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房間裏的周玖,並不知道白凡正在絞盡腦汗尋她,正揪著楚璃問有關藍衣的故事,楚璃被她纏得沒了辦法,伸手捏了捏周玖粉粉的臉龐,寵溺道:“你真要知道?”


    “恩,恩,自然。”周玖立馬把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


    楚璃組織了一下語言,向周玖緩緩說出楚歌討厭藍色的故事。


    事情是這樣子的,楚歌在三歲時就被先皇立為太子,做為未來皇位的接班人,自然樣樣都往最好的方向教導,詩書禮儀,治國安邦之策,皇帝馭下之術等等。


    當然,除了這些有關國體的大事,子嗣也相當的重要,所以,在楚歌十二歲時,太後就派人專門去教導楚歌人事,這教導人事當然不止是看看小黃人,小黃書,當然還得身體力行啊,於是太後將相中的人選送到了太子殿。


    但楚歌畢竟隻有十二歲,年紀小,哪能領會其中精髓,在床上和太後賜來的女子折騰了半天都沒有成事,急得楚歌那是滿頭大汗,可是越著急越不行,越不行越著急,被賜來用身體教導皇上人事的女子也急啊。


    隻是二人沒料到,正著急時,一個身穿藍衣,張揚的女子闖進了太子殿,這女子便是第五太後的娘家嫡侄女,第五藍雪,第五淩的長姐,第五藍雪打小偏愛藍色,一年四季,進出皆是一身藍衣,第五藍雪聰明伶俐,很得太後喜歡,與楚歌是表兄妹,從小青梅竹馬,楚歌也很喜歡這位隻比自己小幾天的表妹,所以調皮的第五藍雪打小沒少欺負楚歌,捉弄他。


    第五藍雪進出太子殿就像進出自己的家,宮人誰敢攔她?所以,第五藍雪暢行無阻就去了楚歌的寢殿,第五藍月的年紀不比楚歌小,在人事方麵也還是懵懂一片,聽到床上有人在折騰,便好奇的躲在屏風後偷聽。


    到後麵偷聽都不能解決好奇心了,就偷偷伸頭張望,當她看到自己表哥和一個女子,兩個人光著身子在榻上打架時,特別還是女的居然在上麵,騎在自家表哥身上,自家表哥還打輸了,第五藍雪突然發現了什麽了不得大事,那怎麽行?


    表哥隻能被自己欺負,豈能被別人欺負?


    那邊,楚歌剛剛入港,開始嚐到了點甜頭,這邊,擔心表哥被人欺負的第五藍雪隨手撈起桌邊的一個擺瓶,“啊……”的一聲大叫衝向榻上的兩個人,將擺瓶砸向楚歌身上女子的腦袋。


    第五藍雪的這一神操作,床上的兩人不僅僅是蒙逼了,而是一個被砸得趴在楚歌身上暈了過去,受傷腦袋還在滴著血,血滴到楚歌的脖子上,而另一個,十二歲的楚歌,嘿嘿,小牛兒被嚇得焉巴了,差點兒這一輩子都不能舉了。


    這可是皇上的第一次啊,第一次就遭遇暴風式的襲擊,楚歌嚇得後來吃了好多藥才把不舉調養好,但這個襲擊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嫡親表妹,被自己寵著的青梅竹馬,楚歌是有口不能言,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關鍵是不但做好事的時候被她襲擊了,還從上到下被表妹看光了,以後還要閉著眼娶她,所以,後來楚歌好長一段時間一看到一身藍衣的第五藍雪就滿心餘悸,繞著她走。


    “哈哈哈……”聽到這,周玖已經憋不住了,捂肚狂笑,“我的媽呀,你那表妹太可愛了,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繼續,你繼續,以後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嗬……他能怎麽樣?因為我母後是太後,不能再娶一個第五家的女兒做皇後,所以後來他納了第五藍雪為妃,就是現在宮中的賢妃娘娘,第五藍雪進宮後,依然穿著她的藍色張揚後宮,楚歌對她是真心的喜歡,又不忍命令不許她穿藍裳,所以他這對藍色衣裳的心理陰影就是這麽來的。”


    “哈哈,還好是他喜歡的人,若是別人,怕是死一萬次也不夠。”周玖抹了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


    “別人也有穿藍衣的權利,他敢命人不許穿藍色?他不敢!他要敢,他當年的糗事就不止在宮中私下傳傳,天下人都會知道。”楚璃不以為然,臉上也盡是捉摸不透的笑意。


    不過,笑著笑著,楚璃笑不出來了,因為他也想到了自己的第一次,自己第一次竟然是被女人給強了,人家吃盡拂衣去,他還不知道她是誰,想想他心裏就憋屈得慌。


    “那倒是。”周玖還在笑,實在是皇上的糗事太讓她意外了,真的好好笑,笑得歡的她並沒有注意到楚璃臭臭的臉色。


    ……


    次日上午,等在家中的周玖,很快就等來了皇上的聖旨,聖旨一到,擺香案接旨,打發走宣旨的公公後,家中所有的人這才知道周玖居然被皇上賜了官職,個個高興不已,四個小豆丁更是嚷嚷著要上街吃一頓,為周玖慶賀。


