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是個整片地板透明如玻璃且浮起約數公分高的寬廣樓層。


    以等間隔豎立的柱子上方,有個甜甜圈狀的巨大精密機械。


    重力子式人工重力控製裝置。


    在動過手腳後,或許該稱之為「重力炸彈」。


    看似沉重星空的它,就這樣蓋在上頭。


    「……」


    唰!聖日耳曼集團如海水般分開。


    陣型改變。


    波浪卷金色長發加上雪白肌膚。這名刻意讓氣質神似芙蘭達?塞維倫的女性,多半是選來對付加納神華的個體。身上裝扮說是燕尾服卻更像魔術師,幾乎等於兔女郎裝搭上外套。


    這名女性站在一切的中心,宛如對鑽石加熱一般傳播騷亂。


    她從腳邊取出扭曲的長槍,單手握住。


    「以為集結了一些個體,就能打倒我這個堅固的結晶構造?」


    金發聖日耳曼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你們是不是有些誤會呀?畢竟我既不是魔法師也不是『魔神』,而是能與他們並列的第三種類別。如果想要滅絕,我也有足以葬送全體魔法師與『魔神』的火力。各位主動聚在一起,不過是選了一條讓我一網打盡的路罷了。」


    「少說大話。」


    加納神華乾脆地說道。


    少年搖晃著那頭柔順的中長發。


    從與怪物對等的位置宣言。


    「有種就放馬過來。還是說,如果沒被人家丟個手套,你就連架都不會打?」


    「……」


    聖日耳曼沉默片刻。依然帶著微笑的她,輕輕歎了口氣。


    緊接著。


    轟────!


    多達五千支以上的「香波爾」,帶著可怕的威勢從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殺來。


    如果隻有一人,或許無能為力。


    可能會任由數量擺布,身上每一塊皮膚都慘遭刺穿。


    但是。


    上條當麻的幻想殺手動了。濱麵仕上的搬運服動了。麥野沉利的原子崩壞動了。絹旗最愛的氮氣裝甲動了。


    響徹周圍一帶的聲音,與其說是玻璃破裂聲,不如說更像寶石柱折斷的聲音。


    縱然同時麵對成百上千的攻擊,但隻要聖日耳曼專攻一點便沒什麽好怕的。加納神華。隻要全員圍住少年做好迎擊準備,就能應付所有朝一點集中的長槍,並且破壞它們。


    要守住他的性命,前後左右四人足矣。


    隻要他們個別都擁有超出規格的力量即可。


    「怎麽啦,聖日耳曼。」


    上條開口。


    「你的招數我已經看膩嘍。既然空有威力卻千篇一律,那差不多可以讓我們把你收拾掉了吧?」


    「不,太麻煩了。」


    這時,麥野從旁插嘴。


    她的手掌對準金發聖日耳曼。


    「簡單來說,把這家夥削到死不了的程度就行了吧?放心,學園都市的技術很優秀,這點我的身體可以證明。就算轟掉兩三隻手腳,也能像沒事一樣過日子啦!」


    「喀!」的一聲,驚人的閃光迸發。


    金發聖日耳曼隻是輕輕一笑。


    她並未全力回避,就連側身也沒有。


    隻是將手中長槍轉了一下。


    閃光直接命中目標,毋庸置疑。


    但是──


    「什麽!」


    「有這麽不可思議嗎?我已經見過你這招了。」


    聖日耳曼笑著說道。


    她擋下來了。


    位置就在「香波爾」前端附近。就像接住投球機發射的白球一樣輕鬆寫意。


    「各位稱之為長槍的東西叫『香波爾』,而它不過是『香波爾』的根罷了。實際上,這個名字屬於我過去的實驗室。換句話說呢,追求研究主題所需的器材全都在裏麵。這東西不但是奪走他人水分和營養的尖兵,同時也是土中那缺乏保護就連維持自己都有困難的脆弱指尖,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她將長槍轉了一圈。


    燒成橘紅色的一點,順著軌道畫出光環。


    「可是很遺憾,一旦複數的『根』纏在一起,就能增添它們的強度。更別說原本就已持續暴露在外氣、外敵之下的『枝』與『幹』,耐久性更是強上非常多。」


    「『根』……?」


    待在搬運服中的濱麵,重複了這個散發出危險氣息的詞語。


    「安內莉」登錄一個個字詞,並以紅線標出關連性。


    「還有『枝』、『幹』?你到底在說什……」


    「所謂的操縱鑽石、操縱碳元素、操縱有機物,不過是生命的隱喻。」


    光環失去了中心軸,變得又像是倒著的數字8,又像是代表無限大的符號。


    槍尖指向正麵。


    「愚劣的少年啊,那你知道植物與動物的差別嗎?兩者各有好幾種特徵,但其中最有名的差異就是細胞膜與細胞壁。動物維持生命所需的皮膚、骨骼、血管等,植物試圖以單一細胞兼備它們的功能,最後卻進化到要以自身意誌活動身體都有困難。這雖然隻能說是命運的諷刺,但也可以導向某個有趣的推測。」


