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玖看向青竹,她怕她對那男子日久生情,畢竟在一起有四年,結果周玖除了看到青竹眼神中的恨意外,什麽也沒看到,這才暗籲了口氣,前麵她一生氣倒是忘記顧忌青竹的感覺,問問她的決定再懲罰那一家人。


    “青竹,我們走,回家。”


    青竹朝周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像以前一樣,雙手扶上周玖的手臂,攙扶著自己的主子,訣然的向外走去。


    當年,夫人罰她,將她配給他,她也求過他,可是他做了什麽?他放過自己了嗎?強占了自己的清白不說,還不把自己當妻子看,整日裏喝酒,尋花問柳,心情不好就回來打自己一頓,現在,大小姐回來接自己跨出這個火坑,她要幫他求情,她就是沒用的大傻子。


    相府後院主院,秦氏斜躺在榻上,任青桔為她捏著肩,“青桔,今天你去見青梅,她可有說,翠竹院那小賤人回來後都在忙些什麽呢?”


    “說了,天天從後門往相府外跑不說,先是把墨菊升了一等丫頭,清點了嫁妝,接回了齊嬤嬤,今天,又親自去莊子裏接青竹去了。”


    “嗬……這個小賤人現在果然是長了腦子的,與四年前比大變樣,她這樣做,是想查四年前那件事呢。”秦氏冷笑。


    “可終究大小姐還是嫩了些,沒舍得處置青梅不說,那些人夫人您既然留著,就定是不知道真相的人。她再厲害再有手段也不能與夫人您相比的。”青桔笑著拍自己主子的馬屁。


    秦氏臉上也現了得意的神色,冷哼一聲,“隻要她找不到王嬤嬤那老賤人,她就甭想知道孩子的親爹是誰,甭想知道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何事。


    還有,告訴青梅,隻要她能在翠竹院留一天,就得忠心於我,為我們傳遞消息,要膽敢背叛,本夫人就把她娘和老子,還有弟弟,送到山中去喂野狼。”


    “是,夫人,我已經告訴她了,她都知道了,要不我怎麽說,大小姐終究不是你的對手,居然留一個背叛過自己的人在身邊。”


    “嗬……也就是長了點小聰明而已,還以為真有多大的能耐。”秦氏撇撇嘴,不屑道。


    ……


    馬車上,周玖和齊嬤嬤,青竹三人一上車,周玖剛坐下,青竹就“噗通”一聲跪到的她的膝前,把頭伏在周玖的大腿上,悲傷的無聲而泣著,哭小姐的際遇,也哭自己的人生悲劇,連齊嬤嬤也在一旁抹淚。


    周玖知道她為什麽而哭,隻默默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讓她靠在自己的膝上好好的哭一場,哭盡這四年來的羞辱,哭這四年來的徘徊,無助,害怕,乃至心底的恐懼……。


    周玖默默歎了口氣,青竹是不幸的,也是有幸的,如果不是自己來到這異世,又因占了原主的身體,想為她討回公道,為她報仇,也許青竹就像許許多多的奴才們一樣,就那麽被人磋磨一輩子,忍得過去就是一輩子,忍不過就是早死的下場。


    等青竹停了哭泣,周玖掏出帕子為她擦了臉上的淚,正色對她道,“小姐我知道,你為我受了罪,如今我回來了,我會為我自己,以及為你們這些受了罪的下人一一討回公道。


    你跟我回相府後,什麽都不要想,好好的養好身子再侍候我,以後,隻要你原意跟著小姐我,這輩子我榮華富貴,絕不會少了你一份,小姐如果會再落魄,隻有我有口粥吃也少不了你的一口粥。”


    青竹急忙抓著周玖的手,朝她使命的點頭,表示她願意繼續跟著周玖。


    “小姐我懂你的意思了,快起來坐著,地上涼。”周玖扶起了青竹。


    等青竹坐好,周玖看著齊嬤嬤和她道,“我回相府,一是要拿回我母親的嫁妝,二是查清當年是何人害得我失了清白,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平靜,希望你們二人心中有個譜。


    還有,青梅叛主,我除了每天都會罰她跪滿三個時辰外,沒有別的動作,還留她在我的院子裏,並非是我大度,我就是想看看,她留在我院中,那些害我的人,會不會再借她的手來害我,必要的時候將計就計,現在,我身邊能相信的人,隻要你和齊嬤嬤,也希望你們倆心中有底。”


    “小姐,嬤嬤我知道了,你放心。”齊嬤嬤立馬道,青竹也朝周玖點頭。


    周玖看著這樣的青竹,不能用言語交流,實在是不方便,想著回去要讓藥神醫為她看看,看看她的嗓子還能不能治。


    周玖一行回了相府,知道青竹的身子這四年被敗壞得差不多,就叮囑她好好休息,並讓她和墨菊一起住一個房間,住在自己隔壁,有什麽事讓墨菊照料著她一點,要問她四年前發生的事,也不在這乎這一天兩天的,先讓她安安心定定心再問。


