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陳德永聽到張誌陽的說話後,依然顫抖著說:“張鎮長,你可能不知道這裏的陣勢是怎樣的,你看一下那個高高的閘門就知道了,很可怕的,不如這樣,你親自過來下命令吧,我是不敢了。”


    張誌陽也知道陳德永盡管有才學,但膽小,於是說:“好吧,那我親自過來,你在那裏等著!”


    沒多久,張誌陽就和陳永昌開著摩托車一起來到水閘前,隻見這裏已經站著十多個水利站的工作人員,圍在陳德永後麵。


    張誌陽出現後,這些工作人員立刻湧上來,有幾個年紀大的如泣如訴般說:“張鎮長,你可能不知道這開閘有多可怕了,所有洪水會一下子湧出來,究竟噴多久沒人知道,你這是想讓咱們陸窖鎮都淹了嗎?”


    陳德永也指向那個高高的水閘,對張誌陽說:“你看看那邊吧,張鎮長,我看到以後就直想發暈,真的不敢下令打開!”


    張誌陽望向那個承受著千鈞壓力的水閘門,心想如果打開後,會是怎樣的一個千軍萬萬般洪水湧出來的陣勢,確實是挺嚇人的,如果他沒有足夠的信心指揮動其它各鎮領導,讓他們也同時打開水閘,那陸窖鎮真有可能變成荒海,他將受萬夫所指,成為上任不到一月就犯下重大事故責任罪的鎮長。


    然而,整個水利改善計劃必須如期推行,如果每個鎮都產生這種畏懼的想法,不願意第一個打開,那隻會讓計劃進入癱瘓狀態,而洪水始終有一天會衝破堤圍,還是會成為洪災,並且會是在很短的時間內。


    形勢的迫切性,讓張誌陽必須果斷采取決策,不能再猶豫下去。


    “我現在下令,打開水閘!”張誌陽對著所有水利站的工作人員叫喊,並且以無比嚴肅的神情望著他們。


    然而,下麵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動,仿佛在等著張誌陽改變主意,或讓他三思而後行,甚至有人哭著叫喊:“別幹啊,這可是斷子絕孫的孽行!我不會去幹的。”


    張誌陽望向這個叫喊的人,是一個老頭,連忙對著他說:“你如果不執行我的命令,那就是違反紀律,違反鎮政府的相關規定,我現在口頭對你撤職!如果有誰像他那樣,不聽命令的,那我一視同仁,也會采取這樣的處理措施!”


    說完後,張誌陽望向這十多個水利站工作人員,這些人果然害怕掉飯碗,都不再理那個老頭,開始走向那個大水閘旁邊的工作室,從那裏推動著一個如船舵般的閥頭,而大閘在這一根根鋼纜的牽引下,開始慢慢往上升,升到差不到的位置後,開始有水滾動著從下麵冒出來。


    張誌陽繼續對這些工作人員打氣:“不要停!繼續,升到最高的位置,讓水湧出來!”


    這一刻,陳德永以及陳永昌都在看著,他們都為張誌陽捏一把汗。


    水閘終於升到了一個高位,而外麵的洪水,開始排山倒海般湧出來,那氣勢跟黃河奔騰差不多,讓人看到後就吃驚,並且這個湧出來的過程一直在持續,究竟會持續多久,沒有人知道,有可能把整個陸窖鎮全淹沒為止。


    張誌陽這時立刻拿起手機,給剛才他聯係過的各個鎮領導打電話,告訴他們,陸窖鎮已經作了個帶頭示範,先把水閘打開了,並且還用手機拍了些照片,發出去讓這些鎮領導觀看,並且叫這各鎮的領導必須馬上跟進!


    “我現在以抗洪工作領導小組總指揮的名義,向你們各鎮發達指令,限你們在十分鍾內,跟著把水閘打開,否則我們陸窖鎮將抵擋不住這整體洪水的壓力。如果你們有誰違抗的話,那我會向縣委報告!”張誌陽幾乎對每一個鎮的鎮長以及鎮委書記都這樣說。


    為了保險起見,他又給縣委縣政府的常務副縣長雷成誌打了個電話,讓雷成誌給這些鎮長以及鎮委書記都再施加一下壓力,從而確保各鎮的水閘能在短時間內打開。


    大概過了十分鍾,當張誌陽和陳文昌以及陳德永焦灼不安地看著這些洪水湧著,等待其它各鎮的進一步消息時,雷成誌打來了電話,對張誌陽說:“各個鎮的領導,已經按你的要求,陸續把水閘打開,你們陸窖鎮不需要擔心承受不住了。”


    這個時候,張誌陽才抹了抹額上不斷冒出的汗珠,暗暗鬆了口氣,對雷成誌說:“謝謝你!雷副縣長。”


    雷成誌卻說:“不用客氣,就算我不給他們打電話,他們也已經服你了,畢竟你們陸窖鎮先起了帶頭作用,他們當中的大多數,都很佩服你的勇氣,如果不是你先當這個帶頭兵,估計這事情一直拖著,他們這些鎮領導裏麵,都沒有人敢這樣做!所以這就是佩服你的原因所在!”