    不寒而栗。


    一股詭異的感覺竄過絹旗的背脊。


    「假如將植物細胞再次徹底分解,分化為皮膚、骨骼、血管、肌肉……各自有其功能的部位,又會如何?如果將它們重新統合,促使它們最佳化呢?好啦,你們認為會產生怎樣的係統樹呀?動物的細胞膜與植物的細胞壁,相較之下無疑是植物比較硬。源於植物的野獸,會比動物更為強韌──會不會無法想像呀?」


    麥野沉利沒有等下去。


    第四名的閃光,繼續轟向金發聖日耳曼。


    然而,既沒有哀嚎也沒有慘叫。


    廣大的平麵之中,位於聖日耳曼側麵的柱子不自然地隆起。


    某種東西成了盾牌。


    有如壓力自蒸汽機中逃脫一般的咆哮溢出。「滋滋!」一聲,一條搖撼類鑽地板的巨蟲緩緩現形。高度含末端在內近兩公尺,全長則在四公尺以上。單從整體輪廓看來,就像隻高高勾起粗尾巴的蠍子。


    隻不過,前提是有以糾結不清的樹根取代腳,以帶紅的白色花朵取代顎,以食蟲植物捕蟲囊取代兩隻大鉗的捕食者存在。


    真要說起來,它就像花螳螂那樣,是種混和了動物與植物特徵的生物。


    高高勾起的尾巴尖端,一名燕尾服男子的上半身取代了毒針。不用說,他是眾多聖日耳曼之一。既然如此,那東西或許是將濱麵那身搬運服進一步異形化後的產物。


    瞬間。


    濱麵還以為「安內莉」因為使用過度而產生了嚴重錯誤。


    分析出來的估算力量,數值就是這麽誇張。


    (這……)


    盡管到處都因為「原子崩壞」的影響而燒成橘紅色,花蠍依舊維持住了輪廓,以無數的腳刮削地麵。金發聖日耳曼用形似長槍的「香波爾」代替指揮棒,指著蠍子呢喃。


    「我就教教你們,統禦有機、生命、碳元素這三位一體的秘法精髓。」


    咚────!超過四公尺的花蠍,勢如炮彈地衝了過來。從粗尾巴上長出來的男性聖日耳曼,則發出低沉的聲音甩動身體。


    「喔……」


    濱麵全身上下本能地竄過一股惡寒。


    他克製住瞬間想把一切都丟給「安內莉」的衝動,重新抓好兩根有線操縱杆。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首先,麥野的「原子崩壞」從遠處一舉殺向花蠍。


    即使如此花蠍的來勢仍未衰減,於是濱麵讓鋼鐵雙臂向前伸出,強行壓製蠍子的大鉗。


    刺耳的「嘎哩嘎哩嘎哩!」聲響起,搬運服整個向後滑去。為了不被蠍子……應該該說為了不被重機械壓扁,茵蒂克絲與瀧壺躲向旁邊。


    接著絹旗最愛裹著「氮氣裝甲」往前衝,最後上條再以右手狠狠揍向巨花那狀似捕獸夾的猙獰大口。


    怪物的進軍總算停止。


    (這麽一來……)


    上條將注意力從眼前的空殼轉向聖日耳曼本人。


    這是個錯誤。


    植物猛獸逐漸崩塌的背部,就像南方的巨大花朵那樣「咕啪──!」一聲縱向裂開。塞有男性聖日耳曼的尾巴一口氣從背部分離,獨立行動。那已不再是尾巴,而是一條由藤蔓與捕蟲囊緊密糾纏而成的鱷魚。


    雜亂的大牙,正麵逼近以為破壞花蠍就能讓它停止的少年。


    上條連叫喊的時間都沒有。


    在回過神之前,遠比人類巨大的鱷魚就已正麵撲向上條的腦袋。


    「給我超閉嘴啊啊啊啊啊!」


    人在附近的絹旗最愛,先一步揮出了強勁的上鉤拳。


    鱷魚的軌道大幅度扭曲,彈向正上方。大幅度露出對於任何野獸來說都算是不設防部位的腹部──埋在體內的男性聖日耳曼。


    絹旗正準備繼續揮拳,鱷魚卻同樣縱向裂開了。


    裂開,裂開,裂開,裂開。


    「啊,這什麽鬼啊?」


    上條大叫。


    簡直就是俄羅斯套娃。分段小型化的野獸,靠著藤蔓和根形成的觸手倒吊在天花板上,看起來像隻惡心的章魚。


    而且倒吊的男性聖日耳曼手裏轉著長槍。


    以惡心模樣脈動的頭……不,以章魚來說是身體吧?總之眾人以為那個球狀部分會像汽球一樣膨脹時,它卻在各個地方開出小花,接著「啪咻──!」一聲,有如碳酸飲料爆發的聲音炸裂。


