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尚文!快起來!」


    梅蒂一大清早便倉皇失措地敲打我房間的門扉。


    「一大早什麽事啊……」


    「不好了!總之快點起來聽我說!」


    「是、是。所以呢,有什麽事?培恩薩攻打過來了嗎?」


    「間接來說就是這樣!」


    又來了……那個國家就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很煩人呢。


    本以為隻要大肆宣傳槌之勇者被我方拉攏的消息,他們就會沉寂下來,想不到反而更纏人。


    是時候給對方毀滅性的打擊了。比起把事情交給守他們,這麽做反倒更快。


    我要把遭受侵略的恐懼深深烙印於他們腦海。


    「正確來說,他們開始一一攻打派遣使節來到席德蘭、打算與我們締結盟約的國家!」


    「培恩薩終於露出真麵目了嗎?」


    看來被逼上絕境的他們開始自暴自棄了。


    不過做出這種事真的沒問題嗎?擁有大義名分的可是我方喔?


    「我不清楚培恩薩的目的,但他們的氣勢已經連勢如破竹都不足以形容了。甚至影都費盡千辛萬苦才回到我這裏……」


    「沒錯是也……」


    比梅蒂遲了幾步的影,在拉芙塔莉雅的攙扶下來到房間,渾身傷痕累累。


    他的傷口似乎很深,手臂上纏了好幾層滲血的繃帶。


    影專屬的拉芙種也身受重傷,並無力地倒在影的肩上。


    能夠發現潛伏敵陣的影,並讓他身受重傷,看來敵人的身手肯定相當了得。


    「尚文大人,狀況非常危急。」


    「我知道,但還是得優先處理傷口。」


    「在下也希望如此,但這傷口恐怕連盾之勇者閣下也治不好是也。」


    「拉芙~……」


    「這點程度的傷口,我能讓它痊愈的。」


    看起來不像亞朵拉那時一樣,是無計可施的重傷。


    就這點程度,無論用魔法還是藥品,理應都能治好。


    然而他們到現在都沒有設法處理傷勢,難道有什麽理由嗎?


    我一邊思考,一邊對影和扮裝成忍者的拉芙種詠唱回複魔法。


    『輪到本龍出場了?』


    「多重天啟療創!」


    我詠唱的回複魔法,在影和忍者裝扮的拉芙種身上發動了。


    這下子傷勢就……正當我如此作想的瞬間,影與忍者裝扮的拉芙種,傷口再次裂開了。


    「什麽!?」


    「在下遭到培恩薩引進的謎之不可回複武器攻擊……打算與我方締結同盟的國家士兵們,也都在培恩薩軍不可回複的攻擊下節節敗退是也。」


    簡直麻煩透頂……可以推斷出這肯定是某種詛咒。


    或許和我因鮮血獻祭而身受重傷的原因很相似。


    我配合盾牌及魔龍的力量分析影的傷勢。


    若能用儀式魔法或聖水治好的話就簡單了……但萬一行不通,影和拉芙種遲早會死。


    此刻他們也不停地出血,身體愈發虛弱。


    「拉芙塔莉雅,帶他們去村裏的治療設施。」


    「是。」


    「尚文……沒問題吧?」


    「我絕對會治好他們。梅蒂,你去把拉托和霍倫叫來。」


    「好。」


    我們就這麽將影他們搬到村子的治療設施,再度著手處理傷口。


    拉托與霍倫也迅速趕到,開始和我們一起分析影的傷勢。


    「說是詛咒,反應卻很微妙。」


    「確實如此,簡直就像傷口被固定成裂開的形態一樣。要不是施展回複魔法的人是伯爵,或許會更加惡化也說不定。」


    根據拉托及霍倫的分析結果,隨便使用回複魔法反而會造成反效果,因此不可使用。


    我的回複魔法之所以不成問題,似乎是因為我無法使用具攻擊性的魔法。


    一旦回複魔法的效果遭到反轉,便會被判定為攻擊魔法,屆時回複魔法的效果便會自行消除。我具備的特性到底有多麻煩啊。


    話雖如此,也多虧這樣,影他們的傷勢才不至於更加嚴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真是充滿惡意的結構呢,本人實在不認為培恩薩具備這種技術。」


