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峰?朔銘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什麽時候得罪了?朔銘一臉懵逼。關冬生轉身直接走向櫃台,要把支票兌換掉,頭也不回的說:“邢家的人。”


    朔銘恍然,邢璿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這就不奇怪了。可朔銘就鬱悶了,自己一個小包工頭什麽地方得罪邢家了?難道是因為自己與邢璿這種古怪的關係?是邢璿貼上來的好不好,怪的著朔銘?如果就是看不慣邢璿與朔銘走得近完全可以告誡邢璿斷絕與朔銘的來往,背後對朔銘這種草根捅刀子,邢家可真是大家門,名門望族的作風啊。


    至於聶坤怎麽知道這則消息朔銘不想深究,這一百萬花的,真他麽的窩囊。聶坤跟著孟文景這麽多年,孟文景身邊有聶坤點人脈太正常了,隻要知道接觸過什麽人很容易猜測出來,可朔銘又撓頭,蛋疼的是孟文景怎麽與邢家的人扯到一起的,如果他有這方麵的關係,何至於求邢璿幫忙調遷,脫褲子放屁還隔著朔銘呢不是?


    別人的事朔銘已經沒心思想了,如今擺在麵前的是怎麽處理這件事。邢家是朔銘萬萬得罪不起的,參天大樹豈是朔銘這種蜉蝣隨意撼動的?說螳臂當車那是高看朔銘,在邢家麵前正眼都不會瞧朔銘。


    看著關冬生樂滋滋的辦理轉賬業務,朔銘牙關緊咬,他娘的,原以為白玩了聶坤,沒想到價錢這麽貴,名媛啊?那水簾洞是金子打造的還是銀子鑄就的,早知道這樣多弄幾次還不是很虧。


    離開銀行,朔銘上車第一件事就是給邢璿打電話,十幾個電話打過去始終無人接聽,朔銘狠狠的抓著頭發,事情要壞。


    朔銘想,如果自己是邢家,此時肯定是先答應邢璿穩住她,然後暗地裏催促孟文景加快進度。等邢璿回過神的時候什麽都晚了,朔銘的墳頭都長草了。懷著上墳的心情,朔銘一遍遍的打著電話,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永遠是電腦客服婉轉動聽的腔調,對不起,您所撥打的……


    一個頭兩個大,這件事的根結就在邢璿身上,如果不是邢峰的出現,孟文景十個膽子也不會用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忍一時風平浪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沒準日後某天朔銘能落到孟文景手裏。隻要朔銘能聯係上邢璿,告訴她前因後果,所有的問題全都煙消雲散了。


    有時候事就是這樣,撥雲見日找到症結就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所有的問題也變得很好解決,可問題是朔銘根本聯係不上禍國殃民的邢大小姐。


    真是蛋疼,朔銘琢磨自己這是何苦,以為認識邢璿是個機緣,沒想到最終卻給自己帶來災禍。在邢家看來,邢璿要死要活的看上朔銘是丟人的,不能把邢璿怎麽樣,所以隻能讓朔銘知難而退。關鍵是朔銘根本沒想著與邢璿發生什麽。頂了天是想利用邢璿的關係幫自己牟利罷了,就找邢璿幫那點小忙,在邢家看來根本不入流吧?至於嗎,這麽往死裏整自己。


    電話打了無數遍,得到的回複一直一個結果,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什麽都不想,蒙頭就睡。


    朔銘做了一個夢,原本站在雲端上,轉而就從高空跌落,那種逼近死亡即將摔得粉身碎骨的感覺真不好受。


    一聲大吼,朔銘詐屍一樣從床上坐起來,天還是有些熱,一身的汗。夢境是在是太逼真了,朔銘恍惚間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一次。


    人從小人物混起來得到的是發跡後的舒心與通快,可如果真從雲端跌落,朔銘這種草根的結局恐怕隻是一捧黃土,渣都不會留。世界末日一般,搓搓臉讓自己盡量保持冷靜,朔銘從沒這樣沮喪過。


    小馬蹄山從自己手裏轉給齊淑的時候朔銘沒這種感覺,那隻是有所損失而不是一跌到底,這一次是徹底讓朔銘翻盤,重新回到蒼蠅腿也是肉的小包工頭,或許還有所不如。真的能回到過去嗎?朔銘不知道,如果再回到過去還能不能開著小麵樂顛顛的做小工程。如果能回到過去,打死朔銘都不會碰聶坤這個浪貨。


    朔銘慘笑,聶坤是浪,浪的有滋有味,可就算聶坤的結局也比自己好太多。


    不死心的又給邢璿去了一次電話,結果還是那樣,朔銘灰心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石坑被查,問題越來越多,甚至範宇光也會受牽連,陳芝麻爛穀子的賬全都翻出來扣到範宇光頭上,但凡與朔銘交好的人沒準都能跟著倒黴,誅九族啊這是。攪拌站別想運營了,出了這檔子事就算讓你運營也沒人敢從你這訂貨。孟文景的一句話,豐城還不抖三抖?建築公司會更慘淡,如今做工程的,哪個與政府沒點牽連,除非建築公司轉戰市區或者其他縣市,不然難以為繼。就算朔銘又這本事從新開辟一條財路,孟文景就能作壁上觀不做理會?


