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薛勇來說太不給麵子,故意讓他難堪。


    這麽做是朔銘臨時起意,也是想明白了才選擇做出這些舉動,朔銘就是要不給麵子,就是要讓薛勇知道自己有點生氣。從把顧書怡推倒自己身上,薛勇一個圈套接著一個,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把朔銘綁到自己的破船上。這一次工地丟東西,朔銘覺得極有可能也是薛勇故意下的圈套。朔銘沒想明白這其中會有什麽貓膩,難道薛勇還想故技重施,說給朔銘補償或者好處,結果是另一家公司的股份?朔銘覺得薛勇如此精明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同一種方式反複來用,但朔銘幾乎肯定,薛勇不安好心,或者也不是壞心眼,隻是綁著朔銘替自己分擔風險。


    朔銘對薛勇冷言冷語,足以表明這幾樣事朔銘看透了,也很不高興,如果薛勇繼續這麽做,肯定要承擔相應的後果。同時,也阻止薛勇進一步的計劃,無論薛勇利用這次工地偷盜想要幹什麽朔銘一招抵千招,薛勇不方便繼續實施計劃。還有一點,兩人眼看就要談群星新城,薛勇絕不會在這時候鬧不愉快。


    與薛勇鬧一次不愉快之前朔銘就想過,但卻不能打電話的時候表露出來。一來隔著電話隻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一旦那句話說的不好就沒了緩和餘地。朔銘畢竟不是真有背景,扯虎皮裝樣子最怕被拆穿。電話裏看不到薛勇的表情,很難拿捏分寸。


    “勇哥,餘少爺來明山市呆了幾天?”朔銘問:“我最近這段時間太忙,本想著去拜訪一下的。”


    薛勇的確有一個計劃,想與朔銘一起發展打法律擦邊球的業務,但朔銘這般表現也就不方便這時候提。


    聽到朔銘問,薛勇說:“餘少爺拿下兩個小區,足以讓我們掙不少了。”


    建築業薛勇不是不涉及,而不像朔銘這樣專業做這個。土方活,水電暖,薛勇也通過關係拉工程,但薛勇幹的都是短平快的活,就是工程到手,自己什麽不管轉手給別人,說白了就是一個二道販子。整整一個小區,這就需要一個建築公司係統的管理。而正好朔銘就有相應的資質。


    朔銘問:“這是好事啊,怎麽我覺得勇哥好像並不是很滿意,要知道群星新城的二期工程一共是九個小區,張嘴就是兩個,餘少爺已經很給麵子了。”


    “沒錯,是給麵子。”薛勇放下筷子,直視朔銘:“這兩個小區餘少爺隻拿一成。但他也是有條件的,接下來群星新城開始運作合作開發模式,餘少爺就要五成。”


    “什麽?”朔銘一驚:“他什麽不幹就要五成?”


    薛勇聳聳肩,頗感無奈,心說也就你朔銘敢把這種話宣之於口。餘修文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而薛勇卻沒有任何辦法,要麽幹要麽滾蛋,薛勇連與餘修文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想要爭論,首先要站在同一平麵上。有人說什麽是互相尊重合作共贏,那就是能坐在一張桌上吃飯,都有掀桌子的本事卻有不掀桌子的涵養。餘修文可以隨時掀桌子。薛勇掀一個試試,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薛勇苦笑:“也不算什麽不做,餘少爺投資兩成。”


    投資兩成卻要五成的利潤,真是撿了便宜還賣乖啊。薛勇沒有與餘修文討價還價的本錢,其實朔銘也沒有。就像餘修文來朔銘不想與之見麵一樣,不是羞於見人而是沒什麽底氣。見了餘修文最容易穿幫。邢家把邢璿騙回京城,接下來邢璿與朔銘聯係的自由都沒有,作為京城的一個大少,邢璿的追求者,餘修文沒有理由一點沒聽說,飯桌上穿了幫,薛勇會怎麽想?


    朔銘一直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自己這層莫須有的關係網,這層用虎皮做成大旗一旦扛起來可不能隨便放下。朔銘有些頭疼,邢家與自己沒什麽關係這件事早早晚晚都要穿幫的。


    走一步看一步,朔銘如履薄冰也隻能小心翼翼。


    朔銘除了認可餘修文的建議沒有其他辦法,因為即便是隻能拿到五成,不是還有剩下的五成嗎?


