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不會被記錄在曆史中。


    但這是一場為了解放,所不可避免的戰爭。


    對女王來說,溫莎堡不僅是個旅遊景點,還是自己的住宅。


    自然地,除了古董陶器和樂器外,這裏也擁有著日常必需品。


    “…”


    伊莉莎在她的私人房間獨自站著。


    烏木桌上的巧克力色電腦是台一體機,這樣就不會擋住去路。它現在正在展示著一排超過50萬的未讀郵件。


    皇室的郵件地址是公布給大眾的。


    梵蒂岡曾有一架專門運送來自世界各地的聖誕賀卡的貨運列車,但郵箱則較為現代化。當聖誕節來臨之時,他們會收到數量驚人的郵件和社會媒體消息。但今天的郵件有些特殊。


    這些郵件並不是來自騎士,女仆,魔法師,或者是修女們。


    它們來自那些對現狀一無所知的人們。


    “您還好嗎,陛下?能夠堅持到今年的聖誕節,我感到非常寬慰。”


    “我發明了一種新式蛋糕。這是一種中空的卷筒蛋糕。您能允許我用您的名字命名它嘛,伊莉莎女王?”


    “我能從花園裏看到那些煙火。哇哦!希望您也能看到它們,陛下。”


    女王一言不發地看著。


    她隻能用手扶著額頭。


    她意識到,自己並不配收到這些信件。至少在她為了國家拋棄了一位無辜的少年,並在受到威脅後使用專業的戰鬥人員阻擋他的前路之後不行。上條當麻和那些收到指令去戰鬥的魔法師們,在這樣的狀況下大概在咬著嘴唇犯難吧。這都是由於她下達的指令。因為她的錯誤指揮,才會發生這些。


    她覺得自己以後上不了天堂了。


    她的靈魂將被詛咒在地獄裏燃燒。


    但是。


    然而。


    “我不能拋棄他們。”


    女王為此感到煩惱。


    但她隻剩下了一個答案。


    她並不認為自己的人民是軟弱的,但她也不會讓他們的肩上承擔這樣巨大的壓力。


    重新確認自己要保護的人後,女王緊緊地抓住卡提納二世,大聲地怒吼道。


    “我不會拋棄這個國家的人民,無論這對我意味著什麽!”


    12月份寒冷的微風飄過,溫莎堡周圍的人造森林沙沙作響,顯得十分怪異。


    防禦措施已經得到了加強。


    這些全部遵照英國女王伊莉莎的命令完成。


    閃爍的燈光像小精靈一樣在這座世俗國度遊蕩著。每一條光束,都源自於前天主教的修女們拿著的燈籠。那些奇異的陰影中傳來人造關節與皮帶輪的吱吱聲,那應該是宮女們。他們褪去了節日的氛圍,換上了戰鬥裝備。


    他們並不想戰鬥。


    但他們還是拿到了允許全力死戰的靈裝。


    (簡直難以置信。)


    他們大概都在想著: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我們要在所有人之中與他戰鬥,以保護我們所稱作家的地方!?我們的天父到底要給予我們多少試煉啊?)


    這裏就像是蜂巢。乍一看,他們像是個簡單的大團體,但事實,上他們被分進了幾個擁有不同環境的小‘房間’裏。神裂火織所看到的狀況可能會與雅妮絲·桑提斯所看到的有所不同。這樣的話,即使是露琪亞,與雅妮絲看到的也可能不同。但他們的武力仍舊針對著同一方向,這大概也能驗證暴徒們的邏輯吧。


    為什麽?


    答案很明顯。


    與雅妮絲一眾共事的清教徒們贏得了戰爭,卻也輸了。整個衝突的源頭是曾任職為他們的大主教的蘿拉·斯圖亞特,又名大惡魔科隆尊。雅妮絲一眾一直處在引發衝突並最終‘失敗’的那一方。所以,如果英國女王伊莉莎下令他們承擔責任,以平息現在的混亂,他們也不會拒絕。


    國家利益掩蓋了他們的個人狀況。


    (真希望我至少能解開奧索拉修女的束縛!)


    如果食蜂操祈成為了反派,並控製了他們所有人,事情就會變得很容易。但雅妮絲,奧索拉和其他人在通過使用運用臨時葬禮象征的精神熔斷逃脫了那位少女的控製後,他們自己選擇上升到了這個噩夢般的下一階段。


    正當雅妮絲思考著這些時,一塊樹枝從樹幹上墜落,似乎是被咬下來的。


    她砸了咂舌。


    “狙擊手嗎!?所有人注意,遠離光源!”


    但在收到回應之前,又一陣爆響傳來。這次卻不隻是一次就結束。連續的轟擊將爆炸練成了持續的轟鳴聲。雅妮絲聽到了像是比筷子還要纖細的灌木枝斷裂的多重響聲。她斷定有人已經被幹掉了。


    (第一槍是為了根據風力和重力調整,找出可用的基線嗎!?)


    敵人很可能處在泰晤士河的另一邊,但雅妮絲並不能搞清楚具體位置。炮口的閃光被隱藏了起來,他們很可能會使用反射板來掩蓋噪聲的來源。


    不久後,一些草皮與樹皮被掀飛到了空中。灰塵像幹冰一樣充溢在空氣中,遮擋了雅妮絲眾人的視線。


    雅妮絲相信這樣也能阻擋到敵人,但她還是看到越來越多的光源在塵埃中掉到了地上。她的修女同伴們在被擊中之後紛紛放下了燈籠。


    “露琪亞修女,安潔莉娜修女!?”


    “安潔莉娜倒下了!但是有些不對勁!被這樣的口徑擊中的她沒有流血…”


    高個子修女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雅妮絲感覺自己的後背上好像有冰冷的手指在爬行。


    過了一會兒,另一位熟悉的修女在受到攻擊後倒向了一側。


    然而…


    (對岸傳來的槍響聲和露琪亞修女倒下的時間不匹配。)


    而正如露琪亞所言,周圍並沒有鐵鏽味。


    波狀般的聲響蔓延至她的腳邊。像是奇特婚禮上的幹冰般的塵埃一直堆積到她的臀部。但還不僅僅如此。


    (他們不是被子彈所擊倒。)


    這裏有其他的東西。


    某種放低身姿,像動物一樣接近的事物。


    雅妮絲聽到了一陣類似於夏日微波除蟲器的電氣轟鳴聲,是眩暈槍嗎?


    (對岸的重機槍是用來分散注意力的嗎?真正的攻擊就在我們身旁!)


    當她終於明白的時候,濱麵(被安涅利所援助)和黃金結社的迪翁·福春已經從左側與右側接近,同時抓住了少女瘦弱的臀部。


    另一位襲擊者碰到了奇怪的狀況。


    在用簡單的一擊吹飛了幾位天草式的魔法師之後,一方通行麵對著對手砸了咂舌。


    “你tm的在幹什麽?”


    “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沒收了這位女士的武器,這樣她就不會絆倒然後弄傷自己的腿了。然後就發生了這些。”


    麵前的是一位胖乎乎的騎士。


    霍格萊斯·米拉特斯。


    但看起來,他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被一方通行倒掛在塔頂的男子了。一位穿著素服也能顯示出姣好身材的修女正靜靜地躺在他的腳邊。看起來是修女的哭喊與昏倒,而不是這位胖男人自己引來了眾人。這位身著老式銀色鎧甲的騎士正被團團圍住。


    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慌張。


    不過不管怎樣,一方通行和濱麵仕上的任務就是負責分散注意力。


    唯獨這場戰鬥,必須由那位少年來結束。


    (那個混蛋不經考慮就把這項討厭的工作推給了我。我的


    電池電量持續不了多久,怕是不能做個很好的誘餌了。我得在任何可能的時間裏關掉電極以爭取更多的時間。)


    “你怎麽回事?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反而挺高興啊。”


    “你想讓我把你身上的脂肪扯掉嘛,廢物?”第一位的怪物說道,他同時將手伸向脖頸以重新計算項圈的剩餘電量。“所以你們當中有多少人是清醒的?”


    “說實話,不是很多。薇薇安公主設法說服了我、騎士團長、駕馭著艾利克斯-二王女戰馬的另一位騎士,但大多數其他人都屈服在了恐懼與屈辱之下。即使是為了保護人民,女王陛下的讓步對我們也是毀滅性的打擊。”


    “作為表現得如此自信的人,你的臉頰可有些緊繃。你已經擁有了完美的借口,幹脆地被控製不是更簡單嗎?”