    濱麵一聞到逐漸飄下來的氣味,頓時臉色發青。對於擺弄車輛和機械的人來說,這算是和他們最為接近的死神。


    「安內莉」的成分分析,證實了濱麵的想像。


    他大聲吼出那個名字。


    「是一氧化碳!麥野,燒空氣!不然我們會全滅!」


    閃光同時奔向好幾個地方。


    通常源自不完全燃燒的死亡氣體,逐漸透過劇烈氧化反應轉為相對安全的二氧化碳。經由「安內莉」影像而變紅可見的毒素,就像遭到吞噬一般消失。


    或許是任務結束了吧,有如腐爛果實般萎縮的章魚殘骸掉了下來。男性聖日耳曼大概自己也吸入了那些氣體,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而在眾人注意力被引開時,金發聖日耳曼已經將手中長槍轉了兩三圈。


    透明地板掀起波浪。


    長苔的巨大綠色蜘蛛上頭,有個將巨大背部當成床或沙發讓身子沉在裏頭的男性聖日耳曼;包上一層鎧甲般堅硬樹皮的螳螂之中,有個雙肩裝上鐮刀將整個身軀像鬥蓬那樣拖著走的年輕女聖日耳曼;至於大量樹根結合而成的巨大響尾蛇,則是由老人聖日耳曼取代尾端的發聲器官振動。


    野獸並非隻是野獸。


    他們頂多隻是結合了植物力量的存在。所有聖日耳曼都拿著「香波爾」,發揮比各種毒針、毒牙都要來得凶惡的破壞力。


    「先做個根本性的確認。」


    咚。


    金發聖日耳曼將「香波爾」扛在肩上,笑著說道。


    她單手水平張開,炫耀起在場的聖日耳曼們。


    「如果要和『我』對決,那就超越個人的框架。既然誇下了海口,請務必展現足以將身為第三類別的『我』逼到溢位的氣勢。」


    同時。


    無數裹著植物裝甲的聖日耳曼們,以及他們帶來的全方位包圍槍雨,一並來襲。


    2


    聖日耳曼的攻擊非常激烈。


    舉例來說,就像把石油或酒精加以精煉後點火;舉例來說,就像以超高速噴出人工鑽石粉末的雷射狀鑽石刀;舉例來說,就像大量散布碳粉造成的粉塵爆炸。


    時而擊出槍雨,時而變化、換乘包住自己的植物猛獸,時而讓根或藤蔓纏住自己獲得龐大彈力。


    在柱子與天花板之間縱橫自在的金發聖日耳曼與腳踏地板的上條當麻,剎那間正麵衝突。


    少年右手接住的「香波爾」,就像年輪蛋糕被人層層撥開那樣,一點一點地遭到破壞。


    雙方在極近距離相瞪,以言語打擊彼此。


    「沒用的謀略計策就到此為止吧。你再也操縱不了任何人,再也騙不了任何人了!」


    「這可就難說了,你就等著我搞定一切吧。就算藍花悅這條路不通,也不會對我們造成任何困擾。」


    金發聖日耳曼淺笑。


    上條終於發現她不是在開玩笑。對於詐欺師而言,這就是臨戰態勢。


    「我才要問,你沒注意到地獄之門已經打開了嗎?『魔神』們已經來到現世了。還有,你知道他們的第一目標嗎?」


    「魔神……們?」


    「當然,他們的目標就是你。」


    聖日耳曼再度強行揮動損壞的長槍。


    隨著堅硬的「鏗!」一聲,雙方距離略微拉開。


    「正如聖劍追求王者、聖日耳曼追求藍花悅那樣,『魔神』們也渴望著名為上條當麻的存在……因此,他們嫉妒恣意而為的歐提努斯。哼哼,沒錯,就是這樣,嫉妒!不是因為她單獨使用『搗蛋鬼』這個名字,也不是因為她隨心所欲地扭曲世界!他們隻是!因為上條當麻這個存在被獨占而不爽!」


    「……」


    「在思考可信度之前,你應該會先這麽想吧──為什麽我能體會,理解那個數之不盡的地獄?我當然能理解。我既不是魔法師也不是『魔神』,話雖如此,你可別以為聖日耳曼這個分類不如『魔神』喔。無論魔神創造出多麽完美,多麽幸福的世界,無論是怎樣的可能性和環境,我都一定會在某個時間點發生。因為我也是超越了因果與相位的存在。」


    濱麵的搬運服毫不留情地從後撲向金發聖日耳曼。


    但在鋼鐵之拳到達前,綠色蜘蛛從旁竄出,將搬運服連同濱麵一起壓在地板上,像客機迫降那樣讓他貼著地麵滑行。


    上條在甜甜圈狀的重力炸彈正下方喊道:


    「聖日耳曼不存在。那種『魔神』應該隻是虛構的產物!」


    「確實是變成這麽一回事了。」


    笑容增添了黏稠色彩。


    「但你也注意到了吧,少年。在談論世界真實的時候,理所當然蔓延的正史,根本當不了任何根據。解讀奧丁會抵達歐提努斯嗎?渾身肌肉的眼罩男神,要怎麽和那名少女連在一起?」


