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春天來了,就悄悄地讓整個人煥然一新吧!


    新生活的開始是在新城市的邂逅!


    在池袋展開新生活,你能夠發現全新的邂逅嗎?


    有的人已經踏向往前一步的階段…至於還沒起步的你,從現在起為了發現真正的邂逅,就將這個專欄拿在手上,拚命賺取在池袋生活的經驗值吧!


    ——————————


    少年才站著閱讀了一下這篇專欄,就毫不猶豫地將那本雜誌拿到櫃台。


    他的名字是竜之峰帝人。


    是剛升上位於池袋中心部的私立高中——來良學園二年級的男學生。


    雖然在池袋生活了兩年,卻不知為何還在找尋像前述那樣的生活專欄。光是在他的書包裏,就已經有三本類似的雜誌了。


    少年靜靜地走出便利商店,然後走進位在一旁的卡拉ok店。


    這是一間附餐料理比起一般餐館還要精致,並以合並複數的有線卡拉ok係統,使收錄曲目更加豐富為特色的店麵。


    帶著似乎有些緊張的神情,帝人走進那間店裏,向櫃台詢問預約的包廂位置,便往指定的包廂前進。


    在六樓有好幾間房間,他進入其中一間後,在那裏已經聚集除了帝人之外的人了。


    “呀呼,小帝仔,你好嗎?”


    “你很慢耶,我已經先幫你隨便點了些烏龍茶之類的了~”


    最初向帝人搭話的是一對穿著輕便的時尚男女。雖然他們給人的感覺很像時裝模特兒,但是堆在他們旁邊的漫畫、小說、遊戲、動畫dvd,還有其他堆積成小山的周邊商品等,都將那氣質給完全破壞殆盡。


    再往旁邊看過去,有一名穿著與帝人同樣製服的少女。她滿臉通紅,手上還拿著尺度遊走邊緣的女性角色人偶。


    少女一注意到帝人的身影後,立刻發出細微的尖叫聲,然後慌張地將那人偶還給狩沢,身體蜷縮了起來,


    “啊…呃呃……園原同學,我可以坐你旁邊嗎了?”


    “……可…可以!”


    戴著眼鏡,看似乖巧的少女整張臉漲得更加通紅,不輸給那人偶的身體曲線也因緊張而有些僵硬。


    “帝…帝人同學,歡迎。”


    “嗯,抱歉,我遲到了。狩沢小姐和遊馬崎先生也是,不好意思。”


    對著低頭致歉的帝人,名叫狩沢和遊馬崎的男女溫和地笑著回話。


    “沒關係啦,反正我們白天有的是時間。”


    “就是啊。基本上,書店營業時的時間都是空出來的。”


    與氣氛輕鬆自在的便服組不同,穿製服男女的態度有些生硬別扭。


    在那之後,自進來包廂的店員手中接下飲料,門再度關起來時,便開始了正題。


    “那麽,你想要跟我們問些什麽呢?”


    “是…那個…雖然拜托兩位這種事有點……”


    帝人先吐了一口氣,間隔了一會才將話繼續說下去:


    “希望兩位……能教我們怎麽樣當池袋的導遊。”


    ——————————


    時間回溯到兩天前。


    來良學園結束入學典禮,正迎接眾多新生。


    帝人與杏裏今年也分到同一班,又再次兩人一起當班長。


    在學生會工作人員的會麵兼自我介紹結束之後——


    為了追上先走出去的杏裏,帝人用小跑步追上,卻中途被人從背後搭話。


    “……請問!你是竜之峰學長吧?”


    轉過頭一看,站在那裏的是一名穿著來良學園製服的少年。


    “呃呃,我記得你是…剛剛自我介紹過的……青葉同學?”


    “是的!我是一年級的黑沼青葉!”