    霍格萊斯微微一笑。


    “我已經麵對過一次失敗了,我再也不會畏懼它了。”


    他一拔出刀刃,彈簧就彈開了。


    這是一把格擋匕首。


    這是在決鬥中,用於卡住對手的劍刃的防禦性左式匕首。


    當然,他的刀刃對準的並不是這位白色的怪物。


    “將人造物體植入自己身體的尼克斯·艾弗布蘭德(nics everblind),使用可移動棺材的安吉墓穴(aabs),專長於結合使用貴族血統與行刑工具的cutia virginroad。”(了解是什麽的,希望能知會一下啊)


    “你有證據嗎?你又沒看到他們,怎麽能這麽確定?”


    “禁忌會改變氛圍。就像為你做事的那個惡魔。”


    一方通行砸了咂舌,12月份的落葉像龍卷風一樣在他身旁旋轉起來。


    落葉分開之時,一位半透明的惡魔出現了,她的雙臂環繞在第一位的脖頸上。


    “呀…這家夥比之前厲害多了。我覺得我的戰爭狂對他不起作用了。”


    這位緊張的胖男人眼睛也不眨一下。


    惡魔的甜言蜜語沒有動搖他。


    他的雙眼注視著更為重要的目標。


    “而騎士的職責,就是在陛下身心不適時去支持她。所以,在伊莉莎女王能夠重整旗鼓之前,我,霍格萊斯·米拉特斯,一定不會將刀刃指向錯誤的方向。”


    雷霆般的腳步聲像激烈的漩渦包圍著他們。


    敵人顯然是想重塑包圍圈以同時圍住一方通行。出於害怕失敗的情緒,他們會持續使用著肮髒的戰術。但這些真正的精英們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輸掉了這一輪。


    “呢嗬嗬。你打算怎麽辦,主人?”


    “我的工作就是大鬧一場。”


    他們有各自的方式來完成這些。


    白色的怪物向周圍的所有人發出威脅般的吼叫,與那位冷靜的神秘胖男子背對背地站立著。


    “但我很確定,你們現在已經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了。沒有什麽比那些軟弱的教師寵物更讓我惡心了!”


    戰爭已經全麵開啟。


    在這之中,一隻奇異的怪物將這個黑夜給劃破了。


    他有著天藍色與檸檬黃相間的外表。


    這隻帶翅蜥蜴有著鱷魚般的下顎,輕薄的翅膀以及厚重的尾巴。


    手掌大的奧帝努斯在一隻怪鳥背上對他說道。


    “總體來說,他們現在占得上風。就像莉梅亞所說的,時間過得越久,他們就可以利用更多的國家級戰力。不要讓他們拖延成持久戰。如果不能速戰速決,你就沒有機會贏了。”


    這是上條當麻的戰鬥。


    他的勝利不會讓任何人獲利,而如果他輸了,有些人會無辜地丟掉性命。但那些人仍舊願意在這場荒唐的戰鬥中陪伴著他。


    他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即使等上一千年,他也找不到一個更好的獲勝機會。


    “起作用了,人類。”


    “是啊。”


    少年的聲音隱約從開合的鱷魚般的下顎中傳來。


    奧帝努斯控製著那隻怪鳥,微微歪著頭。


    “難道是因為你失去了幻想殺手嗎?好運是很受歡迎,但感覺還是不太好。依靠你身邊的朋友當然很好,但在這種情況下,你大概會開始認為,人們是會聚集到你身邊,給予你機會吧。”


    迪翁·福春曾說,讓人們能成為自己的並不是記憶。


    她曾說,是信仰與愛改變了他們。


    但是。


    那樣的話,少年必須更加謹慎。


    如果他的心意在這裏改變了,他將失去能夠證明他是上條當麻的一切吧。


    “能從二樓的窗戶掉下來毫發無傷不是因為我身體的變化。我很幸運,毫發無傷地逃脫了。我就像是個從高處墜落下來卻沒有受傷的嬰兒。”


    “你知道,我覺得你可以接受這樣的好運。”


    “我不想成為那種在期盼別人出現時,因為他們不在就遷怒於他們的人。所以,在那發生之前,我必須重新取回我的不幸。那樣·我就能取回我熟悉的生活。”


    “這是有問題的。變得幸運並不是在否定你的力量,你明白嗎?”


    上條難以忘記,自己對濱麵仕上和一方通行在桌旁所說的話有多感激:


    “-你是為了證明你自己而戰鬥吧?我明白了。我曾在戰爭中與科隆尊為伍,給大家惹了不少麻煩。”


    “-我們隻能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你負責闖進那座城堡。”


    “我懂了。”


    他想到了被迫在這裏戰鬥的人們,想到了被困在城堡中的少女們。


    然後。


    他想到了那位,無法與腦中任何畫麵聯係起來的蜂蜜味金發少女。


    大概,能讓這隻藍黃相間的怪物稱自己為上條當麻的緣由,就是它能夠將思緒轉變為戰鬥的精神的能力吧。


    即使意味著要在泥濘中匍匐,他也要證明這一切。


    就算用自己奇異的牙齒,也要緊緊咬住這些。


    上條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會怎麽樣,但他仍舊低聲做出了宣告。


    “這是我自己必須做的事!!”


    釋放自己的靈魂。


    上條當麻向那座,已然成為束縛了許多人自由的監獄的溫莎堡衝去。


    part2


    這裏是溫莎堡。


    真正的死戰正在它黑暗的土地上展開。


    但一旦進入了城堡,上條當麻膨脹的天藍色肌膚就感受到了氣氛的改變。


    長長的走廊盡頭,一道橙色的光芒緩緩地射出。


    僅在這裏,上條就能聞到煙味,這是否是他身體的又一神秘的變化呢?盡管皮膚的呼吸作用對人類是次要的,但據說,對一些動物而言,皮膚呼吸占到個體呼吸的30-50%。


    上條的雙眼看到了敵人。


    “史提爾·馬格努斯。”


    在說出名字之後,天藍色的怪物意識到了某件事。


    那些薄層卡片被機智地藏匿在,每一個能夠構建那位少年的攻擊領域的表麵:花瓶的底部,地毯底下,甚至天花板上層也有。


    上條到底受到了什麽樣的威脅還是誘惑呢?


    上條並不清楚,他也不用逼迫那位少年說出來。這位紅頭發的神父一直是敢於吞下泥沙、不斷前行的人,隻要自己的行為能夠讓那個少女綻放微笑。


    那樣的話…


    “沒有辦法避開嗎,人類?”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友誼並不隻是通過妥協避免衝突。


    上條想到,自從失去記憶的自己被拋到這個廣闊的世界,他一直是這麽與這位神父相處的。即使現在,他也不會改變這點。


    上條的外表非常奇異。


    他曾無助地改變了形態,甚至失去了幻想殺手。


    但上條當麻緊緊握住了右拳,做好了準備。


    “來吧,魔法師。不要退縮。”


    他很確定,自己的臉上有著輕微的笑容。


    不一會兒,橙色的火焰呼嘯而出。神父的雙手分別爆發出筆直的地獄火之劍。


    史提爾極為擅長魔女狩獵。


    當麵對著未知形式的異能之力時,他會采集信息,精準地整合出實時對策,並借助它奪取持有能力者的生命。他將學術與軍事天賦作為殺戮的工具。


    但是。


    上條當麻並沒有理會大廳盡頭的高個子神父,反而是朝自己身邊的牆壁狠狠地打了一拳。


    看起來雙方的時機掌握非常一致。


    厚重的內牆伴隨著黑馬尾的女劍士衝出而倒塌。神裂火織的劍長鞘撞到了他厚實的爪子上。


    “使用了變化了的感官嗎?”


    這一擊在她預料之前就停下了,造成的反噬傷害大概與將球棒打到混凝土牆一樣嚴重。受到意料之外的傷痛的神裂做出痛苦狀。


    “不,並不是這樣。從那隻戰爭之神所駕馭的怪鳥那裏,你注意到了動作的變化嗎,上條當麻!?”


    即使經受了這樣可怕的突然襲擊,被藍色外殼包裹著的上條當麻仍舊在微笑。


    “我說過不會退縮。”


    為了製造出猛烈的爆炸,史提爾摧毀了自己的雙劍…但他離得太遠,攻擊並沒有什麽效果。


    而且,他並沒有要使用自己最強大魔法:獵殺魔女之王的跡象。


    也就是說…


    “這場戰鬥絕不會是簡單的一對一吧!顯然你有一個王牌,聖人。所以你肯定會先行使用她而不是自己先上陣。即使這樣會讓你被貼上懦夫的標簽!對嗎,史提爾!?”


