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摩托車在長著稀疏灌木的草原上奔馳著。


    那是一輛後輪兩側和上頭載滿了行李的摩托車。它的引擎肆無忌憚地轟轟作響,奔馳在筆直的道路上。由於正值幹涸期,路麵紅棕色的泥土布滿細微的裂痕。


    摩托車騎士身穿棕色大衣,衣擺較長的部分則卷在兩腿上,頭上戴著有帽沿跟耳罩的帽子,還帶著防風眼睛,眼鏡下的表情很年輕,大約十五歲左右。


    可能是前方的陽光過於刺眼,騎士用左手稍微壓低一下帽沿。


    嗯,果真是不需要呢。


    騎士突然說道。摩托車問回:


    不需要什麽,奇諾?


    我在說大衣呀。這種天氣騎車不需要穿大衣,因為有點熱。


    名叫奇諾的騎士敞開大衣領口,好讓風往裏頭吹,她裏頭還穿一件黑色夾克。


    要不要停下車把它脫掉?


    摩托車問道。


    不,不必,反正都看到目的地了。漢密斯,你看!


    奇諾指的前方,也就是還不到地平線的地方,依稀可見像平躺的棒狀長方形黑影,那就是國家的城牆吧!


    等離開那國家的時候穿夾克好了,大衣就放在載貨架吧。而且以後會越來越熱,襯衫也得換薄一點的。


    那防寒衣呢?都不需要穿了嗎?


    名叫漢密斯的摩托車問道。奇諾點點頭。


    對喔,防寒帽跟防寒手套大概都不需要了吧?隻到下一個冬季以前,也沒多餘的空間帶這些東西。看來該把他們賣掉或換其他東西,否則就隻好丟掉。其實我還是蠻喜歡這些東西的。


    奇諾說道,語氣中透露著不舍。


    畢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況且能夠毫不猶豫的把不需要的東西丟掉,也是人類天生的才能呢!


    漢密斯安慰她。然後又繼續說:


    有時候一些比較愚蠢的人,舍不得丟掉不需要的東西,導致房間一大半都被占滿呢!


    有一次遇到的一個作家就是這樣嘛,因為舍不得把書丟掉而掙紮不已。


    奇諾說道。


    迫近眼前的城牆越來越高,不久她們來到了城門前。


    入境審查是在城門辦理的。


    奇諾在介紹下定了一間符合需求的旅館。當她抵達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


    衝完澡、吃過飯之後,奇諾看著掛在大廳的本國地圖。


    喔!旅行者,歡迎歡迎!歡迎你來到本旅館!


    一個人用響亮又沙啞的聲音對奇諾說話,於是她回頭看是誰。


    她眼前站著一名年約五十幾歲的男性,從他衣衫不整的打扮看來,不像旅館裏的職員。


    原來如此這麽說!實際上不曾有人遭到處分囉?


    奇諾問道。


    沒錯!那當然,我也從沒聽說過呢!什麽因為你不被眾人需要,請你乖乖受死吧,這裏可是有別於那種不正常的國家。基本上還是有執行死刑用的裝置,但是從來沒被用過,好像是故意要讓它生鏽,好擺在皇宮裏當裝飾品!這故事不錯吧?有沒有很感動?


    男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還笑得很大聲。


    那個


    男人旁邊站著一名西裝打扮、年約三十歲的男人。他露出相當困擾的表情對男人說:


    爸爸,能不能請你小聲一點?


    你說什麽?你什麽時候變這麽拽啊?這家旅館可是我創立的耶,你懂不懂啊?


    男人立刻罵回去,西裝打扮的男人顯得不知所措。


    不是啦,我是說


    喂!算了,你下去吧!快去工作!想像我這麽悠哉哉的,你還早得很呢!想指使我,再等個二十年吧!現在的我也算是個客人!喂,經理!聽懂了沒?怎麽不說話?


    是。


    他兒子露出非常為難的表情離去。男人望著他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聲。


    男人再次轉身麵向奇諾,依舊大聲說道:


    大家會在慶典上飲酒作樂,旅行者也不要客氣,盡管參加吧。而且所有東西都不用錢喲!盡管去吃一些好吃的東西吧!


