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振江和杜峰的出事,顯得是那麽突然,陸川地區整個政界即時炸開了窩,幾乎所有人都議論紛紛,而最著急的,莫過於縣委書記蔣賢德,當他從黃承萬的口中得知,原來杜峰一直被公安局控製,並且彭漢民讓手下在過去幾天持續保守秘密,直到這天才公布。蔣賢德知道這個消息後,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他心想,這明顯是針對他的,保守秘密就是想避免他下暗手撈人。


    他此刻最擔心的是,杜峰會在被審訊過程中,頂不住壓力把他也供出來,他也極力的想辦法,看是否能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對紀委以及檢察院做一做工作。


    然而蔣賢德很快就明白,事態到了這一步,杜峰根本不可能被撈出來。他隻能通過特殊途徑暗暗向杜峰通風報信,告知杜峰如果能守住那條界線,讓他這個縣委書記跟這次事件沾不上邊,那他會想方設法為杜峰求情從而減輕處罰。


    沒多久,那個幫蔣賢德通風報信的人告知他,杜峰明白這一點,表示會頂住壓力,不把他供出來,並且希望他在外麵盡快想辦法,杜峰不想坐牢。


    蔣賢德得知後,暗暗鬆了口氣,他心想隻要杜峰守口如瓶,這事就會過去了,至於撈杜峰,他倒是想也不敢想,這已經是幹擾司法獨立性的範疇。杜峰這回牢是要坐定了。


    在別一邊,張誌陽繼續跟吳勝邦保持著密切聯係。他深知杜峰背後還有人,並且這個人極可能就是縣裏的一把手,隻是他沒有明白的對吳勝邦說出來,隻是隱晦的向吳勝邦建議,對杜峰的調查要加大力度,畢竟他這麽年輕就有如此權力,很難說清楚他背後是否有幕後推手,必須要把杜峰背後的幕後推手也找出來。吳勝邦聽到這樣的話,心裏很清楚,他沒有直接回答張誌陽,隻是表示會盡力查下去。


    張誌陽看得出,吳勝邦是聽得明白的,知道他已經暗指杜峰背後的人是蔣賢德,然而,吳勝邦卻忌諱在這個階段觸及蔣賢德的須角,畢竟蔣賢德在陸川地區經營幾十年,樹大根深,關係盤根錯節,並且市委也有很強的後台,哪怕隻有一些細碎的小證據,也不足以扳倒蔣賢德,並且一旦衝動出手,不僅可能沒傷到蔣賢德半根毫毛,還會讓蔣賢德反咬一口,就算要對蔣賢德動手,也不是吳勝邦這個縣紀委書記動得了的,他還得聽從這個一把手的指示。


    不管怎樣,張誌陽覺得這件事也告一段落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他希望紀委可以從審查杜峰的過程中,揪出杜峰背後更多的人,找到更多的有力證據。


    現時對張誌陽來說,政治風波已經平息了,那麽接下來最需要做的,就是靜下心來搞好陸窖鎮的經濟,他已經讓薑亮回去湊措資金,不用多長時間,薑亮就會著手在陸窖鎮開展各種商業項目,除了石礦場外,還要搞畜牧場,農場,以及各種第三產業,當然,這一切都必須要一步一步,讓一窮二白的陸窖鎮得以慢慢發展起來。


    這天,他準備到趙雪晴那兒一趟,跟趙雪晴這個鎮委書記商量商量,經濟工作的下一步如何落實。


    走到三樓走廊快要轉彎處,接近趙雪晴辦公室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把聲音,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又有些激動的在說著,語氣中夾雜著羞愧和無奈,這明顯是趙雪晴正跟某人說電話,再仔細聽,趙雪晴說了一句話:“媽,你不要再跟我說這些好不好?我雖然年紀大,但也不是嫁不出去的,就算沒人知道我是幹部,走到街上也還不知道多少回頭率呢,你女兒暫時不想那些,你省點好不好?”


    張誌陽不得不停下腳步,他知道趙雪晴是在跟誰說電話,這時他真不應該走出去,他想認真聽一下,看趙雪晴會說些什麽。


    結果,他發現趙雪晴明顯是被她母親催婚,而接下來的幾句,讓張誌陽也感到羞愧以及無奈,因為在這個電話交談中,趙雪晴竟然極為反感般的對她母親說:“媽!你不要再提那個張誌陽好不好?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上前你來的時候,他對你好,並不是他想給你一個好印象,也不是表明他對我有意思,你完全理解錯了。他對所有人都很好的。我跟你再說一遍,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我在年齡上比他要大,你就死了這條心好不好?他這樣的優秀男人是不可能成為你女婿的!”