    然而,揭露這件事也不會改變技巧上的不同。


    憑借那隻怪鳥的感官以及自己強化的身體,他挺過了最初的攻擊。但也隻有這一次了。並且,上條並不確定自己身體的狀況。即使自己過於用力,將手臂甩出了自己的身體,他也不會覺得有多奇怪吧。


    但是。


    現在還處在正常情況下。


    在神裂要說出‘七閃’這個詞,七根絲線即將從四麵八方攻擊他之前,某種柔軟的事物的扭曲之聲傳來。


    天藍色與檸檬黃的外殼散開了。


    刺蝟頭少年暴露在了空氣中,但他並沒有解除武裝。


    上條的胸前捧著什麽。


    那是個由輕薄塑料製成的黑色園藝盆。


    裏麵種著一株像是兩端展開的胡蘿卜,卻又有著人臉圖案的奇怪植物。


    “什-?”


    “這是叫曼德拉草地雷吧?”


    上條像拉響一隻宴會炮仗一樣拉了拉盆底的引線,叫醒了這株植物。醒來的(?)曼德拉草在神裂火織的麵前跳了起來。


    與此同時,上條再次用天藍色外殼包裹住自己,穿過了鄰近的窗戶。


    室內充溢著比玻璃破碎還要尖銳的尖叫聲。


    “噶啊!?”


    上條當麻施放了那聲尖叫,但他的頭骨仍舊受到了劇烈震蕩。即使被天藍色的外殼包裹著整個身體,傷害仍舊非常嚴重。奧帝努斯似乎說過,這尖叫聲會從內耳傳輸到心髒?要是沒有外殼保護,上條會怎麽樣呢?


    除此之外…


    (我拉了引線,發射了曼德拉草,還逃到了外麵。)


    聽起來雖然簡單,但這可是在一位可以以聲速移動的聖人麵前完成的。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上條跟上了神裂火織的速度。


    現在可不該輕率地將它歸功於運氣。上條也許不能變回人形了。畢竟,沒有任何醫生能夠解釋他的狀態。他的力量已經超越了簡單的運動能力。上條感受到,他所看到與聽到的世界,甚至時間的流逝都有了輕微的變化。他的背脊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恐懼。


    奧帝努斯在上條頭頂的怪鳥上向下喊道。


    “不要放鬆警惕,人類!”


    從尖叫聲所擊中、本應有人倒下的地方,上條聽到了破壞建築材料的聲音。那是某個人無情的抓手壓碎了這座矗立了幾個世紀的石牆的聲音。


    她支撐起了自己。


    在那條走廊裏,神裂火織馬上就會恢複行動力。


    “她可是世界上不到20位的聖人之一,在有罪者的體液中生長出來的曼德拉草是不能那麽容易就殺死她的!”


    “!”


    “攻擊起效隻是因為事出突然。而一旦她真的開始行動,你馬上就會被壓製。龍是你的象征。無論這具外殼代表日本的水神還是西方的惡魔,誰也不知道唯閃匯兌它造成什麽樣的傷害。它甚至可能刺入你的身體內部。快阻止她。記得莉梅亞給了你什麽嘛!?”


    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如果這樣都不能擊倒她,上條隻能使用自己真正的王牌了。


    上條將手伸進口袋,拿出了一隻比鋼筆還粗的圓柱體。上條用手將它彎曲,將內部的化學物質混合,製造出了一種類似於熒光顏料的粘性燈光。


    在明星的音樂會中,這些東西很常見。但上條將把它用作另外的用途。


    他將圓柱體扔向了恢複中的神裂火織。


    在撞到地板之前,熒光棒就被切成了兩段。但現在來不及因她的精準度而害怕地顫抖了。上條反而提高了嗓音說道。


    “嚐嚐這個!”


    一位穿著白色蓬蓬裙的少女飛到了空中。


    像炮彈一樣砸向聖人頭頂的人是魔法側的另一個特例:迪翁·福春,人形的魔道書原典。


    “你在開玩笑嗎!?那些前天主教徒用數量來壓製敵人就已經很麻煩了,現在你還要極速召喚我到這裏來!?你不能這麽對待黃金結社的魔法師福春!”


    “抱歉,奧帝努斯,你能翻譯一下嗎?”


    “她說,因為你總是忽略她那麽多次的炫技企圖,她感到寂寞難耐呢。”


    這是上條得到的,在他遭遇麻煩時可以通知其他人優先對敵的發射信號。但他並沒有多少信標。無論是一方通行還是濱麵仕上,那時都必須離開當時的對手,去優先對付上條指示的人。所以,上條不能夠過度使用。


    他們有一個計劃。


    但計劃是否奏效,則取決於運氣好壞。


    在這裏,它起作用了。


    上條又一次走運了。而即使這樣的事繼續發生,他也許會開始有些期待。


    他也不能放鬆自己的內心。


    他現在是一隻藍黃相間的怪物。他的變化之大連上條的父母都無法辨認出來。如果它的內心腐化了,事情對他來說就全完了。


    如果他渴望還能自稱為上條當麻,他必須忠於平常的自己。無論發生什麽。


    “不能簡單地依靠他們,人類。你是自己決定行動的,記得嗎?如果你願意,你當然可以從整個戰場中召集他們,但你最後是要付出代價的人!”


    “我知道!我可不是來這兒就坐在旁邊看看的!”


    神裂火織和迪翁·福春在走廊中扭打著。


    但神裂並不是他真正的敵人。


    真正的對手,是史提爾·馬格努斯。


    上條微微蹲下,沿著外牆在草地中穿行,抓住牆邊的某個東西,衝進了另一扇窗戶,來到了史提爾等候多時的地點。


    這位依靠著巧妙地隱藏在自己周圍的如尼卡片的紅發神父怒吼道。


    “獵殺魔女之王!”


    直接衝向那隻火焰巨人對上條沒有好處。畢竟,她會不斷再生,即使是擁有幻想殺手,與她的戰鬥也會陷入僵局。根據上條的現狀來看,他隻會在這團三千攝氏度的火焰中被燒成灰燼。


    在這裏久留沒有意義。


    上條已經從外麵取得了一樣東西,他用盡了自己發光的藍色軀殼的力量,將它扔向了獵殺魔女之王。


    這是一包合成肥料。


    具體來說,裏麵含有硫化銨。


    “嘁!?”


    很明顯,一股惡臭像牆壁一樣,突然襲上了史提爾敏感的眼睛與鼻子。


    這可不是人類能夠呼吸得了的物質。


    但說實話,上條並沒有真正地考慮到這些特性。大概任何肥料或者農用化學品都會起作用吧。


    畢竟,他的對手可是一團三千攝氏度的火焰。


    大多數的物質在被割裂後會在空氣中留下一些微量粉末,史提爾肯定會將火焰提高至足夠溫度來消除這些…然而,有時消除並不好。史提爾對高溫和缺氧或許有一些抵抗力,但出自於完全不同的方麵的攻擊也許會出人意料。而就算這位神父能夠扭曲一切,也還有辦法可以利用這一點,比如借助一方通行的力量。


    看起來他現在的視覺以及嗅覺都有了些問題。


    光靠耳朵並不能為他提供敵人的精確方位。


    即使感官被類似於催淚瓦斯所造成的強烈疼痛所奪去,史提爾仍舊在盲目地揮舞著火焰劍。他的戰鬥本能的確值得讚揚。雖然一個微小的失誤可能就會把自己點著,史提爾仍舊堅定地專注於勝利。


    這隻是為了某個少女。


    “嘎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


    他隻支撐了一小會兒。


    史提爾退了回去。並不是因為他的火焰劍失效,而是因為他害怕撞到自動戰鬥的獵殺魔女之王。史提爾一後退,上條便得償所願。


    這個大男孩可不是神裂。


    史提爾精通魔法,但身體素質也不比普通人強多少。如果上條僅僅持有著自己正常的右手,那兩把火焰劍可能足以稱之為威脅了。但上條現在是被藍黃相間的外殼包裹著。


    這層外殼的危險度和神裂相差無幾。


    上條並不會在乎自己做的是否過火。


    他向前衝去,揮舞起帶著厚重前爪的右手。


    一陣鈍響傳來。


    史提爾·馬格努斯被擊倒在溫莎堡的地麵上。


    上條做的有些匆忙,沒有想過要收手。


    如果這位神父盲目地揮舞起火焰劍,其中的一擊可能就會燒焦上條的身體。


    這是上條的又一次好運嗎?


