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基爾……你有什麽話想說嗎?」


    「那個……」


    撤退至安全地帶之後,我們等基爾冷靜下來,命令她端正坐好,詢問她方才陷入混亂的原因。


    在那之前,伊米亞及小拉芙不斷與基爾說話,我則調配了具鎮定效果的藥草讓她服用。


    順帶一提,席安正坐在馬車上伸懶腰,一副工作大功告成的模樣。


    「我、我不是贏了嗎?」


    「這不是重點。我在問你為什麽會陷入半混亂狀態,對琥珀雙頭犬發動突擊?」


    「……我做得太過火了!各位,對不起!」


    「唉……」


    一眼便能看出基爾正試圖敷衍了事。


    「基爾,不老實招供的話之後可是會吃苦頭的……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吧?」


    「就是說啊,基爾。那不像你平時的模樣。」


    伊米亞在我之後如此說道。


    這讓我再度覺得……伊米亞的口吻和拉芙塔莉雅可真相像。


    是因為她們個性都很認真嗎?


    不過,伊米亞的氣場不如拉芙塔莉雅那麽強。


    拉芙塔莉雅也是因為我才會變得如此強勢就是了。


    總覺得在各種層麵上,伊米亞身上都看得見拉芙塔莉雅的影子。


    「嗚……但是大哥,我也很努力了啊!」


    「你隻是在半混亂狀態下發動突擊而已,要不是多虧了席安,還不曉得事情會變成怎樣呢。」


    即便現在的基爾lv已經提升許多,仍不如像我那麽強韌的防禦。


    萬一中招的部位是要害,也許不隻是受點傷就能了事。


    「席安,多虧你基爾才能獲救。謝了。」


    「比起我,我覺得基爾更加難受。雖然我聽不太懂你們的話,但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大概……內心有某種心理創傷。」


    據守所說,席安在戰火中失去了雙親。


    基爾也因為浪潮及奴隸狩獵,經曆了一段悲慘的過去,有過類似經驗的她或許對基爾產生了同理心吧。


    仔細想想,自從開始振興村莊,拉芙塔莉雅便一直持續療愈著基爾等人的精神。


    我一直以為大家已經同心協力跨越了精神傷害,看來或許尚未徹底痊愈也說不定。


    「基爾,你要有所自覺。目睹琥珀雙頭犬現身之後,你就喪失神智並且發動了突擊。」


    「嗚……」


    老是朝氣蓬勃地高喊「過去的心理創傷根本不足為懼!」的基爾,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這是任何一名村人都可能發生的問題。


    盡管現在沒有直接看見徵兆,往後隨時都可能以某件事為導火線而發作。


    「若以從前的拉芙塔莉雅作為參考……」


    我記得以前曾聽拉芙塔莉雅說過。


    最初一波浪潮侵襲時,疑似魔王的魔物地獄三頭犬,殘忍殺害了以拉芙塔莉雅雙親為首的大批村民。


    考量到這個共通點,擁有複數頭部的犬型魔物很可能會引發幸存村人的恐慌。


    「我、我沒事的!」


    「拉芙~?」


    小拉芙歪著頭湊近基爾,彷佛在質問「真的嗎?」。


    基爾似乎也察覺了它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但是……


    「拉芙!」


    小拉芙突然施展了幻覺魔法……幻化成漆黑的三頭犬並俯視著基爾。


    ……難不成這就是在最初那波浪潮中蹂躪露羅洛納村的魔物嗎?


    「啊……啊……」


    一目睹這幅光景,基爾的神情霎時染上敵意及恐懼,目光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甚至開始微微打顫。


    「拉芙……」


    小拉芙解除變身之後無奈地歎了口氣,眼神像在質問基爾。


    「基爾,這下你明白了吧?」


    「……嗯。」


    我語氣平靜地問道。基爾似乎也對自己的情況有所自覺了。


    但是……小拉芙為何能如此精準地幻化為造成基爾心理創傷的魔物?是依據拉芙塔莉雅他們形容的模樣想像外觀,並進行變身嗎?


