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張誌陽跟著趙雪晴去了那個廣場。結果他發現沒多少真正的苦力活要他幹,倒是讓他徹實的當了一回觀眾,他沒想到趙雪晴竟然還是個舞蹈高手,此前一直沒有在他麵前顯露,卻在這晚穿著及膝長裙,不時像隻孔雀般翩翩起舞,不時又像異國舞娘般狂野奔放,著實讓張誌陽好好欣賞了一番。


    當然,跟他一起鼓掌的還有在場一大批群眾,幾十個群眾裏麵有男有女,他們都在驚歎著,作為陸窖鎮的第一號領導,鎮委書記趙雪晴竟然長得這麽漂亮,同時還可以跳出如此精湛絕倫的舞蹈來,他們的學舞熱情即時被大大激發,投入到舞蹈隊伍之中。


    張誌陽一直坐在場邊,看著趙雪晴帶領所有群眾一起跳,當趙雪晴看到這個情況,連忙走過去,想把張誌陽也拉出去,對他說:“你出來吧,大夥都想看咱們鎮長會是跳成什麽個樣子,你還好意思看著我自個在跳嗎?來啊。”


    可張誌陽卻對她說:“趙書記,你不是叫我來當苦力的嗎?我這個苦力可不敢跟你一起跳舞。覺得在這裏能有機會看你跳舞,已經是一種享受,你跳得真好,我都忍不住鼓掌了。”


    趙雪晴沒辦法,隻好放過了他。


    兩個多小時過去後,大部分人都跳得筋疲力盡,陸續離開了,到了差不多散場的時候,趙雪晴讓平時眼她來的工作人員先把音響設備搬回去,然後獨自留在這裏,她要看著張誌陽把現場的垃圾清掃完畢。


    張誌陽以為趙雪晴是真的想懲罰他,卻沒想到,他在賣力掃地的時候,趙雪晴還走過來跟他一起掃,並且這本來就是很輕鬆的活,不一會就完成。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廣場上沒有什麽人,不時吹來一陣夾雜夜來香的清風,遠處的山林不作聲響,寂靜的小鎮就如同熄火了的煙灶,沒有一點動態氣息,大部分老百姓家裏的燈都已經關上,似乎都有著早睡早起的習慣,畢竟大部分還處於務農耕作階段。


    趙雪晴就站在這寂靜的廣場上一動不動,看著剛把最後一片樹葉也掃完的張誌陽,眼中含著情,嘴卻是嚴肅的閉著,她要盡力的掩飾。昏暗的廣場燈光,正映照著她的臉,也把張誌陽的影子掃得很多。


    張誌陽對她笑了笑,輕鬆地說:“這麽快就完成了?隻是掃個地而已啊,你對我的懲罰,可真夠輕的,完事了嗎?”說完後,他把打掃工具都收好,望向趙雪晴。


    趙雪晴卻對他說:“哪有這麽簡單的事?我不但要罰你掃地,還得罰你做一件事情,陪我跳舞!你曾經在文化中心差點跟我跳了,結果那個時候孟振江卻找到那裏去,還幹涉我們,當時我一點也不怕他,結果你倒覺得不妥,說以後也不肯跟我跳舞了。那現在,我就罰你這個,你是願意跳,還是不願意跳?”


    張誌陽終於明白,趙雪晴說要罰他來這裏當苦力是假,其實真正的用義,是想在這個時刻跟他一起跳個舞,不禁暗暗臉紅,笑了一下。他知道,對女性來說,跳那種三貼熱舞所帶來的美妙感受,有時比真正的男女關係還要重要,她們很享受那種虛無飄渺的浪漫,特別是當對方並不是真正的戀人,卻又是自己心儀的,往往她們會沉浸於這種虛幻的“在一起”感覺之中。


    想到這裏,張誌陽竟然鼻子發酸,他心裏想,或許趙雪晴知道跟自己是不可能的,所以才創造這樣的機會得到心靈慰藉,如果在這個時候作出拒絕,他會於心不忍,實在是違背自己的內心,更何況,男女之間一起跳舞也不算什麽,他此刻的感情狀態其實是近乎空白,為什麽要為那個藕斷絲連的關係而作繭自縛,更何況,黃秦梅遠在千裏之外,又怎麽知道他在這裏跟某個異性摟在一起跳舞?


    事實上,趙雪晴舉起手張開臂彎時,就像有一股魔力在吸引著張誌陽往她的身體靠近,去感受她身上的芝蘭清香,還有那熱情如火的氣息,那個高聳的胸部,將要跟他的胸膛近在咫尺,如果稍有不慎,就會碰在一起,然後兩個人都羞澀地分開,那會是多少美妙的時刻,會讓彼此都意亂情迷,最後隻能用理性的大腦穩穩控製住。


    當張誌陽把手伸向趙雪晴身後,卻突然猶豫起來,本來他知道是要把手放在趙雪晴的腰間,可這刻他卻沒能真的放上去,趙雪晴卻早已把顫抖而熱熾的玉手搭在他臂膀,發現他遲遲沒有跟自己摟在一起,不禁有點急了,對他說:“張誌陽,你就能不能放開一點?難道你覺得有一千雙眼睛在看著你嗎?快點啊,不然怎麽跳?”