    “哈,哈!”


    “還沒完呢,人類。”


    奧帝努斯蹦到了上條天藍色的肩膀上。


    那隻巴掌大的妖精所駕馭的怪鳥,並不願意接近散發著強烈化學物質的上條周圍。還是說,鳥的行動在建築中沒有什麽優勢嗎?


    “在你無牌可出之前,你要是沒能到達問題的核心,那就全完了,人類。你可是在與大英帝國本身對立著。他們可是能召集各種非比尋常的援軍,你可沒有多少時間。”


    “我明白,奧帝努斯。”


    上條像樓梯走去,肥料的氣味和難以散去的極度緊張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他並不知道,那位用上條的過去裝扮自己的人在何處。


    但他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尋找。


    自從他失去記憶以來,上條就會依靠自己用雙眼與雙耳所收集的任何微小信息。


    “讓我們查看一下,那座象征他的勝利的宴會廳吧。”


    part3


    身著粉色運動服與寬鬆毛衣的瀧壺理後坐在泰晤士河畔。她正透過依靠電子附件提供夜視功能的護目鏡,窺視著對岸。瀧壺正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膝彎曲且伸展著。這樣不檢點的姿勢(很像是經受過膽量測試的人的坐姿)是為了讓她能夠將沉重的機關槍放置在兩腿間的三腳架上。


    光從尺寸上來看,這團鐵塊比瀧壺要大得多。


    這樣的大型武器本需要一隻四人小組來操作,但對於業餘者來說,她已經操控的很不錯了。雖然這隻是因為瀧壺這裏是負責分散注意力,並沒有什麽精準度的要求而已。


    瀧壺離她的目標有超過三百米遠。


    根據這挺重機槍的射程範圍,即使距離靜止目標有是十倍這樣的距離,瀧壺也能夠命中。但那些阻擋視線的盒狀建築和人造森林大多阻礙了她的射程線。


    (嗯,我好像沒有在這裏戰鬥的真正理由啊。)


    重機槍的劇烈震動傳遍了她的全身,讓她驚人的巨大胸部產生了不必要的抖動。但像往常一樣處於漠不關心的狀態的瀧壺仍舊幹巴巴地獨自思考著這些。這種能力,大概要歸功於她在暗部深處的那些經曆吧。


    盡管如此,在某種程度上瀧壺也沒想錯。


    這件事是上條當麻的問題,與世界的命運和她的集團的福祉並沒有直接的聯係。瀧壺願意盡到自己的責任,但做得這樣過火,可能意味著他們會失去最終尋得的安穩。


    瀧壺很想在這裏陳述一個最基本的觀點:在走了這麽遠之後,自己不想做出無謂的犧牲。


    “迪翁·福春不見了吧?我猜她肯定是收到了請求,但你現在得加大火力了,那個亞洲人一個人肯定頂不住。”


    在她身旁使用著電子增強式雙筒望遠鏡的人,是第一王女莉梅亞。她快要斜靠在瀧壺的身旁,卻仍然使用共享式無線耳機交談著。大概不那樣的話,重機槍的開火聲會蓋住她們的談話。


    而且,所有的這些裝備都是這位英國公主借給他們的。


    瀧壺仔細地操作著,以免傷到自己所看見的,在人造森林中奔跑著的修女和女仆們。


    “嗯。也就是說那裏隻有濱麵。哼,嗯。”


    “你在之前的戰鬥中,形成了一些個人性的規則嗎?知道這種想法能以某種奇怪的方式激勵你,我倒是很滿意。但人類真的算是可怕的存在。友誼和浪漫真的不可兼得嗎?”


    就在這時,被電子設備所增強的,瀧壺的綠色視野中飄過了某個生物。


    瀧壺立刻挪開頭部,將眼睛從瞄準鏡中移開,但對此並沒有什麽作用。她的反應像是碰到了一隻飛向自己臉龐的小蟲子一樣,而裸眼看去,300米開外的地區僅僅是漆黑一片。


    然而。


    她從身旁第一王女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苦楚。


    “她就在那裏。”


    在自言自語過後,莉梅亞用無線電呼叫起了某個人,同時用許多空中無人機發射出相同的信號以混淆視聽。


    “好了,薇薇安!能夠回答的話,解釋一下溫莎堡現在發生了什麽。雖然我很確定,答案不會讓我心情多愉快!”


    瀧壺的麵部表情仍舊茫然,僅僅是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她眨了眨眼。


    “那是什麽?”看起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人刻意地移進了射程線還用劍擋掉了子彈?”


    “繼續開火。如果那樣的話,對岸的少年馬上就會被殺死。”


    瀧壺對莉梅亞的話瞠目結舌。


    她知道他們不夠強大。這也是為什麽他們的援助隻能作為誘餌和填補空缺的消遣。但在聽到別人談論死亡或殺害時,瀧壺的內心也受到了更為劇烈的衝擊。尤其是在,這些結論是基於理性的思考,而非出於感性時。


    “你想知道她是誰嗎?你要是說不認識她的話,可就是在‘冒犯君主’了,”第一王女莉梅亞解釋道。“那是一位心智最為不成熟的人類,現在手裏拿著卡提納,正在橫衝直撞。”


    part4


    斷斷續續的低沉轟鳴聲震懾著宴會廳的地板。


    穿著燕尾服,打著領帶的刺蝟頭少年抬頭看著天花板,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嗯,看起來沒什麽問題。”


    他的語氣清楚地表明,少年對那些被迫戰鬥的人並不抱太大期望。他知道上條會打倒那些敵人,而在這發生之前,他隻想充分地利用好他們。


    “我得再激一下伊莉莎。大概我得用我的右手再毀掉一些國家級珍寶,以保證她老實遵守我的命令。”


    這位少年並不熟悉魔法,但根據他的經驗而言,有一件事他很清楚。


    “真正危險的東西可不會像某些顯眼的標誌,或是和一座大鍾、雕像、噴泉與畫作一樣的象征一樣高高掛起。我是說,人們會很懼怕有人意識到其重要性。”


    “…”


    “這條邏輯在運送藝術品與古董時同樣適用。所以,真正的保護性標誌會潛藏在折痕、圖案、框架以及其他乍一看不是很顯眼的地方。畢竟在倫敦塔裏,幻想殺手毀掉的就是這種東西。如果我深陷危機,必須得記住這一點。我肯定能在那裏找到答案。”


    少年自言自語著,像是在回顧做菜的步驟一樣。


    現在有一個食蜂操祈所不了解的上條當麻。一位少年有著天藍色與檸檬黃色的外表,另一位有著驚異的粉色與翠綠色光芒。她現在沒有辦法正確地分辨兩人。食蜂處在如此極端的混亂狀態,情緒的波動則早已平息。她懷疑即使第三個或者第四個上條出現,她還會不會那樣驚訝。


    這位少年將視線轉移到外界,眼角散發出翠綠色的光芒。


    “食蜂,在這兒把事情做完。用你最完美的方式。”


    大門現在開著。


    如果她奔跑起來,是有可能逃走的。


    但食蜂動彈不得。


    她連邁出第一步,越過那扇裝有飄動的窗簾的窗戶都做不到。


    雖然沒有鎖鏈,但一種無形的重量似乎要將她拖入深淵。


    食蜂輕輕地呼了口氣,再次拿起了自己的電視遙控器。


    她手裏有兩張王牌:茵蒂克絲和禦阪美琴。


    她已經被告知該如何處理他們。食蜂大概會同時控製他們倆,但控製美琴似乎更簡單一點。於是,這位將蜂蜜味的金發分梳在身後的少女先行走向了這位少女。


    食蜂糾結地咬著嘴唇。


    在被逼入絕境之後,她已經不能靠自己的力量來製止自己的錯誤了。


    “對不起。”


    食蜂抽泣著。


    她甚至隻能垂著頭,不敢抬頭看她。


    濕漉漉的抽泣聲似乎不會停止。


    食蜂的自尊受到了嚴重傷害,以致於她的雙眼已經不是正常的大小了。但她仍舊像一個木偶般移動著。她的大腿遠離長裙的縫隙,危險地岔開著。每當她走動時,像琺琅一樣閃閃發光的長裙臀部就會繃緊。


