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昀並不意外我提出這個要求,淡然地看著我,“可以,我舅舅已經到國內了,五天內安排手術。”


    “你……”


    我差點說不出話來,他仿佛對我了解到了一個地步。


    每一次,都把我的後路堵死。


    上一次,知道我要求去見程母的真正目的。


    這一次,又提前料到了我會提出這個要求,以此可以有多一段時間陪在程錦時身邊。


    所以,在我還沒答複他的時候,他就叫了蒙禮回國,讓我沒有多少拖延的時間。


    “你很聰明,和小時候一樣聰明。”


    他眸光溫和地看著我,眼神中,有著透過我,看到以往時光的感覺。


    我避開他的視線,“你真的覺得,我們這樣結婚有用?你條件很好,真想結婚,會有一堆女人願意。”


    “但是除了你,對嗎?”他挫敗地看著我。


    “是,除了我。”


    我給出肯定的回答,繼續道:“我是真的不記得,小時候都發生過什麽事情,可那時候,我們才多大?你何必因為小時候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


    在我看來,是這樣的。


    那麽小的年紀,總不可能約定終身什麽的吧。


    誰料,周子昀捏了捏眉心,認真地看著我,眼底一片柔和,“對你來說,可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但是小希,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和你承諾過,我會永遠對你好、守護你。現在……我在努力做到。”


    我沒想到還有承諾……


    “你強迫我和你結婚,是在對我好麽?”我語氣發澀地問道。


    他指了指我手裏的協議,“我不想強迫你,我其實現在就可以帶你去民政局領證,但我害怕你會恨我。所以,你簽了這個協議,我給你一個月的準備時間,一個月後,我們再去領證。”


    我一愣,“為什麽?”


    我原以為,他會馬上或者等程錦時手術完,就讓我和他去領證。


    “我不願意讓你恨我。”


    在我怔愣的空檔,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動作一如既往的溫柔。


    我抬頭迎上他深情的目光,一時間,有些說不出來話了。


    他這麽做,真的讓我沒有辦法理直氣壯的去恨他。


    他從筆筒裏抽出一支簽字筆給我,“簽吧。”


    我沒說話,接過筆,在協議上心不在焉的掃了兩眼,簽下自己的名字。


    協議內容很簡單。


    程錦時手術後,我搬進他家,和他同居,一個月後,領證結婚。


    沒有任何違約條款。


    但越是這樣,我越是沒有辦法去違反約定。


    他笑著把協議收起來,目光真摯地看著我,“相信我,我一定會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最完美的婚禮、最幸福的婚姻。”


    我已經不想再和他討論這個問題了,直接問:“我可以去接程錦時的母親了嗎?”


    我答應了程母,今天要去接她離開那裏的。


    “可以,走吧。”


    他舉步往外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後。


    這次,他沒再讓我帶眼罩,而是直接帶我去到了那個別墅區。


    在一個臨海的地方。


    我到的時候,程母一個人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目光一點焦距都沒有的望著窗外。


    “阿姨。”


    我走進去,坐在她的身旁,聲音輕柔地道:“我來接您了。”


    她的眼睛慢半拍的聚焦,染上一絲絲的欣喜,“真的嗎?”


    她已經被關了太久太久了,導致她的喜怒哀樂,都比常人要表現得清淡。


    “真的。”


    我認真地點頭。


    剛說完,她當即站起來,“那我們走……現在就走,好不好?”


    像是擔心下一秒,我會反悔一樣。


    我不由心疼她,也站起來,“好,現在我就帶您回家。”


    周子昀想必也交代了傭人,於是有傭人進來,準備幫程母收拾衣物。


    我淡聲道:“不用收拾了。”


    這些東西,都不是什麽好的回憶,不如帶程母重新去買。


    這才是嶄新的開始吧。


    程母聽我這麽說,眼中的情緒愈發鬆懈了,很聽話地跟著我離開。


    我和程母一起坐進了後排,周子昀一邊開著車,一邊主動問:“要去商場買點衣服之類的嗎?你打算安排她住在哪裏?”


    “你送我回蘇氏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會安排。”


    我語氣淡淡的。


    明知他是關心,可還是拿不出好的態度和他說話了。


    周子昀雙唇輕抿,“那好,我送你回去。”


    聲音裏,隱約有一點受傷。


    我聽得出來,但也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車子快臨近蘇氏集團的時候,我想起什麽,對周子昀道:“手術的事情,你能讓你舅舅主動聯係倪然麽?倪然之前聯係過他的,你舅舅肯定有辦法聯係上她。”


    要是由我去告訴程錦時,程錦時肯定會懷疑的。


    以倪然的人脈都搞不定的人,居然被我搞定了。


    他說什麽都不會信。


    周子昀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我一眼,一眼看透我的用意,“嗯,我會安排的,你隻需要準備好程錦時手術結束後的事情就行。”


    手術結束後的事情……


    搬去和他住。


    孤男寡女一起住,傻子都知道會發生什麽。


    我能躲得過一天,躲得過一個月,卻躲不過領證後的一輩子。


    我不由捏了捏手心,聲音苦澀,“知道了。”


    我看向一直望著窗外的程母,輕歎了一口氣。


    既然做了選擇,就沒有退路了。


    他送我到蘇氏集團門口,便揚塵而去。


    我帶著程母去地下停車場取了自己的車,讓她坐進副駕駛,輕聲道:“阿姨,我帶您去商場買幾套衣服,然後再看看您缺什麽,我們一起買了,好嗎?”


    “不,不用……”


    她搖了搖頭,眸光有些迫切的看著我,“我想去看看他們。”


    他們。


    自然是指的程錦時,還有兩個小家夥。


    我垂了垂眸子,和她打商量,“五天後,好嗎?我先安排您住進我家,五天後,我再送您去錦時家,因為他最近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沒時間照顧您。”


    我現在突然把程母帶去見程錦時,程錦時也會起疑。


    這也是為什麽,剛才周子昀在車上會問我“打算安排她住在哪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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