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玖就這樣在地上坐了一整晚,天剛見亮,她站身起來,先是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到床邊又給唐少卿掖了掖被角。


    一夜沒有閉眼,她臉色憔悴得讓人心疼。


    趙小萌終於忍不住了,帶著哭腔地喊她:“九爺……”


    葉玖仍是沒有任何反應,她掖好被角後直接出了門。


    “九爺……”趙小萌站在原地,淚花在眼睛裏打轉。


    尤大壯拉過趙小萌,“走啊,不能讓九爺自己待著。”


    兩人的眼睛都紅得像兔子一樣,急忙從房裏追出去。


    下了樓,葉老跟秦老都坐到客廳沙發裏。


    “葉爺爺,九爺呢?”尤大壯急忙問道。


    葉老看向廚房方向,“剛進去。”


    “我們過去守著。”


    “別去了,在這兒等著就行。”葉老揉上眉心,忍不住再次歎氣。


    沒過一會兒,廚房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是葉玖在切東西。


    還有鍋蓋掉地上的聲兒。


    她在做飯嗎?


    尤大壯看向趙小萌。


    趙小萌剛兒情緒波動比較大,還沒有緩過神來,眼角濕漉漉的,水汪汪地泛著光。


    她對著尤大壯點了點頭。


    上次九爺做飯還是秦四哥受傷,這次……


    她一定是想著給少卿補補身子。


    二十分鍾後,廚房飄來一股奇怪的味兒。


    雖然不像上次那樣難聞,但是……


    很快所有人都紅了眼眶,好想哭。


    那是一種苦味。


    苦到讓人心慌!


    就像葉玖的心情,聞者流淚。


    “秦老,你們怎麽都哭了?!”小王從門外進來,看到坐在沙發上淚眼汪汪的眾人,一臉驚悚地張大嘴巴。


    秦老吸了吸鼻子,指著他說:“你也哭了,沒感覺嗎?”


    小王回神摸自己臉,還真是一片水漬。


    “你怎麽跑過來了?不是叫你等家裏嗎?”


    “秦老,”小王抹著眼角,“人已經來了。”


    來了?!


    秦老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什麽人?”葉老還沒反應過來。


    “糖子。”


    秦老話音未落,客廳門口已經站了一道身影。


    是一位大概六十五歲的老奶奶,身穿一襲墨綠繡花旗袍,肩上披著一件及腳踝的黑色大衣,經過歲月的荏苒,漸漸花白的頭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露出一張氣場十足的臉龐,雖然跟普通人一樣,上了年紀皺紋必不可少,但那雙眼睛卻犀利無比,就像一把鋒利至極的利器,隨便一眼就讓人無處遁形。


    淡色的嘴唇塗了鮮色的口紅,使得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強勢。


    老夫人身子骨很硬朗的樣子,但手裏去杵了一根拐杖。


    趙小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拐杖,上麵刻著繁複詭異的花紋,她眉頭不僅擰起來——明明是第一見,卻莫名地覺得眼熟。


    難道前世跟唐老夫人碰過麵?!


    可她真的不記得了。


    “糖子,好久不見。”葉老率先迎了上去,禮貌性地伸手過去。


    唐老夫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要握手的意思。


    葉老也不介意,很自然地收手回來,“趕路肯定累了吧?要不先歇息下?”


    “不用,”唐老夫人終於開口,她的聲音有一點啞,但無一不透著強勢,還帶著冷漠,“我要見葉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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