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這一趟進京算是完美的達到了目的,唯獨最後邢家家主的那張大驢臉讓他有些不自在,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心裏知道是得罪了,但邢家家主的反應有些大了。朔銘仔細回憶,自己好像沒做錯什麽,就算之前沒把前因後果告訴邢家家主,犯不上後來甩臉子啊,更何況朔銘真能把餘家搞趴下邢家是占盡了便宜的。


    朔銘給紫萱去個電話,一來是告訴他自己已經見過童老了,二來是告訴紫萱紫家也可以行動,餘家恐怕沒幾天能蹦躂的了。正聊著,朔銘想到邢家家主的態度,就問紫萱能不能推測一二。


    紫萱聽完就笑了,這小聲中多少還是有些無奈的。紫萱說:“說到這個我就要問問你,紅家族到底是個什麽組織?”


    朔銘可真說不好,聽了多少次紅家族,也知道邢家餘家紫家都是紅家族的一員,但具體是一個什麽組織可真就說不好了。


    紫萱說:“紅家族的第一代人基本都是從戰亂中走出來的,可以說就算相互之間不認識也是過命的交情。那一代人能真正理解五湖四海皆兄弟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但後來,隨著市場的開放,隨著私欲的膨脹,也就演變成一些家族或者更確切的說是經濟體利益體。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也算是看門楣看實力,紅家族之間互相通婚是很厲害的。要真正說起來,這其實就是一個姻親關係下的鬆散組織。說親密點都是親戚,說遠了互相關照互相照顧。”


    “就算是這樣,邢家家主沒必要對我吹胡子瞪眼吧?因為我要動餘家的利益?”朔銘有些不解,邢家家主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代紅家族的人。無論找誰來評理,餘家都是犯了眾怒的。難道說邢家家主與餘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又或者她的老伴是餘家的?這他麽誰說的好,朔銘在做這些事之前也沒想這麽多,更不會去做一個人口普查問問邢家家主與餘家到底是什麽關係。


    紫萱說:“牽一發而動全身,接下來紅家族就要亂了。如果處理的好,也隻有少部分人跟著倒黴,處理不好,紅家族的話語權都會被削弱。這對所有人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朔銘這才明白,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格局太小,根本不明白那個階層的人是怎麽考慮問題的。朔銘也有些明白了,朔銘是當過兵的,知道戰友情的彌足珍貴,尤其是像童老這樣從水裏火裏滾出來的人,尤其重感情。


    紫萱問:“邢家家主還說別的了?”


    朔銘想了想:“別的什麽沒說,一臉的苦大仇深我都沒敢搭腔。”


    紫萱又笑:“老傳統,老思想,終歸會有一天紅家族徹底沒了。”


    既然對朔銘沒什麽影響,朔銘也就放心了,開了幾句玩笑,就掛了電話。


    邢璿叫了水果,拿過來與朔銘一起吃。朔銘摟住邢璿,輕聲說:“等你回家探探口氣,我什麽時候能把你娶進門。”


    邢璿羞澀的笑,隨即不好意思的點頭答應。這一刻是邢璿盼望已久的,也是朔銘做了這麽多努力之後的結果,來的太不容易。


    雖然邢家家主作為引路人帶著朔銘見了童老,這算是承認朔銘的身份,但想要真的把邢璿娶回家憑著這點還不夠。朔銘暗自琢磨,接下來一定要趁著餘家垮台賺一桶金才行,朔銘隨即想到了付傑。


    沒有過多的耽擱,第二天朔銘就返回明山市,回來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見付傑。


    朔銘沒去付傑的住處,而是在之前由姬妙奇管理的美體中心等著。一來朔銘不想看到付傑跟那個女人苟且的一麵,二來自己畢竟算是老板,怎麽也要拿個架子才行。


    美體中心已經歇業,最倒黴的就是那些充了會員卡的那些富婆。這些對朔銘來說都不重要,就是去告這些人也拿不到什麽錢。美體中心是獨立核算,如今已經賬麵赤字,還是朔銘用自己的錢填了些窟窿。嚴格意義上算是姬妙奇拿著錢跑了,美體中心倒閉。


    這處房子地角不錯,朔銘一早就安排尚佳軒掛在中介向外轉租,眼下已經有人在洽談,似乎依舊是做美體中心。


    付傑懶洋洋的到了,見了朔銘很慵懶的坐下,甚至招呼都懶得打。


    朔銘站起身圍著房間踱了幾步,對付傑這種表現朔銘也算是見怪不怪了,隨即開門見山的說:“餘家要倒台,估計用不了多久。你有沒有什麽門路能從中撈一筆。”


