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晚說話神神叨叨的。”在人背後不滿的嘀咕了兩句, 白檀就又一個人坐到一邊, 盤算起要收拾些什麽東西帶走。


    聞人訣行事向來雷厲風行, 既然說了行程在這一兩天, 自然不會久拖。


    第三天傍晚,在所有人忙碌著手中事情時, 他讓白檀換了身衣服, 從王居後門, 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走之前也沒和王居管事或者藍岸打招呼, 就留了張條子, 除卻白檀這個拖油瓶, 連親衛都一個沒帶。


    白檀提早一天收拾出了很多東西, 聞人訣拉著人往外走時才覺的他身上累贅, 打開檢查了一番, 最終扔了個幹淨。


    人瞪大眼睛看著他,不敢多爭論, 但表情很是委屈。


    “那你把嚕嚕還給我。”


    相處了也有這麽段日子,聞人訣知道白檀的脾氣, 跟人說道理是沒什麽用的, 且很多時候壓根就說不明白。


    那個手環一樣的東西, 他在白檀坦誠後看他操作過, 能說話,並具有一定自主的思維能力, 且儲存了不少資料, 若還在星際的網絡中, 便是個生活助手,各方麵而言。


    這樣的東西,他自然不可能讓白檀留著。


    對他而言,雖然現在給白檀下了一些其他定義和用處,但最根本的鑰匙功能他不會舍棄,而這把鑰匙什麽時候用,什麽時候開,還得他說了算。


    如之前他跟維端說的,若是被星際人類過早發現地球上的變化,那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比起那些異形和猛獸,真正可怕的正是曾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舍棄同胞,現在又高高在上的星際人類。


    雖說還有個封鎖的銀河鎖鏈在,但怕就怕意外。


    畢竟維端對星際人類的了解不多。


    對別的,聞人訣或許會放鬆,唯獨這點,容不得他不小心。


    那個“嚕嚕”是不可能還給白檀的,不過……從腰間抽出光槍,他遞給穿著t恤的青年。


    對白檀而言,穿著簡單或華貴沒什麽差別,千年世家的東西在他身上很少見,但這份氣度,在他不張口的時候,還是頗能唬人的。


    儒雅端正,沒有絲毫塵世的俗氣。


    “光槍?你把我東西都扔了,就留點錢和光槍?”白檀聲音咋咋呼呼。


    聞人訣伸手把人撥到一邊,有些不耐:“你擋到我了。”


    “什麽態度!”身後之人語氣雖憤憤不平,但還是緊緊跟著他的步子。


    獨來獨往慣了,出來不過半天,聞人訣就有些不自在。


    車輛穿梭,路上行人偶有談笑聲,白檀跟著他,一直左右看,感歎了句,“聯盟三個星係,我也去過不少星球,但是這樣的感覺真的沒有過。”


    “什麽感覺?”手上拿著地圖,聞人訣跟第一次來十七區的人一樣,正在上麵找地方。


    “人氣,還有,雜亂。”


    止住步子,對比了下街道和標誌,聞人訣一心二用的問了句:“雜亂?”


    “嗯,聯盟的星球上很少見到這樣低矮的建築物,天空也沒這麽幹淨,很多星球其實一開始並不適宜人類居住,所以整顆星球外都有防護罩,每年隻有很少的日子能夠看到星空,其他時候,天空的顏色都是變換著的。”


    這些聽著倒是稀奇,兩人走在一些店鋪前,不時跟人擦肩而過,卻很少有人注意他們。


    傍晚時分臨近日落,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開始往家裏趕。


    行色匆匆間偶爾有跟二人對視到的,也都一臉的平常。


    白檀看著他們表情,扭頭笑道:“怎麽樣,我還是有用的吧?這麵具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


    聞人訣臉上沒有戴他那張銀色麵具,在赦免日時通過天眼,他那張麵具和他這個人,早就被傳的家喻戶曉。


    摸了摸臉上敷貼的麵具,雖然有些厚,戴久了不舒服,卻減少了很多的麻煩,“你怎麽會這個本事?”


    在留下白檀後,他也找了不少垃圾人打聽白家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下這個家族在星際聯盟中的地位,和白檀口中神聖的守護者身份。


    “白家擅香,鈴舟之樹的木屑更是寶貴,很多高等級機甲操作員在戰後最想得到的就是白家的香,那可以減輕他們的疲勞和連接機甲後的副作用,可是不隻是香料,其實白家對人體塑造這方麵也很感興趣。”白檀表情雖稀鬆平常,但眼角眉梢間卻透著自傲。


    “這跟你做的這張……”有些停頓,聞人訣想了個措辭,“□□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稍稍加重了些聲音,白檀側身讓開一個行人,又跳到他右邊去,“我大哥對人體的再生特別感興趣,要不是被……”大概是個不快的話題,白檀頓了頓才說,“當然我這個跟再生還是扯不上一點關係的,就是閑來無事看了那方麵的東西,想著以後偷溜出去玩,這樣子比較方便。”


    “行了,到了。”看人還要繼續往前走,聞人訣伸手拉住。


    一旁就是家飯店,規模不大,二人進去後在大堂隨意吃了點東西,要了間房,進去後白檀先去洗漱,聞人訣則去了窗邊,斜靠在牆上,俯視著樓下。


    “你在看什麽?”白檀動作很快,出來後看他還維持著剛才的動作,便也好奇的湊過來。


    “看到那邊的空地了嗎?”酒店有八樓,他們住在第七層,從這個房間看出去,能夠看到不遠處一個寬敞的大院子,裏麵停了不少車子,這麽晚了還有人在裏裏外外的進出。


    “嗯。”踮著腳,白檀看了眼,又扭頭問:“怎麽了?”


