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弄清楚!”阿箬正色道。


    “哦?說來聽聽。”離憂回答道。


    “你用那塊石碑吸引朝廷的注意力,可為什麽又要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九郢山去?”


    離憂輕輕一笑,似乎是在嘲諷阿箬的多此一舉,“不去九郢山,又如何讓那二人對你印象深刻呢?”


    “那逐鳳樓呢?”阿箬頓了頓,“他們最終沒有得到有關逐鳳樓的任何信息便返回了帝都,這對於你來說,不是毫無意義嗎?”


    離憂搖搖頭,道:“意義,自然是有的,隻是時機還未到,等到將來,我會為他們送去一份大禮的。”


    對於他的話,阿箬始終保持著一種將信將疑的狀態,但見離憂似乎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於是她便轉而問道:“逐鳳樓究竟在何處?”


    離憂笑意愈濃,又恢複了那種神神秘秘的模樣。


    “在此處嗎?”阿箬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


    誰知,他竟回答道:“此處隻是我名下一處普通的宅院,和逐鳳樓沒什麽關係。”


    阿箬深呼吸一口,有些焦躁,“離憂,我勸你還是說說人話,將這些都與我說清楚,否則小心我翻臉就走。”


    離憂眼神一凜,嚇得阿箬一哆嗦,畢竟,從本質上來講,她還是有些畏懼的。


    然而,隻一瞬功夫,離憂竟輕輕開口解釋道:“逐鳳樓在我之下,共有五位主事的舵主,他們分別隱蔽在大興的五個角落之中,你在九郢山見到的夏侯訣便是其中之一,我們的形勢很分散,沒有一個固定的總壇,或者,換個角度想——我在的地方就是逐鳳樓所在的地方。”


    對於這個解釋,阿箬並不覺得意外,隻是覺得具體運轉起來,或許還是有些不便。


    “那你們平日裏都用什麽來傳遞消息?”


    “消息有輕重緩急之分,普通消息,由各分舵自行處理便可,中等消息,則有各地信候以車馬相傳,他們的流動性和變化性很大,有時隱藏在商隊中,有時隱藏在農夫中,甚至有時也隱藏在乞丐之中。”


    阿箬不禁張大了嘴,然而,一張龐大的關係網已在她的腦海中成型。


    “至於最重要的消息,”離憂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則用白頭鷹相互傳遞!”


    白頭鷹的名號阿箬是聽說過的,它們生活在九州的極北之地,它們一頭一尾羽白勝雪,身體卻是極黑。它們是九州出名的猛禽,體格健碩,極擅飛翔。然而,它們的性情也是極為高傲暴虐,相傳,能馴服它的人,便可成為九天之主,譽滿九州。


    這逐鳳樓,竟然把白頭鷹,馴服了來做信使?


    “你吹牛!”阿箬下意識選擇不相信。


    離憂不置一詞,倒是往後退了兩步,他吹了一個響亮的口號後,便將左臂舉到與肩膀齊平的高度。


    還沒待弄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時,阿箬便聽見從外間朝天洞口處,傳來一陣嘶鳴之聲,那聲音蒼茫遼遠,讓人不寒而栗。漸漸地,她聽到了翅膀拍打空氣所傳來的聲響,再然後,便有一隻猛禽穿過帷幔,在她和離憂的頭頂盤旋。最終,那猛禽穩穩地落在了離憂的左臂上,淡然地收起了羽翼。


    豐滿的羽翼,矯健的身姿,犀利的眼神,充滿力量的爪子,這分明就是一隻活生生的白頭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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