    謝謝。


    奇諾規規矩矩地道了謝。


    後來奇諾詢問有什麽地方可以交換或收購她不需要的冬季裝備。


    男人訝異地喔了一聲說:


    這種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明天我就帶你去找跟我們旅館有合作關係的店家,不管東西有多破爛,我都會請對方高價收購的。因為我跟對方有多年的交情,這點小事他會接受的。等慶典開始之後,就來找我吧!


    然後男人又大聲地笑著。奇諾說:


    那真是幫了我好大的忙呢!


    這不算什麽啦!況且人活在世上,本來就要相互扶持嘛!對旅行者來說,我就是非常需要的人囉!


    男人毫無忌憚地大聲嚷嚷。


    稍微看了一下大廳的奇諾問:


    對了,請問我有投票權嗎?


    很遺憾,旅行者並沒有呢!


    男人說道。


    入境第二天的早上。


    奇諾隨著黎明醒來。


    她在熟睡中的漢密斯身旁做點簡單的運動,然後開始練習及修改名為卡農的掌中說服者。


    在奇諾吃完早餐時,外頭響起了幾聲的煙火聲,路上的宣傳車不斷廣播:各位,今天是投票日,請不要忘記去投票哦!


    吃完飯後,奇諾回到房間。


    她打開包包,並拿出厚厚的防寒上衣、長褲、附有厚耳罩的防寒帽,以及皮革製的防寒手套。她整齊的把它們疊好,並擺在書桌上。


    奇諾對著這些東西盯了好一會兒,然後念念有詞地說。


    過去你們都曾派上用場謝謝了。


    不客氣。


    漢密斯說道。


    怎麽?你醒了啊?


    奇諾笑著回頭說道。


    沒醒,這算是夢話吧!


    這樣啊時候也不早了,能不能請你起來呢?


    聽到奇諾這麽說,漢密斯義正言辭的回答道:


    那很難耶!你也知道所謂的春眠不覺曉吧!


    奇諾沉默不語。


    怎麽了,奇諾?


    我在想你這句話有沒有說錯。


    很失禮耶!


    奇諾和漢密斯隨路上人潮到投票所參觀。


    在這國家中央,有一棟被綠樹包圍的大型建築,人們正往裏頭走去。警衛說明這裏是由國王兼任院長的中央醫院。


    因為奇諾跟漢密斯不能進去,於是就在入口處稍微看了一下。


    今年我絕不會寫你的名字的!


    哎呀,我也是喲!


    一對手牽手的情侶互相開著玩笑。有的是全家人一起來,也有人投完票後就在草坪上悠閑地吃起午餐。


    好和平哦。


    漢密斯說道。


    中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當奇諾在餐廳喝茶時,煙火聲又再次響起。有人告訴她那是通知投票已經結束。等調查結束,知道沒有任何人是不被需要的,就會開始舉行慶典。


    到傍晚就會知道結果了。隻不過每年都沒有,所以今年應該也沒有才對。


    隻聽到有人如此說道。


    接近傍晚時,奇諾她們結束適當的觀光行程回到了飯店。飯店四周的道路跟廣場為了準備慶典,正忙著擺設攤位、桌椅並進行裝飾。


    在太陽落到城牆下時,想起了第三次的煙火。然後宣傳車四處通知慶典將照預定舉行。


    慶典在天快黑的時候開始,燈火通明的街道頓時變得熱鬧非凡。


    奇諾找到飯店老板,詢問是否可幫他賣掉防寒衣。這個相當會吹噓的男人大聲地說:好,包在我身上


    ,接著就帶奇諾到附近某個店家去。


    他大聲嚷嚷的走進店裏,並詢問店主那些東西值多少錢。店主報價之後,男人死皮賴臉地要求:都認識這麽久了,價錢再高一點吧。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店主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以相當高的價錢完成交易。


    那我走了!旅行者,好好享受慶典喲!


    男人開開心心的布出店門,店主露出不悅的眼神看著他離去。


    奇諾對店主說:


    那位先生好像跟大家處得不太好的樣子。


    店主看著奇諾說:


    明知如此還敢請他幫忙,你也挺有種的不過,如果沒有這種膽量,想必你也無法旅行下去吧。算了,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謝謝。對了,請給我四件那種襯衫。


    店主說了一聲好,並拿起襯衫用紙包起來。這是他突然停了下來。


    其實他以前不會這樣的。他一個人白手起家,管理那家氣派的飯店。隻是自從他太太去世,又在周遭的人勸說下退休後,就終日借酒消愁。現在別說是鄰居了,連他家人跟飯店職員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其實,有誰希望自己的人生隻會給周遭的人添麻煩呢!