    「……」


    「聽人家說的,某個地方寫的。光是這樣談論聖日耳曼有什麽意義?明明隻有眼前所見的一切才是真實。」


    常識動搖。


    理應正確的前提,因為單純的話語而有所動搖。


    「我是聖日耳曼。遠遠超越魔法師,卻又拒絕與陳舊『魔神』會合的第三類別。所謂的聖日耳曼,無法以聖日耳曼以外的詞匯表達。為什麽連這點小事也不懂?」


    就像在一片白的雪地裏分不出遠近一樣。


    上條當麻的意識,被扔進了情報的白盲之中。


    接著他說道。


    「這也是你的角色扮演之一嗎?」


    金發聖日耳曼。


    那張兔女郎魔術師般的笑容僵住了。就像寶石有了裂痕一樣。


    「我一直覺得不對勁。」


    上條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樣說道:


    「如果隻是要引誘藍花悅做壞事,封鎖類鑽關住一般人就沒意義。如果目的是用重力炸彈炸死我,那就沒理由教唆藍花悅。他手裏的黃金色盾牌是什麽?如果單純要挑起藍花悅的憎恨讓他找上我,給他一把菜刀或手槍就好了吧。與其讓『一無所知』的藍花悅在短時間內相信魔法,給他簡單易懂的武器應該更有效才對。換句話說,你的行動毫無邏輯可言。」


    「────」


    「……乍看之下經過深思熟慮,其實什麽也沒想。這就是聖日耳曼的真麵目。跨越十年的仇恨,構想二三十年來的心願。將這一切記憶覆寫到五秒內創造出來的自己上頭。這種人訂下的計畫、道理,善惡,當然會變得支離破碎。你連讓一件事維持原來的樣子都做不到。」


    所以一般而言,沒辦法以善惡說服聖日耳曼。


    就算原本是為了金錢殺人好了,一旦遭到追究,他就會將對方當成不共戴天之仇。對如此賺人熱淚的自己加以譴責的人,則全部看成瀆職的警官或收受賄賂的法官,毫不留情地殺光──最後更將這一切都當成正義之舉。


    「一開始那次襲擊時,你說找到藍花所以沒空管雜事就離開了對吧?那並非真相。你是在害怕。害怕一不小心遇上擁有十萬三千冊的茵蒂克絲和身為正牌『魔神』的歐提努斯……遇上知道所謂世界真實的人!害怕一見麵就會讓所有謊言穿幫,遭到譴責!」


    他就是這樣一路走到今天。


    內在的藉口與推托一再累積,最後終於用光了容量,不得不將「魔神」也拖下水。他隻是個這樣的魔法師而已。


    「你的真麵目根本不是什麽『魔神』,聖日耳曼。第三類別?又不是大叔喝的啤酒,新定義哪有這麽簡單就能冒出來!你的真麵目是個普通魔法師,和我到目前為止見過的那些沒什麽不一樣。你是害怕被人家這樣稱呼對吧!」


    也就是說。


    實際上,有個根本的問題。


    「你真的是聖日耳曼嗎?」


    「……」


    「還是這麽自稱會比較輕鬆的別人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聖日耳曼微微一笑,這麽回答。


    她小巧的額前浮現汗珠。


    「因為我毋庸置疑是本人是人稱聖日耳曼的時間跳躍者跨越了一千五百年的時光尋找值得侍奉的君王為了奉陪醜陋的貴族們錢再多也不夠所以隻是會在需要時唬唬人弄到需要的金額罷了反倒是他們持續那種浪費鋪張的習慣太沒效率了不是嗎所以我沒錯我一點錯都沒有是為了大家為了世界努力因為世界上到處都是『魔神』會讓人頭痛吧你應該已經體會過『魔神』的威脅才對吧一旦解放到世界上的不止一個而是好幾個該怎麽辦非得有人想辦法不可擁有力量的我非得做些什麽才行『魔神』追求的是你吧你已經被納入他們的計畫了吧既然如此破壞你不就是打倒『魔神』的第一步嗎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事都不懂你果然已經讓『魔神』陣營調整過了是吧無法溝通真是個悲劇居然沒辦法理解我條理分明的解釋原來如此你是個無法理解的人啊有問題的不是我有問題的是你既然如此我就沒必要煩惱了真的一點也不用煩惱什麽嘛什麽嘛既然明白這點不就可以安心了嗎重組完畢回報編號1006632901」


    上條當麻緩緩眯起眼睛。


    接著搖搖頭。


    就算知道五秒後就會被蓋掉。


    他依舊輕聲說道。


    「可憐的家夥。」


    「噗嘰!」一聲,金發聖日耳曼以犬齒咬破了嘴唇。


    即使「香波爾」已經損壞,她依舊毫不在意地水平揮舞。


    後方牆壁上冒出一百支長槍,一齊殺向上條。


    但在這時,濱麵以搬運服的腳用力踹飛壓住自己的綠色蜘蛛。飛上半空中的蜘蛛巨軀成了盾牌,慘遭刺穿。埋在蜘蛛背上的聖日耳曼之一連忙分離逃逸。


    上條並未在意接連的破壞聲響,跟著這麽說道:


    「我之所以說可憐,並不是因為你支離破碎而且什麽都沒有。」


    「嗚。」


    「就算你能在五秒內捏造善惡混進百年前的記憶裏,就算你能藉由覆寫在自己腦中建構最適合的曆史。」


    他直指要害。


    「但就算是這樣,你也逃不開你自己,所以我才說你可憐。因為啊,所有的魔法師都有個開始吧?要先有個無法接受的現實,才會為了顛覆它而將魔法名刻在自己心中,成為魔法師吧?既然如此,你的謊言應該也有個起點才對。不管你說了多少讓自己好過的謊,讓自己徜徉在舒服的世界裏,應該還是逃不過一開始讓你想演戲的那件事才對。所以,你的謊言贖不了你的罪。就算騙得了別人,你也騙不了自己。」


    「你想說的就隻有這些嗎?」


    「嗯。我能說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上條終究是以敵人的立場發言。


    「之後的故事就由你來說了。不要對我說,對你自己的心說吧,詐欺師混蛋。」


    緊接著。


    衝突再度爆發。


    3


    「切斷線路!」


    類鑽中層,軌道電視台製作局持續爆出這樣的怒吼。


    「不然乾脆切斷纜線也行。總之要弄得無法轉播,動作快!」


    不用說,一旦電視台遭到占領,最令人害怕的不是轉播設備遭到破壞,而是設備遭人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別說電視台了,任何主流媒體隻要用在不該用的都方,都可能直接導致人們的死亡,這點絕非玩笑。美國有個實在太過知名的案例──廣播電台隻是讀了外星人來襲的「新聞風格劇本原稿」,就使得國內陷入恐慌,甚至發生槍擊案。不過是件意外都會發展到這種程度,如果刻意讓錯誤情報流傳出去,會亂成什麽樣子實在難以估量。如果說,這種錯誤情報是基於根深蒂固的身分差異,那就更是糟糕透頂。


    編輯設備與轉播設備由於高性能又沒量產,所以價格上億也不足為奇,但人命當前實在別無選擇。這不是愛麵子,而是考慮到鬧上法院時的賠款與企業形象可能受損後,就單純的計算來說人命比較貴,僅此而已。


    除此之外,還有先前的入侵者騷動與貨櫃遺失。今天無論再發生什麽狀況都見怪不怪。


    可是。


    在這種時候,電視台人員最擔心的一點,想必就是錯誤情報散播出去,在學園都市內引起大規模暴動吧。


    不管再怎麽說。


    應該還是不會連「這種事」也考慮進去才對。


    喀。


    亂成一團的他們背後,有個冰冷的腳步聲響起。


    4


    甜甜圈狀重力炸彈下方。


    聖日耳曼的數量逐漸減少。


    意外地,擊墜王不是麥野沉利也不是絹旗最愛,其實是史蒂芬妮。因為在強大的能力者們出麵應付湧來的長槍與植物野獸時,行動並未受限的史蒂芬妮則在一旁以pdw射擊聖日耳曼們。


    她手中的pdw並未裝填用火藥的實彈,而是以高壓氣體射出鎢鋼模擬彈。


    如果距離隻有二三十公尺,則破壞力足以將沒有護具的肉體打成蜂窩,因此在室內戰時威脅與實彈沒什麽兩樣,但還是有些降低威力的方法。


    比方說,隔著衣服或一疊紙開槍。


    比方說,利用牆壁、天花板以跳彈攻擊。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一波波的短暫連射,從側麵打擊聖日耳曼們的下巴或太陽穴,強行搖晃頭蓋骨。在略微見血的情況下,他們一個個因為腦震蕩倒地不起。


    「嘖,甜頭全被大人搶走了!」


    「話又說回來~這超算什麽啊!零距離狙擊手?根本不曉得怎麽分類嘛!」


    無數的長槍、植物野獸裝甲,甚至是一氧化碳噴霧,聖日耳曼將碳元素轉化為各式各樣的攻擊,但麻煩的還是多方向又有時間差的多人合擊。換言之,將聖日耳曼一個個打倒,也等於打垮他們的攻擊模式。


    瞄準麥野和絹旗的攻勢,還算密度比較薄的部分。


    能自由行動的史蒂芬妮就不用說了。


    最危險的應該是靠一隻右手對敵的刺蝟頭,以及駕駛搬運服的濱麵仕上。


    盡管沒理由特地出手掩護兩人,但隻要減少聖日耳曼的數量,就能降低整體威脅。?而不管這些人是否受到操縱,學園都市第四名都不會有「如果無法百分之百保證人質安全,不如犧牲自己」之類的念頭。


    然而,麥野沉利舉起手掌時遇到了阻礙。


    不是聖日耳曼或有如巨大花螳螂的植物野獸們。


    而是濱麵在射線上進進出出。


    「……煩死了,乾脆一起幹掉吧。」


    「慢著,麥野慢著。」


    旁邊響起瀧壺理後平板的聲音。


    緊接著。


    「……?」


    一股奇怪的震動,從下往上竄過麥野沉利的背肌。


    她不由得吃驚地回頭看去,隻見粉紅色體育夾克少女茫然地看向空中。


    (剛剛發生什麽事……?難道失控了嗎……?)