    這名少年的雙眼炯炯有神,除了有著貌似女孩子的五官以外,身高也不高,乍看之下會以為是初中生,甚至有可能被當成小學生。


    帝人也知道自己有一張娃娃臉,但眼前少年給人的印象卻此他還要稚嫩。


    “剛剛聽到你的自我介紹時,我著實嚇了一跳呢!沒想到真的是竜之峰學長!”


    少年雖然情緒高昂地說著話,帝人卻一頭霧水。


    ——他是誰啊?


    ——奇怪…我們有在哪裏見過麵嗎?


    帝人心想若果真如此,就算對象是晚輩,忘記長相這種事依舊很失禮。於是為了想起對方,帝人絞盡腦汁思考——無奈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似乎看出帝人正覺得困擾,自稱黑沼青葉的少年用柔和的笑容說道:


    “啊啊,對不起。學長跟我是初次見麵,名字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啊,是這樣啊。呃…那麽,為什麽會嚇一跳呢?”


    這是理所當然的疑問。少年以有些興奮的語氣回應:


    “因為——啊…”


    然後又閉上嘴,等確認周圍一番之後,壓低聲量,重新開口道:


    “學長你是……‘dors的人’吧?”


    “……呃!”


    帝人因為少年的這句話而目瞪口呆,嘴巴不禁張得老大。


    “什…什麽意思?”


    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從帝人的書包內傳出手機的震動聲。


    從震動聲的長度來判斷,應該是收到郵件短信了。


    “啊,終於發到了呢。”


    聽到那道聲音後,少年笑眯眯地說道。


    帝人慌張地拿出手機——上頭顯示是來自dprs的郵件群組列表中的短信。


    【我在來良學園拉新人!請告訴我其他學校現在的情形如何!】


    這是從數百人的郵件名單當中,其中一人傳來的聊天短信。


    看到“若葉馬克”這個筆名後,帝人交互看著眼前的少年與手機畫麵。


    “你…該不會…就是……”


    “我就是若葉馬克!雖然大概是第六百名左右加入dors的成員,不過你知道吧?登錄網頁之前不是因為有人來亂板子,所以停掉了嗎?於是就沒有留下我的名字了……”


    “為……為什麽會覺得我是dors的一員呢?”


    對著明顯動搖的前輩,少年露出天真的笑容說道:


    “我沒有確切的證據。不過呢,你想想…正好在差不多一年前的dors集會時——學長不是跟目標的女性在爭論些什麽嗎?之後我就很在意這件事,一直都還記得呢!”


    dors這個組織,是在網絡上擴張勢力的特殊集團。


    它其實應該算是獨色幫的一種,隻是統整力的部份實在過於鬆散…話雖如此,其成員的遍布範圍卻相當廣泛。


    聽說在不久之前,該組織與獨色幫的黃巾賊處於鬥爭狀態,但不知原因為何,爭執的熱度突然間冷卻下來,現在雙方勢力都相處得很平和。


    如果說他們dors是像獨色幫一樣,以“顏色”來區分的話,那他們大概就是“無色”,抑或是“保護色”吧。


    dors這個集團是用令人訝異的方式融入城市之中,他們不會用同樣顏色的打扮來誇示自己的存在,而是經由手機或是網際網絡的“通信”來聯係。


    是在現實中很難看出形體,隱蔽蹤跡的聯係方式。


    或許連在街上擦身而過的女高中生或主婦,都有可能是dors的一員——


    能夠讓人抱有這種“疑念”,就是dors的盾。


    實際上卻又極有可能是這樣,這便為dors的矛。


    這便是涵蓋範圍寬廣到令人疑懼的獨色幫——dors。


    關於創始者


    的身份完全是一團謎,幾乎所有成員都不知道誰是領袖。


    然後——


    應該是神秘存在的創始者,現在正因為學弟說的話而直冒冷汗。


    “呃呃…呃呃…那個…會不會是你弄錯啦?”


    “就是剛剛的郵件…”


    “啊…啊啊,說…說得也是呢。”


    “果然是要保密吧?請你放心,我的口風可是緊得很喔!我最擅長保守秘密了!”