    店主不耐煩地說道。


    奇諾小聲地說:原來如此。


    後來奇諾也加入了慶典活動。看到送上眼前的食物,則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還用便宜的價格購買了她所需要的物品。


    回到飯店的時候,醉醺醺的飯店老板正在大街上鬧事。


    隔天。也就是奇諾入境後的第三天早上。


    奇諾還是依照慣例在黎明時醒來,並進行卡農的練習與維修。


    這是奇諾發現外頭好像有點騷動。透過窗戶,她看到門口停了一輛車,還有幾名身穿製服的警察走進飯店。


    奇諾走下大廳,聽到身穿睡衣的老板兒子跟他家人,以及其他飯店職員跟警察的談話。


    奇諾詢問其中一名服務生發生了什麽事。他麵色凝重地告訴她:


    我們老板死了。?


    奇諾問他是什麽原因。


    由於昨晚舉行慶典,所以沒有人發現老板沒有回家。可是卻在清晨被人發現他倒臥在後巷,剛剛送醫後證實他已經死亡,死因據說是心髒病發。


    我一直勸他別和那麽多酒的


    老板的兒子露出完全無法相信的表情,有氣無力地說道。


    後來奇諾目送老板兒子及他家人和警察一起走出去。


    奇諾問服務生葬禮是否會在今天舉行,服務生回答:


    很遺憾,旅行者,這國家並沒有所謂的葬禮,當家人跟死者做完告別之後,大概過了今天中午,就會把骨灰放進國家外圍的聯合墓園畢竟人死了也不過如此。


    到了中午。


    奇諾把行李整理好,幫漢密斯補給燃料之後就準備出境。她一身夾克打扮,腰際係著粗皮帶,右腿懸掛著卡農的槍套。


    至於大衣則是卷起來綁在載貨架上。


    出了西側城門沒多久,就可看到道路右邊是一片類似公園的地方。裏頭花木扶疏、草坪整潔!設有可遮陽避雨的座位休息區,並有大型石碑四處林立。


    這時候有個角落聚集了幾個人,不曉得在做些什麽。他們解散之後,朝奇諾所在的地方走來。其中一人看到奇諾還出聲招呼她:嗨,旅行者。原來是死去的飯店老板的兒子。


    一切都結束了,就是那邊那塊石碑。不介意的話不妨


    嗯。


    那我們回去了。旅行者,請保重哦。


    目送這群人穿過城門之後,奇諾推著漢密斯望石碑的方向走去。


    那裏隻剩下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跟幾名負責打掃的工作人員。


    醫生,那我們先告辭了。


    工作人員跟白衣男子打過招呼之後,便收拾工具走回城門。


    男人在文件上寫了些什麽。他看到奇諾,然後一麵寫字說:


    我是醫生,必須負責開立埋葬證明。


    原來如此。


    奇諾在石碑前脫下帽子,輕輕閉上眼睛,並在嘴裏默默禱告著。然後向醫生表明自己就住在這名死者的旅館。


    這樣子啊?


    醫生若有所思地說道。


    接著他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奇諾說:


    啊,呃這麽說,旅行者你們準備要出境。啟程到遠方了嗎?請問現在還有空嗎?我想和你們聊一下。


    其實我們也不是很趕啦


    什麽?是有趣的事嗎?


    漢密斯問道,醫生說:


    沒錯,雖然我不曉得它是否有趣,不過一定會成為一件你們旅途中很值得紀念的事。我想聊的,是這個國家了不起的體係。


    醫生結束繁雜的文件工作,闔上了資料夾,然後帶著等在一旁的奇諾與漢密斯到附近的休息區。


    醫生請奇諾坐上長板凳,本來他也準備坐下來,但是又說會弄髒白色的醫師袍而作罷。於是奇諾便坐在停在旁邊的漢密斯上。


    嗯,你想說什麽呢?


