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秦梅坐進車裏後,一直沒說話,雖然她搞不明白,為什麽張誌陽會突然在這天來學校接她下班,然而她知道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許張誌陽會自己說出來。


    而張誌陽開著車,一臉的黯然,他沒有扭過頭,隻是輕聲說:“以前我下班這麽晚,今後我會盡量提早下班,並且來學校接你回家,你覺得好不好?”


    “嗯!”黃秦梅應答著,也沒有扭頭望向張誌陽,隻是一直望著窗外的風景,她心裏清楚,張誌陽竟然願意放下工作,提早下班,並且表示以後都會這樣,那肯定是有什麽原因激發他,讓他覺得要努力的維係這份夫妻關係。


    想到這裏,黃秦梅突然感到,跟張誌陽產生了一種隔閡,這樣的隔閡很深,幾乎要讓她感到窒息,她覺得夫妻倆不應該這麽客氣,肯定是因為張誌陽受到某種刺激,才會這樣。於是她對張誌陽說:“我其實也並不是太在意,隻要你是為了工作,稍為晚一點,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就是怕你太晚了,我總覺得挺擔心的。”


    張誌陽沒有答應,隻是稍為搖了一搖頭。


    回到家後,夫妻倆一起在廚房裏做飯煮菜,黃秦梅還從來沒見過張誌陽拿鍋鏟炒菜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然而等到吃飯的時候,張誌陽卻懇切地向她發問:“秦梅!有一個問題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你能坦白的告訴我嗎?”


    黃秦梅這才知道,張誌陽這天表現異常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那個問題。想到這裏,黃秦梅直接就問:“究竟是什麽問題,說吧,我其實一直都很坦白,從來不會隱瞞你什麽的,隻是有些時候,你不提出來,我也不好自己說了。”


    “嗯!正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開口問你,其實我也很想讓這事一閃而過,不要再讓咱們夫妻倆糾結,但我卻認為,這一定要提出來,大家開心見誠的說個清楚。”張誌陽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臉龐略帶嚴肅。


    餐桌上倒了兩杯紅酒,黃秦梅喜歡隔那麽幾天,就在吃飯時喝點紅酒,而這刻,她把一整杯紅酒舉起來,然後狠狠的喝了大半,當臉色有些緋紅時,才以迷醉的眼神望著張誌陽,並開口問:“其實我早就預料到,你會跟我說這個,還是你先問出來吧,我好一一回答你。”


    張誌陽的神色變得嚴正起來,坐得直直的望著黃秦梅,輕聲地問:“昨天晚上,你覺得不舒服,然後就打電話給一個醫生,讓這個醫生去接你到醫院去,是嗎?因為這個醫生知道你是領導的妻子,所以就沒有拒絕你,這個我相信有可能。可後來,你是怎麽回到家的?是有人把你載回家?在回家之前,你跟那個人去了哪裏,做過什麽?”


    聽到張誌陽的語氣越來越加重,仿佛已經在質問她,黃秦梅變得反感起來,對張誌陽說:“你問我做過什麽?難道,你認為我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我告訴你,張誌陽,你想多了,我真的沒有跟他做過什麽。”


    張誌陽立刻又說:“那好。你得告訴我,那個從醫院接走你的男人,究竟是誰?為什麽在昨天晚上,你就沒有跟我說清楚?還有,他是不是進過這個屋門,然後跟你共處一室?到底是不是?”


    黃秦梅站起來,對張誌陽說:“你真的想多了,我真沒想到你的想像力會變得那麽豐富,以前跟你談戀愛的時候,我跟你相隔這麽遠,而且你隔這麽久才回來一次,但你也不會認為我會變心,現在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卻懷疑這懷疑那?”


    張誌陽也站了起來,把語氣放低,無奈而聲嘶力竭地說:“秦梅,如果你不想我懷疑你,那你就跟我說個清楚,有什麽都直接跟我說,好嗎?我再問你一次,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黃秦梅沉默了好一陣,與張誌陽對望著,她終於緩和著語氣,放低聲音說:“是這樣的,我在醫院打了兩瓶點滴,覺得身體沒那麽不舒服了,就想著早點回來。而醫生知道我要走,也提出開車送我,但我覺得自己能走回來,就跟他說不用了。可後來我走出醫院,又覺得頭暈,剛好這時從停車場開來一輛車,把車窗搖下來,喊我的名字,我覺得奇怪,怎麽這人知道我的名字。當我認真的看了一下,才認出,這個是阿雅的老公,也就是那個在縣裏建築隊幹活的工程師...”