    院門一鎖,四個小豆丁歡呼著爬上了馬車,李嬸和周玖,四個小豆丁坐在車內,徐伯坐在周喜身邊,一家人歡喜著往街道上而去。


    太安縣白家在京城除了一個莊子,一個院子交了出來,還有兩個鋪子的房契,地契也在周玖手中,聖旨命周玖三日後去戶部報到,所以周玖要趁這三天時間有空把鋪子接到手中來。


    兩個鋪子賣的也不是什麽新鮮玩意,一個是糧鋪,一個是茶葉鋪,白家也應該通知了鋪子中的人,鋪子中的人怕早就人心不穩的等著自己去交接吧。


    周玖先去了糧鋪,糧鋪裏前麵白家進的貨已經賣得差不多了,糧鋪的掌櫃的是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夥計,見周玖帶著徐伯和李嬸二人進來,糧鋪掌櫃立即知道這是新東家到了。


    “東家,我是糧鋪的掌櫃,我姓李,人稱李大個子,一直在這等著東家你來。”李大個子命小夥計為眾人倒了茶水,坐了下來向周玖自我介紹。


    在來的路上,周玖已經問過徐伯,徐伯倒認識李大個子,說他為人精明,但不狡詐,對主家忠厚。


    “恩,李掌櫃,我姓周,以後這鋪子就是我的了,你把賬目搬來我看一下,然後我再對著賬查點一下實物和現銀。”周玖把房契,地契遞給李掌櫃。


    李掌櫃接過,查驗了房契和地契是真的後,就還給了周玖,然後起身去後院把帳本搬了出來,放在周玖麵前。


    周玖前世本就是會計師出身,多少繁複的帳和報表都要經過她的手,所以,這種鋪子裏記進出的流水帳對於她來說,真的沒什麽難度,十目一行,把近期的帳略翻了一下,然後又捧著帳本將鋪子裏貨架上的貨物,還有後院倉庫裏儲存的貨物一一清點統計。


    查看一翻後,沒什麽大問題,除了正常的損耗外,賬帳相符,帳實相符,周玖滿意的點頭,徐伯沒有騙她,這個李大個子的確是個精明對主家還忠實的人,在原主家和新主家交疊時,他還能做到不貪汙店中一點兒東西,這可是糧鋪,搬幾袋子好米糧回家吃了,就算新主家到了也不一定查得出來,查出來也不會說他什麽。


    “李掌櫃,你很不錯,帳目做得很清楚,且沒有虧空。”


    “謝新東家誇獎。”周玖查賬核帳的能力,李大個子全看在眼裏,心中早已對這個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的女子心服口服了,能得到她的誇獎,李大個子自然心中高興。


    “不知道李掌櫃對以後有什麽打算?”


    “這……,新東家不瞞你說,我的家就在附近不遠,我妻子三年前去世,隻留下一個兒子,如今八歲,另外家中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娘,我現在是上有老,下有小,為了能照顧家中老娘和兒子,我不想跑遠去找工做,所以,如果新東家願意留我下來,是千好萬好,當然,新東家有你自己的安排,等你的人到了,我就離開。”李大個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周玖笑著點點頭,是個知道抓住機會的人。


    “好,既然李掌櫃願意留下,我非常歡迎,我並沒有其他的打算。給你的報酬,暫時按白家的來,等你做好了,再給你另加。可行?”


    “哎呀……行的,行的,新東家,白家已經給我每月五兩銀子,足夠了,足夠了,不用另加。”李大個子感激道。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進貨渠道暫時還是按以前白家的來,由李掌櫃你負責。店中的夥計,也由李掌櫃你自己看著辦,一個不夠,你可以再加。”周玖說完,從袖子中掏出三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李大個子,給他進貨備用。


    周玖還得去茶葉店,還得帶孩子們去吃飯,所以也不在糧鋪多呆,事情辦完後,在李大個子的目送中離開了糧鋪。


    周玖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已經快到正中了,就讓周喜駕著車去了京城第一樓,那裏的雅間收費雖然是貴了點,可是服務沒得說,而且菜的味道的確也不錯,難得帶孩子們出來奢侈一次,所以,周玖依然選了京城第一樓酒家。


    一走進京城第一樓,裏麵的夥計就迎了上來。


    “咦?周大小姐,是你啊,快請進,快請進。”來人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周玖抽了抽嘴角,咱倆好像沒那麽熟吧,不過是給了你一兩銀子讓你看守了一個下人被罰跪而已。


    不過有人認識,也不是壞事,周玖笑著道:“夥計,今天人間富貴花有人了不?雅間費告訴你們掌櫃的,讓他算便宜點,我今天可是自個掏腰包,沒人替我付銀子。”


    這下輪到小夥計抽嘴角了,自己掏腰包和別人掏腰包就是不樣啊,“周大小姐,人間富貴花已經有客了,而且樓上的所有雅間都已經有客人了,現在隻在大堂靠窗位置還可以坐一桌。您看?”