    漢密斯問道。醫生輕輕微笑,並以稀鬆平常的語氣說道:


    其實今天早上死掉、剛剛被埋葬的那個人,是我殺死的。


    奇諾冷靜地問:


    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那個男人是我殺的。他在淩晨被送到中央醫院時,隻是急性酒精中毒,我們也確定他意識不明。但是經過處理後,發現他是一名匿名者,所以就用藥物點滴的方式將他處死。當時我好緊張,畢竟這是我頭一次獨自坐這種事。


    我不懂你的意思耶,而且,什麽是匿名者?


    漢密斯問道。


    醫生說:


    啊,對不起呃,匿名者是這個國家的醫療名詞,也就是投票的時候名字沒被寫上,因此無法認同他繼續存在的人。呃請問你了解投票的意義和它的曆史背景嗎?


    奇諾點點頭。然後說:


    不過,我聽說從第一次投票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人遭到處分。


    醫生語氣略帶嘲諷地說:


    那全都是騙人的。


    這麽說,還是有囉?


    醫生點點頭。


    沒錯。從大饑荒的第一次投票開始,就有不少匿名者了。而且是以希望除掉的小孩,或一無是處的老人為主。當時的國王據說是那種一旦決定就要徹底實行的人,不過可能是顧慮公開處分不太妥當吧。要是被誤以為是恐怖政治,這樣對其他想追求幸福及有必要存在的國民並不太好。因此才想出這種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心理負擔的私下處分方法。


    具體上來說,究竟是怎麽做的?


    漢密斯問道。


    其實很簡單喲!啊,你們知道國王是醫生,還以中央醫院院長的身份管理所有醫生這件事嗎?


    醫生驕傲地說道。奇諾點點頭。


    我們醫生在醫院用各式各樣的手段執行死刑。當投票結果一出來,那個人就會被列入名單上。然後在下一次投票之前,找機會讓那個人來醫院或被送來醫院,並且想辦法將他處死。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如果是因重傷或重病被送來,就任其死去。碰到不是那種狀況的人,就以隨便注射藥物或亂打點滴,再謊稱他病情突然告急的方式來做處分。最容易下手、使用頻率也最高的手段,應該就是車禍了,就算不是什麽嚴重的傷,我們也能毆打患者的頭部,然後說是腦出血。酒精中毒也是個簡單的方法。


    醫生繼續說:


    不過老實說,偶爾也是有一些不能大意的匿名者喲!也就是不曾受傷、生病的人。碰到這種情況,不得已隻好趁每年法律規定的定期健診


    時,用他其實並沒有罹患的疾病來做處分。


    奇諾問:


    這種事每年都會進行嗎?


    是的,都已經變成傳統了。每年被處刑的人數約有12人左右呢。


    事情從沒曝光過嗎?


    是曾有人懷疑過但是意外死亡這種事很常見,況且再怎麽說,死者本來就是不被任何人需要的人,所以絕對不會有人因懷疑死因而追究到底。至於它的家人,基本上會誇張地痛哭流涕,其實內心搞不好正高興那個人終於死了呢!到隔天不,等埋葬晚了之後,就了無牽掛。不僅有保險金可拿,連埋葬費用也是由國家支付的。順帶一提,如果死者是死於車禍,加害者還會被視為協助處刑者,法院會做出對他有利的判決呢!


    原來如此。


    醫生翻起手上的文件。


    呃像這個人的情況沒錯,果然去年跟前年都很少呢!可能是他最近變囉嗦的關係吧?他會成為本期第一個遭到處分的人,其實也很碰巧。因為他剛好被送到醫院,而且是擔任值日醫師的我負責執行。處理他這個案例真的不費吹灰之力。


    醫生合上文件。然後吐了一大口氣說:


    不過實際執行時,我可是相當緊張的!因為擔心對方會在途中突然醒來。幸好一切順利結束了,我也開了死亡診斷書,埋葬也結束了。感覺自己又多累計了一點醫生的經驗。所以才希望能找個人聊聊。


    醫生略帶羞澀的說道。


    知道這件事的隻有醫生嗎?護士也知道嗎?


    奇諾問道,醫生點點頭說:


    隻有醫生跟護士知道。畢竟我們都是從王立大學醫學院跟護校畢業的,也通過了國家資格考試呢!當我們通過考試謁見國王的時候,才初次被告知這整個真相。不過實際執行處分的隻有醫生喲!


