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姬妙奇也在思索朔銘。一直以來,朔銘給姬妙奇的印象就是貪財好利,一個貪財的人,隻要幫他把退路想好萬無一失了絕對拒絕不了利益的誘惑。尤其是商業街這麽大的項目,一來一回足有上百億。讓朔銘一兩年的時間賺上百億,以朔銘的貪念足以忘掉風險。雖然姬妙奇最終算是說動了朔銘,但讓姬妙奇沒想到的是朔銘的膽子似乎有些小。


    好在朔銘後來的表現還算可以。姬妙奇堅信,以朔銘這種最多隻見過一兩億的人,拿出上百億的誘惑足以讓朔銘去冒任何風險。每個人都有一個價位,朔銘也有,就算朔銘不是當年的草根小包工頭,如今是童老的孫子,那又如何。要讓朔銘自己拚搏,這輩子能掙這麽多錢?最多也就這麽多吧。


    姬妙奇想的沒錯,如果換在之前,朔銘一年忙到年尾為了十幾二十萬的利潤裝孫子的時候,求爹爹告奶奶要工程,卑躬屈膝的結算工程款,別說百億,就是拿出一個億放在朔銘麵前讓他也從了。沒做過有錢人自然是錢越多越好。當朔銘有錢了,也就越發的愛惜自己的身家性命,最怕的是一不小心死了,掙來的錢沒花完,辛辛苦苦掙錢最後卻不知便宜了哪個。


    這件事姬妙奇是一個操盤手,與群星投資的那個幕後人是同宗同源同一個祖師爺了。就是冷靜下來仔細琢磨的朔銘也不得不承認,姬妙奇的這個計劃比不了群星投資圈錢多,但絕對比那個安全。隻要事先把這個替死鬼找好,然後利用合法的手續將這筆錢轉移到自己的賬戶中。


    這是一個法治社會,姬妙奇這些聰明猴精卻不走正道的人正是在鑽空子,朔銘不禁有些狐疑,這些有錢人資本積累的速度如此之快,難道都是通過這些不為人知的方式?如果朔銘沒有經曆過群星投資拿錢走人的事,聽姬妙奇這麽一說朔銘還真覺得像是天方夜譚。


    朔銘點上一支煙,舒緩一下緊張而激動的情緒。又琢磨如果按照姬妙奇的設想實施了,出錯的概率很小,姬妙奇也給自己留了空間。無論事態如何發展,最終肯定會被坑走好大一筆錢的。


    對銀行來說相當於用錢買了許多房產,這一點銀行沒有過多的虧損,說不定還能小賺一筆。對朱安謹這些人來說投入的錢全都打了水漂,尤其是朱安謹這種人,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求他們辦事的姬妙奇會玩出這麽一手,恐怕還會自信滿滿的在家做著美夢等著數錢吧。


    為什麽是銀行得了房產?笑話,老百姓能與銀行叫板要產權?姬妙奇可是用正規合法的房產手續從銀行套的貸款。朱安謹與姬妙奇之間的協議卻存在著巨大的漏洞。再說了,銀行已經把產權握在手裏了,自己還還覺得虧呢,怎麽可能把房子讓出來給別人。


    不對啊,朔銘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從姬妙奇說起這個計劃,朔銘腦子裏想的一直都是自己的利弊得失,這麽想問題也沒錯,人都是趨利動物。此時此刻朔銘想到另一個問題,無論是誰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姬妙奇即將投入的錢算不上什麽大錢,至少在邢家十億股份麵前就是個零頭。姬妙奇野心這麽大的人,怎麽可能隻甘心於那麽點紅利。如果這件事真辦成了,姬妙奇少說也能拿到幾個億,但問題是她甘心隻拿幾個億?就像群星投資的那個操盤手,能把所有人坑了,難道還差自己的合夥人?


    這麽一想,朔銘又有些冒冷汗。關了電視,朔銘進了書房拿出幾張紙,鋪開之後把姬妙奇的一步步計劃全都寫下來,然後看著所有關係人的相互利益交錯。朔銘不得不承認,姬妙奇的計劃是有可行性的,最關鍵的點就是誰是法人,如何把朔銘這些股東撇清,最後還要弄出一個自己也是受害者的樣子。朔銘甚至能想象得到,隻要按照姬妙奇的計劃這麽做了,用不了多久,自己的賬戶裏就會出現一筆莫名的巨款。


    但問題又來了,須知懷璧其罪。朔銘怎麽也要解釋清楚這些錢是從哪來的吧?以前聽郝笑說過,別以為儲戶的賬戶沒人看,如果一筆錢數額較大就會把這些數據收集統一整理,如果與那些案件有關聯更會格外關注。朔銘參與了群星新城也參與了商業街的開發,法律上可以把自己說清楚摘明白,但錢解釋不了啊。