    「未來也有同類型的詛咒可以妨害回複……但我還是頭一次見識到這種攻擊。」


    「研究就到此為止,有沒有治療方法?」


    「如果隻針對傷口……把傷口刨開的話,能夠回複嗎?」


    「收集情報時在下有見過那種案例……但傷口隻會更加嚴重是也。」


    影原本在敵軍陣營收集情報,所以也調查過其他被害者的狀況。


    可惡。我也考慮過這個治療方法,看來隻會造成反效果。


    「也可以浸泡於治療用的培養槽內……要試試看嗎?」


    拉托拿出試管,並灑在影的傷口上。


    白煙倏然竄起。緊接著鮮血猛然噴出,傷口再度加深。


    「……看樣子這也會導致反效果。」


    「所謂的『不可回複』,應該是僅存在於空想之中的攻擊才對。」


    究竟是怎麽回事?施加無法治療的詛咒,這在我的世界簡直如同神話中才會出現的武器。


    「利用細胞移植來覆蓋原有的細胞,也是一個手段。隻不過……既然這詛咒設計得如此縝密,恐怕連細胞愈合都會遭到妨害吧。」


    可惡……根本是充滿惡意的技術。


    簡直像塞茵的敵對勢力就在培恩薩暗中活動。


    既然我們身處過去,或許實際上他們也真的在……


    「不能設法治療嗎?」


    若無法治愈傷口,那就連同傷口四周一並刨開吧。不過縱使在傷口上移植皮膚,也無法保證能否痊愈。


    忽然間……我回想起絆解救先前遭到改造的鶫時,切斷並解除試圖橫奪武器的轉生者力量。


    「拉芙塔莉雅。」


    雖然也可以讓前來觀望狀況的煉和塞茵動手,但直接拜托拉芙塔莉雅更快。


    「是。」


    「嚐試用0之刀斬開影他們的傷口。」


    「咦?可是……」


    「0之武器本來就不具攻擊力。何況麵對這種滿是惡意的攻擊,能派上用場的武器也隻有0之係列了。」


    這種扭曲的技術隻能以邪門外道來形容,而對抗邪門外道的策略正是使用0之武器。


    「……我明白了。」


    拉芙塔莉雅拔出刀並使其變化為0之刀,然後將刀刃沿著影的傷口輕劃而過。


    「嗚──……」


    影強忍著痛楚。或許見效了。


    很好,這樣行得通嗎?


    「初期療創。」


    我隨即朝拉芙塔莉雅輕輕劃開的傷口施展回複魔法。


    然而傷口沒有顯著的變化,並開始滲出鮮血。


    「怎麽會……」


    「連0之武器也沒用嗎?」


    這意味著這道雖然是非常規的力量,卻又不算非常規嗎?


    總覺得是遊走於灰色地帶的技術。


    「居然有如此難纏的攻擊……」


    「唔……就算憑本人的頭腦,也無法立刻想出治療手段。不……若利用人工生命體技術,將靈魂轉移至別的身體呢……」


    「現在才開始來得及嗎!?」


    「在、在下、還撐得住……是也。還、死不了……」


    影的聲音雖然虛弱,但確實還不到會死亡的地步。


    然而照這傷勢和出血量,他頂多隻能撐兩天。


    難道隻能趁這段期間潛入培恩薩並揪住主謀,打探治療方法嗎?


    ……霍倫的提議不知道來得及嗎?


    「時間太緊迫了……縱使讓細胞急速增長恐怕也……更何況能設計出這等技術的人,不太可能忽略這個可能性……」


    就連總是自信滿滿的霍倫都隻能得出模糊不清的答案。


    光憑如此,便能得知我們已無計可施。


    唯獨施術者才得以解除這祖咒。


    然而那些人肯定會向我們提出無理的要求。


    「尚文……」


    梅蒂雙手合十,向我祈求著。


    若任由培恩薩侵略,影他們或許就能得救。


    而我們將會來不及尋找返回未來的手段,甚至可能回不去。


    不過……但是……


    「盾之勇者閣下,不能為了在下……容許培恩薩的……惡行是也。」


    「拉、拉芙~……」


    影和拉芙種一齊搖了搖頭。


    「還有時間……是也。現在,在下能痛切體會女王的心情。在死去之前、剩下的時間裏,能傳達出自己想遺留下來的事物,已足夠幸福是也。」


    「拉~芙……」


    失去亞朵拉,受到大家的幫助……得以與亞朵拉他們談話時,我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願再失去大家。


    即使不計任何代價……我都想守護他們。


    我強忍著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聲音,並緊握雙拳……就在此時,一道不知來自何處的聲音傳入了耳際。


    ──……真的嗎?


