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瑀,乃陳留人。阮瑀少受學於蔡邕,性格鮮明,文筆深峻,管記室。歸曹後軍國書檄,多出於阮瑀、陳琳之手。開始曹操聞瑀有雅名,即召之,而瑀不可屈,不應及逃入山中,曹操使人焚山後,將瑀押送操。時操正大筵賓客,令其入席,而瑀怒不與語,遂將其入技藝人列。瑀善解音樂,能鼓琴,即興撫弦而歌,因造歌曲曰:“奕奕天門開,大魏應期運,青蓋巡九州,在東西人怨。士為知己死,女為悅者玩,他人豈能亂?”為曲既捷,意聲殊妙,當時冠坐,齊聲喝彩。曹操聽罷大笑,離席挽阮瑀入坐,並任命為曹操的司空軍謀祭酒。表現了士可敬不可辱。


    曹丕被封為五官中郎將時,曾評“七子”謂:觀古今文人,鮮能以名節自立,而著文學懷文抱質,恬淡寡欲,有箕山之誌,真謂彬彬君子矣。而評價阮瑀時說:“瑀書紀翩翩,致足樂也!”瑀之章表書記,不愧一時之俊也。曹操平定關中之後,二次東征孫權,曾令阮瑀做書一封,既富有文采,又感情充盈,算得上是一篇不朽的散文。


    書曰:“離絕以來,於今三年,無一日而忘前好,亦猶姻媾之義,恩情已深,違異之恨,中間尚淺也,孤懷此心,君豈同哉?每覽古今所由改趣,因緣侵辱,心岔意危,用成大變。若韓信傷心於失楚,彭宏積望於無異,廬綰嫌畏於已隙,英布憂迫於情漏,此事之緣也。孤與將軍恩如骨肉,割授江南,不屬本州,豈若淮陰捐舊之恨;……孤之薄德,位高任重,幸蒙國朝將泰之運,蕩平天下”。


    阮瑀代曹的作書,首先用美好的言詞,對孫權予以情感上的拉攏,特別提出,你孫權割據江南並沒有什麽不對。意思是你以為老夫包藏禍心,實乃是誤解也,應摒棄前嫌,更申前好。


    隨後再次回憶往昔“赤壁之戰,遭離疫氣,燒舡自還,以避惡地,非周瑜水軍所能抑挫也;江陵之守,物盡穀殫,元氣複據,徒民還師,又非瑜之所能敗也。”對那次失敗,再次做自我解嘲。曹操軍敗赤壁,當時他即作書與孫權,說赤壁之役,是因為疫氣流行,而孤主動燒船,橫使周瑜虛懷勝利之名。實際上是打腫臉充胖子,一種自我解嘲的辦法。


    同時給孫權指出辦法,如想避免被征討,要做到“內取子布(即張昭),外擊劉備,以效赤心,用複前好,則江表之任,長以相付,高位重爵,坦然可觀……”意思是,要申前好,你把張昭交出來,或者去攻打劉備,要做出點貢獻。孫權以其實力,對曹操的勸降書當然不會答應,而且積極備戰。於是建安18年正月,曹操親率步騎大軍向濡須口(該地在安徽境內,原出巢湖,東南流經無為,入長江)進軍。


    阮瑀之書可以說寫得富於文采,既風度翩翩,又強詞善辨,所以作為佳作流傳於世。


    阮瑀之精明,實在為世人所讚歎。曹操西征馬超、韓遂之時,阮瑀隨軍出征,大軍行進中,曹令瑀作書韓遂。(因曹與遂文同歲的孝廉有故舊)瑀逐於馬上具草,書成呈曹操,曹即取筆欲有所定,閱罷而竟不能增損一字。曹操與韓見麵時,按瑀作書未談軍事,隻談京都的故舊。雙方均拱手歡笑。今見罷,馬超問韓遂曹操有何言?韓遂回答無所言也!因雙方見麵,乃寒暄性質的語言,沒必要告訴馬,而馬超則生疑心。日後,曹操又與韓遂書,令阮故意在書中多所點竄,猶如韓遂改變,使馬超更加疑韓遂。使曹操離間馬韓之計,獲得成功。


    遺憾的是,阮少有清才而命短,於建安17年(公元1年)早卒。乃“七子”中去世最早的一個,卒前瑀曾留歌舞詞,讚譽曹操稱:“大魏應期運,他人焉能亂”。


    曹丕做五官中郎將時,與“七子”都有不同程度的交情,瑀卒後,丕感傷地說:過去在一起交遊相處,每當杯觥交錯,音樂演奏酒酣而熟之時,仰麵賦詩。這時候,恍惚之間不知自得其樂,本以為人生百年,是每個人的天分命數,沒想到阮瑀已經早逝,變成異物。每當有了想法,不知如何再能相告,提起此事,令人傷心不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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