    “餘家倒台?”付傑眼睛一亮。


    朔銘算是發現了,似乎隻有掙錢的時候或者看到什麽機會的時候這個家夥才能從睡夢中醒過來。真看不懂,付傑成天都幹什麽了?難道一直在那個女人肚皮上忙?為什麽每次見麵都是很困頓的樣子。也不對,朔銘第一次見付傑的時候也是這般表現,隻是沒有這麽嚴重罷了。


    朔銘點點頭,這時候也不需要藏著掖著,但朔銘還是要有所保留,就說:“餘家操縱了群星新城以及商業街的騙局,如今事大了,聽說被捅到了上麵,後果是什麽你會自己想。”


    大天朝就是個關係社會,有關係就能掙到錢,也能進行很多違規操作。但如果涉及大的發展方向,明顯的阻礙了某個地區的經濟成長,那就是罪人,誰也饒不了這種人。餘家倒黴是肯定了,具體什麽程度還很難說。一則是上麵徹查的決心,餘家可不是小單位,政法口有極強的話語權,讓餘家垮台不容易。二則是配合上麵的政令,下麵等著啃餘家的這幫人會做出什麽反應。這也要看關鍵時候餘家能拿出什麽保命手段。


    “群星新城,商業街。”付傑突然笑了,看著朔銘笑得很古怪。


    朔銘問:“難道這不是個機會?”


    “你以為是機會?”付傑隨即點點頭:“也是機會,但你能把握住?”


    朔銘坐到付傑身邊,心裏突然出現邢家家主的蒼老麵龐。邢家家主最後的那番表現,難道真是紫萱說的那樣這些家族之間聯係密切,會兔死狐悲相互扶持?朔銘一貫認為,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是不是朋友就好之間有多少共同利益。或許真是自己錯了,餘家如果倒台邢家會不會跟著遭殃。天知道餘家與邢家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朔銘問:“說說你的看法。”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句話聽過嗎?”付傑說:“狗急了還跳牆,更不要說餘家這種龐然大物。就算餘家會損失一些,但絕非你想的那樣。我分析,這件事最終的結果會是棄車保帥。大方向是沒錯,但對明山市也好,還是放眼全國,現在最需要做的不是揪出一兩個蛀蟲,而是維穩。”


    朔銘眨眨眼,心裏咯噔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大腦卻是一片空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具體。


    付傑一向是話少的人,朔銘不問付傑也就不發表什麽看法,就算有看法也是自己的,這個悶葫蘆,總是把一切藏在心裏,所有人都像白癡一樣,不值得他多解釋。


    朔銘推推付傑:“接著說啊。”


    付傑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我給你打個比方。公司裏有人拉幫結夥跟你作對,你應該怎麽做?給你幾個選項。第一,把做對的人一起全搞掉。第二,搞掉帶頭的,隻要沒了領頭的其他人人人自危。第三,從內部一點點蠶食,讓對方的中堅力量反水變成自己人。第四,維持現狀,依托利益整體改變。”


    付傑說完,看著朔銘似乎要等著答案。朔銘皺著眉頭沒說話,這個問題總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吧,總要看是出了什麽事,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麽,什麽病下什麽藥,哪能這樣一概而論。


    付傑站起身,擺擺手就要走:“你好好想想,餘家會是什麽結果。唉,你還太年輕啊。不過,這麽好的機會,利用一下還是可以的,操作好了不少賺。”


    付傑走了,留下朔銘一個人很懵逼的坐在那。朔銘摸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我他麽的還太年輕?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模樣。”


    被一個小白臉一般的花樣美男說自己還是太年輕不是一句好話,朔銘頗為受辱。但朔銘臉皮足夠厚,隻是不甘心了一小會,接著就坐在那一個人思索付傑的話。


    朔銘在想付傑給出的四個選項。如果付傑的比喻套到餘家身上。對整個大環境來說,把餘家一下搞掉肯定會有副作用,而且這個副作用的時間還會很長。小範圍的經濟動蕩是肯定了,而且這個選項也是太難實現,就像付傑說的那樣,餘家一定會給出一個替死鬼,就算跟餘家懟上了,不死不休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讓餘家趴下。這絕不是一個好選擇。


    第二個選項也很難實現,或者說會辦的很輕鬆。帶頭的,如果是要把餘家家主拿下很難。如果要把操縱群星新城還有商業街的人拿下就很容易。一個人受過,後期餘家再使出渾身手段把人撈出來。


    第三維持現狀。這個朔銘基本沒怎麽想。這次是童老發話了,餘家是不可能依舊獨善其身。


    至於第四,朔銘想了很久。猛然間抬頭:“不對啊,這幾個選項似乎都不是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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