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離譜的,我聽馬駿飛說,龍木義原來隻是水泥廠的一名保安,臨時工,但他很會做人,善於交際,每個月的工資都拿出來請客送禮,巴結廠領導。沒幾個月就順利轉正,成了正式工人。不久以後,就借調到廠辦公室搞接待,也因此認識了市裏的頭頭腦腦。他的職位也越升起高,三十歲的樣子就成了市水泥廠的廠長兼黨委書記。水泥廠被賤賣以後,他就成了市地稅局的局長。這些年,幾經輾轉,坐上了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的高位,成了副廳級幹部。”孟恩龍接著說。


    “還挺勵誌的啊。”羅子良譏諷地說。


    “是啊,據說惠西市的官場,很多官員都是以他為榜樣,請客送禮成風,工作人員無心工作,三觀不正了。”孟恩龍說。


    “去市委。”羅子良說。


    “是,羅書記。”孟恩龍馬上加快了車速。


    不久以後,羅子良的專車進入了惠西市委大院。


    門崗的保安馬上就把這個消息打電話告訴了市委書記劉似海的秘書。所以,羅子良下車沒多久,劉似海就一臉緊張地迎了上來,“羅書記,您來怎麽不先打聲招呼?讓我好做安排嘛。”


    羅子良伸手和他握了握,淡淡地說,“我不打算停留多久,有點事情想和你談一談,談完就回省城了。”


    “那,羅書記,需要我打電話召開市委常委會聽您的指示嗎?”劉似海正色地問。


    “不用。我隻想和你聊聊。”羅子良搖頭。


    “那就去我的辦公室吧,羅書記請!”劉似海馬上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來到市委書記辦公室。羅子良背著手在這個寬大的辦公室裏轉了轉,感歎地說,“劉書記的日子過得不錯呀。”


    “在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下,在羅書記的親切關懷中,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我們一定繼續努力,戒驕戒躁,發揚艱苦奮鬥的工作作風,努力為惠西市的經濟發展,人民安居樂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劉似海滿臉興奮地搓著手。


    “我是說,你這個辦公室很大,裝修風格大氣,布局講究,比我的辦公室強多了。”羅子良緩緩地說。


    “啊……這個……那個……我馬上整改。”劉似海嚇了一跳,笑容僵了。


    “一名市委書記,事務繁忙,責任重大,享受一點物質條件也無可厚非。”羅子良無所謂地揮了揮手。


    “羅書記,請喝茶!”劉似海雙手把茶遞了過去。


    “坐吧,你站著,我仰著頭和你說話嗎?”羅子良隨手把茶放在了麵前的茶幾上。


    “羅書記有何指示請講。”劉似海依言坐了下來。


    “如我記得不錯,你在惠西市工作有些年頭了吧?”羅子良問。


    “是的,我的工作一直就沒有離開過這裏。”劉似海回答說。


    “不簡單呐,一步一個腳印走了過來,你和惠西市已經密不可分了。”羅子良說。


    “還算熟悉,對惠西市的大街小巷可說是了如指掌。”劉似海說。


    “對柳爺也很熟,是嗎?”羅子良轉頭問。


    “這個……認識,不過,他隻是一名商人,接觸不多。”劉似海一顆心沉了下去。


    “柳爺在惠西市如雷貫耳,而你對大街小巷又了如指掌,你卻說接觸不多,說得過去嗎?”羅子良揶揄地說。


    “道不同,不足與謀嘛。我們的工作圈子不一樣,生活圈子也不一樣,隻能說,算是認識。”劉似海謹慎地說。


    “可問題你是市委書記,以前也當過市長,這麽多年,你對他的胡作非為就裝聾作啞嗎?”羅子良口氣嚴厲了起來。


    “羅書記……這個問題很複雜,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劉似海支支吾吾。


    “哼,你是認為一個市委書記的權力還不夠用嗎?我看你呀,是不敢得罪人,不願意做事,現在,我也不願意再說什麽,你辭職吧。”羅子良說。


    “啊……讓我辭職?”劉似海傻了。


    “對,你必須辭掉市委書記的職務,怎麽安排,聽從省委的指示吧。總之有一點,我們的領導幹部隊伍裏麵,絕對不容許老好人的存在,你沒有擔當,沒有責任感,何必占著位子呢?”羅子良說。


    “可是,這些年來,我也是盡心盡力工作的呀。”劉似海委屈地爭辯。


    “縱容柳啟南在惠西市坐大坐強,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作為,失職瀆職,這些問題有多嚴重你知道,讓你主動辭職,也算是給你留了麵子,這一點你必須清醒地認識到,不要等省委下文免除你的職務,懂嗎?”羅子良不容置疑地說。


    “我知道了……”劉似海臉上沒有了血色。


    羅子良交待完這件事情,隨後就回了省城。


    在車上,秘書孟恩龍忍不住說,“羅書記,這個劉似海和白副省長的關係比較好,我猜他肯定會求助於白副省長。”


    羅子良說,“那又如何?工作不力,就要問責,說得簡單點,必須要殺雞給猴子看,讓那些混日子的官員引以為鑒。”


    “可是,這麽一來,您可把白副省長得罪死了……”孟恩龍遲疑地說,作為秘書,他很清楚羅子良和白茂兵這個常務副省長的微妙關係,都是因為郝彩雲的事情而起。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如果白省長意氣用事,公私不明,那我也沒有辦法。”羅子良歎了口氣。


    孟恩龍的擔憂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果然,第二天上午,羅子良剛到辦公室坐下,白茂兵就找了過來,語氣不善地說,“羅書記,你也太霸道了吧?為什麽要讓惠西市的劉書記辭職?他有什麽過錯?違法亂紀了?”


    羅子良反問,“白省長,那你覺得劉似海有什麽功績呢?他主政惠西市那麽多年,惠西市的經濟發展停滯不前,社會治安不盡如人意,廣大幹部的工作積極性不高,一係列問題,難道不應該追責嗎?”


    “恐怕這些隻是你個人的看法吧?”白茂兵說。


    “對,這是我個人的看法,我很快就把我的看法提交給常委會進行討論,如果你有不同的意見,也可以在會上說,沒必要跑到這裏來為他說好話。”羅子良不客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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