    對於青葉滿是敬意的純真眼光,帝人全身緊繃,依舊不知該作何回應才好。


    實際上,一年前那時候,帝人是因為和某家企業公司牽扯而被卷入麻煩之中。


    “不過,為什麽那一晚會那樣呢……該不會…竜之峰學長在dors裏,是類似幹部的人嗎?”


    “不是不是不是!dors才沒有那種人!我…我隻是個小跑腿!”


    “是這樣子嗎?不過,可是啊,dors的人就近在身邊,真是讓人感動呢!”


    不光隻有臉孔,就連言行舉止也像小孩。


    雖然由旁人來看,他們就像是一對初中生兄弟,不過兩人都早已是高中生了。


    帝人雖然對該如何應對感到困惑,最後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注意著周圍,然後對學弟說道:


    “……我知道了啦。不過,在學校最好不要談論這些事。如果你能夠保守秘密的話,那就算是幫我一個忙了。”


    雖然這句話讓人覺得有些冷淡,青葉卻依舊微笑以對,並提出一個交換條件:


    “我知道了!那麽,相對地,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學長!”


    “什麽事?”


    “我其實不太熟悉池袋。所以,下次能請你帶我去逛逛嗎?”


    ——————————


    在那之後,他與杏裏商量的結果就是——他們不認為自己能夠好好帶路,無可奈何,隻好求助於熟悉這座城市的朋友——結果就是找上遊馬崎與狩沢。


    ——唉,要是有正臣在的話,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帝人雖然這麽認為,但隨即從腦中抹去那種想法。


    紀田正臣是帝人一直以來的摯友,也是自帝人與杏裏的生活中銷聲匿跡的少年。


    他似乎曾經是與dors鬥爭的“黃巾賊”重要人物,在互相知道彼此的真實身份後便消失蹤影。雖然對帝人來說,他並不很在乎對方那樣的身份,不過想到正臣或許有自己的考量後,便沒有再深入追究了。


    ——不可以不可以,要是為了這種小事就想要拜托正臣,那麽到時候見麵,一定會被他笑到慚愧難耐的。


    然後,帝人以他自己的觀點,繼續等待正臣的歸來。


    期望總有一天,彼此會連同杏裏在內,二個人再次笑著見麵。


    “帝人,帝人?你怎麽啦?喂——”


    “咦……”


    因為突然被叫到名字,帝人慌張地抬起頭來。


    “你想睡了嗎?那麽為了趕走瞌睡蟲,來唱動畫歌如何?”


    “啊…咦…啊啊啊!對…對不起!”


    帝人剛才沉思於正臣與黃巾賊一事,趕忙讓意識回到現實中。


    在說完事情原委之後,遊馬崎與狩沢比預期中還要來得起勁。


    兩個人議論著要介紹池袋的哪裏給年輕人。


    雖然最初就如同狩沢兩人的作風,提出安利美特本店、虎之穴或yellow submarine的店名,不過之後漸漸出現一般的店家名稱,讓帝人稍微放心了點。(注:yellow submarine為日本以卡片遊戲和桌上遊戲為主的店麵。)


    正當這麽想——狩沢突然抬起頭來,對帝人提出一個提案:


    “還是我們也跟你一起去呢?”


    “咦?”


    “我們接著要提出的店名還有景點之類的,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說明清楚。所以幹脆我們也跟著一起去,那才是最好的方法吧?而且,也不知道那個新生是怎麽樣的人。見了麵以後,再來臨機應變不是比較好嗎?”


    “這個……”


    帝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確實是求之不得的事,不過身為一般人的學弟會如何看待眼前這兩個人呢?


    他們的外觀看似普通,但隻要一開口,就成了從二次元世界前來的外交官,而且還是屬於那種會讓人敬而遠之的類型。


    自己雖然不太在意這點,然而學弟黑沼青葉又會如何作想?