    聽到這裏,張誌陽眼睛一眨不眨,他覺得事情太蹊蹺了,想起這天早上曾打過電話給阿雅,然後問阿雅究竟她老公有沒有來陸窖鎮,而當時阿雅的回答很肯定,說她老公最近出差了,根本沒有時間來。


    這麽一來,究竟是阿雅說謊了,還是阿雅的老公說謊了?張誌陽估計,一定是後者。


    “阿雅的老公叫什麽名字?你當時認出他就是阿雅的老公,那之後你跟他說了些什麽?”張誌陽控製著內心的激蕩,繼續問黃秦梅。


    黃秦梅說:“阿雅的老公叫管亦龍,他跟我說,怎會那麽巧碰到了,他本來這天準備來陸窖鎮找阿雅,可偏偏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小車禍,可能是因為刹車刹得太急了,讓他感到腦袋有點供血不足,就來醫院檢查了一下,就沒想到在停車場郵來的時候,見到了我,並且問我是不是回家...”


    張誌陽一直認真聽著,他對黃秦梅說:“接著呢,你就答應讓他載你,上了他的車?”


    黃秦梅回答說:“剛開始的時候,我是不肯的。因為跟他並不熟,隻是在一次他來找阿雅的時候,在教務室見過他一回,當時他主動的伸出手來跟我握手,那我也就隻好跟他握手了。自此之後,就沒再見過他,沒想到的是,兩個月過去了,會在醫院裏碰到他。他非常的熱情,說看得出我很不舒服,走路都不穩的樣子,就覺得一定要接我回去,不然的話就會擔心我出事,我看他說了這麽久,也怪不好意思的,就答應他,上了他的車...”


    張誌陽心裏在想,這真是那些泡女心機男的慣用伎倆,以某些借口誘騙女性上他的車,然後再以另外的籍口,載女性到其它地方,再找機會下手。


    “繼續說吧,秦梅,你要完全坦誠並且一個細節也不漏的跟我說清楚,我想知道,這個管亦龍究竟是有什麽樣的動機,他會安這樣的好心,要把你接回家去,究竟是想想幹什麽,我相信他絕不是那麽好心...”張誌陽暗暗咬著牙在說。


    黃秦梅又繼續說下去:“我上車以後,管亦龍就把車開出醫院,可沒開多久,他就問我吃飯沒有,我隻好如實回答他,確實沒吃,並且剛好你這天不在家,我就算是一個人回去吃了沒意思,當時他就提出,在陸窖鎮發現了一個煮魚的飯館,做出來的紅燒魚特別好吃,問我想不想去那裏嚐試一下,我想了想,覺得跟他一起去吃飯也沒什麽,更何況,我是準備自己結帳的,所以就答應他,讓他開去那個飯館去,跟他一起吃那種紅燒魚了...”


    張誌陽不禁在這時截住她的話,繼續問下去:“你跟他吃完飯後,他就提出,要跟你到河邊散散步,一起聊聊天,是不是?”


    黃秦梅顯得有些驚訝,不禁反問他:“你怎麽知道?”


    張誌陽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然後冷靜地對黃秦梅說:“秦梅,我怎麽知道的,你不要管,反正你把當時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就行了。”


    黃秦梅繼續說:“當時他提出這個,我是不願意的。畢竟一男一女去河邊散步,大家都是已婚,好像挺尷尬的,但在結帳的時候,他是極力的要求由他來付錢,說是要請我吃這麽一頓,然後,又說了很久,說他喜歡去散步,如果沒有人陪他,他一個人去會很寂寞等等,我當時就有疑問了,問他說,既然你已經來陸窖鎮了,不是來找阿雅的嗎?現在就應該去找阿雅來陪他。但他接著說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張誌陽不禁繼續問下去:“他究竟說了什麽?”


    黃秦梅這時卻停下說話,隻是拿起酒杯,把剩餘的紅酒也全喝光,然後對張誌陽說:“管亦龍他當時跟我說的是,這次來陸窖鎮找阿雅,是要跟阿雅去談離婚的細節,該怎麽安排財產分配,還有小孩的撫養問題,這些他都得來找阿雅談,現在他跟阿雅,雖然還是夫妻,但已經是仇人一樣了。”


    張誌陽聽到這裏,也感到無比意外,讓他感到震驚的是,當他打電話給阿雅,問起關於阿雅老公有沒有來過時,阿雅的回答很簡單,很輕鬆,好像就沒把這當一回事般,而他現在也大致理解,為什麽阿雅明知她老公來了,也向自己說沒來的原因。


    “竟然有這種情況?為什麽阿雅沒跟我說清楚。”張誌陽一邊沉思著,一邊說。


    黃秦梅也說:“是啊,阿雅也從來不跟我說,也就隻有她老公親口說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的。”


    張誌陽繼續對黃秦梅問:“之後呢,你們去了河邊,他跟你說什麽了?你跟他究竟發生什麽?你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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