    張誌陽聽後,感到趙雪晴說話的過程中聲線有些嘶啞,可以聽得出她說得很痛苦,這讓張誌陽也感到無比難受,心想趙雪晴確實也年紀很大了,為什麽她就沒能在過去對任何一個男性產生感覺,又或者說沒能產生緣份一起走下去,而上次趙雪晴母親來的時候,自己又偏偏進了她母親的法眼,讓她母親把自己當成可以發展為未來女婿的潛力對象一樣,最終的結果,隻會讓趙雪晴感到更難堪,而這當中自己也需要負上一些責任。


    就在張誌陽躲於轉角處細細的聽時,突然他聽到後麵有一把洪亮的聲音:“哎,張鎮長,你怎麽站在這裏了?”


    張誌陽吃了一驚,他心想如果趙雪晴聽到這個聲音,必定會走過來看個究竟,他扭頭一看,發現是黨政辦主任陳金平,不禁豎起了食指放在嘴唇上,向陳金平示意這個時候不要大聲說話,陳金平也反應很快,立刻就閉住嘴不再說話。


    然而,他們還是聽到女士跟鞋的腳步聲,趙雪晴很快就走過來,看到了他們,當她得知,張誌陽竟站在那裏把她剛才那個電話的談話內容都聽到後,即時氣得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地對張誌陽說:“你怎麽可以這樣?我現在很生氣,你知道嗎?”


    張誌陽麵對著趙雪晴的這個斥責,一時難以解釋,無地自容,隻好直直的站在裏,說不出話來。而陳金平卻在這刻找了個籍口趁機溜人,他說:“趙書記,張鎮長,我現在有些事很急,得立刻去辦,你們倆聊吧!”


    當陳金平離開後,張誌陽麵對著趙雪晴,更感到尷尬和羞愧,他好久才對趙雪晴說:“趙書記,我並不是故意的,本來隻想上這裏跟你談談,匯報一下這個經濟工作如何開局,可沒想到在拐角處聽到你在說電話,我當時就不想出現在你麵前,隻想著等你說完以後我再出來。”


    趙雪晴聽完張誌陽這樣說,更氣了,她繼續質問:“這麽說,剛才我在電話裏說的話,你全聽到了?是不是覺得我麵對這樣的家裏催婚的事很痛苦,你就會越覺得高興?越得意?你是要把你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嗎?”


    “不是的!”張誌陽連忙解釋,他沒想到趙雪晴會有這樣的想法,隻好說:“沒錯,我確實是聽到了,可我為你被催婚的事也很難過...”


    這個時候,趙雪晴突然定住了,她的眼裏已經含著光,望向張誌陽問:“剛才,你都聽到了,我母親又提起你了,你知道嗎?這不是第一次了,她在過去有好幾次都提起你,我不知道向她說過多少遍了,我說跟你是不可能的,可她還是要鼓勵我去跟你好,你說,這不是存心在為難我嗎?這不都怪你?為什麽你在她上次來的時候表現那麽好?為什麽你不跟她說清楚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說到這裏,趙雪晴竟然眼淚汪汪的樣子,張誌陽著急起來,他連忙安慰趙雪晴說:“我也不希望有這種事情發生的,以後我盡量想辦法向你母親解釋清楚,確實,這都怪我,我就認這是我的責任,我會承擔這個責任的...”


    趙雪晴對張誌陽繼續氣憤地問:“那你就是承認你當時存在錯誤了,是嗎?我是不是要對你進行處罰?”


    張誌陽心中暗暗吃驚,他在想,難道趙雪晴真要公報私仇,對他這個看似很私下的錯誤還要好好處罰一番?眼前這個鎮委書記確實是權力很大的,如果她要處罰自己,那可是各種形式都可以。張誌陽不禁問:“趙書記,隻要你的處罰不過分,不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那我可以接受你任何處罰!”


    趙雪晴好像早就想到了處罰他的方法,卻故作預矜持的沒有說出來,過了一會才說:“嗯,我對你的處罰是,你今天下班以後,要跟我們鎮文藝推廣工作組一起去公園廣場,我們平時都會去那裏引導鎮內群眾開展文藝活動,你到時可得幫我們當苦力搬音響啊什麽的,等結束以後,還得清理現場,這算是比較輕的處罰了吧?”


    張誌陽此前去過那兒,知道趙雪晴搞的是什麽名堂,他也幫忙搬過音響,心想也就是當著眾人的麵當一下苦力,隻要擱得下這個麵子就行了,更何況對於他這個鎮長來說,這樣做更容易拉近跟人民群眾的距離,或許對未來得到群眾支持有幫助,並且這體力活也沒什麽難的,於是立刻答應下來。


    趙雪晴看著他憨憨答應的樣子,不禁笑了。接著,她把張誌陽領進辦公室,跟張誌陽一起商量經濟工作的事情,這個時候趙雪晴倒是很認真,完全沒有剛才開玩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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