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雲離開,直到看不到車尾燈,朔銘這才轉過身:“勇哥,咱再進去坐會?”


    正中薛勇下懷,薛勇做了個請的手勢,和煦的說:“我發現朔老弟真是個有大福的人啊。”


    朔銘沒搭腔,心理琢磨著弈雲的話。中心小區不外包不合作這是朔銘知道的,薛勇說外圍的幾片地已經有人開啟了合作模式,占著關係硬先把口頭上的所有權搶到手。弈雲的意思是群星新城還沒完全確定誰會成為合作方,這是不是在說隻要朔銘胃口足夠大,隻要能吃得下弈雲就能幫忙弄到手。如果這麽理解沒錯,不排除弈雲有這層意思。但與此同時,朔銘也在想弈雲會不會因為薛勇在場這幾句話隻是敷衍之詞。有些人說話就是這麽有學問,一句話甚至一個詞能讓人想半天,最關鍵的是起初感覺自己明白其中意思,越想越糊塗。


    回到房間坐定,朔銘還在尋思弈雲的意思,還真是越想越糊塗,聽起來表達的聽清楚,細細想來就當放了個屁,放個屁還有點味道,弈雲的話是越琢磨越沒什麽味道。


    薛勇招呼服務員把桌上的菜撤了,上一壺好茶打算與朔銘聊一會。朔銘擺擺手說:“大晚上的,我就不喝茶了,勇哥想說什麽我聽著,真喝一肚子茶晚上就不要睡覺了。”


    薛勇笑,說自己這個歲數也沒因為喝茶而睡不著。


    薛勇說:“朔兄弟,我等你好幾天了,也沒見你走走手續把股份的事弄好。”


    嗯?朔銘頓感疑惑,薛勇這是什麽意思,向自己催要那一千萬?朔銘把這一千萬拿出去平雲城就徹底與薛勇沒什麽關係了,難道薛勇這麽大的度量?之前答應好的群星新城的項目八字還沒一撇,薛勇就這麽信得過朔銘?


    朔銘問:“勇哥,你急著用錢?”


    “錢倒是不著急。”薛勇嗬嗬笑,心裏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盤。


    朔銘還在想薛勇為什麽會做出這個決定。不怕朔銘把股份拿走後不認賬?手裏有什麽能掣肘朔銘的東西?朔銘思來想去,應該沒什麽,所有的賬都經得起推敲的,而且朔銘支出一千萬薛勇這邊也簽字,法律上站得住腳啊。從某種意義上說因為給合作方造成了某種損失,中途撤股拿不到全款才對,朔銘不擔心薛勇反水。難道是對群星新城有信心?看透了朔銘與邢璿的關係,也看透了朔銘與弈雲的關係,非常放心?看來也隻有這個可能了。這是示好朔銘的意思,甚至說巴結也不為過。


    朔銘說:“就在前兩天,邢璿給我轉過一些錢,我這邊已經沒什麽資金壓力了,如果勇哥需要錢明天就安排人過來辦吧。”


    朔銘不動聲色的又把邢璿抬出來,當天在飯局上邢璣可是明確表示如果朔銘資金有問題她這有的,薛勇絕不會懷疑什麽。


    薛勇說:“行,我明天就安排人辦了。朔老弟,群星新城這邊你可要上點心啊,現在狼多肉少,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做一回投資者。”


    開發房地產可不是鬧著玩,一要有關係拿到地,二要有足夠的資金支持,三要房子賣出合適的價格……


    都知道房地產掙錢,作為包工頭出身的朔銘可是深有體會,哪一行都不容易。這世上但凡掙錢的行當無非是幾種可能。一種是生手難以插進去,專業性強,不懂技術肯定不行,比方說玉石古玩什麽的,不懂的人一頭紮進去頭破血流算是好的,多少人腦子一熱傾家蕩產。另一種就是需要大量燒錢的,當然,這個行當一般人也不會去想也不會去做,前期鋪墊太多後期盈利自然高的離譜,比如現在談論比較多的大數據。再一種就是不合法的事,不是所有人都有門路有膽量來做。朔銘還想到一種,必須要有關係的,很硬的關係才能行的。這是獨霸行的營生,別人隻有幹瞪眼外加眼紅的份。


    除了以上幾條,所有行當都差不多。大家看著掙錢都往這個行業裏鑽,幹的人多了,內耗嚴重相互壓價競爭漸漸的也就不掙錢了。如今整個社會都覺得房地產掙錢,因為房子關乎到每一個人,真比其他行業掙錢嗎?並不見得。朔銘之所以幹這個,因為朔銘除了建築別的是真不懂。而且朔銘也隻懂工程怎麽做,就像運營建築公司,開發樓盤,如果沒有尚佳軒能讓朔銘焦頭爛額。


    雖然都在一個行當裏,但也有層次關係。誰拿到一手的工程就掙最多的錢,同樣的工程,倒手幾次也就不掙錢了。如今做建築的人多了去了,群星新城就是一塊冒血的肥肉,所有蒼蠅都聞到腥味。一窩蜂的湧上來,但真正能衝到核心層麵的也就那麽多。不是看誰的實力最強,也不是看誰的資金更雄厚,而是看誰更有人脈資源。


