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子弟兵,出工出力都挺累,我看就這麽算了吧。”魏老板說:“裝修的錢就算我給這些保家衛國的壯士一點勞務費,孟少爺你看行不行?”


    孟梁也有點不淡定了,魏老板的確是個能屈能伸的人,話都到這份上了如果非要咬著不放就是孟梁沒有度量。孟梁說:“你與這幫兄弟怎麽算賬那是你的事,我就不多管了。”


    見孟梁同意自己自殘一般的條件,魏老板依舊是那副千年不變的低調表情:“我安排車送孟少爺回去休息?”


    “我就算了。”孟梁看了眼朔銘:“把我兄弟送回去,還有一個兄弟在醫院,幫我照顧一下。怎麽說都是不打不相識,你說呢魏老板。”


    這是化幹戈為玉帛了,朔銘對孟梁擺擺手:“我去醫院看看郭天成。”


    孟梁點點頭:“有空去河省找我喝酒。”


    “再找個酒店砸一遍?”朔銘開局不輕不重的玩笑,揚揚手離開。


    沒讓魏老板安排車送,朔銘的車就停在店外。魏老板看到朔銘開的車,眼皮跳了一下,那車牌號似乎聽說過。


    後麵的事朔銘不想多琢磨,這一晚給朔銘的震撼太大,這世界還是有很多事不是朔銘能理解的。什麽是規矩,站在巔峰的人為了方便管理定下了規矩,這些規矩是限製底層的,對社會的高層而言,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朔銘不想參與這些大神打架的事,也不想被卷進去。包工頭隻是生存在夾縫中,依靠關係賴以生存的一幫可憐蟲,別人給你一口飯拚死拚活的幹,僅此而已。


    朔銘也明白孟梁的心思,二百萬的支票就是還了朔銘借錢的人情,從此之後兩人有戰友情沒有利益糾葛。


    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雖然經過一場打鬥酒醒了不少,但朔銘還是不敢冒險開回豐城,一旦被查,事又麻煩了。本想去賀美琦那,想想賀美琦生活極其規律,就是去了也是打擾賀美琦與孩子的休息,幹脆去了鳳舞珍那。


    雖是過了午夜,鳳舞珍還沒睡。這段時間比較忙,很晚了還在寫稿子。寫完之後活動身體,洗個澡剛要睡覺聽到敲門聲。


    從貓眼中看到是朔銘在門外扶牆站著,鳳舞珍笑笑,打開門:“你無家可歸了?”


    朔銘一身難聞的酒味,腳下虛浮走進門。把外套脫了直接扔在地上,揪住鳳舞珍的手腕:“又不叫老公,看一會怎麽收拾你。”


    鳳舞珍泡杯茶給朔銘,推搡著朔銘趕緊洗澡去,味道難聞之極。


    朔銘聞聞衣服,自己卻聞不到什麽味道。如果是郝笑,見朔銘醉酒第一反應是讓朔銘躺下,然後倒上一杯熱水,怕朔銘吐了,用盆子裝好水放在床邊。除了郝笑之外,其他女人從沒這麽細心的照料過朔銘。朔銘也能理解,喝酒的人一身難聞的味道讓人討厭,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得出來,誰對自己最好。都說患難見真情,可平常的生活沒有多少劫難一同承受,一切都在點滴中。鳳舞珍不錯了,泡了杯茶,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其他人連這杯茶都沒有。除了郝笑之外,也隻有鳳舞珍對自己有點真情實意。


    感動之餘,朔銘抱住鳳舞珍傻笑。鳳舞珍厭惡的推開,讓朔銘趕緊洗澡,而且還要睡在客臥。


    第二天醒來,朔銘揉揉腦袋,略有點疼。起床之後桌子上擺著涼透了的豆漿油條。喝酒之後一定要吃東西,不然胃裏很難受。朔銘將就著把東西吃了,碗筷一推,回憶昨晚的事。


    朔銘一拍腦門,從飯店離開原本想著去看郭天成的,上了車就把這小子給忘了,滿腦子都是找個地方睡覺。


    給郭天成打個電話,電話接通就聽郭天成在那邊鬼哭狼嚎的埋怨朔銘這兩個殺千刀的,怎麽沒一個去醫院陪他。


    朔銘穿上衣服,一股濃濃的煙酒味把自己頂了一跟頭,但鳳舞珍這沒有換洗的衣服,隻要硬著頭皮穿上,懶得回豐城換,先去醫院看望郭天成。


    在魏老板的安排下,郭天成住了個高幹病房,電視不用說了,房間裏竟然連冰箱都有。與郭天成一起當兵幾年,連他腚上幾個痔瘡都知道,也就沒什麽規矩,看好房間直接推門進去。


    房間裏郭天成哼哼呀呀的伴隨著淅淅索索的聲音。朔銘一抬頭愣住了,這他娘的是在住院?還以為自己走錯門去了糜仙醉。


    孟梁側躺在床上,一個包臀短裙的女人給他揉著腿,另一個晃著胸器的大臀女人撅著身體與郭天成這小子湊在一起對著啃呢。


    聽到聲音,揉腿的女人抬頭看了眼,毫不介意朔銘審視的目光繼續自己的工作,仿佛還樂在其中。


    朔銘清清嗓子,差點把嘴唇咬腫的兩人這才分開。女人一看就是經常幹這種事,沒羞沒臊。郭天成老臉一紅:“你大爺的,不會敲門?”


