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半強迫的換上外衣, 白檀從始至終沒再說話, 隻惡狠狠的瞪著一旁滿臉歉意的男人。


    直到人上前推搡著他往外走, 白檀才咬牙切齒道:“先前你告訴我的都是假的?你在騙我?”


    “沒有。”大概是怕被其他人看出不對, 笑桑語出門後就半攙扶著他,另一手還和他交握, 貼身間, 槍口對著白檀的腰。


    和手上威脅的動作不同, 笑桑語的聲調很是柔和, 他道:“我告訴你的都是真的, 信遠確實在楚無愧手上, 我要去救他, 隻要能夠成功救他出來, 我會馬上派人送你回十七區, 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你現在已經傷害我了。”白檀惱怒,更多的還是無能為力。


    一行三人快步從走廊通過, 狹小空間兩端,門對門隔離出了不少房間, 白檀想過要叫, 但是這種地方願意管閑事的人太少, 且走在二人身後的那個茶樓“服務生”手中還拿著槍。


    有意走在後, 肯定也是在留意戒備著四周。


    萬一逼得他惱羞成怒,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


    這麽一想, 白檀老實多了, 隻那雙眼睛還不肯安分, 滴溜溜的瞎轉著。


    可恨他之前為了更好的掩護笑桑語離開,把那些護衛都支開到了樓下,可看二人帶他去的方向,應該是三樓的角落。


    拐過木質走廊,白檀剛想慢下步子,身後的“服務生”就推了他一把。


    前麵十來米,角落處一扇朝上開的推窗出現在三人眼前,白檀走近了才發現,外邊有根垂掛下來的粗麻繩。


    看來就是要從這裏逃跑了?


    怎麽辦啊……剛還想著要是往樓下去,看見那些護衛顧不上危險也得喊出聲,現在倒好,所有希望都被掐滅。


    他垂頭喪氣的被二人挾持著靠近窗戶。


    白檀心中滿是絕望,絲毫沒有注意到三樓安靜的有些奇怪。


    笑桑語精神都放在他身上,怕他不管不顧的掙紮起來,一時還真沒太留神。


    直到“嘭”一聲巨響後又接連不斷響起“哢嚓”聲,濺起的木屑撒了三人一頭一身,那跟在二人身後的“服務生”還來不起抬起槍口,手中槍支便突然飛離而去。


    偽裝成服務生的男人愣了愣,走廊另一頭,一個全身黑袍的男人剛剛收回雙手,他剛才隔空對人做了個抓取的動作,男人手中緊握的槍便飛了出去,根本抓不住。


    笑桑語的反應比起男人慢了許多,待到他從突然的變故中回神,一直被他半挾持在身側的白檀,已經被另一個出現在身旁的男人拽離。


    白檀的反應比起他們二人還要慢上幾拍,心中滿是絕望混亂,直到身子淩空飛起,又落到其他人懷中,他才傻傻叫出聲。


    那拽拉他過去的男人穿著黑色布衣,麵容冷峻,把他拽進一旁的小房間後,男人從腰間掏出兩把手、槍,如山般擋在了倒塌的門口。


    白檀屁股著地,雙手撐在身後,壓根沒從一連串的變故中理清思緒,視線中,有燃燒著的火球突然撞上他對麵的房間,“轟”一聲燒起來。


    雙拳裹著火焰,如神般的雄壯男人幾步走過來,剛剛就是他一拳就把笑桑語帶來的幫手打飛,如今步步逼近,早被其他人壓製住的笑桑語目中流露出無助,可惜炎振再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一手把人拉拽到身前,提著人衣領拋給身後人,冷聲道:“綁起來!”


    白檀頭還暈著,但已經可以從地上站起,他看清楚了來人,有些虛弱的喊了聲:“嚴部長。”


    帶隊前來的正是炎振,他也沒帶多少人手,就十來人,輕而易舉的就把笑桑語安排好的其他在茶樓附近接應的人給收拾了。


    炎振循著叫聲,側了下腦袋,語氣不冷不淡的問道:“白隨主,身上可有傷?”