    「等一下!你超發呆什麽呀?現在是我一個人工作報酬大家分嗎!超黑的~!」


    一旁的絹旗最愛生氣地大喊,麥野這才回歸戰線。


    兩人聯手強行攔阻聖日耳曼們的動作,史蒂芬妮則以精準的槍擊奪走意識。


    將壓製類鑽的惡魔扯下來,變成人類能打倒的存在。


    她們有把握做到這點。


    「雖然超不曉得整棟大樓有多少聖日耳曼,但減少數量就是最有效的方法!所以說把他們全部擺平吧!」


    「隻要能確保幾個樣本沒事,她們就會負責處理源頭不是嗎?那麽隻要強行壓過去就能幹掉敵人了吧。」


    麥野指的是在後方待機的茵蒂克絲與歐提努斯。


    她們將一名因腦震蕩而倒下的聖日耳曼拖到後方,又是觸摸身體又是檢查瞳孔。


    「當麻說用魔道書『原典』的毒性,並且反過來利用入侵腦部的機製……這方法還真是亂來。」


    「嗯。盡管用上聖日耳曼這個不得了的名號,做法本身卻忠於基礎呢。他似乎是用演技性的轉化改寫內在。既然將自己當作形成鑽石的碳元素,在安定地結晶化時,就需要將存在純化。要說合理也是合理。」


    好比說,降靈術就常講「不能讓可疑人物混進來」,因此常被反對派當成詐欺,但這麽做(姑且)還是有它的理由在。


    說穿了,之所以身著統一的「製服」,吃同樣的食物,選擇特定的時間地點……沒錯,尤其是使用地下納骨塔、森林深處之類與世隔絕的小世界,具有「組成特定色彩的集團,藉此劃分出小社會以扭曲常識」這方麵的意義。


    用滴管將墨水滴進海洋,會立刻遭到稀釋。


    但如果滴進一杯水裏,那又另當別論。


    為了完成一項儀式,而用速成思想渲染該結社內魔法師的技術。召喚的天使,引發的現象,時間與星辰的位置,配合這些各自的狀況,像轉動轉盤一般以數天為單位扭曲他人信條的方法。


    最後則是讓存在完全純化,準備同步與平行化。


    聖日耳曼傳說本身有這方麵的意義在。


    盡管人們說他捉摸不定,沒人了解他到底在想什麽,但他之所以混進王侯貴族之間,參加與平民隔絕的晚宴和沙龍,是為了揣測裏頭蔓延的願望和欲望,並染上這些色彩。他不僅染上色彩,還徹底地玩弄貴族們。不老不死、時間跳躍、太古的知識、莫大的寶藏,總之盡是談些能夠釣到閑暇權威人士們的話題。


    接著,不知不覺間立場逆轉。


    不是聖日耳曼去揣測,而是著迷於聖日耳曼傳說的王侯貴族們染上他的色彩。為了得到什麽都會,什麽都懂的聖日耳曼,他們投入龐大資金,嚴重壓迫到城市、國家。這麽一來,就不再分什麽主角、配角、演員、觀眾了。正如結晶核和周圍吸附的物質在本質上沒有差異那樣,他們化成了一個叫做聖日耳曼的巨大結晶。這是個瘋狂的劇場。


    既然如此──


    「用不著『原典』的毒。這樣的話,在大規模儀式中替身體不適者緊急解除的『回神』技術,應該可以直接拿來用喔。」


    「終究隻是演技嘛,根紮得不深。那就趕快開始,以這個窗口為軸,將聖日耳曼們的網路整個粉碎吧……如果那家夥將自己看成鑽石,就得注意隱藏在99.9%深處那0.1%的雜質,那類似控製器或設定檔的東西……不過,或許那些部分也能藉由讓他動搖而現形呢。」


    一個腦中收納了十萬三千冊魔道書,是「成為魔神之前的領域」的專家,


    一個是現存唯一人類能觀測的「成為魔神之後的領域」的專家。


    既然如此,兩人合在一起就成了尋找不足之處反而困難的知識寶庫。若她們全力運轉,要建構能讓人脫離聖日耳曼支配的病毒情報,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而從麥野、絹旗、史蒂芬妮等人已經壓製住大部分敵人這點看來,他們也不可能落敗。


    「……?」


    但是,這時粉紅色體育夾克少女──瀧壺理後突然抬起了頭。


    類鑽最下層雖然是個柱子以等間隔豎立的廣大平麵,但柱子上同樣設有薄型顯示器。雖然它們不像裝飾,可能是用來監控人工重力控製裝置。


    這些顯示器上,顯示了奇怪的情報。


    5


    「還沒結束。」


    金發聖日耳曼咧嘴一笑,對上條說道。


    「我還沒完蛋喔,少年。」


    「不,這已經是你的極限了。你連真正該麵對的敵人都不管,從一開始就沒有勝算!」


    「我不是在講什麽精神或毅力。你可別小看了第三類別──聖日耳曼這個分類喔。」


    她「啪」地彈響手指。


    瞬間,各個柱子上的薄型顯示器亮了起來。


    「你忘了嗎?我封鎖類鑽,關住了很多人。」


    「……難不成……」


    「而且聖日耳曼會同步感染,擴張。隻要給予結晶化所需的刺激,我就能夠無止盡地增大,就像對高濃度食鹽水通電一樣。正好,類鑽中層裏應該塞了一整個軌道電視台對吧?」


    「難不成!」


    嘰嘰嘰沙沙嘎嘎嘎嘎!驚人的噪音襲擊耳朵。沒有連續性的風景、古書中的一頁、神秘的圖表、逼真的頭蓋骨三視圖等等先後閃過畫麵,由於切換得實在太快,讓人想一一分辨都辦不到,將它們全部當成「某種閃爍的奇特藝術」已經是極限了。