    不過,這恐怕是相當嚴重的問題。


    萬一村人們全都對擁有複數頭部的犬型魔物不具抵抗力,很可能會成為一大弱點。


    部分人應該已經徹底跨越這項心理障礙,沒有必要刻意刺激他們。但今後會發生什麽狀況不得而知。


    「伊米亞倒是很冷靜。但你原先並非出身於村子,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的……」


    話雖如此,身分曾為奴隸的伊米亞會發生任何狀況都不足為奇。


    「若伊米亞你想得到什麽內心恐懼的對象就說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我、我……不太敢麵對梅洛瑪格的士兵,但現在已經習慣了,沒問題的。」


    「不敢麵對他們的理由……最好還是別問比較好吧。用不著勉強回想起來。」


    在我打算收購拉芙塔莉雅的故鄉──露羅洛納村出生的奴隸時,正值奴隸價格飆漲的時期,奴隸獵人因此前來襲擊村子。


    基爾自不必說,伊米亞當時也相當驍勇善戰,看似都克服了精神創傷那一關,然而……


    「不,我已經沒事了。多虧大家,如今我已經跨越了陰影。況且……說出來也會比較輕鬆……」


    我告訴伊米亞難受的話不需要勉強坦白,但她仍繼續往下說:


    「……奴隸獵人襲擊了我的村子……雙親就在我眼前被……」


    「這樣啊……」


    「母親腹中還有個弟弟或妹妹……那群士兵們卻笑著將她……」


    「……你很痛苦吧。多虧你活了下來,這樣便足夠了。」


    我安撫著伊米亞,並輕輕擁住她。


    村裏有許多懷抱著類似傷痛的人。由於大家平時都一副開朗活潑的模樣,讓我差點遺忘了。


    他們都走過一段哀慟的人生。


    有數不盡的人,比蒙受冤罪的我過得更加悲慘。


    如伊米亞般眼睜睜看著親人被殘忍殺害的經曆,遠比我還要悲傷。


    ……能夠這麽想,代表我也成長了吧。


    以為隻有自己是悲劇的主角,未免太過傲慢了。


    不過,也是多虧了拉芙塔莉雅、亞朵拉等人……我才能康複至有餘裕擔心他人的狀態。


    「啊……盾、盾之勇者大人……」


    被我緊緊擁住的伊米亞害羞地低吟一聲,接著就這麽蜷縮在我懷裏一段時間。


    「托盾之勇者大人的福,我才得以與叔叔及親戚們重逢。所以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痛苦的時候盡管說出來。」