    恩?沒位置了!沒位置了好啊,她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講排場的,正不想出那勞什子雅間費呢。


    “呀……雅間人滿了?可惜了啊。夥計,你看不是我不願意坐雅間,而是你沒有,你讓我坐在外堂,你得補償補償我。”周玖一臉的可惜道。


    “周大小姐,若是別人,我可不管了,愛吃不吃,可是您不同,對吧?您過去坐吧,放心,我定找掌櫃的給你們優惠,而且,點心和茶水,水果按雅間裏的標準上給你,你看,行不行?”


    哇……還有這樣的好事啊,行,怎麽不行,簡直是太行了,周玖心中在叫囂。


    可是臉上還是一副很勉強的樣子,“好吧,看在咱們是熟人的份上,我們就去坐那位置。”


    “是,是,咱們可是大熟人,請。”


    周玖一行坐在了大堂靠窗戶的位置,雖然不是雅間,但並不吵鬧,畢竟是高消費的地方,其他人都要臉麵,沒人高聲說話,自己吃自己的,就是偶爾說兩句,也是輕聲的低語兩句。


    不過,在他們眼裏就是周玖一個女子帶著三個下人,四個粉雕玉琢的小豆丁,這樣的組合,甚是打眼,大堂中的人都朝周玖一行看了過來,個個盯著四個小豆丁看。


    看的人都是被四個孩子吸引了,眼神裏都是善意,並不見一絲惡意,周玖也就不說什麽,臉色淡然隨他們打量,人家都是有修養的人,豈會一直盯著看,見周玖神色平靜,幾個小豆丁也泰然自若,便都紛紛收回了眼神。


    很快,點心,水果,茶水都送上來了,四個小不點立即開吃,周玖叫徐伯和李嬸也吃,讓二人不必拘束。


    李嬸和徐伯二人活了一輩子,從未進過這麽好的酒樓,沒想到臨老了,還跟著周玖來開開眼界,吃吃有名的京城第一樓的點心,二人如今也了解周玖的性格,所以也不推辭,拈著點心眉開眼笑的吃了起來。


    酒樓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四個葷菜,四個蔬菜,一湯一羹就上了桌子,周玖還要了米酒,吃菜喝酒,周喜首先端了酒敬周玖,恭賀周玖喜得官。


    接著徐伯和李嬸,四個小豆丁也紛紛舉杯祝賀周玖得官,周玖不推遲,每個人敬的酒她都開心的喝下。


    這一桌子熱鬧非凡,其他桌上的客人也聽清了他們在祝賀什麽,女子為官?這可是稀奇事,眾人於是像看猴一樣看周玖,弄得周玖都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


    “玖兒,是該祝賀你!我還以自己眼花了呢,沒想到真的是你在這裏。”突然,一個男子的聲音打斷了周玖這一桌的熱鬧。


    是誰叫自己叫得這麽親熱?


    周玖蹙眉向來人望去,原來是原主那個未婚夫啊,他身後還跟了好幾個少年公子,所有的人正目不轉睛盯著她看,眼神裏都是說不清的趣味,周玖不由在心中嗬嗬噠了,他們肯定是在想這就是給榮郡王爺戴綠帽子的相府嫡長女周玖吧。


    “公子,咱們不熟,您認錯人了。”周玖坐如鍾,淡淡的瞥了眼那行人,然後淡然出語。


    榮郡王一噎:“……”


    他身後一個唯恐天下不亂,長相很妖孽,身著一身大紅袍的男子立即哈哈笑出了聲,“哈哈哈……表侄子,你真的認錯人了?那姑娘好像不認識你呐。哈哈哈……”


    “第五淩,你給我閉嘴,年紀比我小,憑什麽你叫我侄子?再說,就我的眼神,能認錯人?”楚曜榮咬牙切齒凶身後的紅衣少年。


    “哈哈……”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身後幾位公子全都大笑起來,周玖眼皮都懶得抬,低頭吃飯,當那群人不存在。


    大堂裏的其他人雖然大多是官宦人家,或是富家的人,可一聽到“第五淩”三字,就知道那一行人不是好惹的,於是吃瓜群眾全都低頭吃飯,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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