    這位蜂蜜味的金發少女承受著山一般的壓力,已經難以振奮起來。而現在的進一步侵犯又增加了她的壓力。


    就像被多重的沉重債務所埋葬了一樣。


    “對不起,禦阪同-學。”


    食蜂說著這些沒有意義的話語,用大拇指按下了按鈕。


    三色貓在食蜂的腳邊叫著,但卻不足以阻止她了。


    與英國的魔法師(?)不同,禦阪美琴純粹是一位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


    雖然並不清楚她的能力:超電磁炮能夠扭轉多少力量,但由於她們在a.a.a.上的協同工作,那裏應該還有一個開放的入口供她使用。食蜂現在,或許真的有可能運用心理掌握控製這位少女。


    少女對內衣一般的透明材料以及她裸露的後背完全不關心。


    美琴的皮膚並不像出浴以後那樣的發紅,卻也並不蒼白。


    她的皮膚顏色是不帶有任何意緒的乳白色。


    那隻黑色長椅一般的,像是電車或者警車的團塊,向那位一動不動地站立著的少女靠近著。a.a.a.伴隨著機械噪聲變換了形態,它肯定是從自己真正的主人那裏收到了命令。它恢複成原本的形狀,將少女的輪廓重新轉變為了帶有金屬翅膀的惡魔。


    與此同時,武器化也完成了。


    少女已經變成了能夠碾碎另一位少年的戰鬥人員。


    但是。


    沒過多久,其中一支機械臂呼嘯著向站在一旁的燕尾服少年開了火。


    “…!?”


    比起開火的目標,食蜂顯得更加驚訝。


    三色貓並不能‘尖叫’,隻是發出了一聲扭曲的貓叫。


    禦阪美琴還處於無意識狀態。她現在不可能擁有自我。


    然而,她的手臂與腿腳在外力作用下強製性地移動著,頭頂的藍色麵紗像窗簾一樣飄動著,仿佛連接在一條隱形的絲線上。這件藍色的內衣裙清晰地展現了美琴的身體曲線,但她並沒有嚐試去遮擋透過蕾絲就能看到的乳白色肌膚,甚至都沒有臉紅。


    然後。


    幾縷黑發飄動在空氣中。


    黑色的。


    如果隻會在怪事發生後才有所反應,就根本無法躲避這次迅速的攻擊。


    這代表著這位少年在大腦的某個區域思考過這樣的可能性嗎?這位少年沒有力量,極其弱小,即使受到一次簡單的攻擊,也很難活下去。但這也是他為什麽要如此謹慎,


    一陣驚異的粉色微弱光芒閃爍著。


    光線來自於少年的嘴角。


    “食-蜂!”


    “不是!這不是我幹的!”


    食蜂吼出這些時,聰明的頭腦以自己感到厭惡的迅捷速度想出了答案。


    a.a.a.隻是個單純的機械設備,心理掌握並不能影響到它。難道美琴提前改變了程序設定,使食蜂一旦與它連接時就開始攻擊這位少年嗎?


    這樣的話,食蜂對此無能為力。


    食蜂隻能操控著像個柔軟的娃娃一樣懸掛在機器上的禦阪美琴。如果外部的a.a.a.掌控了這個人機單元,食蜂所發出的任何停止命令都會變得毫無意義。這樣做隻會開啟一項美琴運用肌肉力量對抗移動的機械臂的,無望的扳手腕比賽。


    這可能是食蜂前行的道路上的,最後一個分支了。


    她本可以抓住機會,在距離這位燕尾服少年最近的地方,協助a.a.a.並推一把少年的後背。


    但是。


    “幫幫我,食蜂!”


    少年喊出了她的名字。


    帶著懇求的語氣。


    對大多數人來說,這似乎並不算什麽。但對於食蜂來說,這是她早已放棄希望能聽到的詞句。


    於是。


    拿著遙控器的那隻手動了起來。


    食蜂狠狠地咬著自己可愛的嘴唇,鮮血滲了出來。


    她知道這樣做是錯的,但她逃不開了。


    三色貓蹭著食蜂的腳踝


    ,喵喵地叫著,像是要阻止她。


    (還有另一張王牌!!)


    食蜂將手對準了銀發少女。


    少女穿著帶有紅紫線條的白色童話公主裙。


    很明顯,她是一位為英國清教(?)工作的魔法師(???),而食蜂並不清楚自己是否能真正控製她。那種使用某種與葬禮等事物有關的係統的精神熔斷現在正起著作用,但那位刺蝟頭少年曾聲稱其中有個漏洞。


    “自動書記。”


    那套項圈本來已經消失了,但如果記憶仍舊有殘餘,食蜂操祈的心理掌握就能在銀發少女的思想中恢複它。她不能直接控製這位少女,但如果能恢複過去安裝過的後備力量,事情也會有所變化。這樣做就像是把故障的電腦恢複至之前的狀態,而將你認為已經消除的病毒又帶了回來。


    “阻止禦阪同學!快!”


    “警告:第0章,第0節。”


    令人毛骨悚然的魔法陣在她可愛的雙眼深處出現。


    身著童話公主裙的茵蒂克絲,以一種比頭紗像窗簾一樣飄動的禦阪美琴還要了無生氣的非人類模樣移動著。


    (起…作用了?)


    然後。


    然後。


    然後。


    “檢測到非法連接。響應級別:最高。將摧毀所有可疑敵人,以恢複安全性穩定。”


    這大概是食蜂不該觸碰的禁忌。


    食蜂操祈知道自己已經不再重要,但她仍舊將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


    她觸碰到了那隻自己一直不願丟棄的廉價應急用口哨。


    (啊。)


    但,這對她又有什麽幫助呢?


    難以掌控的結局,終於拉開了序幕。


    part5


    激烈的震顫,震懾了整個溫莎堡。


    part6


    與粗暴的鱷魚所相似的天藍色巨口之上,一隻巨大的枝形吊燈像鍾擺一樣在上條的頭上晃來晃去,窗戶則在上條觸碰它們之前就產生了裂縫。


    “怎麽回事!?”


    “這不像是我們所計劃的幹擾。有什麽事發生了,人類。而且我覺得,並不是外麵那些忘乎所以的人的所作所為!”


    溫莎堡內的室內照明開始不斷地閃爍,厚重石牆中的電線肯定是壞掉了。


    很明顯,上條的方向是正確的。


    除此之外,他還聽到了某種尖銳的,震耳欲聾的噪音。


    “那是什麽?”


    對奧迪努斯來說,表現出如此明顯的迷惑似乎並不常見。


    她的聲音帶著疑惑,繼續說道。


    “那是哨子聲嗎?”


    “………”


    上條當麻對此的記憶一片空白,他不記得了。


    但他的內心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什麽。那種聲音-那種哨聲-不是他希望不會再聽到的危險之聲嗎?


    (冷靜,保持冷靜。)


    上條感到自己對這件無法搞清楚的意外事件越來越惱火了。


    他不能去認為,運氣永遠會站在他這邊。倘若如此,上條就會變成真正的怪物。


    (不能讓這種無形的不安控製住我。我必須保持掌控。這與幸運或不幸無關。我隻要找到噪聲的來源。就是這樣。)


    他用鱷魚般的巨口緩慢地呼吸,對自己進行著自我檢驗。


    “你可以一次解決一件事的。”


    “對。”


    那陣神秘的不連續震動似乎是從二樓傳來的。上條之前所到達的宴會廳就在那裏。


    上條爬起了樓梯。


    並沒有奇怪的陷阱或是意想不到的伏擊在等待著他。


    但壓迫者他胸膛的極端緊張並沒有散去。毫無意義地,上條想起,在鬼屋中鬼並不會總是跳出來嚇人,所以人們會刻意地設置一些不會發生任何事地長廊與角落。


    “門就在這裏,”肩膀上的奧迪努斯似乎注意到了什麽。“但有些不對勁。它是不是對我們微微地開著?不,這扇門本身就是這樣彎曲了。難道整個把手結構都壞了嗎?”