    群星投資是外來戶,完全可以通過招標來解決問題,可即便是這樣,各方麵的關係仍需要平衡好,不然隔三差五的查查電表也夠喝一壺的。


    弈雲答應過要幫朔銘弄工程,這已經足夠了。此時如果追著弈雲要工程也要不來,不是說了麽如今沒走正式程序。緊追不放可不是聰明的選擇,把弈雲弄煩了沒什麽好處,最終大手一甩你的事老娘不管了,朔銘能幹什麽,除了幹瞪眼什麽也做不了。


    朔銘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具體尺度還要自己來把握。


    正事說完,薛勇說:“朔兄弟,邢小姐一直在京城?”


    這算是問朔銘的隱私了,但也沒什麽不能問的,朔銘說:“她一般不在京城,從去年開始一直在南廣。”


    “哦?”薛勇說:“南廣可是個好地方,要說整個大天朝我最佩服的就是南廣的廚子,沒什麽東西不是他們不能做著吃的。”


    薛勇笑,朔銘也跟著笑。這時候談論邢璿沒有任何意義,朔銘敷衍說:“的確,邢璿喜歡美食。”


    薛勇拍拍手腕,老大哥一樣發自肺腑的感歎:“哎呀,朔兄弟,你說你們年紀輕輕的就兩地分居,拚事業也要照顧家庭嘛。”


    朔銘報以苦笑,朔銘是不想,但卻不是薛勇說的這樣。苦澀的笑容是因為已經失去了邢璿,從此以後再也回不來了。但朔銘的表情看在薛勇眼裏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朔兄弟在明山市沒有關係不錯的女性朋友?”薛勇儀態儒雅,但說出嘴的話卻與儒雅毫無關係。也不知薛勇怎麽想的,真覺得與朔銘的關係無話不談了?明著問朔銘有沒有邢璿之外的異性伴侶。


    朔銘訕笑,開玩笑指著自己的臉:“勇哥,你就別拿老弟開涮了,就我這長相,誰能看得上。”


    薛勇深以為許,的確,也不知邢璿怎麽想的。薛勇點點頭,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卻什麽沒說,隨後笑著對朔銘說太晚了,應該早些回去休息。走到大堂,即將走出自動門的時候,薛勇小聲說:“朔兄弟,我給你帶了點東西,不方便拿,我安排了一個司機把你送去,你自己品嚐吧。”


    “什麽東西?”朔銘奇怪。以前朔銘覺得自己為了搞好關係絕對屬於那種舍得的人,不怕送,就怕不敢收。如今看薛勇,接觸即係下來朔銘發現,單單朔銘接觸的這幾次,薛勇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止一套房子的價格。無論是送給餘修文還是給邢璿的禮物,都價值不菲。朔銘可不想承薛勇太大的人情,邢璿這邊的關係已經用到盡頭,拿人的手短,朔銘更怕還不起這些人情。


    薛勇拍拍朔銘的肩膀,再沒多說,耐人尋味的笑了笑轉身上車離開,臨上車還不忘回頭對朔銘招招手。


    一個長相很幹淨的小夥子站在朔銘的車旁,等朔銘走到近前低頭說:“朔總,勇哥讓我幫你開車,怕你找不到拿東西的路。”


    “什麽東西?”朔銘在薛勇那問不出答案,隻能問這個小夥子。


    小夥子依舊是恭敬的神態,不像薛勇手底下那些雕龍畫虎滿嘴粗言穢語的痞子流氓,倒像一個大學生,剛踏入社會很生澀,見了誰都不好意思抬頭的感覺。小夥子轉身打開車門,一手扶著上門邊防止朔銘碰頭。


    朔銘上車,心想薛勇會送自己什麽東西,不能帶到明堂賓館來是因為今天的飯局有弈雲?不應該,薛勇完全可以放在賓館前台。見不得光的東西?朔銘更覺得應該不可能。大件一般人拿不動?也不大可能,薛勇至少不會很古怪的什麽不說。


    懷著複雜的情緒,朔銘側頭看著車窗外。見是往市區方向走,朔銘問:“這是去哪,你知道告訴我一個大概的位置。”


    “朔總,就在豐城邊上,往大學城走的那個隧道邊上,隧道這邊。”小夥子開車很穩,技術不錯。


    朔銘點點頭,透過後視鏡,盯著小夥子的表情:“除了讓你帶我去拿東西之外再沒說別的?”


    小夥子表情死板,電熨鬥熨過一樣。很淡然的張嘴說:“勇哥說了,等下車的時候跟你通個電話。我隻是個跑腿的,具體的事我真不知道。”


    朔銘點點頭,靜靜的坐在車上發呆。既然是薛勇送自己的,也就是說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等見了東西朔銘再決定,又不是萬能膠,粘到身上還甩不掉了?


    到了地方,小夥子把車開進一個小區,把車停好,鑰匙放在車座上,下車躬身對朔銘說:“朔總,你聯係勇哥吧,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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