    那是我從未聽聞的陌生聲音。


    但是……又好像曾在某處聽過。與我的聲音頗為相似,卻不盡相同。


    這聲音……究竟來自何人?


    彷佛是盾牌發出的聲音,卻也像是在我的腦海中直接響起。


    ……不過比起聲音的來源,對方提出的疑問似乎更為重要。


    這是當然的。三勇教騷動結束後,我與影已毫無交集,然而他還是為了我們四處奔波。


    即使我們來到過去的時代,他也一直在培恩薩收集情報並輔佐梅蒂。


    最重要的是,影肯定曾在很多場戰鬥中從暗處幫助我們。


    我不想……失去對我們伸出援手的人……


    ──這或許會是一條艱辛的道路,甚至可能再也無法回來。即使如此……你也不後悔嗎?


    誰管他。我已經下定決心,沒有任何迷惘。


    不擇任何手段,我都要拯救同伴一命。


    ──我將為你這份決心帶來解答。


    接著,我感覺聲音突然變得愈發清晰。


    ──……已忘卻……通往0之領域──


    0之始源產生變化。進階為0之領域?上層!


    攻擊力-1


    魔法穿透率上升


    學會反?次元防禦力場(弱)


    霎時間,我的能力值出現了這幾行文字。


    同一時間,能治愈這傷勢的方法……魔法式浮現於腦海。


    『抹消一切以至虛無領域的透明之黑啊,遵循我的引領使汝之力具現於世。』


    「尚、尚文大人?」


    「發生什麽事了?」


    「不清楚……但是尚文大人他……」


    可惡,這詠唱簡直難如登天。


    與以往的結構不同,而且魔龍也毫無反應。


    這詠唱結構宛如……拚圖結合撈金魚。彷佛要利用一層薄膜,將拚圖拚湊成圖形。


    『我,盾之勇者號令天地、斬除定理、重係真理、使所有弊害化為虛無……』


    失敗……倒也無妨。但是如此一來便會延長成功發動的時間,難度相當高。


    即使如此……我仍拚了命地完成了構築式。


    『身為力量根源的我號令一切,令我指定為邪道詛咒之物,從對象身上根絕痊愈!』


    「多重初級療創?零!」


    力量彷佛從手盡數流出,我的魔力徹底消耗殆盡了。


    「這是什麽詠唱……?零?」


    拉芙塔莉雅如此低喃。幾乎同時,我的手中釋放出宛如扭曲空間的物體,並朝影和拉芙種的傷口飛去。


    我施展的魔法輕輕拂過影和拉芙種的傷口,不久之後便消失於空中。


    然而詠唱完畢的我差點失去意識,當場不支倒地。


    「尚文大人!?」


    拉芙塔莉雅在剎那間支撐住我,避免我徹底摔倒在地。


    「唔……」


    「您沒事吧!?」


    「嗯……嗯,我沒事。隻是因為魔力耗盡,瞬間失去了意識。」


    「尚文大人居然會因為魔力耗竭而昏過去……」


    「你剛才詠唱的是什麽魔法?」


    「不曉得,這魔法突然浮現在我腦海。」


    令人在意的是0之領域?上層這詭異的謎之技能。


    那技能的旁邊同時顯示出了3%的文字。


    「比起這個,影他們的狀況如何?」


    「沒什麽特殊變化……」


    我飲下幾瓶魔力水,以恢複魔力。


    雖然離完全複原還有一段距離,但倦怠感總算消除了。


    喂……這魔法該不會隻是讓我無謂地消耗魔力吧?


