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婚姻的話題似乎永不過時,也有很多關於丈母娘的段子,似乎老丈人不大管這些事,都是丈母娘利欲熏心想要賣閨女,朔銘不止一次的想,可能是丈母娘自己當年沒賣個好價錢這才琢磨著好好經營自己閨女這單生意,也有可能是自覺所托非人,瞪大眼睛想要給閨女找個好歸宿。


    隻不過經過彩禮這麽一鬧,原本純粹的感情就充斥著銅臭,就拿曹毅來講,心裏能沒點芥蒂?曹毅家前些年出了大問題,原本就不殷實的家底如若少了這幾萬塊錢更是雪上加霜,如果真有錢,曹毅臉部整形也不用向朔銘借錢。


    聖人難斷家務事,古語說不癡不聾不做家翁,對此事朔銘也隻是看熱鬧的心態,甚至發表意見都沒興趣。


    臨走,朔銘想了想還是停下腳步,對曹毅給回扣一事提點幾句,曹毅隨便做,隻要不影響攪拌站的利益,隻要賬麵做的清楚也就由著他的意思,不過有一點要把握分寸,千萬不能給攪拌站帶來麻煩。


    曹毅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看了眼不遠處的關冬生:“朔銘,這哥們是誰?”


    關冬生很盡職盡責的隻做一個司機,朔銘下車沒招呼自己也就在外等候,此時靠在車上抽著煙,眼神瞟向遠方,很認真的打量攪拌站的一草一木。


    朔銘說:“我一個遠房親戚,沒工作就在我這開車了。”


    “你還有照顧親戚的時候?”曹毅撇撇嘴。在金錢利益麵前朔銘給人的感覺就是六親不認,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很顛覆曹毅的三觀。


    朔銘白了曹毅一眼:“我不僅照顧親戚,我還照顧同學呢,別沒個筆數。”


    的確,沒有朔銘曹毅還活在毀容的陰影裏,自然也沒錢做整形,是朔銘改變了自己的一切。時間能治愈傷痛,同樣也能讓人忘記很多東西。這段時間曹毅的自信心恢複了,但卻對朔銘的恩情看的比較淡了。也可能是朔銘一切以利益為先的特點太過耀眼,讓身邊人感覺不到他的溫度。


    曹毅訕笑,撓撓頭又摸摸臉。的確,自己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一直以來對朔銘這種不近人情的管理方式頗有微詞,此時想想,朔銘作為老板,什麽都講究麵子什麽都論一論親近遠疏還怎麽掙錢。樹大招風,縱然朔銘沒多少親戚也有不少朋友,各個都要照顧?


    晚上,朔銘讓關冬生把自己送到與張康約好的地方,讓張康自己找地方吃個飯,搖晃著進了酒店。


    關冬生看了眼酒店卻沒動身。朔銘自己也抽煙,但很少在車上抽,不喜歡車上一股煙膏子味,關冬生沒去吃飯,身體靠在車上愣愣的看著朔銘離去的方向。


    張康已經在等朔銘了,見朔銘到了,站起身整理一下整齊的西裝:“聽說你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是好消息,還是很大的好消息。”說著,朔銘也沒客氣,一屁股坐到張康對麵。


    張康把一杯茶推倒朔銘身前:“對我來說好消息可不多,你別虎頭蛇尾啊。”


    “不會。”朔銘端起茶喝了一口,入口順滑。雖然朔銘不會品茶,但差別太大還是能喝出來的。先讚了一句好茶,接著就開門見山的說:“康哥,你對搞開發有沒有興趣?”


    “開發什麽?”見朔銘嚴肅,張康也一臉正色。平日裏朔銘嘴裏沒邊沒際的玩笑比較多,但在張康麵前還是很有尺度也很有分寸,隻要朔銘很嚴肅的說話,那一定是正事。


    “在豐城開發小區。”朔銘笑笑,有點自傲的說:“萬城房產在豐城有片地出了點問題,如今正倒手呢,我動用了點關係把這片地拿下了。”


    萬城房產在整個大天朝名聲極響,就是不做房產行業也都聽說過,算不上建築業的龍頭也是擎天巨鱷,但凡萬城房產看上的土地絕對有價值。這些大型的開發商在投標一片土地之前都會做很詳細的預算與調研。當地的經濟如何,能賣多少錢一平,周期有多長等等。朔銘如果是從萬城房產接手這片地張康想都不想絕對放心。


    但張康還是問了土地的具體位置,讓朔銘略感意外的是並沒有表現出興奮的神色,甚至沒表現出高興的情緒,反而皺著眉頭沉吟著。朔銘問:“怎麽?康哥,你該不會信不過老弟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問題吧?”


    “那我問你。”張康想了想:“都知道掙錢的事怎麽會輪到你,你有關係,這倒沒什麽,最關鍵的是萬城房產會無緣無故的放棄一塊大蛋糕?”