    你頭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有何感想?


    我覺得很感動。當然也很驚訝,也有點受騙的感覺。但是我們被國王的信心喊話感動了。各位,沒用的事物就是不需要的事物,對人類及國家而言,好好保持必要的事物,斷然處分不需要的事物是很重要的。而且你們有權利用自己卓越的技能,來執行這項重要的工作。天哪那些話真的很讓人感動


    醫生眼眶濕潤。看著奇諾激動地說:


    我曾想過,人類應該是一種與其他人共同存活的生物,所以一個人既然要被判定沒有存在的必要,就表示他不能再生存下去。應該要受到處分。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不僅不會浪費國家資源,也是真正的福祉政策。而能夠完成那種任務的,隻有醫療相關人員。所以,我覺得從事這工作很有意義。


    奇諾沉默不語地聽著醫生說著。


    處刑有沒有失敗過?


    一聽到漢密斯這麽問,醫生高聲回答:


    不可能失敗的!


    接著他語氣激動地說:


    醫生跟護士是絕不容許出差錯的!我們賭上專業的自尊,決不容許任何失敗!如果人類會因為時間及狀況繁忙而出差錯,那利用多數人的知識跟經驗來彌補,就是人類的智慧。如果有人連這點都辦不到,那還不如立刻吊銷他的醫生執照。


    醫生又用嚴厲的語氣說:


    我非常希望能在治療及處刑兩方麵多累積一些經驗。這樣我就能確實拯救該救的人,處死該處刑的人。我希望能早日成為獨當一麵的醫生。


    原來如此。嗯,還挺有趣的呢。


    漢密斯說道。醫生對自己剛剛有點激動感到不太好意思。


    謝謝你們聽我說這些。因為這種事不能在國內公開說,所以現在我心情舒服多了。旅行者,你要是有哪裏不舒服,隨時來醫院沒關係。我會負責幫你治療的。而且無論手術多困難,或需要長期住院,即使病患是旅行者,都完全不收費哦。我保證會幫你進行這國家最引以為傲的治療!


    醫生輕輕揮手道別,然後向城門走去。


    奇諾推著漢密斯走出墓園,並發動了引擎,她看了石碑一眼,隨即騎車離去。


    奇諾一語不發地騎著漢密斯走了一段路。她們走在一條滿是灌木的草原道路上。


    不久漢密斯說:


    奇諾,我可以猜猜看你現在在想什麽嗎?


    嗯?好啊!


    奇諾說道。


    要是猜中了,算你厲害。


    她又補上一句。


    漢密斯說:


    嗯在你聽過那個醫生的話之後,我是根據自己過去的經驗猜的啦!


    他稍微裝模作樣一下之後說:


    天哪,原來是免費啊早知道就弄個沒什麽大礙的傷口,到醫院順便做個健康檢查說。可惜我討厭打針。


    奇諾沉默不語。摩托車則發出規律的引擎聲,若無其事地行進著。


    漢密斯


    嗯?


    奇諾麵露不悅的表情說:


    正確答案,一字不差。


    漢密斯開心地說:


    看吧?


    然後馬上又大聲說:


    啊,話說回來


    奇諾問他什麽事。


    你把防寒手套賣了嗎?


    賣了。


    奇諾點點頭。


    可是沒多久之前,你不是還說過不希望現在戴的手套被弄壞,所以要用它來做撿柴火之類的粗活,知道用破為止嗎?


    奇諾突然緊急刹車。漢密斯的後輪在嚴重甩尾之後聽了下來。


    奇諾轉而麵向剛剛走過的道路。地平線前方連城牆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的確有說過。


    漢密斯以他一貫的語氣對茫然望著道路的奇諾說:


    這真不像是你會出的槌耶!


    奇諾愁眉苦臉地輕輕搖頭。


    怎麽辦?要回去嗎?


    根本就不可能


    麵對漢密斯的詢問,奇諾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手套怎麽辦?


    奇諾一麵把視線和前輪轉往接下來要前進的方向,一麵回答:


    總有一天、在某個地方,我會找別的手套來代替的。


    說的也是。


    我們走吧!


    奇諾話一說完,就駕著漢密斯繼續前進。


    刹那間,空轉的後輪揚起沙塵!摩托車便揚長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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