    我試著朝影的傷口施展回複魔法。


    隻見傷口倏地愈合了。


    「哦哦……」


    「你究竟做了什麽?剛才明明幾乎是無計可施的狀況。」


    「我自己也一頭霧水。不過霍倫,透過你給我的這片葉子學會的技能進化了,於是我才學會這個魔法。」


    到底是基於什麽理由,又發生了什麽事,我壓根兒摸不著頭緒。


    不過……不可回複的傷口痊愈了,實在值得欣慰。


    「之後隻需要等傷勢複元即可。」


    「盾之勇者閣下……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是也。」


    「拉芙!」


    「道謝的話我聽夠了。現在快點治療傷口,盡快恢複體力吧。」


    「在下明白了是也。」


    「還有嘛……為了不再輸給別人,影你可要好好鍛煉才行。」


    仔細想想,盡管影實力堅強,卻沒有確實施加鞭子的強化方法。


    借助我力量的人……必須賦予他們更多加護才行。


    我們的敵人奸險狡詐,且想方設法地試圖傷害、抹殺我們。


    這也是為了下次再遇到類似狀況時,不至於喪命……


    「還請手下留情是也。作為謝禮,不如讓在下幻化為拉芙塔莉雅閣下的模樣,說些您平時聽不到的台詞如何?拉芙~」


    「才剛得救,你就想當場被宰掉嗎?」


    這家夥為什麽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想愚弄我嗎?


    「總而言之……可想而知接下來將發生極其棘手的騷動。」


    心中冒著冷汗的我,再次向影和拉芙種施展回複魔法。下一步行動……和守他們展開會議之後再決定吧。


    看來造訪聖地的事得延期了,真教人煩躁……


    守等人在村內的


    食堂耳聞騷動後也趕了過來,於是我便向他們說明原委。


    得知敵國培恩薩帶來的威脅後,四周霎時陷入一片沉重的氛圍。


    「僅有尚文能治療的武器攻擊啊……」


    守交抱雙臂並低喃一聲。


    「好歹已經有治療手段,應該不用擔心吧?」


    「但感覺不是能隨意發動的魔法……再說,魔力消耗量也太劇烈了。」


    畢竟是施展一次就足以讓我暈倒的魔法,而且發動時間也很長。


    「對方到底是如何辦到這種事的……?是附加效果嗎?抑或是使用了特殊素材……又或者……」


    煉開始從鍛造師的觀點進行分析。


    確實,就連在我們的未來,也未曾見過這種攻擊手法。


    而且連霍倫都無法立即思索出治療方案。


    「隻能試圖搶奪那種武器,或者帶幾個實驗體過來進行各種實驗,也許就能研究出應對方法。隻不過……難題在於無法保證實驗體的性命安危。」


    醫療本來就是建立在無數實驗與犧牲上才得以成立。


    霍倫的意思,恐怕是麵對這般惡意十足的技術,非得付出一些犧牲才能夠應對。


    「居然無法回複……這種效果簡直如同神話裏出現的武器。」


    守如此低語道。


    我也有過同樣的想法。確實不少神話中都有類似武器登場。


    「是啊,在我們世界的神話裏,的確存在關於這類武器的傳說。」


    知名的有弗拉加拉赫及蓋伯爾加之矛……印象中我曾在凱爾特神話中看過類似的武器。至於希臘神話,就屬哈普鐮刀了吧。


    這世界是實際存在遊戲要素的異世界。


    即便有神話或傳說中的武器,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搞不好0之武器之所以無法解除效果,正是因為其中存在著難以稱之為「非常規」的要素。


    妨害回複的詛咒很容易理解。但敵人肯定是動了什麽手腳,才使它演變成如此充滿惡意的形態。原本應該存在的解除方法似乎被抹消了。


    「無法否定培恩薩從某處遺跡發現了這類武器的可能性。」


    這麽說來,雖然在我們的時代已不存在,但這世界除了聖武器和眷屬器之外,似乎還有其他強大的武器。


    仔細想想,煉曾在菲洛鳥聖域獲得一把武器。記得是叫阿斯卡隆吧。


    既然弒龍的名劍確實存在,就算有神話武器也不奇怪──雖然也可能是勇者重現出來的武器啦。


    「不過……總覺得時機未免太湊巧了。」


    培恩薩明明擁有這個撒手鐧,為何偏偏挑這個時間點投入戰場?