    是啊,其中隱情朔銘並不知道,可土地就擺在那,已經拆遷完了,隻要拿下土地資金到位立即就能申請建設。朔銘沉默,張康的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了。萬城房產那麽大的公司,放棄一塊土地肯定是有原因的。朔銘的第一反應是萬城房產開發這片土地的時候得罪誰了,想想又覺得不對。樹大根深的超大企業,孟文景之流在其眼裏也隻是跳梁小醜而已,到了一定層麵就不見得買孟文景這個級別官員的賬了,而且朔銘從聶坤的話裏聽出一點味道,完成房產放棄這片地與孟文景沒什麽關係。


    見朔銘久久不說話,張康說:“或許是我想多了,但做開發動用的可不是一點小錢,如果出事傷筋動骨都是小事,就你的身家還不夠折騰這一回的。”


    不謀勝先謀敗,萬事先把風險想在前麵。但朔銘不想放棄這次機會,簡直是在自己眼皮子下麵放著一摞錢,不拿純傻逼。朔銘說:“這件事我落實一下,如果沒什麽問題一起搞一搞?”


    什麽是商量問題,有問題提出來,不見得非要解決。把意向定了,然後才需要去解決問題。


    張康點點頭:“可以,不知道你需要多少錢?”


    這筆賬朔銘還沒算過,如今隻有地錢是明確的,還要找人做小區規劃設計,朔銘的想法是盡量少融資多貸款,這樣利益才能最大化。朔銘說:“我現在的錢隻夠買地,後期的建設基本全靠熱錢。”


    張康皺皺眉:“這片地多大,需要這麽多錢?”


    看得出張康在猶豫,朔銘有些失望,張家祖業是做不鏽鋼,突然跨行業要做開發公司張康心裏沒底。生意場上,稍一猶豫就有可能喪失機會,在朔銘眼裏張康的形象一直比較高大,這一次讓朔銘感覺找錯人了。


    張康繼承了張明祖的家業,做的也算中規中矩,在朔銘看來缺少了年輕人應該有的闖進。或者每個人的視角不同,朔銘從一無所有幾年膨脹成這樣,有非常強的冒險精神,在朔銘看來機會與風險總是並存的,可張康卻不會因為一樁生意壞掉張家的祖業。即便是再掙錢張康也會三思而後行。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張康的步履維艱小心謹慎朔銘能理解。


    朔銘說:“現在還沒出預算,隻是一個意向。康哥如果有什麽顧慮可以再考慮考慮。”


    給張康退路也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朔銘說的很中肯。張康沉默不語,緩緩的喝著茶水。朔銘覺得沒什麽意思,隨即就說:“康哥,我一會還要見一個人,情況呢你也知道了,今天先這樣?”


    沒想到朔銘不想陪著自己吃飯,張康錯愕的笑了。搖搖頭說:“也好,別耽誤你的事。”


    朔銘起身要走,給張康一個微笑。


    張康突然叫住朔銘,緩緩說:“你要用錢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不算投資也算投資,怎麽樣?”


    朔銘沒明白,停下腳步奇怪的看著張康。


    張康示意朔銘回身坐下,停頓一下才說:“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呢拿出幾百萬投進去。賺的部分咱倆平分,賠了我不承擔風險。”


    生意就是這樣,無關乎親近遠疏,張康想很穩妥的掙錢。賠了朔銘給他頂缸也就是自己生意上少了幾百萬周轉。賺了最好,承擔多少風險獲得多少利益,這幾百萬的股份張康隻拿一半的利潤。剩下的那一半就算是朔銘承擔風險的好處。


    這一次換成朔銘錯愕了,一腦門賬。張康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這麽投機取巧的想法都能冒出來。最主要的是張康的胃口有些大,朔銘真想要這幾百萬還不如把房子車子抵押了。


    張康的錢對朔銘來說就像在銀行貸款,與信用貸款差不多,可張康的要求要比銀行的利息多了太多。這場合作最終是失敗的,朔銘覺得之前太過自信了,輸得徹頭徹尾。


    礙於麵子,朔銘並沒給張康肯定答複,當麵拒絕恐怕不好,而且日後一旦周轉不開用到張康的錢怎麽辦?但朔銘肯定不會答應的,這就是一個不平等條約,雖然朔銘很有信心能在這片地上掙到錢。


    朔銘站起身,露出要走的姿態對張康說:“我想想吧,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留下一個活口,也方便日後相見,做事不能做死,怎麽說張康也是個大老板,麵子還是要給的。


    看著朔銘離開,張康陷入沉思,一杯茶喝了好久,很快,打定什麽主意似的播出去一個號碼,他要打聽打聽這片地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一通電話打下來張康的臉色巨變,輕輕敲打著桌麵糾結著,想要給朔銘打電話讓他回來繼續聊聊有放不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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