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朔銘而言比較喜歡晚上幹土方活,倒不是見不得光,而是效率。晚上車少,幾十噸的土方車跑得起來效率高,最關鍵的還是交通部門打好招呼就沒什麽問題,要問現在路上跑的運輸車哪個不超載恐怕隻有上高速那些。不超載掙個屁錢。


    當天晚上朔銘的兩處工地忙了一宿,高聳的土山明顯少了大半,等朔銘趕到工地的時候還在馬不停蹄的繼續作業,這些土方車車老板足夠拚命,跑一趟多少錢,如今的群星新城就是聚寶盆,恨不得一個人當兩個人用,有很多土方車一輛車兩個甚至三個司機,黑白幹不歇息。


    少了一塊心病朔銘舒坦多了,可其他工地的老板則長了心病,幾個人來打聽朔銘的鹽堿土是怎麽處理的,起初朔銘笑而不語,後來就把薛勇手下一個小馬仔的電話告訴對方。一傳十十傳百,群星新城很快就集體動員起來。


    不過好景不長,也就一天功夫,很多工地就開始歇工不運土方了,一打聽才知道,薛勇還真是心黑啊,一車土倒進廢棄的礦坑裏要一百元,一天的功夫淨賺好幾萬。朔銘盤算一下,一車能裝載三十方不到,這還是稀鬆土,遠達不到開挖之前的實際方量。一方土要四五塊的確是太黑了點。


    朔銘去橋梁施工現場逛了一圈,門可羅雀了。看著坑下的土堆遠遠達不到高度朔銘有些犯難。把這項收入給薛勇是自己的主意,可誰能想到這廝這麽心黑。拿起電話又放下,質問薛勇收價太高了?如今這項生意已經是薛勇的了,按理說朔銘沒說話的權利。


    想了半天,朔銘還是給薛勇打過去。一番交流之後朔銘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薛勇定的是二十塊錢一車,合著一塊錢一方,就算這樣群星新城的鹽堿土都倒進去足以賺翻天。可下麵辦事的馬仔就不這麽想,反正群星新城的土質不好誰都知道,這裏不要倒到哪裏去?幾個老痞子也真有法子,放出風,誰敢收鹽堿土就是跟勇哥過不去。


    薛勇並沒像朔銘預料的那樣惱羞成怒,笑嗬嗬的說下麵的弟兄也要掙錢吃飯。晚上還是有些涼,守在荒郊野嶺的不掙點錢怎麽對得起一家老小。


    朔銘說:“那勇哥打算怎麽辦?要知道,如果下麵的土方不夠支撐不了修橋的模具代價可就大了,用工量也多了不少。”


    這個問題是兩個人都有利益相關的。薛勇可是安排了十個人在朔銘這修橋,加大了施工難度就是增加了薛勇的成本。


    薛勇讓朔銘放心,剩下的事他來辦。


    等了兩天,群星新城這才又有了動作,又一打聽,每一車二十五元,這個價位大家都接受了,趕緊把鹽堿土甩出去。


    下午時分,賀美琦給朔銘打電話說賀昕薇晚上要到家裏吃飯,讓準備點菜。朔銘經過海鮮市場,讓蔡樂慶跟著進去買了點海鮮,刻意繞了點路去看了眼白家勝的調料小店。


    生意還算有模有樣,白家勝與付清彩臉上的皺紋多了不少,朔銘心裏歎氣,如果白茹雪還活著,自己應該會經常到這來吧。白茹雪,多好的女人啊,老天有些不開眼。


    臨走時,朔銘放下兩疊錢,其實朔銘知道,白家勝老兩口不舍的吃喝全都攢著給白子孝。朔銘也不知買點什麽營養品好,就算買了最後也是進了白子孝的肚子。白家勝這輩子什麽拿得出手的事也沒幹過,就像天底下萬千的農民一樣,平淡的像一碗白開水。如果不是朔銘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裏,白家勝與付清彩恐怕依舊是那副病懨懨老農民守著幾畝薄田過活。


    上了車,朔銘不想回工地了,讓蔡樂慶直接開車回別墅。


    路上,朔銘眼前時不時的浮現白家勝的麵龐,褶子叢生的老臉上總能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彎彎的脊背永遠背著整個家的一切,這副肩膀扛起了太多,而如今白子孝還沒成長起來,他還要繼續抗下去,就連抽個煙卷都要精打細算買便宜貨。


    人活著到底圖什麽?朔銘心裏猛地冒出這個想法。錢?朔銘覺得自己現在有的錢這輩子夠花了,要說為朔念君準備點恐怕還要再賺一些,幹完群星新城的項目應該夠了吧?朔銘從不在乎地位,也從不覺得錢與地位能畫上等號,雖然很多時候有錢就有地位。為父母?朔銘自己都嗬嗬笑,除了定時定點的回去與朔宏德下幾盤棋之外好像自己什麽也沒做過,倒是母親總想著朔銘,做了什麽可口的飯菜要打電話來讓朔銘回去嚐嚐。女人?朔銘可以說召之即來了,有錢什麽人沒有,但朔銘仍覺得無比的孤獨,沒有一個女人能與朔銘的心融合到一起。


    “真他麽的沒意思。”朔銘歎口氣。蔡樂慶開著車,麵色古怪的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朔銘。


