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豐城這地方對喪禮都比較簡單,沒有太多的儀式。朔銘作為送終的孫子也隻是抱著骨灰盒裝模作樣的哭幾嗓子,人死了,沒人哭墳就是斷了香火,朔銘用另一種方式繼承了張家的香火。


    找了家殯葬公司,半天時間就把所有的弄好了。張奶奶也入土為安。朔銘拿著玉鐲坐在墳前,認奶奶這件事朔銘賺大發了,玉鐲隻是一件小禮物,占地賠償的那套房子還有躲遷費才是大頭。臨走時朔銘又給張奶奶磕了頭,嘴裏念叨幾句一路走好的話。


    雖然不是直係親屬,但喪葬這件事總不會給人帶來好心情。朔銘去了之前住的房子那,朔宏德打開門就看到朔銘胳膊上的守孝黑紗:“張老太太沒了?”


    朔銘進門脫鞋:“老朔啊,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張奶奶時日無多?”


    “我要有那本事早就掐死你,省的你總氣我。”朔宏德轉身進屋。


    朔銘拿出玉鐲:“你看著東西值多少錢?”


    “留著吧。”朔宏德看了眼,自然也看不出其中價值。朔宏德說:“你知道老張太太祖上是幹什麽的嗎?”


    “倒騰玉鐲子的?”


    朔宏德說正事,朔銘卻開玩笑,朔宏德說:“她祖上是在豐城開當鋪的,好東西多著呢。”


    “那怎麽就這一件了?”朔銘這才感覺有點失望,這個玉鐲子再貴也隻是一個玉鐲子,開當鋪的沒把寶貝藏到什麽地方畫個尋寶圖什麽的?朔銘也沒細看那些糧票,該不會其中就有藏寶貝的奧秘吧?


    為自己的腦洞大開的想法笑了,朔銘說:“那行,鐲子收在你這吧,如今誰戴這個。”


    朔銘不是覺得玉鐲子不值錢,也不是認為不好,而是覺得死人用過的東西總是心裏有點梗,郝笑肚子裏懷著孩子,有點晦氣。


    “自己收著。”朔宏德說:“按照老輩的規矩,這種首飾是要交到媳婦手裏的。”


    朔銘隻好先收起,說:“爸媽,郝笑懷孕了。”


    “好事。”朔宏德立即來了精神:“男孩女孩?”


    “現在醫院也不讓查,再說了,這才剛剛知道,還看不出來吧?”朔銘真不想去查,就是提前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如果想要知道,找賀美琦倒是簡單,不過朔銘還是想把這份期待一直留到最後。


    “晚上讓郝笑回來吃飯。”朔銘的母親從裏屋出來,係上圍裙就要準備美食。


    朔銘想想也是,自從朔宏德辦到豐城一家人也沒一起吃頓飯。隨即打電話給郝笑,可郝笑那邊傳來的卻是晚上要加班,讓朔銘他們自己吃。


    朔銘無趣的聳聳肩,讓母親別忙活了。站起身:“我這髒衣服穿了一天了,有點難受,回去換身衣服自己將就吃點吧。”


    回到家,朔銘洗了澡換了衣服,坐到房間裏抽著煙默默的發呆。按理說張奶奶留給自己遺產頗豐高興才對,可為什麽就是高興不起來,甚至此時還湧現出一點悲憫的情緒。張奶奶是個苦命的女人,讓人心疼。


    一支煙抽完,看著落進煙灰缸的煙灰,朔銘卻沒心情吃飯,站起身看看自己的身材,是該鍛煉鍛煉身體了。


    朔銘知道自己懶,而且也一直縱容自己懶。小時候練武是朔宏德逼的,到了部隊練武是訓練要求,而且朔銘能打也給領導長臉。從部隊回來,朔銘就徹底的懶下來,如今下叉都不是那麽溜了,動作幅度大了還會扯著蛋。


    搞定兩個小混混還行,再危險點的事朔銘就辦不了了。在聚鮮小廚遇襲的那次,如果朔銘的功夫沒撂下恐怕不會被追著到處跑吧,自然也不會受傷。以往的身手朔銘還是有信心辦掉兩人而且讓他們跑不了。救寧蝴蝶的那次,朔銘再一次覺得自己功夫退化,甚至有點老態,練武的人一旦停止繼續鍛煉,很快就能覺得自己身體機能大不如前。救邢璿那次,朔銘剛起身腿麻摔倒,這在以前自己都能笑掉大牙,後來也是投機取巧,讓郭天成頂槍自己打遊擊。最後抓匕首的那一下可是徹徹底底的證明自己退化了。昨晚上,朔銘有些膽怯,放在當兵時,與郭天成兩人隻要背靠背,自信人多也近不了身。可結果朔銘隻能躲進吧台用一個女人做肉盾。


    原以為這個社會要身手沒太多用,可朔銘經曆的這些如果沒點本事能死好幾回。眼下沒什麽危機了,可朔銘很怕再出現類似的事,到時候朔銘還能有運氣轉危為安?