    “沒。”白檀手腳不知往哪裏放,他心虛的很。


    可炎振似乎並無意問他為何在這裏,又發生了什麽,上下打量他一圈發現他身上確實沒有大問題,馬上便回頭對手下人吩咐道:“連同剛才那些人一起帶回去,關押進地牢。”


    “是!”十多人都是他手下精銳,個別已經提純出了異能。


    白檀又一次被人半拽著往前走,路過炎振身旁時,他張口想說什麽,可惜炎振視線不在他身上。


    男人站在那裏似乎在打量茶樓的狀況。


    帶著白檀的人也無意留時間給他打探和敘舊,一幫人很快下了樓,上了炎振一早安排好的轎車。


    ……


    聞人訣一早起來就去了會議大廳,那裏早有一幫人在等候。


    都是前線下來暫時休整的戰隊高層,他很是詳細認真的問了一些具體情況,又麵容沉靜的獨自思考了許久。


    看他眉目深思,廳中坐著的眾多才從前線回來的男人們一聲不敢吭,他們與這個王接觸的機會也不多,這些戰部中的精銳高官們平常隻需要對部長負責,可是這不代表他們不敬畏這個經常神出鬼沒的王者。


    因為他們知道,雖然部長們皆都獨當一麵,權勢握在手中,但真正在幕後計劃大戰略的,其實是這個看似瘦弱的青年。


    底下坐的板正的男人中,不少二三十歲,甚至還有四十出頭的,對比起他們,聞人訣顯得很稚嫩。


    當然,這僅僅指他的年齡和骨架,論起心思城府,就算是把一廳的男人綁在一起,也及不上他三分。


    就似向陽,多年掌權下來,在前線也經曆了不少戰爭,衝鋒陷陣到敵對陣營中更不少,多少次死裏逃生,可是在得知十三區有異動,暗下和十區進行試探接觸的時候,他還是慌了神,雖然表麵依舊冷靜,但心中早沒了方向。


    著急忙慌的給後方的王打電話。


    而聞人訣,比起向陽,他對前線的情況更發不了解,他隻是通過那些傳報和文字來了解僵持中的每一個小細節,不能親臨去感受,可就算這樣,麵對手下人的慌亂焦躁,他鎮定的就似肯定勝利屬於他們。


    可他真如先前跟向陽電話裏表現出的那麽沉著嗎?


    真那麽有把握的話,他也不會一早就召集起前線輪轉回來休整的高層開會了,他心中其實也沒底,對十三區突然改變態度和十區試著接觸這件事情,他也在揣測用意。


    他對維端說過,自己是人不是神,也有想不到和脫離算計的事。


    問了很多方麵,他又靜坐上半小時後,總算揮手讓人退下。


    維端知道他心中定是有了計較和全盤的打算,抓緊時間開口問道:“魚已咬餌,您不去看看嗎?”


    它還蠻期待看到白檀在那種境況下的表情。


    聞人訣壓根沒注意或者沒在意它的問話,起身走到上座,把桌麵上的十區地圖重新攤開,目光仔細,神情認真的重新琢磨起來。


    ……


    穿著王區特製服飾,炎振大步流星的走向小會議廳,回來的路上他就聽說向來慵懶的王,連著召見了不少人,到會議廳所在的院子時迎麵正有波跟他撞上。


    那些男人隔著大老遠就看見他,走近後紛紛恭敬的低頭行禮。


    炎振點頭回禮,擦肩他們進了屋子。


    五十多平的房間除了簡單的桌椅擺設,便隻有最上端懸掛著的東南地圖。


    他的主上,三區共主正站在地圖下,目光深沉的凝望著其中一處,久久未動。


    開口前,炎振有意咳了兩聲,看主上身子微動,他才屈膝行禮,低著腦袋道:“王,笑桑語和他手下的那幫人,都已經分開關押進地牢了。”


    聞人訣沒有回身,雙手抱在胸前,隨意應了聲:“嗯。”


    炎振想了想,還是張口試探道:“白隨主也關進去了。”


    伸出右手,中指摩擦起地圖某一處,聞人訣就似沒聽到身後人的話。


    炎振實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猶豫道:“地牢陰暗潮濕,裏邊還有不少蛇鼠蟲蟻。”


    聞人訣又心不在焉的“嗯”了聲。


    炎振為難了,手抓自己脖子撓了兩下,硬著頭皮道:“白隨主……”他本有意問問是否要給人換個地方,畢竟按照主上之前對人的榮寵,應該會舍不得吧。


    可惜話沒能說完,聞人訣就已經轉過身來,目中一點情緒都沒有,漠然打量著他,極為冷淡的開口問了句:“有問題嗎?”


    “呃……沒有。”毫無感情的目光,打斷了炎振所有想說的話,他不再自討沒趣,幹脆低著腦袋沉默。


    從桌上拿過筆,聞人訣就又轉過身去,筆尖在地圖上點了點,沿著某條大道劃了橫線,口中隨意道:“下去吧。”


    “是!”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炎振躬身後退,出門後快速離開。


    看人消失在門外,維端直接在空氣中出聲,“您是在懲罰白檀嗎?”


    筆尖還停留在懸掛的地圖上,聞人訣卻已經站著閉目養神,不在意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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