    安排好青竹,吃過晌午飯後,和齊嬤嬤一起帶著娘親鋪子和莊子裏的地契,房契,去鋪子和莊子裏查帳,接管鋪子和莊子。


    花了整整四天時間,沒日沒夜的,周玖和齊嬤嬤終於把所有的帳目捋清,且手段狠快,雷厲,風行,鋪子盈利好的,帳目清楚的,不是秦氏的人,留下來照用,是秦氏的人,結清工錢一一清除,換上自己的人,因為齊嬤嬤在,換自己的人也容易,齊嬤嬤去找了當年管理鋪子還在京城的娘親的人,請他們繼續回來管理鋪子和莊子,沒有舊人,就重新應聘新人頂上。


    當然那些是秦氏的人,帳目又虧空的,立即報官,把人扔去衙門,周玖做這些時,不論是秦氏,還是周書晏都密切的關注著,周玖查帳快,手段快,周書晏並不意外,她知道周玖本就是商業方麵的管理奇才,做為戶部推行官,如果連自己的鋪子和莊子的帳都查不清,人也管不好,他倒是要替皇上著急了。


    而得到自己的人被清除的清息時,秦氏這個心理準備還是有的,除了有些生氣,並未有太多表示,畢竟嫁妝和嫁妝銀子都拿回去了,那些鋪子,莊子她要接手,上手整頓上必定的,但是,就在她聽說周玖竟然本事大真的翻出了十多年的舊帳,查清楚所有鋪子和莊子十多年的收入並真的要相府吐出來時,秦氏差點暈倒在自己院中,周書晏聽到要吐出來的數字時,這也才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相府花廳裏,隻要是相府的主子全都到齊了,周書晏和秦氏坐在上座,下麵坐著周玖,周婉,周明全,周明威,周明禮……按年紀大小而坐。


    周玖麵前的桌上,包括地麵上,堆滿了帳冊,齊嬤嬤和墨菊二人筆直的站在周玖的身後,這帳冊一大半都是墨菊扛來的,她力氣大,不費事。


    所有的人看著帳冊,神情各異,沒人開口說話。


    他們不說話,周玖主動開口了。


    “父親,我母親嫁過來時,有三個莊子,皆在京城郊外,大小也差不多,每個莊子每年的出產都在五,六百兩上下,還有呢,娘親有五個鋪子皆在京城內,有的在城中繁華地段,收入高些,也有些較為偏僻,收入低些,但五個鋪子每年的收入拉平,年收入也在千兩左右,我說的這些收入,都是除卻人工成本和采購成本的純收入,不算那些被下人貪汙的,具體計算下來,總共是十一萬六千五百二十五兩現銀。”


    周玖說完,看向周書晏,周書晏麵皮緊繃,人也僵在那裏,不知如何回答周玖的話,這些年,這些鋪子和莊子的打理都是秦氏在打理,他沒過問,但沒想到會有這麽多,所以當時周玖提的條件他就一口應下了,如今要說再拿個一萬兩,兩萬兩出來,他眼也不帶眨一下,可是這是十萬多兩啊,估計府中公中現在的流通存銀也差不多隻有這個數了。


    如果全給了周玖,意味著什麽?意味相府的帳上沒有一分銀子可花了,吃喝用度開銷,月銀,甚至是如果家中女兒出嫁,兒子娶親,人情來往,都沒有銀子了。


    周玖見周書晏默不作聲,眼色一涼,開口道,“父親這是打算說話不算話了?”


    “沒,沒……父親沒這樣想,父親隻是為難,府中沒有那麽多銀子了。”周書晏結結巴巴道。


    “父親你沒這樣想就好,府裏公中如今存銀有十三萬五千六百七十兩,付完我的銀子,還足夠府中開銷,不過是要省著些花罷了,再說,有些人這些年撈了不少好處的,是不是該吐出來一些了?!”


    周玖說完,看向秦氏,她以為她忙忙碌碌查這麽多天,通宵達旦的看帳是為了什麽?僅僅是為了拿回親母鋪子和莊子這些年的收入?錯!