    ——不過,算了,隻要好好聊過,應該就會明白他們是好人了,沒問題的。


    個性是爛好人的帝人,盲目地相信“聊過後就能明白”這句話,默默點頭稱是。


    “可以嗎?我可以拜托你們嗎?”


    “是可以啊,反正我們到傍晚前都很閑。”


    “不會影響到打工之類的嗎?”


    對於帝人擔心的提問,狩沢一臉茫然地回答:


    “咦?我們沒跟你說過嗎?”


    “?”


    “我跟小遊馬都是自由業啊,所以時間的掌控還挺自由的。”


    “自由業……?”


    帝人側頭表示不解。狩沢啜了一口烏龍茶後,繼續解釋下去:


    “是啊。小田田算是走專家路線,渡草是跟大哥一起從雙親那裏繼承了公寓,靠收房租過活,雜務是大哥的工作,渡草的工作就是收房租。我們會跟他們比較有交情,也是因為時間都很自由的關係。不過大概在一年前,除了小田田以外,大家都隻是打工族就是了。”


    經狩沢這麽一說,帝人才想到,其實光是在平日的這種時間能夠見麵這一點,就應該注意到這兩人不是上班族之類的了。


    每當在路上碰麵時,他們一定都是穿著便服在閑晃。雖然跟門田等人在一起的情形比較多,不過這些人給人的印象,就是全都是打工族或無業者。


    “我是靠在網絡上拍賣自己雕刻的飾品在賺錢,至於小遊馬啊…那可厲害了喔,是叫作冰雕師傅嗎?總之他是接受外來的委托,在派對上製作冰雕的人。”


    “喔……!”


    “沒有啦~我還早呢。因為不是跟飯店簽署專屬契約,隻要一想到不知什麽時候會沒有收入,都會不禁心驚膽跳呢。不過,人物角色的冰雕在最近的出版社派對或是照片企劃上很受歡迎,隻要能夠專注在這一塊上,對我來說就像是天職呢。目標是海洋堂。”(注:海洋堂是日本專事製作模型的公司,因製作大量精致的acg模型,成為禦宅族熱衷搜集的產品製造商。)


    遊馬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聽到此事的帝人不禁暗自讚歎,心想原來有好好在工作啊,並用尊敬的眼神看著這兩人。一旁的杏裏也用驚訝的眼神望著他們,由此可知,似乎不隻帝人以為他們沒有工作。然後從他們每天都拚命采購的書量來看,收入也應該也還算穩定吧。


    話又說回來,以他們的情形來說,為此削減餐費的可能性也不小就是了。


    一邊想著這些事情,帝人鄭重對這兩人鞠躬致意:


    “那麽就勞煩兩位!明天請多多指教了……!”


    不過,感謝的想法在下一個瞬間,就因為從遊馬崎從口中說出的——


    “那麽,最初就是以池袋為舞台的動漫畫聖地巡禮囉。”


    這一句話,迅速轉變成後悔的念頭。


    ——————————


    兩個小時後 池袋西口


    “這次就讓我們請客,你們也唱一些歌吧。”


    狩沢對帝人與杏裏這麽說道。然而因為不好意思拒絕而接受的結果卻是——被迫聽了兩個小時的動畫歌曲。


    雖然幾乎都是些沒聽過的曲子,但狩沢與遊馬崎卻唱得相當熟練,那歌聲讓人覺得似乎經過上百次的紮實訓練似的。


    不過實際上,若說他們每一首歌都唱過百次以上,帝人大概也會相信吧。


    他們似乎特別喜歡一名叫作“聖邊琉璃”的偶像在最近所演唱的動畫主題歌。兩人還分別個別唱了同一首歌一次。


    在經過這些事情後,帝人和杏裏與遊馬崎等人道別,在西口一邊散步,一邊隨意聊天。


    “今天謝謝你陪我一起過來。”


    “嗯嗯,別客氣。因為我也必須跟狩沢小姐們道謝才行……”


    “咦?為什麽?”