    看起來好像有人用盡全力破壞了它。


    不對,要造成這樣的毀壞必須要在內部產生巨大的爆炸。


    根據整個石堡的震動程度來看,似乎很可能是這樣。


    “…”


    上條咽了咽口水,在藍黃相間的外殼內繼續沿著長廊走著。


    雖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但上條還是移動的很緩慢。


    奧迪努斯說得對。那隻金光閃閃的把手,無論是由銅還是金子製成的,都已經被破壞並且彎折了。在轉動把手時用於開關門的方形螺栓已經被強力折斷,掉落在地毯上。雙層門鼓向上條的方向,但看起來它們原本是向內開的。


    沒有用來抓住並旋轉的手把。


    上條用帶爪的手掌推了推彎折的門,憑借自己的體重將它推開。


    立刻有什麽東西躍入了他的視野。


    白色長裙與紫色長裙在空中飛舞著。


    這兩位被魔法與科學的結晶所包圍著的少女,在廣闊的空間中飛來飛去,不斷地碰撞著。感覺上,上條像是步入了夢魘。


    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站在這裏的原因。


    兩位少女似乎並不擔心她們飛舞的長裙與裸露的肌膚。但在兩位少女很可能被這些機械臂所扼製的情況下,沒有時間去考慮兩人背部與大腿的性感程度了。


    上條大叫著,企圖走到兩人之間。


    但看起來他還沒有意識到這座地獄的真正深度。


    就在他不顧奧迪努斯的警告走上前去時,上條天藍色的腳感受到了某種黏糊糊的東西。


    而在彎折的門旁,他聽到了繃緊的聲音。


    一位蜂蜜味的金發少女靠著牆坐在那裏。聲音一定來自於那件極像一件黃色兔女郎裝的硬質長裙的摩擦聲。上條甚至沒有注意到裙子上的裂縫。少女的身體不自然地彎曲,小型的冠飾像枯草一般在她的頭上搖擺。暗紅色的液體從她用手羸弱地捂住的身體一側緩緩流下。


    顏色是血一般的紅色。


    鮮血與她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產生了一種死亡般的美感。


    她的另一隻手下垂,纖細的手指抓著某個東西。


    “一隻…口哨?”


    三色貓則在一旁不停地叫著。


    叫聲也許幫助她保持了清醒。這隻三色貓並不擁有超自然力量,也不能作為戰略力量存在,但在這位少女感到孑然一身、無人傾訴之時,這隻小生命到底對她產生了多大的幫助呢?


    一旦有人死亡,一切就結束了。


    不存在那種超越了上帝所宣告的,複活一事。


    上條當麻不再擁有那隻驅散所有好運的右手了。


    這也是另一種幸運嗎?


    在少女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來到這裏,真的還算是‘幸運’的範疇嗎?


    (才不呢,去它的。那種想法見鬼去吧!)


    “我知道…”


    少女可愛的嘴唇殘留著微弱的氣息。


    額頭上流淌的血液讓她睜不開眼。


    但當她看見那些擁有著自然界不存在的藍黃相間的奇異手爪時,即使裙子上沾滿了鮮血,食蜂還是勉強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會為此受到懲罰…即使這不是一位科學力的都市製造出來的超能力者該說的話。”


    “嘿!!”


    “那是什麽表情?”


    她現在還痛苦嗎?


    這種感覺與蜷縮在雪山上的人,在生命的盡頭所感受到的奇異的溫暖有些相似。


    “為什麽…?”


    食蜂眼前的人並不是英雄,也不是那位稍大一點的高中生。


    事實上,這位少年感到如此地走投無路,以致於展現出了自己的弱點。


    “怎麽會這樣!?的確-我好像不記得你的名字和長相!這也是為什麽我理解不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很懷疑,就算你和我解釋清楚,我也不一定記得住!所以為什麽…為什麽你現在一直在笑啊!?”


    “是的,沒錯。”


    然而。


    上條的話語似乎隻是為了消除蜂蜜味少女的僵硬笑容。


    “我一開始就知道。我知道你才是真的。所以即使那個人就在我眼前,我還是要吹響口哨去呼喚你。我真傻。要是我想忽略現實,享受一個美好的、便捷的夢境力,我早不如把遙控器對準我的腦袋。而我在一開始就說過那毫無意義…”


    “嘿,別昏過去啊!”


    “但我隻是想最後在聽你叫一次我的名字…無論以什麽形式。”


    “不要說的像是一切都完蛋了啊!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啊,該死的!”


    她的微笑變得自然。


    食蜂看起來比上條還要成熟,但這份微笑卻顯得無憂無慮。


    這是一份讓他想起夏日的,溫暖的微笑。


    對於這份轉瞬即逝的表情,上條肯定馬上就會忘掉。


    “我完全走偏了吧?我-我真傻…”


    她的頭部虛弱地歪向了一側。


    銀色的應急用口哨從她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結果就是這樣。


    無論三色貓叫得有多大聲,不停地用前爪戳著她,食蜂都沒有回應。


    她纖細的肩膀伴隨著這個空間爆發的間歇性震動而顫抖著,並沒有處於人類的意誌而移動著。現在的她,就像花瓶中的一支玫瑰。


    在這裏到底該做什麽?


    上條當麻意識到了那些悲泣的電影與戲劇情形有多麽虛假。當真正地遭遇到這些時,人們根本就不能合理地管理自己的情緒。當那種難以名狀的影響像一堵堅硬的牆體一樣擊中了你,你就隻能站在那裏發呆。你將跟不上周遭世界的腳步,並逐漸變得難以動彈。


    上條明白了這種意緒的影響。


    他什麽也做不了。


    他的大腦毫無結果地胡思亂想,卻連一個主意也想不出來!


    “因為血壓的下降,她顯得有些發紺了,”小小的奧迪努斯從上條的肩膀跳了下來。“我會盡我所能,但也幫不了多少了。我最多隻能延長她距離死亡的時間。如果她被那兩個用戰爭級別的火力填滿整個房間的蠢貨用炮彈隨意地擊中,那就全完了。快做點什麽,不然所剩無幾的機會就會化為烏有。”


    “做點什麽?”


    上條重複著這句話,像是在念誦著咒語。


    他並沒有理解,隻是在鸚鵡學舌罷了。


    “延長時間???”


    某個東西向上條滾來。


    那玩意來自於被奇怪的力量操控的茵蒂克絲,雖然她並不是有意為之。物體上的十字架中心有一個玫瑰標誌。奧迪努斯撕開了一隻與過夜牙刷套裝相似的塑料袋,拿出繃帶和一管像是符合她尺寸的矛與盾的消毒針劑。


    “我是說,如果我們能把她弄到救護車上,讓她接受輸血與傷口縫合,她就還有機會。這個世界可沒有完全複活這檔子事,即使是克裏斯蒂安·羅森克魯茲的僵屍也不可能完全腐爛。中國的屍解仙還曾用虛假的葬禮以切斷與世界的聯係,它們並不會死而複生。死亡可是聖潔的高地,一旦人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這位魔神曾經毀滅過整個世界,並按她認為合適的方式重塑了它,為了將上條當麻逼入絕境,還創造出了一個所有逝者都得以拯救的世界,因此現在她必須自己解釋自己所帶來的不便。


    “但另一方麵,如果他們還活著,就有得救的機會。而且,可別忘了英國這裏還有個專業的醫生。還是說你自己變得過於自滿,現在敢放棄別人的生命了,人類?”


    這樣,錯位的齒輪油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至少上條是這麽覺得的。


    “萬靈藥(panacea),”奧帝努斯突然說道。“福春的塔羅牌解釋相當令人著迷,但那些卡牌隻是一種方法,而不是結果。就像亞雷斯塔將它們當作模擬器,科隆尊將他們作為防禦係統一樣。我要從事物的魔法側來思考這件事,看看我能不能理清背後的驅動力。”


    萬靈藥。


    上條並不知道那代表什麽,甚至不知道它屬於哪種語言。


    “這是古老的魔法結社薔薇十字所持有的目標之一。大體上這指代一種萬能藥。當我想到這玩意時,我覺得可能就是你的右手的角色。”


    “我的手是…藥物?”


    上條從沒聽說過這件事。


    亞雷斯塔與很多人曾談論幻想殺手,稱它是永遠不會被扭曲的基準點或者參考點。突然說它是某種能夠擦去或者消除傷口的東西大概不太合理。


    但奧帝努斯還有話要說。


    “有誰說它是供人使用的藥物了?”


    “?”