    因為自己被逼上絕路而祭出撒手鐧……未免太不自然了。


    「梅蒂,影有說什麽嗎?」


    「……沒有。他隻說培恩薩突然投入那種武器,並開始發動攻擊。」


    「可以推斷肯定有某個勢力參與其中,培恩薩隻是配合對方的計畫。」


    「恐怕是的。那麽我們該怎麽做?可以向他們發動攻擊嗎?」


    我姑且先將目光投向身為仲裁者的娜塔莉雅。


    「事有蹊蹺是事實,話雖如此,進攻培恩薩還嫌過於輕率。既然對方沒有使用勇者的武器,我便無法協助你們投入勇者的戰力摧毀對方。」


    始終沒有脫離仲裁者的作風呢。


    看來她很堅持不可將勇者之力用於戰爭的立場。


    「勇者以外的人想戰鬥的話……請自便。無論培恩薩或席德蘭皆然……」


    「不過,如果背地裏有幕後黑手,例如若是培恩薩的弓之勇者介入其中,那就另當別論了……對吧?」


    娜塔莉雅點頭回應我的疑問。


    萬一是培恩薩技術改革有所進展,而不是利用勇者之力侵略的話便不成問題。實在相當棘手。


    「我們可是曾經擊倒過引發浪潮的敵人,培恩薩居然對握有這項實績的我方發動攻擊,難道是瘋了不成?根本是世界和平的絆腳石。」


    「對培恩薩而言,我們才是絆腳石,阻礙了他們腦中描繪的世界和平構圖。」


    培恩薩恐怕深信著,唯有他們身處世界中心、世間一切都如他們所願,才算是世界和平。


    至今培恩薩大概都過得相當順遂吧。表麵上高舉著大義的旗幟,實際上卻總是靠國力壓迫他國。


    然而在我們介入之下,事情一直無法依照他們的期望發展。


    於是培恩薩才投入不可治療的武器,正式發動侵略。大義被他們拋到九霄雲外了嗎?


    「……是啊。對方聲稱席德蘭才是私藏並獨占抵禦浪潮之力的元凶,並向各國發動攻擊。反正隻要打勝仗就沒問題了。」


    梅蒂補充道。


    簡直就像未來的梅洛馬格一樣。比起浪潮,自身的利益與權勢才是優先事項。正可謂人的本性。


    無論哪個時代都有這種無可救藥的國家,幸好培恩薩在後世已經滅國了。


    他們被淘汰是理所當然的……但一想到梅洛馬格繼承了這個禍根,就不禁令人悲從中來。


    難道培恩薩國內有梅蒂的祖先嗎?


    「也對……讓我把現場各位所想的事說出來吧。會不會是自封神祇者,在背地裏與培恩薩勾結?」


    梅蒂望向我及娜塔莉雅之後放聲說道。


    「可能性很高。但若缺少決定性證據的話……」


    「嗯……就算要偵查也很困難。」


    娜塔莉雅與水龍各自表述自己的看法。


    這麽說來,水龍一看到我就告誡道:「汝殺氣增強了,克製一點。」……我有如此煩躁嗎?但我既沒有釋放殺氣的自覺,心情也沒惡劣到那種地步。


    ……先想正事吧。確實,那類家夥的下一步動作,肯定是抓住敵人的弱點。


    既然在如此敏感的時間點投入怪異武器,幾乎已可說是罪證確鑿。


    話雖如此,縱使我方以此為名目,敵方也毫無疑問會裝傻。


    更何況即使培恩薩慘遭殲滅,自封神祇者隻要換個國家,依樣畫葫蘆就行了。


    重點在於……我們要找出在背後操控絲線擺布培恩薩的家夥並收拾掉。


    想是很簡單,卻沒有任何能付諸行動的具體方案。如果能解決這問題就好了。


    「絕對有擊敗培恩薩的方法。縱使他們握有強大武器,隻要避免受到攻擊即可。由勇者以外的強者先聲奪人、擊敗對手,接著再解析武器,並建立治療手段。」


    「這確實是個安全策略。隻要奪取武器再以眼還眼就行了。雖然不曉得敵人下回會祭出什麽手段,但潛伏於暗處的家夥遲早會露出馬腳。」


    坦白說,真是麻煩透頂。那些像賤貨一樣的家夥令我的心情煩躁不已。


    「我們可以為了調查直接潛入培恩薩嗎?不是引發戰爭應該無妨吧?」


    我向娜塔莉雅提出疑問。然而她沒有明確回答,隻是垂下眼簾。


    哦,看來潛入姑且可以容許。她大概是不願意大方地下達許可吧。


    「……培恩薩當初采取的方針是占領聖地對吧?如果調查中發生什麽事,或許他們就無法行動了。」


    守向羊獸人部下及梅蒂如此詢問。


    「不會有什麽改變。培恩薩似乎告訴國民們:『隻要占領聖地,勇者們便會投效我國,屆時就能跨越浪潮了!』」


    「是的。」


    嗯~……培恩薩如此執著於


    聖地,難道有什麽特殊理由嗎?