    “之前發生了一些事……”


    這回答雖然像是要岔開話題,但帝人特意不去追究真相,心裏想著該如何轉移話題。


    然後,正當他打算詢問在春假時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時,在那瞬間——


    在帝人的視線中,映入一個奇怪的東西。


    那是——白色的防毒麵具。


    在西口公園的角落,他看到穿戴白色防毒麵具與白色大衣的奇妙男性,正與身高頗高的白人在交談。


    雖然覺得不該一直盯著對方瞧,卻還是遠遠觀望,並對身旁的杏裏搭話:


    “那個戴著白色防毒麵具的人是怎麽回事……旁邊的外國人什麽也沒戴,我想應該不是瓦斯外泄之類的吧……”


    但是杏裏沒有回答。


    正當帝人認為大概是沒聽到,因而轉過頭去的瞬間,發現杏裏的樣子不太對勁。


    她表情錯愕地望著帝人剛剛才看過去的方向。


    “園原同學……?”


    “啊…對不起。我隻是在想,那個人怎麽會戴白色防毒麵具呢?真不可思議……


    “咦?啊,啊啊…嗯,就是說啊。”


    帝人向恢複平常笑容的杏裏道別後,便直接踏上回家的路。


    另一方麵,杏裏則是到半途為止都是往自宅的方向前進,然而——


    當她回過頭,發現完全看不到帝人的身影後,便轉身往回走。


    ——————————


    “好啦,至於詳細情形…先去哪家店裏頭再談如何?”


    “剛剛給我的資料中就有詳細說明吧?那麽就沒必要再談下去了。”


    “我覺得聽一下比較好喔。畢竟要是你看了資料,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就麻煩了。”


    “什麽意思?”


    兩名男性的對話在不同意義上都是喜怒不形於色。


    白人壯漢是完美的麵無表情。


    至於日本人則是臉孔徹底被防毒麵具遮住。


    在這種難以接近的情形下,杏裏小心翼翼地靠近。


    刹那間,似乎是察覺到氣息,白人男性靜靜地回過頭,俯視杏裏,並露出溫柔的微笑。


    “有什麽事嗎?這位可愛的小姐。”


    白人男性雖然怎麽看都不是日本人,日語卻說得十分流利。


    杏裏根據本能,從男性身上感到危險的氣息而渾身僵硬。但若是在此時逃走,那就白費功夫了。做出這樣的判斷後,她對白人點頭致意,對著在一旁的防毒麵具男搭話。


    “那個…就是…之前…你好…”


    回想自己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姓名,杏裏直到現在才感到後悔。


    然而——這名男性曾在上個月與塞爾堤交談時,對自己說出:“你該不會是…園原堂的小姐吧?”這件事卻讓她記憶猶新。


    再怎麽說,這身打扮實在太過醒目,要想弄錯也很難。


    在杏裏點頭致意之後,對方似乎也注意到她的身份。


    防毒麵具男瞄了一下白人男性,直到聽到對方回答:“如果隻是打聲招呼而已的話,無妨。”之後,他才隔著防毒麵具說話:


    “你是園原堂的小姐吧?哎呀,之前讓你看到丟臉的地方了呢。”


    “那個…您認識家父家母嗎?”


    “……也算認識吧。嗯,真要說的話……對了,應該也包含了‘你所持有的刀’。”


    “……!”