    “宏觀的宇宙與微觀的人體是交互聯係的。黃金和薔薇十字曾有一個共識…使用更寬泛的解釋,創造出能夠同時治愈人類與世界的良藥。這就是我說的那種萬能藥,人類。它既能夠溫柔地治愈世界的崩壞,也能夠冷酷地將其切除。”


    它能夠去淨化。


    也可以去切除。


    “這樣奇妙的藥品,也是薔薇十字的專家的描繪。如果治愈世界是必要的,他們就會打破玻璃棺,在表觀世界遊曆。而一旦目標完成,他們就會回到自己所來的地方。我覺得從你的右手產生的東西也有相似之處。”


    上條的理解者似乎對這段話非常認真。


    上條並不了解這段宏觀與微觀的討論,但如果真的有對任何事物起效的藥品,他隻想將它用在麵前這位即將死亡的蜂蜜味少女身上。但奧帝努斯並沒有對此過多討論。


    “但我是錯的。”


    她歎了口氣。


    對這位魔神來說極為少見的,她宣布了自己的失敗。


    “我很確定這是個錯誤答案。也就是說,即使是像我這樣的魔神也理解不了!人類。幻想殺手可能是世界的基準點,也可能是據說被黃金結社在布萊特街道暗自管理的,終極驅魔靈裝…但肯定不止如此。亞雷斯塔大概是死了,但他在你的右手裏發現了其他的東西!可別被誤導了。它可不是什麽便捷的萬靈藥。無論你的右手看起來有多方便,這種藥伴有極為可怕的副作用,在你注意到之前就會侵蝕你!”


    “我不在乎它對我有什麽意義,”上條吐出這句話。


    他並不是在談論自己。


    上條需要思考的事情還有很多:被控製的少女,失去控製的少女,還有這位躺在血泊中微笑的少女。


    如果他想要解開這些線結,他需要想到什麽呢?


    上條不能想要一下子解決所有問題。


    如果一次解決一個,上條最終肯定能解決所有麻煩。雖然看起來繞了不少路,但這是解決所有麻煩的最快方式了。


    所以…


    “隻要我把那個混蛋幹掉,我們就能得到所有問題的答案了。我不知道這些是源自於薔薇十字還是別的什麽,


    但我們談論的還是人類使用的魔法吧?隻要這件事還歸屬魔法側,我一奪回茵蒂克絲,就能讓她為我們解釋一切了。如果得到了答案,那就太好了。要是沒有,我們就訴諸於科學側。換句話說,禦阪和那個少女一定對此有所了解。”


    “禁書目錄,嗎?和你待在一起那麽久,她從沒有注意到這些嗎?”


    “可是我身體這樣的變化,之前出現在表層過嗎?現在她應該能告訴我們她之前沒看出的事情。”


    拯救所有人是不容置疑的目標。


    為了到達這裏,上條已經做了許多錯事。


    而少年從上條那裏拿走的越多且消減的東西越多,上條就越能看清自己所不能忽視的,自己生命的核心。


    這裏有位無法尋求幫助的少女。


    但上條還是不顧一切地伸出了援手。


    所以他不會讓步,無論如何。


    “真不敢相信。”


    一個粗魯的聲音插了進來。


    是那位擁有著上條失去的過去,還偷走了他的幻想殺手的少年。


    那隻禽獸在不遠的距離外舒張著右手。


    伴隨著小孩子撕開禮物包裝的聲音,令人驚異的粉色與翠綠色光芒包裹住了他的整隻右臂。


    這位少年也並不正常。


    這份光芒與上條的天藍色相互對立。


    並非包裹並吞噬掉這位少年,物體從內部爆發開來。


    他襯衫與燕尾服的袖子裂開,展露出他的奇異手臂,霓虹色的肌肉膨脹起來。這位少年卻帶著不變的表情說道。


    “我失去了心理掌握嗎?夥計,帶著這玩意真的會招來不幸呢?”


    “…”


    他竟敢在這裏說出這些?


    在每個人即使在節日被這些損害所破壞時還要咬緊牙關,被厄運與絕望所埋葬的情況下嗎?


    真的能用不幸這個單詞來描述這些嗎?


    “為什麽…?”


    上條當麻感受到內心深處湧起了一股難以抑製的感情。


    即使他知道,這份感情永遠不該在躺在他身後帶著微笑的少女麵前展露。


    “你怎麽還活著!?”


    “哈哈。你覺得我在這裏為自己劃出了安全區嗎!?不,那隻是因為我碰巧擁有了這隻右手。我是說,拜不幸所賜,我打賭我碰到的雜亂炮擊比任何人都要多。”


    “那為什麽!?你擁有了這樣神奇的力量,為什麽不用右手保護她啊啊!!??”


    幻想殺手的存在無法自我證明。


    隻有在麵對異能之力時,這份力量才會顯現出真正的價值。


    而這份力量本身還不止於此。一個人使用它的方式,也會揭示使用者的很多信息。


    part7


    “呼,呼!”


    濱麵仕上正在人造森林中穿行。現在沒有時間擔憂是否會在戰場上留下蹤跡了。


    首先,他們采用的就是另一種邏輯。


    在被包圍時,他們就不打算掩蓋灌木叢的響動。那些像鬼火一般浮動的燈光,一定是女仆們與修女所拿著的燈籠發出的。


    第一王女莉梅亞曾給了他一把電擊槍,但非學園都市的武器質量並不好。電池沒多久就耗盡了。電擊槍是一種很少會被使用,卻總是希望電量全滿的棘手自衛武器。這可能會使你一直插著充電器,可這樣電池也會報廢的。


    對於後巷的不良少年來說,這個錯誤很常見。但對於一位漂亮的公主來說,這是不是也太麻煩了!?


    “進一步的指示嗎!?我現在辦不到啊!!”


    安涅利在他的手機裏,但這件設備顯然也能接收到其他頻率的信號。從莉梅亞的無線電中,濱麵接收到了命令,靠著機智的安涅利的翻譯:


    …聯係待在溫莎堡某處的第三王女薇薇安,找到辦法將她與外界聯係起來。這樣應該能創造奇跡,平息英國的混亂。


    “根本沒辦法嘛!!”


    濱麵已經搞砸了。


    他本來是在接受泰晤士河對麵的瀧壺理後的支持下,作為誘餌或者分散點製造混亂的。同時,他們隻需要那位刺蝟頭少年結束這些事情,所以濱麵並沒有要達成的最終目的,也沒有要摧毀的目標。坦率地說,隻要能為他們爭取時間,濱麵可以做任何事。然而…


    (我被困住了!糟糕,在這個角度,我沒辦法祈求得到瀧壺重機槍的幫助!)


    “你隻是個分散點,現在還沒有福春指導你,”他的女友通過手機對他說道。“濱麵,你現在不該離開嘛?”


    “我現在怎麽脫得了身啊!而且,我也不能因此退出啊!”


    “為什麽不呢?”


    濱麵並不對牽涉其中的人懷恨在心,但有一個想法在內心深處產生了。


    “因為亞雷斯塔在好好履行合約之前就完蛋了!而你知道現在誰是學園都市統括理事長吧?他說如果情況合適的話,他會履行亞雷斯塔的合約。也就是說,我們的安全不需要素養判定來保證了!”


    正如瀧壺所說的,迪翁·福春在某時刻消失了,她一定是收到了那個刺蝟頭少年的求救信號。這讓這位無能力者孤身一人,而他隻是個不良少年。


    “安涅利!現在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求你做點什麽吧!”


    並不能責怪濱麵渴望依賴安涅利的幫助這件事,可是在黑暗中打開手機的背光燈或許是個錯誤的決定。


    黑暗中傳來了一個嚴肅的聲音。


    “我要給你一個警告。”


    這位蠢貨對英文的不了解大概產生了問題。


    不一會兒,這片區域所有的粗壯樹木都被砍至同一高度。


    這個高度與濱麵的身高平齊。


    比他的軀幹還要粗的樹幹像是熱刀穿過黃油一般地被切開,高度低到足以擦傷濱麵的頭頂。


    濱麵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身下的雙腿互相絆住,摔倒在了地上。


    在被場景扭曲與破碎的聲響所包圍時,一個拿著平頂劍的身影緩慢的接近了他。


    濱麵是否意識到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了呢?


    並不是說她並沒有將斬擊降低10厘米,阻止了那樣會發生的事。


    切割並沒有超出三維範疇。


    如果它同時切割了所有的維度,就會形成一塊巨大的廢棄物料,像懸空的天花板砸下一樣,壓碎濱麵的整個身體。


    “但隻有一次。立刻解除武裝並投降。未經允許擅自踏足女王的城堡本身就是一項犯罪。”


    “…!?”