    「現在的我幸福無比。全是多虧了大家,尤其是盾之勇者大人。」


    伊米亞漾起微笑如此說道,然後微微敬了一禮,離開了我懷裏。


    真是沉重啊……雖然早已下定決心,要背負眾人的意誌終結這場戰鬥,但事到如今我又再次體認這是多沉重的負擔。


    「總而言之,是要選擇克服心理創傷,抑或逃避過去的傷疤,還是得親口詢問本人才行。」


    畢竟刻意揭開他人的瘡疤未免太過狠毒。


    我也不是惡鬼,不至於說出「無法跨越心理創傷的人沒資格生存下去」這種話。


    克服或者延緩……隻要能讓本人勇於向前,選擇哪條路都行。


    「大哥!我……我明白了!我想變得更強,強到無論麵臨什麽狀況都能守護大家!所以我絕對會克服這項弱點的!嗷嗚──!」


    基爾激動地仰天嚎叫。


    看來她也以自己的方式


    重新振作了。


    「席安,各方麵都謝謝你了!」


    基爾綻露一抹微笑,並對席安伸出了手。


    「嗯、嗯……」


    察覺對方正在邀請自己握手的席安,戰戰兢兢且羞澀地伸手握住了對方。


    「大哥!我們和席安成為好朋友了對吧!」


    「嗯,是啊。」


    席安的強大實力遠超乎想像,令我大為震驚。


    她矯健的身手著實教人驚豔。


    雖不曉得守會如何判斷,但經過鍛煉後,她很可能成為一大戰力。


    「總之,物資及素材都籌措完畢了……先回去一趟,討論一下關於心理創傷的問題吧。」


    「說得也是……但礦石的采收量稍嫌不足,該怎麽辦才好?」


    「反正狩獵任務已經結束,之後有空暇時再來采礦就行了。屆時帶著掘土種組成的隊伍來……讓他們負責對付琥珀雙頭犬吧。」


    掘土種雙手靈巧且擅長挖掘洞穴,能派上很大的用場。


    印象中,幻想作品裏擅長這類工作的大多是矮人之類的亞人,掘土種算是改變了我以往的認知。


    順帶一提,被稱作矮人的種族在我們世界為數稀少,但在絆世界倒還算常見。至少我的村子裏沒有這個人種。


    於是我們順道回去附近的村莊一趟,協助攤販工作告一段落後,這才返回村子。


    「這樣啊……原來發生過這種事……」


    日暮西沉,回到村子的大家享用過晚餐後,我提起了基爾心理創傷複發的事。


    露羅洛納村出生的人似乎都心裏有數,紛紛露出擔心的表情,怕自己也有同樣的情況,其餘成員則以擔憂的神情守望著他們。


    「拉芙塔莉雅你……感覺應該已經克服了。你自己認為如何?」


    「我嗎……嗯,我覺得我沒事了。」


    回想至今曾與拉芙塔莉雅一同討伐過的魔物,最相似的應該是業障魔犬吧?


    「拉芙!」


    小拉芙試探性地用幻覺魔法幻化成了地獄三頭犬。


    緊接著有半數村子出生的奴隸都產生了反應。


    我望向拉芙塔莉雅,隻見她微微皺起眉頭凝視著小拉芙……這是什麽反應?


    「哦~……稍微調整一下幻覺的方向性,的確能辦到這種事呢……真是個好方法。」


    然後拉芙塔莉雅悄悄低喃了一句「難不成我的記憶被偷窺了?」。


    啊……原來如此。也許就像寄生在我身上的格利昂及魔龍一樣,小拉芙或許也窺視過她的記憶。


    無論如何,拉芙塔莉雅並未產生明顯的反應,由此可見,她應該已經克服了心理障礙。


    「拉芙塔莉雅是如何跨越創傷的?」


    基爾纏著拉芙塔莉雅問道。


    「我在大家回到村子時說過了吧?被尚文大人買下之後,沒過多久,我就順利克服恐懼了。」


    「你是說過啦……但我本來也以為自己克服了,結果根本沒有。到底怎麽搞的嘛!」


    基爾哀歎不已,令拉芙塔莉雅也流露出困擾的神情。


    「真是個難解的問題呢。」


    煉交叉雙臂,深思著問題的解決方案。


    「如果是戰場造成的心理創傷,隻能勇往直前,跨越難關……」


    弗烏爾也以自己鬥士時期的經驗為參考,思考起解決方法。但他們對於戰鬥的思考模式不同,恐怕很難相提並論。


    就算理解驍勇善戰的戰士如何應戰,也無從解決基爾他們的煩惱。


    畢竟白虎種及席德威魯特的戰士都是群崇尚勇敢、頭腦簡單又四肢發達的家夥。


    「回村裏之前我思考過了,我想對自覺有心理創傷的各位提出一個問題。」


    我舉起手並環視心中有數的村人們。


    「並非每個人都像拉芙塔莉雅,樣能跨越心理障礙。希望大家各自思考看看,自己要如何麵對這道瘡疤。」


    有些人跟基爾一樣抱有心理創傷,但症狀各不相同。


    「大哥,若回答想克服的話,之後該怎麽做?」


    「自然是加諸相應的負荷進行訓練,並用藥物循序漸進地療愈,我想這才是妥善的治療方法。」


    這方麵還是找拉托商量看看比較好。


    雖說她不是專業人士,但總比我適合多了。胡亂治療的話說不定會造成反效果。


    「這作法等同要再次深掘本以為早已痊愈的心靈瘡疤。所以沒必要勉強自己參與治療,撐不下去的話中途退出也無妨。這種事本來就該交由時間慢慢療愈才對。」


    萬一隨便刨開傷口導致心靈瓦解,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聽了我的提問後,心裏有數的村人們都各自陷入深思。