    隻要這筆錢能安全的洗白。朔銘一拍大腿,隻要這些錢能有一個合理的說法證明是朔銘的合法收入。


    洗錢,朔銘想到這個關鍵點。如果是朔銘得到這麽多錢,肯定不能放在自己的賬戶裏,這個錢就是催命符啊。但想要合法的擁有這些錢肯定是要經過一些手續,比方說朔銘聽說過的,去買古董,然後在一個合法的環境賣掉。又或者自己左手的東西買右手的。但終歸自己洗白太難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朔銘閉上眼,冷笑連連。原來最終的梗在這啊。朔銘沒有洗錢的本事,也沒有能為自己提供洗錢服務的門路。當錢到手,朔銘一定像一個熱鍋上的螞蟻。這時候姬妙奇說自己有關係能把錢漂白,而且還不用付出太多的傭金。就算付再多的傭金朔銘也不會拒絕,到那個時候姬妙奇拿著錢玩個消失,留下的隻有在風中淩亂的朔銘。


    朔銘一定會被抓,一定會有人查到他的頭上。結局不言自明。


    朔銘打了個寒顫,覺得家裏有些冷。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說:“錢一定要掙幹淨的,裝在布兜裏才不會覺得有鬼,花的時候才會理直氣壯。”


    朔銘在紙上重重的寫下姬妙奇三個大字,盯著,狠狠的盯著。人聰明有才是好事,可一旦不走正路離死就不遠了。既然先是姬妙奇要害自己,那麽朔銘等姬妙奇辦完地權之後把他踢走就沒什麽心理負擔了。是你不仁在先,那就別怪我不義。


    又點上一支煙,朔銘放鬆了許多,心裏又在暗自慶幸。幸好朔銘是一個膽小怕事瞻前顧後的人,不知多少人聽到上百億這個數字的時候眼睛都紅了,想都不會想拍板說這事幹了。什麽叫鋌而走險。既然是險那八成是有陷阱。做任何事事前事後多想想是沒錯的。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當一個人對你說有什麽好事即將降臨到你頭上的時候,心裏一定要多個心眼,多琢磨琢磨這件事對這個人有沒有好處。如果好處全讓你占了或者大部分好處都是你的,那他就是坑爹來的。


    姬妙奇差不多就是這樣,說的完全是朔銘的好處,隻要這事辦成了,坑了上百億進了自己的腰包。可姬妙奇呢?如果從貪欲出發,朔銘既然能坑別人,姬妙奇那部分也絕不會給她。有本事你去告我啊,這件事姬妙奇可是始作俑者。


    “好大的坑啊。”朔銘掐掉煙蒂,冷笑連連,這幫畜生,都想著怎麽坑人,正兒八經的賺錢不好嗎?


    回想自己也算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能過上今天的日子,能娶到邢璿這樣天仙一般傾國傾城的小媳婦,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甚至畢生努力的願望。


    隨即朔銘就想,自己也不算什麽好東西。偷工減料的事沒少幹,坑蒙拐騙雖然算不上太多事也見不了光。但朔銘可從沒想到不勞而獲讓別人傾家蕩產啊。


    夜晚,朔銘總不會太閑。偶爾給紫萱去個電話。算不上互訴衷腸也聊一些插科打諢閑言碎語。再就是與邢璿通電話雷打不動。如果朔銘不主動打過去,邢璿打過來就會不高興。怎麽說朔銘現在也是她的未婚夫,不能在床上酣暢淋漓,至少也要在電話裏聊解寂寞,訴說一下分別之後的相思之苦。


    多半是朔銘在聽,聽邢璿說那些異域風情。朔銘對此並不感冒,人都是一樣的人,唯一的不同就是品種不同罷了。至於那些遊覽名勝,朔銘更是嗤之以鼻。看看咱大天朝,你想看什麽沒有,還用得著不遠萬裏出去瞎嘚瑟?尤其是邢璿說到那什麽斜塔,朔銘想也沒想就說,做基礎沒做好,下麵陷落之後形成這種情況,沒倒是它運氣。


    至於凱旋門什麽的,朔銘讓邢璿參照明清皇帝老子的故居作對比。


    原本高高興興的一場聊天,愣是被朔銘這個直男癌患者搞得氣氛不太好。直到邢璿露出不滿的情緒,朔銘這才恍然,哎呦,女人嘛都是要哄的。趕緊說:“昨天我去看了下首飾,我琢磨著給你換一個好點的鐲子。可又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聽說帝王綠最好。”


    “不用,我就喜歡這個。傳家寶嘛。”邢璿還真是夠執著,玩弄著手上的鐲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東西名不名貴無所謂,最主要的是意義不同。


    朔銘就是在下車,什麽時候有哪閑情逸致去看玉器了?但朔銘為哄邢璿高興,就說:“以前是家裏窮沒什麽像樣的傳世東西,現在不一樣了。也不差這點錢,總要給以後的孩子留點好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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