    起身,找了兩件運動服,拎上小提包去了健身房。縱然不練武,把自己的身體協調性鍛煉的不退化也就夠了,健身房就是一個好去處,徐甜甜開的,也不需要花什麽錢,而且女人很多,還能養眼。


    到了徐甜甜的健身房,朔銘沒像以往那樣直接進辦公室,而是找了個小櫃子把衣服換了,接著就去鍛煉。


    跑步機上熱熱身,被煙酒抽空半個身體的朔銘覺得自己有點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部隊拉練時一直都是衝在最前麵的朔銘感覺氣不夠用了,別說十公裏,兩公裏都能趴到地上。沒跑幾步就覺得喉頭發黏,吞一口唾沫嗓子眼黏到一起的感覺。


    停下,朔銘撐著膝蓋大口喘息。


    一瓶水伸到朔銘麵前,伸手接過還是溫熱的。徐甜甜一身練功裝,饒有興致的盯著氣喘如牛的朔銘:“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朔銘笑笑沒說話,一口氣喝了半瓶水。幹脆席地而坐,抬頭看了眼徐甜甜。


    “有心事?”徐甜甜也坐下,把兩條結實緊致的大長腿伸到朔銘麵前,上身略躬,彎起的小腹沒有一絲贅肉,倒能看得出來幾塊腹肌。挺傲的上半身能看到深深的溝壑。朔銘本著不看白不看,不看等於吃虧的觀點盯著猛瞧。


    徐甜甜也任由朔銘色眯眯的看著自己,雖然心裏放下了,如今也有喜歡的人,可對朔銘依舊是有一種很奇特的情感,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與朔銘發生點什麽情感交集。徐甜甜說:“這幾天沒見嫂子來,可你卻來了。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有。”朔銘不能再看了,健身穿的比較少,足夠雄厚的資本隻要站起身絕對是一個超大的帳篷。側過頭,打量健身房裏的人。有徐甜甜這種老板,健身房裏女人還真是多。


    “陪我打會拳?”徐甜甜站起身,伸出玉手示意可以拉朔銘起來。


    朔銘沒碰徐甜甜的手,撐著地麵站起身:“算了,我繼續練我自己的,你慢慢對沙袋使勁,他是你的對手,不敗的對手。”


    “我給你找個健身教練?”徐甜甜說:“你這樣練事倍功半。”


    朔銘想了想:“馬慶曼還在?”


    “在呢。我把她叫來,不過……教練課時費你自己花錢,哦,對了,你還欠我錢吧,什麽時候給?我看你這懵懂的眼神我就覺得討厭,別裝傻,甄陽那塊工程的錢。”似乎知道朔銘想到了什麽,對朔銘笑:“馬慶曼雖然沒辦婚禮,但已經與史潘子扯證了,這速度,夠效率吧?”


    朔銘嘿嘿笑:“我以為你開玩笑呢,真要錢啊。要給你錢我就賠錢了,這生意不劃算。”


    “別裝傻,小心我把那些小嫂子的事告訴郝笑嫂子,你猜她會怎麽做?又會怎麽想呢?”徐甜甜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站到朔銘身邊,上身貼到朔銘的胳膊上,用誘惑之極的聲音說:“哥,要不要我給那個隻會鍛煉身體不會伺候你的嫂子傳授點經驗啊?”


    “一邊去。”朔銘推開徐甜甜:“明天給你打錢。”


    人無信而不立,答應的錢一定要給的,再者朔銘覺得如果有可能還要從風元聰那弄點工程做的。如今的豐城讓朔銘覺得危機四伏,到甄陽那邊發展也不失一個極好的選擇。


    徐甜甜說:“說好了啊,不能反悔。作為獎勵我就讓馬慶曼免費為你服務。也就馬慶曼你打不了,若是給你個小姑娘沒準過幾天就跟你跑了。”


    “我是那種人麽?”朔銘笑:“讓馬慶曼快點。”


    雖然來的次數多了,這裏的健身器材朔銘也都會用,但有個人指導總是好的。


    健身房待了兩個小時,沒吃飯的朔銘覺得渾身都散架了。馬慶曼笑:“至少隔一天來練一次,到時候給我電話。”


    朔銘覺得自己是找虐來的,拖著疲憊的身體在健身房下麵找了個餐館填飽肚子,這才開車回去。


    回到家,郝笑已經回來了,帶了一份從聚鮮小廚帶回來的便當。朔銘說:“最近忙什麽,為什麽總加班?”


    “沒忙什麽,還不是那些雞毛蒜皮的事。”郝笑默默的吃完飯,把碗筷收拾了,坐下之後捧起一本書。


    朔銘覺得無聊,鍛煉過重腿有點酸,輕輕捶打著:“回家之後就沒什麽話對我說?”


    “說什麽?”郝笑抬起頭,很奇怪朔銘為什麽這麽問:“有事就說,沒事看會書啊。”


    朔銘第一次覺得郝笑是這麽無聊,對自己的工作漠不關心,從不多問甚至不過問。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看會書或者看電視。躺到床上朔銘也覺得那方麵的生活成了交作業,如今郝笑懷孕了幹脆不讓朔銘碰,但兩人的話題一樣少。


    朔銘盤算一下時間,一年,這才一年的時間,兩人竟然沒什麽話說了,如果共同在一起生活幾十年,這不要老命了?都說七年之癢,這才一年就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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