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阿姨沒有奢侈過,她所有貴點的東西都是衛桑桑給她買的。


    可是現在,卻要她跟著爸爸共患難。


    衛桑桑沒有懷疑過她對爸爸的感情,沒有懷疑過她會和爸爸共同麵對,也倍感後悔,沒有在過去對她更好一些。


    “誰過日子一帆風順?”譚阿姨臉上一片平靜,把茭瓜切成細絲,然後和麵,準備做衛爸爸最喜歡吃的瓜絲餅,“總得有個三災八難的,沒什麽了不得的。”


    “您心真大。”衛桑桑拿起根黃瓜咬著。


    “大清早就吃黃瓜。”譚阿姨瞪了她一眼,把黃瓜搶過來,然後打開蒸籠拿出一個用玉米葉包著的包子放在灶台上,“一會兒涼涼,吃包子,你喜歡的芸豆餡的。”


    衛桑桑:“……阿姨,您還是一如既往地鍾愛蘿卜白菜加一茄二豆啊!”


    譚阿姨過過苦日子,所以不太習慣買那些花樣蔬菜,最經常買的就是農村常見的白菜蘿卜,茄子土豆芸豆……


    “習慣了,這些有營養。”


    對了,譚阿姨對營養,有自己一套獨特又奇葩的理論,比如說鵝蛋比鴨蛋好,鴨蛋比雞蛋好,但是鵪鶉蛋吧,比這些蛋都好,完全沒有理論依據,她卻很堅持。


    有時候衛桑桑也想,爸爸能忍受得了譚阿姨這麽固執,也不容易。


    譚阿姨把她家鄉的生活方式都帶來,徹底融入這個家庭。


    比如用玉米葉裹著蒸饅頭、包子;比如用麵食徹底驅散米飯;比如每頓必須喝粥或者湯,但是又不同於南方的養生湯,就是白麵湯……


    她不是女主人,卻發揮了女主人的作用和影響力。


    見衛桑桑沒說話,譚阿姨又道:“我和你爸爸,一個月一千塊錢的生活費就夠了。就是這房子,物業水電太貴了,不行回頭就賣掉,我們換個小地方住。這些年,你爸爸給我的工資,你和你哥哥嫂子偷偷塞給我的錢,我都攢著,吃利息一年還能吃幾萬塊錢,夠我和你爸爸過了……”


    “我聽說我之前的那個男人也找了老婆,孩子都十歲了,回頭我回去離婚,他應該高興。”


    “我們那裏快拆遷了,等我看看跟你爸爸扯個證,能不能把他戶口落到我們村裏,最好把你們兄妹倆也帶過去,這樣拆遷的時候按人頭分,也是不少錢呢!”


    譚阿姨充分發揮了她勤儉持家又善於算計的精神和頭腦,小算盤撥拉得很響亮。


    衛桑桑哈哈大笑:“以後我戶口就是村裏的了嗎?”


    人家村裏的翠花都變成了寫字樓裏的helen,lily,她這個城裏孩子,大小還是個影後,卻要去做村花?


    “村裏的怎麽了?實惠就行!”譚阿姨瞪她,“現在農村戶口多值錢,還能分地呢!不過我也就是說說,你別報太大希望,你爸爸還行,你們兄妹太大了,恐怕遷不進去。”


    衛桑桑笑得肚子都疼了:“沒事,占一份便宜是一份。可是阿姨啊,我記得七八年,不,可能九十年前,您就在說你們村裏要拆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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