    「不過……尚文自己不也有心理創傷嗎?像是菲洛鳥。」


    看著這段過程的梅蒂突然低喃一聲。


    嗚……居然戳到了我的痛處。


    沒錯。即便是我,也有無可奈何的心理陰影。


    那是元康帶來的大批菲洛鳥群起圍攻我時所造成的陰霾。


    連方才一直作壁上觀的露瑚多一聽到這句話,也露出了如同某幅知名畫作的吶喊表情。因為他也背負著同樣的陰影。


    即便到了現在,被複數菲洛鳥包圍時我的身體仍會不自覺打顫。


    「無論選擇克服抑或置之不理,隻要有自覺地行動就好。」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我還是想努力克服!」


    基爾舉起拳頭放聲喊道。


    雖然狗狗姿態的她做這動作隻顯得很可愛……但沒必要對鼓起幹勁的人潑冷水。


    「明白了。不過若症狀太嚴重,就得依眾人的判斷中止療程。可以吧?」


    「好!我絕對會成功跨越障礙的!」


    「「「哦哦──!」」」


    基爾的吆喝聲,使自覺有心理創傷的村人們紛紛高聲讚同。


    「事情就是這樣,拉托,你對這方麵的治療方法有什麽頭緒嗎?」


    「果然來問我了呀。」


    「那當然啊,像這種時候就輪到你證明自己的才能了。不……不如問問更有才能的祖先大人霍倫比較妥當吧?」


    順帶一提,霍倫已經回守那裏了。她並不會隨時都待在我的村子。


    「伯爵你還是老樣子喜歡挑釁別人呢……我的知識範圍,也僅限於待在學會時閱覽過的論文資料,但與其仰賴那家夥,還不如讓我來。」


    「你想到什麽方法了嗎?」


    「比較妥善的療程是夢療法。行不通的話,再實行伯爵提出的策略吧。」


    「夢?類似催眠療法嗎?」


    我曾在漫畫裏看過,那是一種施展催眠術治療病患的治療方法。


    「不太一樣。夢療法是利用魔法的治療手段。」


    哦哦……真不愧是異世界,居然存在靠魔法治愈精神疾病的方法。


    「主要得請會使用幻覺魔法的人來進行。幸運的是,村裏不乏這類人才。」


    「哦……」


    我緩緩將目光投向幻覺魔法的使用者們。


    拉芙塔莉雅、露瑚多……以及小拉芙它們。


    「那個~……我們該做什麽才好?」


    作為代表的拉芙塔莉雅舉手發問。


    「具體來說,要趁懷有心理創傷的實驗體熟睡時對他們施展幻覺魔法,誘導他們的夢境內容,重演心理創傷產生當下的情境。之後隻要為那場夢魘,準備一個美夢般的結尾就行了。」


    幻覺魔法竟能辦到這麽方便的事。


    「你說結尾……」


    「背負同樣瘡疤的你


    應該明白才對。重點在於療愈,抹滅恐懼的方法則因人而異。」


    重現產生心理創傷的瞬間,接著將夢境誘導至美夢般的結尾……例如擊敗地獄三頭犬、有人出手相助,或者與死者重逢的夢……之類的嗎?


    盡管明白理論,但實際做起來似乎很困難。


    「你現在也是其他世界的勇者對吧?既然能使用比其他人更強力的幻覺魔法,就大膽試試看吧。」


    雖說拉芙塔莉雅的戰鬥方式偏向物理攻擊,但基本上是名勇者的她,理所當然地能夠施展天啟級別的魔法。


    蒙受魔龍的加護之後,使用限製似乎也已經解禁了。


    就另一方麵來說,這或許也能幫助拉芙塔莉雅練習魔法。


    「……我會努力看看。」


    「拉芙塔莉雅你們願意幫忙嗎?」


    「是的。我也是初次嚐試,不怎麽有自信。但我會盡可能做到最好。」


    「好!」


    想不到最後會演變成由拉芙塔莉雅負責治療基爾等人的心理創傷。


    不過,基爾等人很信任拉芙塔莉雅,這下他們也能放心了吧。


    希望這方法能順利。


    然而這件事同時也衍生出了其他問題。


    「喂,拉托。既然有這種方法,為何當初沒有對我施展幻覺魔法?」


    「我不是已經提供伯爵充足的療愈方法了嗎?」


    是指我抱著小拉芙睡的事嗎?


    這是兩碼子事!


    「我反倒要問問伯爵,什麽樣的美夢結尾能治愈你的心理創傷?」


    ……反過來擊退菲洛鳥們,並成功脫身的結局?