    當然,剛開始她的確是這樣想的,但是她根本沒有想到,母親的鋪子和莊子好,經營著賺錢的買賣,這些年竟然有十幾萬兩的收入,於是,昨晚,她利應空間,偷偷查看了相府帳上的銀子。


    雖然相府上的銀子看著著實不少,但是,相府的收入來源可不僅僅隻有母親的鋪子和莊子,她也就大概翻看了一下前麵的帳本,她就發現秦氏這些年能做手腳的地方都做了手腳,貪汙了不少公中的銀子在自己的腰包裏。


    要不然,她買那麽首飾哪裏來的銀子?便宜爹爹心中有數,但絕不會知道她貪了那麽多,所以,隻要她提出相府還回親母的銀子,父親就必定要查公中的帳,這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大姐,你說什麽呢?這些年公中的帳是母親在管,你這是想冤枉母親,挑起父親和母親的嫌隙!你的心也太毒了吧?怎麽說,你也要叫一聲母親。”秦氏還未出語,周婉就跳了出來,周玖理解,今天她這一動,對幾個庶出的孩子來說,影響並不大,但對於周明全和周婉來說,那可是少了不是一點點的銀子。


    “二妹,我是不是挑起嫌隙,不由你來評判的,父親說我是就是,父親不說,那你就隻能聽著。再說,父親如何決定都無法影響到我,我隻是按照東楚法令,爭取我應得的東西,隻要父親給了我銀子,其他的跟我沒一文錢的關係,我不過是看不過去提醒一下父親罷了。”周玖淡淡道。


    “你怎麽知道公中帳麵的存銀數量?”


    秦氏想到什麽,眼神鋒利的看向周玖,早知道她要查老賤人鋪子裏的帳,她就不應該大意,誰知道這小賤人本事那麽大,如今自己已然是騎虎難下。


    “嗬……母親,我為什麽不能知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別忘記了我是幹什麽的?皇上親封的戶部推行官,專管的就是教人如何做帳,如何查帳,審帳。


    如果我連家中,一個相府的帳,甚至幾個小小鋪子的帳目都理不清,無法管理好,我豈不是辜負了皇上所托?!”周玖避重就輕,將皇上都抬了出來,果然,秦氏一想到小賤人還是皇上親封的戶部六品推行官,是皇上上的救命恩人,就啥也說不出了。


    “父親,後麵你要如何做,我不會幹涉,也不會過問。但你答應了我的事,已經是一百步走到了九十九步,最後一步,無論你如何艱難,你也得走下去。


    明日,我會去宮中向皇上謝恩,順便向皇上告辭,三日後,我要離開京城,去做皇上吩咐的事,走的時候,如果收到了這十萬多兩銀子,那我會帶著周明玉,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教給他,認真教導他,以後,發揚周家心算術,就可以落在他身上,如果,我收不到這銀子,那對不起,我也不會履行我的諾言,還會向皇上遞上狀紙狀告相府侵占我親母的的嫁妝,證據就是這地上的所有帳冊。”


    周玖說完,掃了所有人一眼,周書晏神色不定,秦氏臉色鐵青,周婉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周玖,連周明全看向周玖的眼神都不善了起來,不過其他庶出的聽懂了周玖話的,隻是神色複雜的看著她,敵意並不明顯。


    “齊嬤嬤,墨菊,把賬冊搬回翠竹院,我不急,讓相爺和夫人好好想一想,好好考慮。”


    周玖說完,自己也抱了一堆帳本起來,往外走,心中嗬嗬冷笑,前麵自己不過要回那些嫁妝,尚未觸動這些人的大利益,所以勉強還能維持表麵的平和,現在,自己這十萬兩一提出,沒有哪個人能裝好人了。


    周書晏聽著周玖這一聲“相爺”,身子一僵,眼神複雜的看著周玖的背影,如果……如果柔兒還在,那該多好!這個能幹出色的大女兒也不會與自己離心,會順利的嫁到榮郡王府,為相府掙得榮耀,名聲和利益。


    可現在……晚了,一切都晚了!


    周玖抱著帳冊回了翠竹院,吩咐齊嬤嬤和墨菊把帳冊全部放入自己房間中的櫃子裏,這可是自己拿到那十多萬兩的有力證據,一本也能少,周玖慶幸,秦氏小看自己,並沒命人及時毀了這些帳冊。


    毀了帳冊?


    想到這裏,周玖突然坐直了身子,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一晌,當墨菊來向她匯報,青梅找個借口出了翠竹院,去了主院時,就更加證實了自己這強烈的預感。


    是自己逼他們逼得太緊了,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那人本就不是個良善的,不用猜,今晚,他們就得朝自己動手。


    夜靜悄悄,翠竹院的主仆吃完晚飯,說了會子話後,洗漱完,全都熄燈睡下。


    在夜色裏,周玖悄悄起了身,把自己房間中所有值銀錢的東西,包括帳本,全部“嘩嘩”的收入了空間,然後又悄悄去了裝母親嫁妝的房間,除了大家夥,家具以外的東西,藥材,布匹,書……這些也全部收入了空間。


    做完這些後,周玖才悄悄回了房間,將自己的被子做成人形,再放下羅帳,端坐在床上等那些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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