    濱麵看著安涅利在屏幕前的譯文,感受到自己的內心受到了更為嚴重的擠壓。


    當人們擔憂時,他們趨向於收集信息冷靜下來。但這次濱麵非常後悔,畢竟自己一無所知反而會好得多。當信息就會讓你不知所措時,這種傾向也會沒有用…現在,他是否意識到,百年前的一個魔法結社曾警示過,昏暗與粉飾在任何領域都存在,即使是智者也難以尋找到正確的道路呢?


    英國女王伊莉莎。


    她手中的劍似乎與濱麵從蘇格蘭暫時偷來的國家之劍有些不同,但濱麵可以輕易地想象,它擁有的力量不容濱麵混淆。這並非出於理性思考,而是源自於脊背的顫抖。這把劍的破壞力即使不能更強,大概也和麥野沈利的原子崩壞不相上下。再者說,濱麵並不清楚是否僅能用破壞力來描述它。


    (我-我該去找那個最小的公主,可現在她那瘋狂的強大母親出現了!)


    濱麵沒有用英語做出答複,這是否被她當作了一種拒絕呢?


    女王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將她的劍舉到一側。


    她是會僅僅保留他的性命、讓他的尖叫聲引出自己的盟友,還是直接砍掉他的頭,再去尋找新的目標呢?


    “安涅利。”


    濱麵的唯一選擇是依靠著她,但當他看到小屏幕上的圖像時,所有的預定逃跑路線都顯示出非人一般的彎曲,讓濱麵根本沒有辦法遵循。


    (我完蛋了!?)


    正當濱麵喉嚨發幹時,發生了另一件事。


    一個巨大的陰影將伊莉莎的身體掀飛,像是從一側將她抓走了一樣。


    他聽到了咂舌的聲音。


    伊莉莎滑至一邊,將鞋子插入地麵強製性地停了下來。另一隻空閑的手抓著一位穿著古典的女仆製服的少女。


    當她認出用手提著其黑色衣領的,失去意識的少女時,女王低沉地吼道。


    “女侍從。”


    這位侍女的背後有著蜘蛛式的裝置,伊莉莎將她扔到了一側的灌木叢中。


    將侍女扔出來的人緩慢地從黑暗中走出。


    他有著白色的頭發與紅色的雙眼。


    一個身著報紙所製成的長裙的半透明惡魔,陪伴在這位手持現代化的拐杖的怪物身旁。


    “不打算問問我是誰嗎?”


    “你是誰跟我沒關係,”英國女王伊莉莎再次雙手持起卡提納二世。“你怎麽貶低我都行,但我有責任保護我國家的子民。”


    她想起了那些發至英國皇室的郵箱的,表達了如此深厚的寬慰的報告。


    他們並不需要知曉這個世界已經墮落到如此地步。


    “人民有足夠的力量塑造國家,但我仍不願將這樣的荒謬強加給他們。他必須要被抹除,但如果不先給予人民機會,從自克勞利狂潮開始的所有混亂中恢複,他們就會崩潰。所以我會支持他們。我會支持這個國家,無論采取什麽樣的形式。我是犯了錯,但我不能拋棄這個國家!”


    “…”


    第一位不會傻到將目光從敵人身上離開。


    但濱麵仕上肯定在某個時刻從這裏消失了。那位少年的能力就是抓住任何到手的機會嗎?


    “立場有所不同,所以請原諒我。我不會稱你為惡魔。我一定會記得,你們倆擁有著與我不同形式的正義。在每一份報告裏,我都會認可我們的平等性。”


    “你們…倆?”


    “一旦我把你打敗,我就會去清理城堡。雖然並不樂意,但最優先的事,還是要結束這次混亂。我不清楚你們中的誰更危險,或者說你們兩人都很危險。有必要的話,我會把你們倆都砍倒。”


    “主人,過來了!!”


    白色的怪物發出一聲哼笑。


    之後,卡提納二世帶著閃電一般的力量揮舞了下來。


    兩人間的表觀距離並不重要。


    當女王用盡全力時。


    這把劍是將聯合王國的三部分與四派係聯合起來的極端靈裝;在英國領土上,它能夠抽取大天使米迦勒的一部分力量。一位夠資格的使用者釋即使隻釋放一下子那種力量,劍的揮舞就會切斷所有的維度,在斬擊線上就會產生巨大的廢棄物料。


    是的,所有的維度。


    倘若要擊中明確的目標,這種超乎尋常的力量會穿透世界之間的屏障,殺死潛伏在另一個相位的生命…比如說,停留在最深處的物理法則層麵的,聖守護天使艾華斯。


    然而…


    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聲在空氣中回蕩,卡提納二世向上飛了出去。


    “!?”


    (他直接用子彈擊中卡提納以改變刀刃的方向,而不是去對付斬擊線嗎?)


    可那樣的話,伊莉莎可以用這把劍直接將重機槍子彈轉向。


    像這樣讓她失去平衡,需要使用戰略轟炸級別的事物。


    事實上。


    第二王女凱莉莎拿著卡提納一世時,她曾下令用巡航導彈襲擊自己,並用那把劍毫發無傷地逃脫了。


    劍的不自然運動將伊莉莎的雙臂扯起,形成像是歡呼的姿勢,但一方通行並沒有再次攻擊。即使這時,她的軀幹如此地暴露在外,一方本可以踢起一塊鵝卵石,操縱其矢量撕裂她的器官。


    “立場的不同?保護你的國家?…所以別人的情況就不重要了?別和我扯淡,你這個自命不凡的特權階級。這種邏輯在這兒行不通。”


    “你根本不理解…”


    “單用‘這種壓力’來一筆帶過,我就要打得你睜大雙眼。非常明顯,你認為這裏沒有人能夠理解你的痛苦。你下意識地看不起我們啊。”


    伊莉莎將卡提納拉回原位。


    同時退後一步,重新調整了兩人間的距離。


    一方通行被灌木叢的抖動聲所包圍。那些是女仆,修女,騎士還有牧師們。多種多樣的敵人的凶惡目光渦流轉向了他,而這些人可能都是善良與正義的高尚追隨者。


    “我說過,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我不是基於關心曆史學家對我的看法而作戰。我是為了保護那些尋常的萬家燈火而戰!!”


    白色的怪物孤身一人。


    但他依舊保持著自信的笑容。


    “這就是你全部的願望?你不是要代表整個聯合王國嗎?我想,現在我能從你這裏學到點什麽了,前輩。”


    “什麽…?”


    “學園都市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不隻是因為那些肮髒的成年人的興趣與貪婪。是因為我。我君臨第一,卻不能給予他們任何真實的願景。我壓製著他們,劫走了他們的夢想,還任他們腐爛。他們學習學習再學習,往腦袋裏填滿了各種廢料,卻僅僅隻能變成凶殘的人渣。我終於開始想到,這就是這座城市真正的問題。”


    吐出這些話後,他的背上爆發出了一對閃著白金色光澤的翅膀。


    “就因為我們有可能是危險的,你就要把我們砍倒嗎?你是有多無聊?不要把人命放在天平上,還僅僅把這當作安全措施啊,你這個渣滓!我打賭,你珍貴的子民們看到你現在這樣一定會哭出來吧,英國的第一位!”


    “!?”


    “當你站在頂端之時,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這隻怪物伸展雙翼,說出這些話。


    “我是一方通行,學園都市的第一位。同時我還是需要成為整個科學側典範的人。所以我有個問題要問你。現在,向我展示一下,站在頂端的領導者該怎樣行動吧!”


    part8


    這座戰場就像是人間地獄。


    無論這座宴會廳有多大,它也隻是個室內房間。分別被自動書記以及a.a.a.控製的茵蒂克絲與禦阪美琴,正以對方為目標,在這個空間中開火。他們並沒有顯示出像是擔心自己的童話公主裙散開,或是自己的平胸會通過內衣裙展現出來的正常反應。這裏就像是被困在了兩艘決鬥的軍艦之間。雖然他們並非有意,但簡單的一擊就可能會直接殺死對象。事實上,如果一堵牆或是屋頂被掀翻了,溫莎堡本身就難以支撐下去了。這座建築隨時都會倒塌,並活埋他們。


    但是。


    即便如此。


    “…”


    “…”


    天藍色與檸檬黃。


    驚異的粉色與翠綠色。


    兩人不曾將視線遠離過對方。


    即使這裏可能埋著千萬顆地雷,架設了千萬條絆索,上條也抽不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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