    或者讓那些菲洛鳥忽然間全部化身成拉芙種?


    不過一旦從夢境醒來,我就會知道那一切並非現實。最終心理創傷恐怕還是無法痊愈。


    「這種療程的成效個人差異很大,我判斷對伯爵恐怕效果不彰。」


    可惡……總覺得最近好像發生愈來愈多我無能為力或是對我無效的問題……真悲哀。


    「雖然我非常不服氣,但總之先讓有心克服創傷的成員專心治療吧。」


    「好──!」


    就這樣,我們決定從當晚開始由拉芙塔莉雅、露瑚多及拉芙種們進行治愈心理創傷的療程。


    「好了,基爾等人的問題已經製定好解決方案。接下來……」


    我在出發狩獵前所想的事,差不多該付諸實行了。


    幸虧現場有無數名目擊者。


    我如此想著,同時走近拉芙塔莉雅。然而不知為何,拉芙塔莉雅卻看著我滑動腳步,與我保持距離。


    「怎麽了?」


    「那個……我覺得尚文大人散發出一股相當可疑的氣息……」


    該說她直覺敏銳嗎?還是身為武者的某種能力覺醒了?


    「是你的錯覺吧?」


    「不,尚文大人這句回應,使我的懷疑轉為了確信。倘若尚文大人不抱任何企圖,此時應該會叮嚀我『你神經太緊繃了,稍微放鬆一點比較好』才對。」


    嗯……看來她憑藉著平日與我的相處經驗,察覺到我與平時有所不同。


    備受她信賴這點確實值得自豪,但對此刻的我而言卻是多餘的。


    「真拿你沒辦法。誰叫其他人最近老愛囉哩囉嗦的,乖乖束手就擒吧!」


    我話才說完,拉芙塔莉雅霎時滿臉通紅。


    「尚文大人,您想對我做什麽!?不管其他人再怎麽煽風點火也不行啊!」


    走投無路的拉芙塔莉雅最終不得不舉起未出鞘的刀。


    可惡,她打算誓死抵抗嗎?有必要這麽抗拒嗎?


    「欸,煉。岩穀閣下是發瘋了嗎?還是因為其他人不停起哄,才導致他做出這種舉動?」


    「唔嗯……」


    煉及艾格蕾正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梅蒂一臉無奈,露瑚多愣在原地,小拉芙和小達芙則歎了口氣。


    溫蒂雅甚至對我投以十分冰冷的目光。


    「大哥神經病發作了──!汪汪!」


    「基爾!你少多嘴!」


    「啊,大哥發瘋了嗎!?亞朵拉,這種時候該拿大哥怎麽辦才好!?」


    「弗烏爾!亞朵拉還活著的話一定會趁機撲上來的!她不也曾露出嫉妒的眼光嗎!?」


    「對、對啊!嗯?這……這和大哥打算抱住我時的狀況一模一樣!他果然發瘋了!」


    「才不一樣!」


    這不是你們滿心期待的發展嗎?怎麽沒半個人站在我這邊!


    嚓嚓……嚓嚓……不知為何,我與拉芙塔莉雅陷入了膠著狀態,彼此估量著對方的空檔。


    「那個……從白天時發生的事,我大致能想像盾之勇者大人有什麽企圖。」


    「白天?當時我莫名感到一股惡寒,難道就是因為這樣嗎?」


    拉芙塔莉雅恍然大悟似地回應伊米亞的話。


    這是哪門子第六感?


    「拉芙~」


    小拉芙無奈地聳了聳肩。


    「仔細瞭解經過之後,我想大家應該就能接受。但知道的人愈多,效果就愈薄弱……」


    「伊米亞小姐,請告訴我一個人就好。尚文大人究竟在什麽狀況下,衍生出了什麽意圖?」


    「啊、好……其實──」


    拉芙塔莉雅走向伊米亞,豎耳傾聽她的悄悄話。


    滿臉通紅地舉著刀的拉芙塔莉雅突然眯起眼看著我,表情逐漸轉為無奈。


    之後,她總算解除警戒狀態,然後湊近我竊聲問道:


    「那個~……尚文大人,我姑且確認一下。您該不會是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我做出莎迪娜姊姊渴望的那種事吧?」


    「才沒有,我哪可能玩那種羞恥y,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難道她以為我打算在大家麵前示範健康教育嗎?隻有變態才會做出那種事。


    雖說四聖勇者=異世界人,但她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道德心啊?