    「安內莉」似乎試圖分析其中規律,但半途就跳出了錯誤。


    待在搬運服內且離上條較近的濱麵,呻吟似的說道:


    「喂……那什麽鬼啊?難道要讓整棟大樓都撥那種奇怪的影片嗎!不要告訴我每個看見那東西的人都會變成聖日耳曼啊!」


    「為什麽要談這種小家子氣的事呢?」


    聖日耳曼輕笑著說道。


    「我說過了吧。類鑽裏塞了一整


    個電視台。」


    濱麵仕上不由得連還在極限戰鬥這點都拋諸腦後,自然地看向他處。位於地下深處的類鑽最下層看不見外麵,就算搬運服的偵測器全力運作,「安內莉」也無法搜集外界的情報。但是,濱麵應該滿腦子都是整片無限延伸的夜景。


    現在,學園都市到底怎樣了?


    如果從遭到封鎖的類鑽往外踏出一步,會有怎樣的世界等著自己……?


    不過一個行動,就讓濱麵幾乎完全失去戰意。但相反地,上條當麻始終正麵盯著金發聖日耳曼,並且這麽回答:


    「不對。這也是你擅長的同樂會表演吧?」


    「……」


    「如果在網路上散布影片就能讓聖日耳曼同步、平行化、結晶化,並且因此無止盡地肥大化,那麽你早就將六十億人變成一個結晶了吧?這和第三類別什麽的無關,而是你會變成叫做『人類』的結晶。確實,或許也有這樣銘印情報的必要。可是,這樣還不夠。你應該還有其他決定性的最後觸發器,不然說不通。」


    上條咕噥了聲「而且」。


    他接著說下去。


    「我問你,聖日耳曼。你為什麽要在這時候說謊?別用『那就像眨眼一樣自然』之類的假話唬人。對你而言,謊言就是武器,演技就是防具。舉起武器會有相應的理由。我就更深入一點吧。你現在為什麽會焦急,是不是已經無路可走啦?所以你才不得不賣弄口舌,破壞我們的步調。」


    「……………………………………………………………………………………………………………………………………………………………………………………………………………………………………………………………………………………………………………………………………」


    金發聖日耳曼靜靜地笑著。


    她在笑的同時,臉上冷汗直冒。那張完美的臉到處都在詭異地抽動,彷佛血管瀕臨破裂一樣。


    「沒錯。」


    上條的嘴巴沒停。


    比網羅各種謊言持續欺騙王侯貴族的專家更為多話。


    「好比說。」


    少年緩緩伸出手,指著對方的鼻尖。


    進行決定性的答案比對。


    「藥丸。聖日耳曼總是在服用藥丸。」


    但是,聲音來自她的正後方。


    直到剛剛都沒放在心上的加納神華的聲音。


    6


    聖日耳曼操縱碳元素。


    微觀來說如此,巨觀來說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聖日耳曼的本領就不該是銘印情報,如果不是利用碳元素就說不通。


    好比說,收納於塑膠盒裏的黑色藥丸。


    傳說中他不必攝取一般食物,光靠這種秘藥與麥子、水就能度過數百年。這藥丸可說是謎團的核心。


    如果說,其實那是集合了大量某種微生物後加以乾燥製成的呢?


    在乾燥期會停止大多數的生命活動,這種狀態下的生存時間以年為單位計算。一旦吸收了唾液等水分就會立刻重新開始活動,從攝取者的口中擴散至全身。


    這就是純度99.9%的結晶裏頭,那不到0.1%的雜質。


    既不是核心也不是末梢,完全的外人。即使如此,它依舊像彩色鑽石那樣,擔任重組整個結晶的控製器。


    在知情的人眼裏,或許會想到禦阪網路裏的最終信號st order),「人力資源」計畫裏的芙蕾梅亞?塞維倫等少女。


    話雖如此,但如果像無限肥大化結晶那樣反覆增殖的聖日耳曼,每一個都需要永久性地服用藥丸,狀況會變得十分吃緊。更何況鑽石的雜質不到0.1%,要是攝取過度,會導致結晶構造異常。


    因此,這種雜質會分配給結晶構造中特別不安定的部分。


    有些是新來的,有些是精疲力盡,有些是紮根率過低失去控製。藥丸是用來讓這些錯誤因子安定的設定檔。


    如果,這種微生物成了觸發器呢?


    如果它能用水和麥子培養,並藉由在人體內擴散發揮效果呢?