    刹那間——從杏裏的右腕傳出“聲音”。


    那是隻有杏裏能夠聽見,從腦髓的深處直接響起的聲音。


    ——【哎呀,仔細一看,這位不就是我的“前任持有人”嗎?】


    與物理或心理學之類的領域完全不同階層的那道“聲音”,它沒有對杏裏發出如同變成背景音樂的“詛咒言詞”,而是條理分明地說出帶有意義的“話語”。


    ——【隻讓我在外國斬了奇怪的怪物靈魂,卻完全不讓我去愛人就是了。】


    ——————————


    就像竜之峰帝人身懷“dors”創始者這樣的小秘密——


    就像紀田正臣因為有著“黃巾賊”領袖這身份而大為煩惱——


    名為園原杏裏的這名少女——她體內也擁有一柄“過去”。


    “罪歌”——


    那是個普遍沒有形體的存在。


    潛藏在園原杏裏的右手腕中,不斷對她訴說詛咒言詞的意識。


    倘若杏裏對醫生提起這件事,絕大部份的醫生都會認定病因是出在她身上吧——然而,那道聲音的來源並非出自她的精神或腦髓。


    隻是個無法以物理或精神解釋,跳脫常識的存在。


    俗稱“妖刀”的罪歌,潛藏在名為園原杏裏的少女體內,能夠按照自己的意誌顯現出擁有物理性質的刀身。


    這位杏裏就是在新聞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撕裂者之夜”,以及幾個月前砍人事件的中心人物。雖說如此,這不是指杏裏就是砍人魔本人——而是罪歌本身在過去所產生的孩子們。


    這把自稱“罪歌”的妖刀想要證明自己能與人類擁有相愛的“孩子”,不過她是以同化的形式,將“罪歌”的意識植入被砍傷者的心中,可說是如同詛咒般的行為。


    然後,她在將杏裏作為宿主之前,曾經砍傷一名少女。而在那名少女心中所植入的罪歌“孩子”,竟跟母親同樣對人類索求扭曲的愛意——因為如此失控的結果,才造成“撕裂者之夜”來臨。


    那個事件的結果,是以杏裏支配所有的“孩子”告終。


    砍人魔事件告一段落後,被罪歌奪取的意識全部都歸還至原本的宿主——唯獨讓他們對關於砍人魔事件的事實進行篡改。


    也就是說,無論哪一位被砍的人,都回答“不記得犯人的長相”。


    雖然如此,那起事件卻成為黃巾賊與dors互相鬥爭的火種,杏裏也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被卷進好朋友之間的爭鬥中。


    ——————————


    杏裏雖然因為發生這些事情而接納了罪歌,卻不是打從心底接受。


    當然這把刀是造成自己雙親死亡的關鍵也是原因之一,但對杏裏來說,光是有個知道自己是處於何種狀態的存在,那本身就是不安的種子,無法視而不見。


    罪歌此時的“聲音”已經恢複原樣,一如往常地不停重複呐喊著“我愛你”這句詛咒。至於像剛才那樣帶有意義的言語,是自從“撕裂者之夜”過後,偶而能夠感知到的聲音。然後——杏裏推測罪歌並沒有說謊。


    她靜靜地吸一口氣,除了警戒外,更直盯著防毒麵具男問道:


    “你…知道什麽…到底知道多少……?”


    “唔嗯,關於你這個問題的答複嘛,就讓我回答‘我知道你一部份的事情’吧。嗯,可以這樣回答吧?俗話說‘老鷹就算饑餓,也不食稻穗’,像你這樣‘強大的存在’,就算覺得困擾,應該也不會欺淩像我這樣的弱者。”


    “……?請…問你在說


    什麽……?”


    “反正關於那件事,就讓我們下次再慢慢談吧。我現在正在談生意…總之先給你名片,你就聯絡這裏吧。”


    【尼布羅製藥 特別顧問 岸穀森嚴】——


    在名片上寫著像這樣的名稱以及幾個聯絡方式。


    正當杏裏看著那張名片思索之際——


    “啪”一聲,有手從背後搭上她的肩膀。


    刹那間——令人厭惡的壓力襲擊全身。


    冰冷的銳利感覺傳到她的肩膀,在那一瞬間,她的時間停住了。


    感覺全身被某種事物纏繞,身體的自由被徹底奪走。


    不僅發出“咕啾咕啾”的聲響,還同時刨挖她的神經。


    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她的精神因發出恐怖的聲音而開始扭曲。


    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咕嘰——


    在那道由扭曲聲響所形成的進行曲達到巔峰時,全身的細胞都開始呐喊。


    呐喊著背後的男性相當危險。


    呐喊著那是比起杏裏自身所想像的,還要更加危險的存在。


    杏裏冷汗直流,僵硬地回過頭去。


    在那裏的是——從剛才起就在一旁看著的白人男性的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可愛的小姐…”