    接著拉芙塔莉雅深深地歎了口氣。


    我哪可能做出那種事啊!


    其他人最近本來就夠囉嗦了,萬一真的做了,我簡直無法想像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我大致上明白事情經過了……那您到底打算怎麽做呢?」


    「這麽做。」


    我舉起了手,輕撫著拉芙塔莉雅的頭。


    嗯……觸感和以前果真略有不同。


    當時她還隻是個孩子,而現在不僅長高了,頭發也更加柔順。


    盡管拉芙塔莉雅語帶歎息,雙頰卻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暈。


    而且還悄悄地靠向了我。


    「哦~……咻──咻──!」


    基爾居然在一旁起哄。不過吹口哨未免太老派了吧?


    「受不了……到底在做什麽啊……」


    領悟事情始末的梅蒂歎了口氣之後,便不再理會我們。


    「真是的……我隻不過是想摸一下拉芙塔莉雅,卻鬧出這麽大的風波。」


    「還不是因為尚文大人不肯好好解釋。」


    「解釋了不就沒意義了嗎?本來以為基爾他們會像伊米亞一樣察覺我的意圖……受不了。」


    那家夥已經超越遲鈍的境界了,簡直是媲美元康的傻瓜。


    我如此心想,並繼續撫摸著拉芙塔莉雅……倒是沒有像摸基爾那樣摸她的胸部。


    不,摸胸部倒也不是不行,但那麽做可是性騷擾。我在內心深處默默踩了剎車。


    在眾目睽睽之下摸別人的胸部,實在不太妥當。


    基爾?那是狗的胸膛,兩者之間天差


    地別。


    莎迪娜的胸部?誰管她啊。


    像對待小拉芙或伊米亞那樣搔搔喉嚨感覺也不太對……


    當我如此想著時……目光不經意瞥到了拉芙塔莉雅的尾巴。尾巴摸起來應該很舒服吧。


    察覺我視線動向的拉芙塔莉雅,用手蓋住了尾巴。


    「那裏有點……請摸頭就好。」


    「啊,這樣啊。」


    在亞人獨特的認知中,撫摸尾巴是很失禮的行為嗎?


    說不定感覺會和被摸胸部差不多。


    「不……那種事……那個、請等兩人單獨相處時再……唔。」


    隻見拉芙塔莉雅麵頰愈發紅潤。


    對有尾巴的亞人而言,尾巴交纏的意義就像牽手一樣,屬於一種求愛行為。


    記得我曾在席德威魯特看過。


    當時我坐在神轎上巡街,有對卿卿我我的笨蛋情侶指著我喊道:『盾之勇者大人也在祝福我們呢!』害我氣得一肚子火。


    那對情侶就是亞人,我記得他們當時也纏著尾巴。


    感覺大概就像笨蛋情侶牽著手散步吧。


    雖然我沒有尾巴。


    偷偷摸把的話,會不會構成性騷擾呢?


    「拉~芙~」


    小拉芙察覺了心裏覺得摸不夠的我在打鬼主意,於是將尾巴甩向我。


    「啊~好、好,謝啦。」


    無可奈何之下,我隻好摸小拉芙的尾巴。


    那毛絨絨的觸感,讓我不由得憶起了從前的拉芙塔莉雅。


    「我明白尚文大人您的想法……既然如此,回家之前就維持這樣吧。」


    就這樣,我與拉芙塔莉雅宛如一對感情和睦的情侶,手牽著手返回了家中。


    對了,當我們回到房內兩人獨處時,拉芙塔莉雅允許我稍微摸了一下她的尾巴。


    她還將目光投向窗邊,告訴我外頭有人在偷窺。


    希望這下子能讓其他人稍微平靜一點……


    順帶一提,聽說當晚基爾等人在進入夢鄉之前,不停地逼問拉芙塔莉雅和我在房間裏做了些什麽。


    我隻是摸了摸尾巴,什麽也沒做好嗎?


    不過,據說被拉芙塔莉雅故弄玄虛地敷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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