    “蹭個便車。”沒再多說,擦肩人,他進去衝洗了下。


    出來時見白檀趴在床上看地圖,頭也不抬的問他,“你明明是十七區的王啊,可你怎麽出來行動還要看地圖,你對自己的王區是不是太不了解了。”


    這點倒沒什麽可否認的,因為還有更誇張的,同樣是十五區的王,他卻還從未去過。


    第二天一大早,白檀就起了,半閉著眼睛去了衛生間,出來時人清醒不少,見之前還在床上睡著的聞人訣已經起來,衣服穿的整齊,背朝著他站在床頭,頭頂處,還盤旋著顆黑色的球體。


    “啊!”小小驚詫聲,引得聞人訣回頭看他。


    就飛在頭頂的眼珠子掀開,跟著露出紅色瞳孔。


    白檀默默捂住自己的嘴,防止第二聲尖叫發出。


    他見過這東西,但有一段日子沒看見,都忘了。


    沒有多說,聞人訣剛用茶水漱口洗臉,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著白檀出來。


    不是所有人都有膽量在這個時代穿越王區走動,可很多人又有這個需要,自己組建車隊不現實,於是就有很多散人會來這種物資集散地求個便車。


    而那些押送貨物的也願意捎帶這樣的普通人,順便賺點外快。


    聞人訣帶著白檀,很容易找到輛馬上就出發去十五區的車子。


    白檀在上車前臉上就嫌棄,上車後顛簸了一早上,車隊停下休息時,他自己蹲到一旁去幹嘔,眼珠子紅紅的回頭看聞人訣,氣若遊絲道:“我以為,我這輩子都坐不到這種卡車。”


    跟轎車不一樣,甚至還比不上那次坐的夏金的車子,這種卡車抖的要命,速度又不快,聲音又很吵。


    “好好休息,我帶你出來也不是遊山玩水的。”隻要不觸犯到他的點,大多數時候不管是對下屬還是白檀,哪怕是經常跟他忤逆的書易,聞人訣都很有耐心。


    白檀見識過他的心狠手辣和沒有人情,知道鬧了也白搭,這段日子來,聞人訣對自己好了很多,他也不敢再奢求更多。


    接過人遞來的水和食物,幾乎是含著淚,他勉強吃了點。


    “反正是要找個容器,主人,我倒是希望您可以找個身體好一些的。”不然隨便折騰一下,人就沒了吧。


    且看主人雖然不重視,但真下定主意了,對人還算不錯,又沒有勾三搭四的心思,作為戀人來說,合格不過。


    它清楚聞人訣的想法。


    既然隻是為了身體偶爾的需要,那麽就沒必要多找幾個,惹他心煩。


    維端問過他,主人當時怎麽回的呢。


    “一個夠用了。”


    話是沒錯,但也得挑個質量好點的吧。


    看白檀跟懷孕一樣在一旁又開始幹嘔,維端便又一次提出建議。


    可惜主人坐在地上吃著東西,吃完之後又閉目養神,沒有理它。


    車子在路上走了三個整天,在十五區的城鎮上還停留了半天,最後開到十五區的王城時,卡車司機跟他們分道揚鑣。


    從車裏出來後,聞人訣就去了路邊,找到公用電話,撥了個號碼,不知道電話另一頭的人說了什麽,他抬頭看了眼街道對麵的飯店。


    “走吧。”沒看扶牆壁的白檀,聞人訣打量著繁華不輸十七區的城市街道。


    “聞人訣……”白檀揮著手,盯著身前五步處的人,小聲道:“抱~”


    他是真的一步都挪不動了。


    來來往往穿梭的人很多,但沒人關注他們二人。


    雙手抱在胸前,聞人訣轉回身時,目光幽暗。


    “我是真的……走不動,我哪哪都不舒服。”要哭不哭的聲音,聽著很是可憐。


    “爬呢?”眯著眼睛給出建議。


    那朝他伸出的手立馬就顫抖了,最終還是收了回去,白檀試圖挪動自己的腳,可向前不過兩步就一個踉蹌,摔了出去。


    聞人訣看著好整以暇,卻及時上前把人扶住。


    沒等人再說什麽,他抄手把人橫抱到胸前。


    走進對麵的酒店,二人這樣子並沒能引起太多的人注意,就算有人多看上兩眼,表情也很習以為常。


    因為生存問題,晶核出現前,女性的存活幾率不高。


    找個男妻的比比皆是,就算有條件找女人繁衍的,身邊養兩個男人炫耀,也沒什麽。


    “您好,是聞先生嗎?”在大堂站了沒兩分鍾,迎麵便走上來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恭敬的對著二人點頭。


    不冷不熱的打量了人眼,聞人訣點頭。


    “歡迎您,大哥安排我在這裏等您,請隨我來吧。”沒有多說,微胖男人伸了下手,當先在前帶路。


    聞人訣沉默不語的抱著懷中人,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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