    朔銘說:“我接觸到一個群星新城的投資人,我從她手裏拿到三個小區,不過……有一個小區白幹。”


    白幹的意思是自己投資,對方拿走利潤。齊淑並沒有這個條件,這是朔銘自己的意思。薛勇不知道朔銘是不是給齊淑也無法考證,就像朔銘無法考證餘修文的意思一樣,難道要朔銘打電話問問情況?質問餘大少爺,你可真不要臉,拿出兩成的投資卻拿走五成的收益。雖然工程是你談下來的,但也不能產生這麽多的關係費。


    朔銘不會質問薛勇他說的話真實成分多大,同樣,薛勇也沒法問朔銘。每個人都揣著心思,有時候明知對方在玩貓膩卻不能拆穿,無論怎麽操作,能得到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薛勇說的這種方式朔銘覺得不可行,完全可以不幹,同樣的道理朔銘說的薛勇也可以拒絕。


    這是雙方拿出工程量平等交談的前提,認可雙方的條件。認可之後就是分析投入產出,最終決定是不是參與進去。這是一個鬥智鬥勇的過程,說各懷鬼胎毫不為過。


    薛勇仔細算過,朔銘也是有認真的考量。


    薛勇這邊是兩個小區,餘修文隻是象征性的拿走一成利潤。看似很賺,實則要考慮到後麵合作開發那一步。如果參與進來,朔銘可不能中途退出,前麵建設兩個小區的時候你覺得賺錢幹了,後麵投入大產出小的時候你就要撤資不幹,沒這麽好的事。薛勇提的方案要綜合考慮。


    同樣的道理,朔銘這邊也要這麽想。前期三個小區就算薛勇與朔銘共同承擔同樣的投入,兩個人每人拿走一個小區的純利潤。而朔銘實則是拿到一大半,其中一個小區的純利潤就是灰色收入。


    薛勇想了想問:“朔老弟,你這邊就三個小區,沒有後續嗎?”


    齊淑可是說過,大馬蹄山到手後期合作開發朔銘能幹多少就給多少。一來表示群星新城的建設步伐會越來越快,二來也說明齊淑的關係是有多麽強硬。但合作開發與承建不同,投入的成本可是大了去了,以朔銘的家底,拿下一個小區就很了不起了。群星新城這與平雲城不同。平雲城的土地是朔銘的,群星新城的土地與朔銘可沒一毛錢關係,利用土地貸款是不可能的,隻能全資投入,而且錢是自有資本。


    朔銘說:“後期當然有,利潤比相同。”


    “三成多。”薛勇看了眼朔銘。手裏捏著合作權的人要些好處不意外,但這麽多真不大可能。薛勇明知道朔銘是想昧下一部分卻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自知。就像薛勇說的餘修文的條件,薛勇在其中也有自己的貓膩的。薛勇說:“朔老弟,難道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朔銘聳聳肩,怪笑,反問薛勇:“難道餘修文那邊有商量的餘地?”


    朔銘與薛勇都知道對方有關係能拿到工程量,可實際上卻接觸不到對方關係人,就算明知道是誰也沒轍。留給兩人的思考空間就是要麽點頭同意,甩開膀子幹,要不就轉身走人,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不僅朔銘,薛勇提聽說過。豐城有一個關係戶,通過關係拿到一個小區的工程自己沒有本錢幹,不僅錢,人與資質什麽都沒有,一個小區幾棟樓,就找了幾個合作夥伴。這個人就憑著關係在家等著數錢,這種事多了去了。朔銘這有錢賺,你薛勇不幹自然有別人排著隊來送錢。


    薛勇沒急著表態,朔銘這邊的工程是誘人,即便被人拿走了三分之一也太有利可圖了。就以薛勇的人脈,就算自己不想投資,站到高地扯一嗓子也有不少人願意合起夥來把錢投進去。如今這個年代,融資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如果那樣,薛勇賺的就是二道販子的小錢,但什麽不用付出,靜等收益。


    薛勇問朔銘:“你覺得餘少爺開的條件怎麽樣?”


    朔銘說:“勇哥,我實話實說。雖然餘少爺投資兩成,但五成的確有點多啊。不過,也不是不能幹……哎呀,要是幹吧,其實也掙不了什麽錢。”


    朔銘嘀咕的半天,就是沒說一句肯定話。朔銘也是一樣,這件事從長計議,回去想明白再決定是最好。


    談了一會正事,一掃之前的不愉快。薛勇還想借著工地偷東西這件事提拉攏朔銘的事,但想了想還是沒能張嘴。如今正事朔銘與薛勇談大生意大合作的關鍵時候,千萬不能因為這些小事壞了氣氛,要真一個談不好對誰都沒好處。


    兩個人把桌上的東西差不多吃完了。朔銘擦擦嘴,看了看時間。如今已經過了一個多小事,也不知蔡樂慶玩的爽不爽。這家夥,一次給他四個,能不能累壞老腰?


    薛勇笑嗬嗬的拉著朔銘喝茶,嘴裏一直說著親近話,時不時的就要探朔銘的口風,想要知道朔銘對餘修文說的比例感不感興趣。但朔銘始終沒表態,如今的形式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朔銘要回去好好算算,如果資金不到位還不如自己多做點齊淑給的工程量。資金用不完的前提下再想其他的。


    喝了一肚子水。不知不覺已經很晚了,朔銘也跑了多趟廁所。朔銘說:“哎呀,也不知道我兄弟玩的爽不爽。”


    薛勇安排人把蔡樂慶從娛樂的巔峰中拉回現實。


    當朔銘看到蔡樂慶立即就樂了。這家夥腿打瓢了,摟著他的那個娘們嘴邊還掛著一小團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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