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由於吸入乙醚過多,一時間無法喚醒,我就把他藏在甲板上的一塊帆布下邊,然後發射了信號彈。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有小艇靠近的聲音,為了確認是不是我們的人,我偷偷從船舷看下去,卻發現來的三四隻小艇上麵都是荷槍實彈的海盜。當時我不知道我們的護衛艦是否看到了信號彈,又為什麽沒有派人過來。後來,這件事過去以後我才知道,海盜同時攻擊了他們還有商船。


    我在甲板上找到一個隱蔽的位置,心裏計算著身上帶的子彈是否足夠消滅四隻小艇上的海盜。結論是:有點兒勉強,但隻能背水一戰。


    等他們登船上來,我便獨自和他們展開了激戰。他們的裝備和我們之前遇到的海盜不太一樣,要先進很多,很難對付,但我還是消滅了大概三分之二。最後,子彈沒了,我想隱蔽起來把身上的兩顆手雷扔過去,但是他們的位置離小虎的藏身處太近,我不能冒險。


    他們發現我這邊沒有動靜了,試探著圍攏過來,於是我拉響了第一顆手雷。


    爆炸的位置離我不遠,當時有一些碎肉飛了過來,直接打在我臉上,我覺得氣味很腥。我探出頭查看他們是否都被炸死了,卻正好對上一個死不瞑目的人頭。


    這時候,我聽到了小虎的聲音,他被僅剩的幾個人發現了,正當做人質。”


    講到這裏,馬千山似乎有些繼續不下去了,他顯得十分疲憊,呼吸有些急促,於是柳澄心為他倒了一杯水,並說:“沒關係,我們可以休息一下,不要勉強自己。”


    馬千山搖頭笑了一下,說道:“我可以的。”


    柳澄心看得出來,他有些強撐,但是有時候既然患者堅持,醫生也不能強行阻止,最好是順其自然地繼續。


    “他們抓著小虎的頭發,拿了一把很長的剔骨刀,逼在他的脖子上。我腦子裏馬上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個視頻,就是恐怖分子將人質砍頭威脅美國政府的那個視頻。


    這時候有人用英文對我喊:出來!投降!否則就殺了他!


    但我知道,我出去會和小虎一樣下場,變成人質,被用來威脅我們的護衛艦,甚至國家。可是如果我不出去,小虎隻有死路一條。


    此刻,我已經想明白了海盜的計劃。


    那條石油商船今天必須通過亞丁灣,他們早已事先知道,甚至沙塵天氣也在計劃之內。從一開始我和小虎就是被引過來當人質的,他們知道無法和我們的護衛艦正麵抗衡,所以想用這種方法逼我們就範。先用無害的漁船騙兩個人過來幫忙,然後圍住軍艦和商船,如果軍艦敢開火就殺了我們,如果軍艦不開火,他們就能順利劫走商船。


    雖然,我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但是現在小虎在他們手裏,他們也算有了籌碼。


    就在我權衡利弊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應該是我們的護衛艦發射了魚雷。


    那幾個海盜嚇了一跳,罵罵咧咧地又威脅我,讓我馬上投降。


    我想,無論之後會發生什麽,至少不能讓小虎就這麽被殺。更何況,我現在過去待在他身邊,或許我們兩個人還可以一起想辦法逃脫。所以,我舉起雙手,走了過去。


    可是,還沒等我走到他們跟前,一個海盜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忽然奪過剔骨刀,一下子就割開了小虎的脖子!”


    馬千山的聲音顫抖著,目光直勾勾盯著柳澄心,仿佛眼前的並不是她,而是那個鮮血淋淋的畫麵一樣。


    “那把刀非常快,快到我沒想到它居然能把人的脖子都削斷。不,其實中間我也感覺到了一些停頓,割斷骨頭的時候有點費力,但他像庖丁解牛一樣,還是把小虎的整顆腦袋給割了下來……”


    馬千山越說越詳細,聽得柳澄心也跟著戰栗起來。她知道不能讓馬千山繼續沉入這種記憶的複現,不得不打斷他:“馬先生,停一停。”


    “實在抱歉,我的意思是,這個畫麵每天無數次地出現在我眼前,它的細節好像每次出現都比上一次更完整、更逼真。我總感覺它就像一個黑洞,要把我吸進去,帶回當時。”馬千山把自己的臉埋進手掌之中,痛苦地說,“其實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真能回到當時就好了!讓我替小虎去死就好了,那我也就解脫了!”


    柳澄心感覺到,馬千山對死去的戰友小虎有一種愧疚,或許他的病根就在這裏,於是定了定神,問道:“你覺得那個海盜為什麽要在這一時刻殺掉小虎?”


    “挑釁!報複!他這是在向我報複,因為我剛剛殺了他很多兄弟。”馬千山狠狠咬牙回答道。


    “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你?”柳澄心一針見血地問道。


    “我怎麽知道?”馬千山一哽,回答不上來。當時的情況,海盜的槍口指著他,想殺他易如反掌,為什麽非要殺掉手無寸鐵的小虎呢?


    柳澄心引導他回想:“你再想想,當時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別的事情,讓他有非殺掉小虎不可的動機。”


    然而,馬千山捂著腦袋,似乎越想記起就越痛苦,就像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在打架一樣。


    “如果你實在想不起來,我可以用催眠術幫你回憶。”柳澄心見他太痛苦,打斷他道。


    “你還會催眠術?”馬千山十分意外地問道。


    柳澄心微笑著點了點頭,開始暗示引導他:“這是一種心理治療方法,和電視上演的那些不太一樣。”


    “我知道,是一種暗示治療法對嗎?”馬千山的注意力很配合地有所轉移。


    柳澄心回答:“是的,可以幫助喚起一些沉睡的記憶,還能深入挖掘被遺忘的細節。”


    “其實,我對催眠術一直挺好奇的,但又感覺我應該是那種無法被催眠的人,因為我意誌力很堅定,很少受到別人的影響。”馬千山說。


    柳澄心笑了,說道:“不存在完全不能被催眠的人,但是的確有人對催眠敏感度比較低,不過這也僅僅說明需要一些靈活的引導而已。”


    “是這樣啊,那我們不妨試試。”馬千山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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