    看著眼前水閘湧出來的水確實在減弱,張誌陽知道一定是其它各鎮開閘所起到的作用,現在聽到雷成誌這樣的誇讚,他並沒有飄飄然,而是回答說:“沒什麽,我隻是覺得當斷則斷,不斷則亂,現在這眼前的問題解決了,但以後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困難,所以,我還不能掉以輕心啊,雷副縣長,先不說了,我還要繼續幹下去….”


    雷成誌對他說:“嗯,很好,誌陽同誌,你好好的幹活,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說完後,雷成誌就掛了線。


    有了雷成誌這個靠山,張誌陽心裏有底氣得多,想著隻要有下麵不聽指令的情況,把雷成誌搬出來就行。


    剛開始時,他就擔心自己資曆太淺,年紀太輕,不能指揮得動這麽多資曆比他深的各鎮領導,果然在這每一步,就已經出現困局,幸好最後還是化解了,而接下來路途的艱難險阻,不是張誌陽可以估計得到的。


    張誌陽的水利改善計劃,是在各鎮原來的河渠基礎上,再進行挖掘延伸,這個過程並不需要太多的人力以及時間,但規劃的河渠路線,卻是必須嚴格執行的,他要讓各個鎮的河渠進行一次更有效的連通,也就是說,如果這其中的一個鎮並沒有按他所規劃的路線去挖,那整個計劃就不能得以實現,並且極可能引起極大的反作用。


    第一步,引洪入渠已經如期進展開來,張誌陽必須從這各鎮反饋的情況進行分析,看是否水位合理,一切按他的預估順利進行。然而,他在一小時後,聯係各個鎮的鎮長以及鎮委書記時,卻得到了負麵的反響。


    這些鎮的領導對張誌陽規劃的路線都作出批評,說他完全不按常理規劃,錯漏百出,致使渠內的水位比正常情況下高得多,這樣一來,洪水就算不暴發,河渠水位高漲也會影響到各鎮老百姓的正常生活,不僅不利於農田灌溉,還有可能影響到交通以及河岸安全。


    “怎麽會這樣?”張誌陽在心裏打了一怔,暗暗產生這樣的疑問,他心想,如果各個鎮都按他所規劃的河渠線去挖,將會把水引入更深的內陸,從而讓河渠承受的水壓更低,並且各個鎮的河渠將形成一個整體,成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麵,這樣各個鎮的水位都會有效地得到降低。


    可現在各鎮反饋回來的情況,卻是水位太高,這讓張誌陽不得不猜測,有可能是下麵的某個鎮並不按他規劃的渠道線進行,這完全是惡意篡改,想到這裏,張誌陽馬上跟各個鎮的領導通了一個口風,提出肯定是當中的一個鎮不按他的指示去辦,從而產生這樣的局麵。


    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一個鎮的領導願意承認,張誌陽不得不私下向各個鎮長鎮委書記打聽,希望他們當中的一個能提供情報,供出究竟是哪個鎮出了問題,並且保證不會把舉報者的名字透露出來。


    很快,就有文成鎮鎮長葉遠提出,要跟張誌陽私下聊。


    葉遠暗暗告訴張誌陽,這個不按規劃渠道線進行挖掘的鎮,是大郅鎮,而大郅鎮的鎮委書記,就是跟張誌陽在會議裏有過節的那個梁錫明!


    張誌陽想起了這個人,即時火冒三丈,想著這個梁錫明分明是心中不忿,想在這時候公報私仇,以這樣的卑劣方法,讓他的水利改善計劃最終胎成腹中。


    雖然心中怒火,可張誌陽還是克製著,他馬上給大郅鎮鎮委書記梁錫明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後,梁錫明得意洋洋地問:“喂!是張鎮長啊,找我有什麽事啊?不會是幹不成你的水利計劃,要找我這個富鎮的鎮委書記,捐些錢出來擺平吧?”


    張誌陽壓低聲音對梁錫明說:“梁書記,你做的好事!我知道你們大郅鎮並沒有按我的規劃路線進行挖掘,你這是存心要害我嗎?如果你為了報這樣的私仇,而影響到整個水利問題,影響到全體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你過意得去嗎?”


    梁錫明暗暗得意的嘻笑了一聲,然後對張誌陽說:“張鎮長,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因為我是交給下麵的人去辦的,作為鎮委書記,一天到晚要處理很多事情的,如果還要為你這樣的雞毛蒜皮小事而分心,那我會很沒空很累的。我也沒有報什麽私仇,咱們大郅鎮的老百姓,可都誇我呢,說我為他們著想,而你,你們陸窖鎮還不一直窮下去嗎?竟然還這樣說我,太不像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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