    張誌陽卻對她說:“趙書記,我總覺得,你是我們幹部裏麵的最高領導,所以不敢對你有半點的輕薄,希望你可以理解。”


    趙雪晴卻在這刻不耐煩地把手伸到他的手腕處,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張誌陽感到她那腰間盡是軟而溫熱的嫩肉,即時就像觸電一般,立刻又把手移開了,可是,趙雪晴再一次抓住他的手,重複著剛才那個動作,張誌陽最後滿臉通紅,不得不把手停留在趙雪晴的腰間。


    就這樣,他們終於摟在一起,開始跳三貼熱舞,先是跳國際標準舞,繼而是交誼舞,後來又跳到拉丁的倫巴和牛仔,這個時候,趙雪晴才發現張誌陽的舞技一點也不比自己差,畢竟張誌陽在國外留學這麽長時間,肯定會有跳舞聯誼的機會,兩人就像相識多年的舞伴,合拍並且配合良好,足可以一起去參加舞蹈比賽。


    張誌陽發現在這整個過程中,趙雪晴的眼睛都是微閉的,顯然她是陷醉於這樣的蔓妙感覺之中,剛才趙雪晴已經領著許多群眾一起跳了很長時間,現在張誌陽發現她好像一點也不疲倦,依然繼續跳下去,一點也沒有停的想法。


    “趙書記,咱們已經跳了一個小時,你剛才不是跳了很久嗎?現在一定很累了,難道你想一直跳下去,不想停嗎?我還是決定適可而止了,明天還得早起工作的,咱們今天晚上就這樣了,好嗎?”張誌陽不得不開口輕輕提醒,此時趙雪晴跟他貼得很近,甚至他可以聽到趙雪晴急促的呼吸聲。


    然而,趙雪晴卻沒有因為張誌陽這樣的提醒而停下,她好像完全沉浸其中,一點也不想停下,對張誌陽說:“你應該不累吧?如果你不累的話,那我也不感到累,咱們繼續跳下去,好嗎?以前你是怕孟振江給咱們拍照,那現在孟振江已經被雙規,咱們就根本不用管有誰拍照了,好好的跳個夠,好嗎?”


    張誌陽不得不繼續配合趙雪晴,跟著她急促地移動著舞步,極力地迎合她。然而很快他就看到了趙雪晴的疲憊不堪,他甚至感到趙雪晴腳步不穩,整個人好像要倒下去的樣子,他不得不把趙雪晴扶穩,然後極力勸說著:“趙書記,真的不要再跳下去了,你已經很累了,你這樣跳下去,連走路回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趙雪晴好像還有點心有不甘,然而她自己也明顯感覺得體力確實跟不上去了,突然,她整個人完全無力繼續站穩,隻好伏在張誌陽的懷裏,把張誌陽緊緊地摟著,兩個人擁抱在一起。


    張誌陽不得不繼續擁著她,畢竟稍為鬆手,趙雪晴也可能倒在地上。


    “趙書記,這樣被人家看到不好,我扶你到那邊休息吧。”張誌陽不得不低頭輕輕在趙雪晴的耳邊說。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趙雪晴這刻在他懷裏輕輕地抽泣起來,他甚至感到有一些熱淚浸進他的衣服,進入他的胸部肌膚裏麵。


    他連忙問:“趙書記,你怎麽了?”


    趙雪晴整個麵埋在張誌陽的懷裏,輕聲哽咽著說:“難道,讓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就隻能這麽短嗎?就不可以更長一點嗎?”


    張誌陽聽著她如此深情而悲傷的說話,整個人定住了,他心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激蕩,其實他也很希望這個舞可以跳得長一些,他同樣很享受跟趙雪晴摟在一起跳三貼熱舞的感覺,可是,現實有太多的因素不允許,或許趙雪晴知道,這次過後將很快再邀請張誌陽這樣跳舞,張誌陽也覺得他跟趙雪晴的關係絕不能在同事以及朋友的基礎上再前進一步。如果他這個下派的鎮長跟鎮委書記談起戀愛,那絕對是望山市官場內的一個大笑話。


    他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發展陸窖鎮才是張誌陽認為最需要眼下完成的。此刻,張誌陽感到自己跟趙雪晴柔軟的身體正緊緊靠在一起,那種溫香軟玉的感覺讓他難舍難離,他本該毅然推開趙雪晴,然而卻難以自撥地沉浸於這溫柔鄉之中。他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忍心,在這一夜,他仿佛看到趙雪晴這個官場女漢子那無比癡情溫柔的一麵,他也仿佛感到一個受困於情傷的靈魂在他麵前低泣。


    飽讀四書五經的張誌陽,最終沒能敵得過趙雪晴的柔情,他跟趙雪晴緊緊摟在一起,究竟過了多久,他們也不知道。


    秋風輕輕吹拂他們的臉,給他們帶來些許的寒意,讓他們摟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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