    晚上這頓飯算是賀美琦與何昕薇姐妹聚餐,朔銘除了早回家破天荒的做了幾個菜之外根本沒自己什麽事,好在劉偉這廝跟著來了,坐在沙發上,撫摸著真皮坐墊嘴裏嘖嘖有聲,一個勁的嚷嚷朔銘真是發達了。


    朔銘的別墅裝好之後劉偉還真是頭一次來,以前何昕薇來過幾次,不過劉偉忙就沒過來看。


    “別弄的鄉巴佬一樣行不行?”朔銘罵了一句。劉偉不是沒見過好東西,要講發跡之前朔銘家的條件可不及劉偉家,要講見世麵劉偉也能趕超朔銘十條街,但此一時彼一時。


    “今天有些虧。”劉偉咂咂嘴,手裏拿著牙簽剔著根本沒塞什麽東西的牙。


    “虧什麽了?”朔銘不明所以。


    “打土豪的好機會,就弄這麽幾個破菜,糊弄誰呢?”劉偉粗大的嗓門在空曠的別墅房間裏甚至產生了回聲。


    朔銘無語,要說關係最好的還是劉偉,要說嘴最損的還是他。不過這麽多年的交情,可以看得出來,劉偉待朋友還真是可以的。想當初要不是劉偉一個電話朔銘在練歌房還真把紫萱給睡了。不過現在想想,都是早晚的事,睡了就睡了。但情況不同,後來是兩情相悅,之前可算是違法的。如果當時朔銘真把紫萱怎麽著了,後麵紫萱絕不會那麽幫朔銘。


    想到紫萱,朔銘還真是有些時日沒打越洋電話了,也不知霈嫣那小丫頭怎麽樣了。雖然沒見過幾次麵,但經常打電話通視頻霈嫣對朔銘還是極具好感,尤其是朔銘許諾了好多玩具,這個從不叫自己爹而稱呼叔叔的女兒總盼望著能見到朔銘,也好得到哪些承諾好的東西。唯一讓朔銘蛋痛的是霈嫣的英語比母語要好太多,時不時的夾雜著英文句子的交流讓朔銘一個頭兩個大。


    “想啥呢?”劉偉看朔銘表情陰晴不定,壞笑著說:“你這腦袋瓜子,隻要眼珠一轉準沒什麽好事。”


    “想你妹。”朔銘白了一眼,從美好的回憶中回過神:“群星新城這邊你得幫我盯著點,尚佳軒招了很多雜牌軍,我怕出什麽幺蛾子。”


    “能有什麽破事。”劉偉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看著:“哎,你這有好茶怎麽不上一壺,哪有你這樣招待客人的。”


    “你算哪門子客人?”朔銘伸手奪過來,正色說:“如今是兩個社區同時開工,我還要經常去薛勇那邊轉轉,工地上丟丟撒撒的地方太多,有個人長心眼幫忙盯著才行。”


    “唉,我知道了。”劉偉自然知道,要說朔銘的嫡係人馬除了劉偉這個二把刀還有範宇華。劉偉說:“不過老黃那東西真不是東西,要不我多弄兩個人把他趕走得了。”


    一直以來劉偉範宇華總以朔銘的兄弟自居,如果他們算是正牌軍老黃就算二狗子偽軍一類。不過也是,掙錢在這幹,不掙錢就走,沒有忠誠度。劉偉與老黃也沒什麽本質上的矛盾,但兩人就是互相看不順眼不對付。


    “那是你的問題,老子眼裏隻有錢。”朔銘白了一眼:“他是搶你閨女了還是搞你媳婦了,怎麽這麽大仇?順帶著把範宇華都帶壞了,我看對老黃也沒什麽好態度,工地上見了麵都不說話吧?”


    “跟這老東西說個蛋蛋。”劉偉哼了一聲。


    朔銘起身,燒了一壺水:“今天給你開開葷,這茶葉可不得了,從京城來的,還是大領導辦公桌上的貢茶。”


    “你就吹吧。”劉偉可不信,朔銘花錢買的還有可能,雖然現在有錢了,但脫離不了包工頭的本質,誰會給朔銘這麽好的東西,朔銘給別人送禮還差不多。


    朔銘還真不是吹的,這茶葉是弈雲給朔銘的,朔銘嚐過,但朔銘品茶的功夫實在不怎麽樣,也隻能說句不錯。


    朔銘給正聊天的賀美琦姐妹各倒上一杯。賀美琦順口說了句謝謝。賀美琦特別講規矩,跟誰都很有禮貌,說明已經習慣了。但賀昕薇看不順眼,賀美琦沒名沒分的跟著朔銘怎麽還低三下四了?一瞪眼就要對朔銘發飆。


    朔銘縮縮脖子,趕緊轉身。


    賀美琦拉住朔銘:“上次給的那張會員卡還有嗎?要不給昕薇一張?”


    “什麽會員卡?”朔銘不明所以。


    賀美琦拿出美體會所的會員卡,還沒來得及說話,朔銘的電話響了。


    朔銘一看,竟然是弈雲打來的,這可奇了怪了,看看時間已經夜裏九點多,這個時間肯定不是公事,私事也沒到這個時間打電話閑聊的交情啊。對賀美琦笑笑,走進書房把電話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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