶回來了,看來這小子言出必踐,是真的想娶大玉了。朔銘說:“行,中午我一準過去,你怎麽不早說。”


    春娥扭擺著走了,朔銘探口氣,這人不會說話也就算了,說個事都說不清楚,除了胡攪蠻纏沒一點本事,再就是坐到地上耍潑。


    這誤會大了,眼看著四個人出去朔銘也沒什麽能解釋的。隻能自我安慰身正不怕影子斜,搖搖頭回了自己辦公室。


    將近中午,陸曄給朔銘來了電話,說已經請示過老板,這件事已經在辦了,區裏親自下去一個大隊長從豐樓鎮派出所提人,估計傍晚就能走完手續放出來。


    朔銘連連告謝,陸曄說:“朔先生,什麽時候一起坐坐,老板也說有段時間沒一起喝酒了。如果方便可以帶著女朋友一起啊,大家都很熟,老板還想帶夫人一起參加呢。”


    朔銘一聽頭就大了,哪壺不開提哪壺。但這些問題朔銘之前就想過,也早就準備好了一個萬全的答案。朔銘說:“她可能沒時間,就上次見麵的第二天,京裏來電話,家裏有點事回去了。原本打算這兩天回來的,可事還沒辦完,一時走不開。過兩天,等我約您出來洗澡?”


    洗澡肯定就不是吃飯了,也就不會與孟文景一起。陸曄狐疑朔銘怎麽會這麽回答,但也不好追問,隻能說:“是這樣啊,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朔銘說:“時間上誰也說不好,她非要讓我進京,陸秘書,我也正愁呢,要我進京了爹媽不管了?我去了能幹點什麽,豐城這一畝三分地都沒轉明白,去了京城能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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