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酒店,剛走出大門朔銘就看到關冬生依舊靠在車上,手裏很招牌式的夾著半截香煙。見朔銘出來,關冬生立即上車啟動。


    懷著希望來見張康卻敗興而歸,朔銘的心情很糟糕。在之前的預想中,朔銘能拿下黃金地段的用地足以讓張康出錢出力,誰見了錢不眼紅,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這樣。張康,守家守業的張家二代掌門人膽魄之小讓朔銘驚訝。


    “朔總,不高興?”關冬生看了眼朔銘。


    “沒事。”朔銘很敷衍的招招手示意關冬生開車。


    “去哪?”關冬生問。


    “回牧歌小區。”朔銘想靜一靜,心裏亂極了。


    看著窗外閃過的燈光,朔銘盤算著手裏能用得到的人。開發這麽大一片土地可不是小錢,朔銘能從哪弄到錢呢?曾經朔銘的心沒這麽大,別說自己開發小區,就是單獨承建一個項目都不敢想。鍋越大就需要更多的米,愁人的事也就更多。在朔銘看來,前幾年為幾萬塊錢而發愁簡直可笑,曾經的朔銘就是一顆野草,盤踞在整個樹林的最底層,想讓這顆野草滿足隻要一點點養分就夠了。如今的朔銘像一顆樹苗,正茁壯成長。在外人看來似乎已經根深蒂固了,實則隻有朔銘自己知道,表麵上是一棵樹,但還是一顆野草的根。


    朔銘想到了聶坤,對這片地最感興趣的莫過於對這片地知根知底的聶坤。朔銘知道,聶坤手裏不見得能有這麽多錢,就算有這麽多錢礙於孟文景的身份也不能占大頭太過招搖,聶坤所謂的公司就是一個皮包,外強中幹。


    朔銘想到了紫萱,對朔銘來說紫萱就是一個仙女,每每自己需要的時候就會出現在自己身邊,簡單的一個聲援就能讓朔銘化險為夷甚至大獲其利。但朔銘不能聯係紫萱,如果自己貿然行動,天知道一個電話能捅出什麽簍子,別說這片地不掙錢,沒準還能危及到霈嫣的安全。就算朔銘放棄這片地也不能把所有人置於險地。


    朔銘揉揉頭,拿出電話看到一個熟悉的女人發來的短消息,邢璿。朔銘有些猶豫,要不要讓邢璿幫忙呢?朔銘知道,隻要自己張口,邢璿能幫朔銘拉來無數投資者。捏著電話想了很久,但最終朔銘卻給邢璿回了一句:“在外麵忙呢,明天給你打電話。”


    好鋼用在刀刃上,朔銘從不敢利用邢璿對自己帶有扭曲色彩的愛慕做文章。不可否認,隻要朔銘張口,邢璿一定會幫忙,但同時,在邢家看來朔銘的人情就算是還上了。可以在一定範圍內由著邢璿胡作非為,可關鍵問題就不是一個邢璿能左右的。朔銘是救了邢璿,還欠不夠朔銘?


    朔銘犯愁了,慢腦門子都是錢,老話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朔銘缺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這是個天大的窟窿。


    回到牧歌小區,朔銘琢磨來琢磨去也是沒辦法,朔銘的朋友圈有點身家能參與到這麽大生意裏的也就幾個人,有的關係不好一麵之緣的酒肉朋友,有的則像張康一樣前怕狼後怕虎,不想有什麽風險還要吃肉喝血。


    朔銘想到了齊淑,無論齊淑的生活作風如何,與朔銘沒有一毛錢關係,這個娘們有錢而且有關係,不過這點小生意能看得上眼?再說了,齊淑與紫萱的矛盾關係擺在這,找齊淑一來是敵我不分,二來是與虎謀皮。就齊淑的野狼性子,沒準被把朔銘踢開自己幹了,就算是這樣朔銘還要咬牙忍著沒什麽脾氣。


    一晚上都沒睡好,早上起來朔銘猩紅著眼翻看著手機裏可以聯係的人。難道真要用張康的錢?朔銘揉揉腦袋,心一橫,人死屌朝天,大不了賠了從頭再來,老子還就幹了,總不能放著這麽大的蛋糕不咬上一口,富貴險中求。


    聶坤聯係了朔銘,說找個地方聊聊。約好了時間朔銘去了建築公司。


    尚佳軒的心情倒是不錯,哼著小調翻看著文件。朔銘敲門進去趕緊起身去給朔銘倒水。


    朔銘擺擺手,示意尚佳軒不用麻煩了。這一肚子不愉快連水都不想喝。朔銘問:“尚總,如果我能拿到土地後期的建設沒錢咋辦?”