    看到手機裏有幾條短信,也有幾個未接電話。其中一條引起朔銘的注意。姚昌泰說要在街道辦給朔銘安置一個發展主任的位置,朔銘一直沒理會這茬,這條消息便是鎮裏一個熟人發來的,委婉的表達如今街道辦工作人員已經滿員了。朔銘笑,就連這樣一個賺名聲的位置也不給朔銘,孟文景的雷霆手段是要把朔銘轟的渣都不剩才罷休。


    這個勞什子發展主任朔銘根本沒放在眼裏,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朔銘都不知自己的辦公桌朝哪放。還真想走仕途?朔銘從沒有過這種奢望,朔家,就沒出過一個當官的,朔銘當過村長,這便是職位最高的人了。


    有一個電話是譚傾城打來的,肯定是質問朔銘為什麽停工,如果延誤工期後果如何。這些消息電話朔銘一概沒回,等死,就這樣在家等死算了。


    但朔銘又是一個不服輸的人,雖然此時的境遇從沒經曆過,想要翻盤也沒什麽希望,但朔銘還是在尋思能利用的資源。


    紫萱?朔銘能想到的,能幫到朔銘的也隻有紫萱。這成了朔銘最後的救命稻草,拿出電話,思索再三要撥出去。


    電話撥出去,朔銘觸電一般趕緊掛斷。不行,朔銘想到霈嫣那張清秀可愛的臉蛋。這是自己的孩子,雖然沒見過麵也沒聽到一聲爸爸,但朔銘不能害了自己的孩子。


    轉而朔銘給鳳舞珍去電話。


    鳳舞珍的心情不錯,但接到朔銘的電話喉頭就像堵著什麽東西,原本不錯的心情沉了一下,接起電話,很客氣的說了句你好。


    朔銘與鳳舞珍再沒有男女關係,如果兩人還有必要聯係那肯定是因為紫萱。鳳舞珍想過很多次,想要脫離紫萱與朔銘,與這兩個人沒有交集,以後的人生才是自己的。


    朔銘哪有心情感受鳳舞珍的情緒,火燒房子了,聽到鳳舞珍的聲音急忙說:“幫我聯係紫萱,我這出問題了,要命的事。”


    “好,我知道了,晚上幫你聯係。”鳳舞珍的聲音就像在談業務,不冷不熱卻很生分。


    朔銘想問為什麽不能立即聯係,隨即想到可能這是紫萱的要求。掛了電話,朔銘不禁回想,自己有多久沒見到紫萱了,有多久沒聽到她的聲音。時間是治療一切心病的良藥,也是讓一個人忘掉過去的聖水。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朔銘與紫萱之間徹底斷絕,不需要鳳舞珍這個紐帶。朔銘會漸漸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名叫霈嫣,紫萱也會漸漸的忘記拿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會忘掉朔銘的長相,不會回憶,也不會想起,時間的流逝終究帶走一切。


    等待是煎熬的,這是一種把命運放在別人手上的感覺,很糟糕很焦心卻沒什麽辦法,朔銘能做的似乎隻有等待。


    吃了點東西,喝了兩瓶冰水,從心裏到渾身涼個透徹。翻看著手機裏的一條條聯係方式。這是朔銘多少年養成的習慣,對那些有用的關係要時常聯係,關係是需要維係的。有些人平日裏想不起來,翻看一下電話本也算梳理自己的關係網。


    一邊翻看著,朔銘發現很多人許久都沒聯係過一次了。隨著朔銘的不斷發展壯大,需要走動的人也在漸漸發生變化。曾經的朔銘對一個保安都會客客氣氣,每次見麵為了套幾句話遞上兩盒煙。如今的朔銘,聯係別人少了,別人聯係自己越來越多,漸漸的,朔銘丟掉了以前很多良好的習慣。


    猛然間,朔銘發現一串號碼,寧蝴蝶的電話。朔銘記得,寧蝴蝶曾經說過,談了個男朋友是邢家的公子,邢璿的表哥,朔銘忘了,寧蝴蝶的這個男朋友是不是叫邢峰,或許是這個名字太過普通,朔銘總有種聽過的感覺。


    不管怎麽說,寧蝴蝶能聯係到邢家的人,而邢家人肯定有辦法聯係到邢璿。朔銘黑暗中看到曙光,立即給寧蝴蝶打過去。


    電話接通,簡短的互相寒暄幾句,朔銘問:“你男朋友是不是叫邢峰?”


    “不是啊。”寧蝴蝶說:“他叫邢睿。你是不是有事?”


    “是有點事。”朔銘簡短的把聯係不上邢璿的事說了,想讓寧蝴蝶幫忙,再聯係不上邢璿隻能讓這個大小姐給自己收屍了。


    聽朔銘說的嚴重,寧蝴蝶說:“我這就幫你問問,我盡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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