    傳說中活了千年以上的聖日耳曼,他的真麵目。


    換句話說。


    就像字麵一樣……


    7


    清亮的歌聲傳來。


    一名聖日耳曼倒在地上。茵蒂克絲跪在他身旁,雙手闔十高聲歌唱。


    為了讓聖日耳曼結晶化,因此保留思考純度,利用演技性轉化造成人格改變──茵蒂克絲的即興詠唱,則是用來解除這種效果,喚回原有的人格。


    這不是魔法,隻是連魔法都稱不上的技術。


    這麽做不需要魔力,嚴格說來連異能之力都算不上。


    所以。


    會感到聖日耳曼的思緒有如外泄一般地流過來,也隻是單純的錯覺。嚴格說來,隻是應該已經因為腦震蕩失去意識的聖日耳曼,彷佛要抵抗什麽似的念念有詞而已。


    就像人回憶起昔日創傷而呻吟一樣。


    「……──…………」


    一般人聽在耳裏,或許隻會覺得是雜音。


    但對於精通相關技術的人來說,光是讓突起在唱片上奔走,光是聽到記憶媒介因此響起的哀嚎,腦海就會浮現原先該有的音色。


    茵蒂克絲腦中浮現了數道算式。


    (……這就是機製?藥丸、生命的秘密,真正讓聖日耳曼是聖日耳曼的東西……)


    不止是聲音。


    仰天倒在地上的聖日耳曼,指尖有些微的動作。有的是以食指咚咚地敲出○和一的簡單信號,有的則是以指尖在地板上寫字。茵蒂克絲在腦中將它們一個個重新組合成有意義的東西。


    得知了恐怖的事實。


    (這不是自然產生的東西。那個藥丸,那個生物……有製造方法……?)


    那麽,是誰做的?


    微生物沒辦法搖晃試管培養自己。


    另外有一隻手,像用麵包增加黴菌那樣,利用水和麥子塑造了最適合的環境,穩定生產它們。


    (是誰……)


    茵蒂克絲輕輕在意識中試著伸出手。


    伸向某扇門。


    連接遙遠的太古世界,通往神秘帷幕的彼方。


    (不,難道說,這正是……)


    「別上當。」


    在話音提醒下,意識回歸了現實。


    打斷她的人,是十五公分高的歐提努斯。


    「根本沒有這種事。『搞不好,說不定』……讓人這麽想就是這個詐欺師的慣用手法。盡管以常識來想不可能,不過,如果是這樣就有趣了──聖日耳曼用來騙人的不是可信度,而是好奇心。所以真的什麽也沒有。真相就隻有眼前的無趣事實。」


    說穿了,她們的目的並非將對方研究清楚。


    那是岔路。沒有意義的行為。既然如此,就不該受到迷惑,應該回歸正題。


    為了解放一切,茵蒂克絲她們清除一切,包括沉眠在深處的痕跡在內。


    8


    金發聖日耳曼彷佛被人拿電擊槍以高壓電流攻擊一樣,不自然地打直了背脊,全身顫抖不停。


    這不是因為外來的衝擊。


    而是源自「聖日耳曼」這個大框架的內部結構。


    為了將他們全員連同整個網路一並刪除。


    而且,他們全都被逮到了。


    這樣下去,隻要幾分鍾就會徹底消失。不止金發聖日耳曼,存在於這個時代的所有聖日耳曼都會一並消失。


    「嘎……嘎……啊……!」


    連叫喊的吐息出不了口的情況下,聖日耳曼依舊從地


    板上生出了新的長槍,單手抓住那柄「香波爾」。


    周圍的牆壁與地板發出「啪嘰啪嘰啪嘰!」的擠壓聲,植物野獸隨之湧出。


    終於連金發聖日耳曼也準備窩進以巨大花朵代替鬃毛的怪物裏了。


    為了葬送自己的敵人而做準備。


    敵人的名字是……


    「你犯了一個錯誤。」


    上條當麻朗聲說道。


    「轟!」的一聲炸裂。


    他隻是揮出右拳,就讓敵人要著裝的獅子停下動作。


    崩毀。


    「這個錯誤,不是來不及準備好重力炸彈,不是沒有成功將藍花悅當成扯線木偶,不是沒能在這裏擊退我們,也不是你的謊言騙不了自己。」


    上條當麻張開拳頭,指向正麵。


    但他所指的對象,並非金發聖日耳曼。


    而是更後方。等候多時的真主角。


    「而是認錯了敵人的名字!你的天敵,明明打從一開始就待在你身邊啊!」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聖日耳曼轉過頭去,試圖以手中長槍橫掃。


    換言之,在那裏的正是她的敵人。


    第六名藍花悅,不,脫掉這個外殼的少年,獨一無二的加納神華。


    這位英雄說了。


    將我朋友被你踩在腳下的尊嚴還來。


    所以,從一開始這個故事就不需要上條當麻。隻不過加納神華對於該做的事有所迷惘,他才幫忙修好卡住的齒輪。這樣就夠了。


    一旦齒輪開始轉動。一旦全部回歸正常。


    這名微不足道的少年,就很難找到戰敗的理由。


    巨響炸裂。


    聲響極為誇張,想必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認真揍人吧。


    奪走擔任設定檔的藥丸,讓致命的錯誤擴大,進而導致聖日耳曼網路毀滅。就像那99.9%的純粹鑽石結晶,因為區區0.1%的雜質蒙上陰影,變得黑如泥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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