    這也算大話,就朔銘現有的流動資金連地錢也不夠。朔銘在等,等安置房的錢到賬才行。自從引黃工程開始,朔銘還是第一次為錢犯愁。老人常說換行窮三年,朔銘不知道從包工頭變成開發商算不算換行。一個小區的建設以及運作,少說也得一兩年的時間,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朔銘不怕,怕的就是資金鏈一斷變成爛尾,就算露出這麽個苗頭也是致命的,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不知多少人等著朔銘這個傳奇倒台也好踩著朔銘的屍體分一杯羹。


    “你拿了多大一片地?”尚佳軒皺眉。


    朔銘把地說了,尚佳軒愣了一下:“不對吧,那片地不是被萬城房產給拿走了嗎?我的老東家當時還惦記過呢。”


    其中有什麽隱情朔銘也還鬧不明白,對尚佳軒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地很穩妥,你就告訴我怎麽建設。”


    “這容易,就看你願意付出多少了。”尚佳軒自信滿滿的樣子,對朔銘笑,怎麽看怎麽猥瑣。


    “你該不會想著拖欠工程款搞頂賬房吧?”朔銘可不想這麽幹,萬不得已才會用這招,風險太大。


    “我幹什麽要拖欠工程款。”尚佳軒笑:“我是經過他們同意之後才會拖欠,而且這些人也很樂意。”


    尚佳軒說的太不真實,但朔銘知道不會平白無故的胡說八道。在建築圈裏以房頂賬的比比皆是,但沒那個包工頭願意要房,這其中是有一筆很大的賬。


    開發商不用銀行的錢就像缺心眼,比如前些年隻要有地就能從銀行貸來足夠的錢搞開發。利息?誰會在乎這點,要知道開發一個小區利潤之大能讓多少人眼紅心跳。


    是有錢搞建設了,但這也不代表開發商就有錢花,流動資金一樣短缺。如今一套房少說幾十萬動輒上百萬,全款買房全被定義為土豪,而且很多算經濟賬的人就是有錢也不會全款,就比如朔銘。買套房子的錢朔銘有,但卻不會愚蠢到這麽做。一百萬的房子,貸款二十年看似多付了幾十萬的利息錢,可其中跨越了二十年,二十年後一百萬的房子能值幾百萬,不見得房子貴了,而是錢越來越不值錢了。同樣是一百萬,如果貸款買兩套房子呢?這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誰也看不清未來,但都能看清曾經,二十年前月工資一千是好工作,如今一萬也沒什麽好自誇的。


    正因為此,全款買房的少之又少。開發商從銀行貸了款,買房者也從銀行貸款,銀行什麽也沒幹,鍵盤敲打走幾張單子,一分錢沒動,隻是把開發商欠的錢變成購房者欠下的。


    說回到頂賬房,合同擺在那,產權也絕無問題。但很多頂賬房要賣出去就麻煩大了,貸不了款。如果貸款這錢進了銀行就出不來了,銀行默認為這個小區賣的所有錢優先償還貸款以及利息。所以市麵上就會出現低價出售的情況,唯一的條件與要求就是不能辦理貸款。


    朔銘就算是異類了,從幹小活沒資格談頂賬房的小包工頭一躍成為負責全盤工程的大包工頭,除了別墅區的一套別墅之外,還沒出現一套頂賬房。有人說某某行業水很深,其實每個行業都有水深的一麵,隻是不為外人所知罷了。


    朔銘盯著尚佳軒,尚佳軒解釋說:“聽說沒有,這次上層開會有人提出明山市應該劃為二線城市。”


    “這跟頂賬房有什麽關係?”朔銘問。


    “關係大了。”尚佳軒說:“朔總,我給你舉個例子,南方某地從三線城市變成二線城市,之後的一年知道當地的經濟怎麽發展的嗎?”


    “搞開發賣房子?”這是朔銘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原本房子賣一千一平,猛地漲到一萬了,房地產給gdp帶來的收益不就翻了十倍?


    尚佳軒點頭:“隻要明山市變成二線城市,這房子的價格就像鑽天猴。我們按照現在的房價給施工單位頂賬,他們能不願意?到時候就是賠點錢賣也是大賺。對你來說少賺這點錢與去銀行貸款付利息差別真的很大?”


    “真的假的。”朔銘還是個土老帽,沒研究過這麽深層次的問題。之前聽說過會漲,但具體是多少朔銘就說不好了,尤其不會像尚佳軒這樣有理有據的還能舉出例子。


    “買了地是不是三年之內必須建設?”尚佳軒明知故問。但隨後說:“其實我倒不建議那麽著急建設。先拖上三年,這三年你就像屯了一個小區的房子。”


    朔銘有點恍惚,知道尚佳軒說的絕沒錯卻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這一切都不那麽真實。之前還在未簽犯愁,此時的朔銘突然覺得這蛋糕自己就吃了,而且還會消化的很好。


    反正地是自己的,朔銘可以把這片地分成三期,也能分成三十期。慢慢來吧,一點點的蠶食,手裏有地也就是握著一個錢袋子。最初為錢犯愁的朔銘被尚佳軒一席話醍醐灌頂了,原來自己一直都在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火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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