    雖然臉上浮現的是應該能夠讓人感到安心的笑容,但是杏裏依舊無法解除緊戒,並將視線集中於那張臉上。


    “我們在談重要的生意。為了賠罪,下次讓我請你吃飯吧。”


    說著像是在泡妞的玩笑話,男性靜靜地點了點頭,移動到杏裏和森嚴之間。


    “啊…好的,真是不好意思。”


    杏裏將白人的臉孔深深烙印在腦海中,緩緩離開那裏。


    絕對不能忘記那張臉。


    她的理性與本能都同時對她這麽警告。


    在前往天橋下的分歧道路上,杏裏最後再回過一次頭。


    白人男性——還在看著這裏。


    感覺背上似乎有某種東西滲出,杏裏慎重地記住男性的長相。


    然而實際上——這卻是杏裏最後一次看到男人的容貌了。


    這是因為——


    白人男性的命運是——在幾個小時之後被靜雄以長椅毆打。就算杏裏還有機會再看到他的容貌,恐怕也幾乎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


    夜晚 池袋某公寓


    “還沒抓到殺人魔‘好萊塢’嗎…真是恐怖啊……”


    位於蓋在離車站不遠處的便宜公寓中,少年自言自語地看著電視。


    閑來無事的帝人,打算今天一整天都看電視,因此隨意看著新聞節目。


    關於最近集中報導的,不容置疑,都是關於神秘的連續殺人事件。


    雖然新聞不會報出那個別名,但不論網絡或周刊雜誌上,都早已將其正名為“好萊塢”這個外號了。


    明明這是在東京都內發生的事件,當這則新聞頭一次在電視上播出時,帝人卻感覺那是發生在遙遠國度的事情。


    然而實際上,隨著在網絡上稱呼其“好萊塢”這個別名,以及和朋友們在聊天室討論此話題,還有閱覽尋找好萊塢真相的情報統整網頁後,這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存在逐漸在他心中渲染成恐懼心——同時也藏有些許的好奇心。


    神秘的殺人魔到底是誰呢?


    比起那名殺人魔,大眾更在意“神秘黑摩托”的真實身份,然而對知道沒有頭的騎士“真實身份”的帝人來說,現在依舊是一團謎的“好萊塢”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不過,不久前才剛跟杏裏見過麵,實在不適合用這種沉悶的新聞作為收尾。


    帝人心中這麽想著,將電視遙控器拿在手上,呢喃道:


    “沒有感覺更爽朗一點的新聞嗎?”


    在隨意切換頻道時,播出羽島幽平的寫真集在第一周就販售超過兩萬冊的消息。畫麵上映照著的,是自己完全無法比擬的俊美青年的容貌。


    “真厲害啊。三千元的書賣了兩萬本…就算版權金隻有一成,算一算也有六百萬元啊…電影也是未演先轟動,這個人真是了不起呢……”


    自己完全沒有能夠勝過他的要素。


    看著映照在電視上,儼然是完美超人的俊美青年,帝人放棄似地歎了口氣。


    ——話說回來……


    ——這個名叫幽平的人,總覺得很像哪個認識的人耶……


    每次看到那名偶像時,他都會湧起這個疑問,就連這次也不例外。在那之後,帝人繼續隨意切換感覺較為爽朗的新聞節目。


    然後,在所有的新聞都開始播放天氣預告時,才總算用網絡調查電視節目表。


    接下來的時間帶,因為是四月的節目改編期,幾乎所有的電視台都是排入特別節目。(注:節目改編期是之前的連續劇或娛樂節目檔期結束,在新的節目遞補上主剛的過度期。)