    彷佛他們的首要目的並非席德蘭,取得聖地才是重要關鍵。


    「根據影掌握的情報,據說已有少數精銳組成的潛入部隊出發前往聖地。」


    「嗯~……在培恩薩攻打席德蘭之前,我們有多少時間?」


    「他們還在拚命拉攏各國,所以還有一點時間。至少……理論上不會立刻發動攻勢。」


    「戰場雖然危險,也隻能請勇者以外的人參與了……」


    「戰鬥是無妨,但一旦受傷可就不好了喔,尚文。」


    畢竟隻有我能夠治療傷勢……萬一村裏的人負傷或戰死……


    話雖如此,一旦我們出馬,就等於讓培恩薩有了大義名分。


    「說實話,我認為盡快擊潰培恩薩比較省事。麻煩的戰爭我可敬謝不敏。」


    此時守舉起了手。


    「我想與培恩薩的弓之勇者談談,質問他這種無視人道的紛爭是否如他所願。即使掀起戰火,他也不該認同這種手段。」


    「倘若這是技術戰爭,我們可就怨不得人。但就時間點來說絕對有鬼。如果作為培恩薩大義的勇者全員消失,風向便會改變。」


    將勇者投入戰爭是不被允許的行徑。就某種意義上,勇者可謂大量殺戮兵器。


    不用上勇者這個撒手鐧,但會拿他們來施壓──此即這時代的戰爭模式。


    那麽,若作為敵軍撒手鐧的勇者盡數消失呢?


    不僅如此,對方還擁有極具威脅的武器。


    屆時,不具任何大義卻大肆侵略諸國的培恩薩,將淪為必須驅逐的敵人。


    不過前提是我們得成功拉攏弓之勇者。


    ……如果對方就像過去的樹,恐怕行不通吧。但據說在上次的侵略戰爭中,弓之勇者隻是不情不願地潛伏於戰場,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


    「那就分為兩個陣營。進攻方負責潛入培恩薩,守備方則堅守聖地。這樣行吧?」


    「我讚成。」


    「潛入任務請交給我。話雖如此,希望尚文你們也能派人協助。」


    擅長潛入敵陣的適合人選……影已經曝光過一次了。


    「尚文大人。」


    此時拉芙塔莉雅喚了我一聲。


    「我應該可以勝任潛入任務。」


    拉芙塔莉雅的種族尤其擅長幻覺及隱蔽等魔法。


    以能力來說,她確實是最佳人選。


    「但是……」


    要派遣拉芙塔莉雅前往握有不可治療武器的敵營之中嗎?


    「當然不會隻有我。我想請各位拉芙種一同協助。」


    「也對。遭受那種攻擊也能全身而退的手段……一定存在。可以應用這女人製作的小咪身體,作為拋棄式的生物防具。」


    拉托提議道。


    「這方法不錯。可以使其擬態為繩索,一旦遭遇攻擊便能立刻膨脹。如此一來就算受到攻擊,應該也不會有事。」


    「拋棄式防具很方便呢,那副身體還有備用的嗎?」


    「那身體具備史萊姆的特性,可以透過侵蝕融合來增殖。」


    ……霍倫講出了某個專業術語。


    我聯想到了某種凶惡的史萊姆,它們吞噬捕獲的獵物,並令體積增加的光景閃過我的腦海。若它們幻化成繩索,就算被攻擊確實也不成問題。


    「小咪的身體還擁有拉芙種的特性,因此可以使用幻覺及隱蔽魔法,應該很適合潛入作戰。」


    「我也去。」


    娜塔莉雅搶在拉芙塔莉雅之前,率先舉起了手。


    確實,如今娜塔莉雅身兼仲裁者與勇者的身分,而且她與拉芙塔莉雅的能力幾乎一樣,所以沒問題。但是……


    「我也想確認弓之勇者是否誤入歧途。明明在浪潮侵襲下守護世界才是首要任務,不該放任愚蠢的培恩薩挑起戰火。」


    「達芙!」


    啊,古代天命(未來的娜塔莉雅)鳴叫一聲,彷佛在誇獎她一般。


    士氣才剛提振起來,感覺又因小達芙而付諸流水。是我的錯覺嗎?