    “敲了門還有現場直播?”朔銘再次打量兩個女人:“魏老板的人?”


    剛才還啃郭天成的女人擦擦嘴,揉腿的小短裙說:“是魏老板讓我們來服侍郭哥的。”


    朔銘見郭天成深陷溫柔鄉,怪笑說:“什麽時候把孩子生了再出院啊,我先走了。”


    “哎,朔銘,你也太不仗義了吧?”郭天成說:“來都來了怎麽也要陪著老子說會話。昨天晚上到底怎麽弄的?”


    “放心,孟梁吃不了虧。”朔銘頭也沒回:“出院的時候不用通知我了,車站離醫院不遠,自己坐車滾蛋。”


    剛出醫院,朔銘接到範宇華的電話,上來頭一句:“你奶奶死了。”


    “你奶奶才死了。”朔銘回口大罵。雖然玩笑話說重點朔銘也不生氣,雖然朔銘的奶奶真的去世了,可玩笑不能牽累已故的家人,這是開玩笑的規矩。


    “你奶奶真死了。”範宇華委屈:“我他麽的說的是實話,你罵我幹啥?”


    朔銘猛地恍然:“張奶奶沒了?”


    這才兩天時間,能吃能喝能睡精神頭還挺好的老太太這就沒了?朔銘有點接受不了,這人生也太無常了吧?


    朔銘沒什麽悲慟的情緒,畢竟與張奶奶之間也沒什麽感情,之所以認這個奶奶也是有朔宏德教唆的成分,還沒來得及質問朔宏德為什麽自己要多個奶奶,張奶奶這就沒了。


    原本想著回家換衣服的朔銘直接開車去了出租屋。範宇華正在門外抽煙,低垂著頭不知想著什麽,一旁做保姆的婦女絮絮叨叨的與範宇華談市論斤,手裏捏著幾張紅鈔一臉的不高興。


    朔銘停好車,婦女放棄範宇華找上朔銘:“我伺候的好好的,人是我伺候走的吧,怎麽就給這麽點錢?”


    朔銘問前因後果。原來張奶奶早晨起來吃了頓飯,還沒來得及消化就想洗個澡穿上剛買的新衣服。保姆給張奶奶洗了個澡,衣服也給他換上了,原本想著能消停一會收拾一下房間,沒成想剛換好衣服張奶奶就那麽坐著離開人世。保姆叫了幾聲覺得不對勁,一探鼻息嚇了一跳,接著就給範宇華打了電話。


    朔銘進門,張奶奶坐在床上,依舊保持著去世時的姿態,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懷裏還捧著破木盒。朔銘回頭問保姆:“老太太沒留下什麽話?”


    “沒啊,誰能想到就這麽坐著就沒了。”保姆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錢,眼睛一瞪:“她讓我把盒子拿來,說要等你來了交給你,說完這句話就再沒動靜了。”


    朔銘點點頭,看著一身新衣的張奶奶,從兜裏拿出一疊錢:“這錢你拿著,多謝你照顧了。”


    朔銘不知道人是不是真有回光返照,張奶奶臨死之前應該是知道自己大限已至。破木盒被張奶奶藏在衣櫃下麵肯定是有特殊意義的,朔銘不解這一盒子破爛留給自己是什麽目的,難道底下藏了兩根金條?


    看著張奶奶安詳的閉著眼,朔銘無喜無悲。若是之前朔銘還會慶幸,張奶奶能分一套房,這時候沒了,遺產可就是自己的了。可此時朔銘想到了自己的奶奶,能安詳的過完最後一刻,沒有太多痛苦的離開或許這是上天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吧。


    朔銘做到床邊,從張奶奶手裏拿過破木盒:“奶奶,我打開看看?”


    朔銘打開,木盒裏都是些老東西,什麽破爛都有,糧票也是一大堆,還有一個油光可鑒的破爛香囊,朔銘不確定,看樣子像是一個香囊,不過很髒。朔銘捏了捏,香囊裏軟綿綿的應該是一團棉花。把一些沒有價值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底下躺著一個翠綠的玉鐲子。


    玉鐲通體翠綠,一邊有一條淡黃色的紋路,蜿蜒著像一條小蛇,但顏色很淡,不仔細看還不容易注意到。


    朔銘懂了,這個玉鐲子是張奶奶最值錢的東西,一定要傳給自己的兒孫,隻是可惜,張奶奶已經成了絕戶,朔銘在她最後的彌留之際叫了幾聲奶奶也算是滿足了一個心願。


    拿出玉鐲,朔銘說:“這東西我留著,剩下的陪著你好了。”


    張奶奶的身體轟然倒下,在朔銘驚異的目光中保持了一個平躺的姿態,麵容安詳。


    從不信鬼神之說的朔銘嚇了一跳,這他麽的太邪性了。原本還想著草草把張奶奶的後事辦了,送進火葬場然後與張奶奶的老頭子埋在一起也就完活,如今朔銘不敢這麽草率了,一定要風風光光的送張奶奶一家團聚。天知道張奶奶不滿意朔銘的“不孝”會不會突然睜開眼嚇死朔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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