    「嗬嗬嗬……不可治療的詛咒?多麽令人雀躍的手法啊。我也想讓那群人見識一下何謂地獄。」


    此時菲洛亞開始毛遂自薦。


    「守!勇者如果在此畏縮的話,可無法樹立榜樣!勇者可是引導眾人的存在!」


    「菲洛亞……你說得沒錯。總而言之,先與弓之勇者取得聯係吧。」


    最好趁現在把古代天命昨晚告知我的情報分享給大家,仔細地偵查聖地比較妥當。


    「那麽潛入培恩薩的工作基本上交給守等人。除此之外……由我們去占領敵軍心心念念的聖地,以鞏固大義名分吧。」


    按照培恩薩的邏輯,隻要占領聖地,勇者便會聚集而來對吧?


    那麽若聖地被席德蘭占領,對方總不會說因為我們是惡國所以例外吧?


    「那片聖地本來不應該是那種場所……但無論如何,還是請尚文你們去一趟比較好。」


    「那麽守!培恩薩就交給菲洛亞及邪惡勇者們,把尚文他們介紹給聖地的人吧!」


    喂,娜塔莉雅皺起眉頭了。別混進邪惡勇者這種字眼。


    「聖地的人?」


    「沒錯,初代勇者同伴的後裔就居住於聖地附近,守護著那片土地。包括蜥人及提?吉姆納種等等。」


    「唔……煉。」


    這時艾格蕾突然出聲叫喚煉。


    「怎麽了?」


    「我也對聖地產生興趣了,我可以要求同行嗎?」


    「尚文,可以嗎?」


    「用不著向煉確認,直接問我不就行了……」


    這豈不是多了一道手續嗎?


    不過,對艾格蕾而言,煉大概是比較能夠輕鬆對話的對象。


    「有什麽原因嗎?」


    「算是有理由吧。不過是和梅蒂女王及前任女王一樣的個人私事。」


    「哦……」


    「據說擔任我父親左右手的戰士……是曾為盾之勇者同伴的蜥人種最後的直係後代。遺憾的是他在最初一波浪潮當中,與父親一同戰死沙場了。」


    「對方是你重要的人嗎?」


    「他是我尊敬的戰士老師之一。對方有時會代替忙碌的父親照顧我,也是我對亞人抱有特殊感情的契機……那個人在父親的斡旋下建立了家庭,但他的家人……恐怕也……」


    「……」


    多麽悲慘的故事啊。既然有可能遇見蜥人種,她會想見識一下也不奇怪。


    我也一樣。盡管九天樓部下攻進露羅洛納村時,我曾對拉芙塔莉雅的親戚露瑚多湧起殺意,但得知他隻是被軟禁的傀儡政權之後,我便不禁想救助他。


    「聖地附近有傳送點。」


    「既然這樣就能立刻動身了。我明白了,艾格蕾和煉都一起來吧。」


    「感謝。」


    「那麽尚文你們就先去聖地確認一次……」


    「國家的警備就交給我們吧!」


    弗烏爾緊握雙拳,強而有力地說道。


    畢竟這國家遲早會變成席德威魯特,弗烏爾自然想守護這片土地。


    「可別太逞強了。村裏的人也是,如果敵方搬出像是撒手鐧的詭異武器,可千萬別承受攻擊!聽懂了吧!」


    「「「是!」」」


    「那當然囉,大哥!」


    基爾精神奕


    奕地回答道。


    雖然不曉得基爾等人是否已經克服心理創傷,但他們才是阻止培恩薩猛攻的重要主力。


    目前尚未擁有足以讓我們出馬的大義名分。


    盡管麻煩透頂,但必須先祭出名為勇者的撒手鐧,我們才能出場。


    梅蒂也站起身並發言道:


    「我也對聖地備感興趣,露瑚多你打算怎麽做?」


    「我也一起去。畢竟我必須前往各種地方探勘,做好可以在任何場所戰鬥的準備。」


    「嗯。那麽尚文,我們快走吧。」


    「好,出發吧。」


    就這樣,我們結束會議,並各自出發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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