    【池袋百日戰線,潛入!實況轉播凶都池袋的黑暗!】


    ——居然說成凶都…這還真是過份耶…


    雖然這麽想,但若說他不在意,那是騙人的。


    帝人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以因為是實況轉播,說不定會看見認識之人為由,決定繼續收看下去。


    以結果來說,那個預感命中了。


    隻是,雖然確實是認識的人——卻跟想像中的種類有些不同。


    一個小時後。


    在帝人眼前的顯像管中,投射出逃離白色摩托的漆黑色影子。


    “塞爾堤……”


    看見不可能認錯的身影,帝人瞠目結舌。


    然後放著播映中的電視,將視線移向窗外。


    這裏距離屏幕中播映的現場很遠,再怎麽說都不可能看到她的身影。


    雖然心想若是仔細聆聽,或許能聽到一些動靜,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吧。


    正當他打算這麽做時,畫麵當中的塞爾堤製造出黑色翅膀,像個怪盜似的飛向夜空。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dors…該不該出麵幫忙呢…”


    少年的個性就像純真二字的化身一般。他專心看著畫麵已回到攝影棚的電視影像後,擔心起自己原本無緣認識的“異形”。


    “算了,如果是塞爾堤的話,應該能自己想辦法吧?”


    心裏掛念著同樣身為dors一員的無頭騎士,帝人靜靜地登入網絡聊天室。


    在他心中的某個角落,對於明天傍晚要舉行的池袋導覽行,抱持著期待與不安。


    網絡聊天室


    ——田中太郎進入聊天室。


    田中太郎【咦?怎麽沒有人在?】


    田中太郎【那我過幾個小時以後再來吧。】


    ——田中太郎離開聊天室。


    聊天室中現在沒有任何人。


    ——巴裘拉進入聊天室。


    巴裘拉【嗯?】


    巴裘拉【看來似乎沒有人在?】


    巴裘拉【很好很好,】


    巴裘拉【意思就是說,現在可以在這片空白大地隨意塗鴉囉。】


    巴裘拉【聽我說,強尼,】


    巴裘拉【在我還是小學生時,】


    巴裘拉【曾經有個女同學偷吹我的直笛。】


    巴


    裘拉【目擊到那個現場的我,】


    巴裘拉【作為保密的交換條件,我對她這麽說——】


    巴裘拉【“你想要親吻的笛子,應該是在我的臉上吧?”】


    巴裘拉【接果,她就用我的口哨代替笛子,開始舔了起來。】


    巴裘拉【然後這又被其他男生看見,用手指對我們吹了好幾聲口哨。】


    巴裘拉【hahaha,】


    巴裘拉【因為是真實事件,所以這個美式笑話成立!】


    巴裘拉【很好,】


    巴裘拉【接著隻要把記錄洗掉就行了,】


    巴裘拉【開始報數——】


    ——罪歌進入聊天室。


    巴裘拉【1。】


    罪歌【晚安】


    巴裘拉【2。】


    巴裘拉【咿!】


    巴裘拉【晚安。】


    ——田中太郎進入聊天室。


    田中太郎【晚安。】


    田中太郎【巴裘拉,你在做什麽啊?】


    巴裘拉【晚……安……】


    巴裘拉【笑啊。】


    巴裘拉【大家一起笑我不就得了!】


    田中太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裘拉【竟然真的笑了……】


    ——狂進入聊天室。


    ——參進入聊天室。


    狂【雖然對初次見麵的人進行嘲笑這種行為,會讓我有些提不起勁來…不過既然是本人的期望,至少也該誇張地嘲笑一番,我想這才是身為人該做的事。就讓我遵從天命,毫不保留地嘲笑你吧,那麽就——】


    參【(笑)。】


    狂【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啊哈哈!噗呼…噗呼呼…呀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等一等……住…住手!笑死人了!真的會笑死人…住手……不行!饒了我啦啊啊啊啊…咿…咿…啊哈…呀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參【(笑)。】


    巴裘拉【晚安……】


    巴裘拉【咦?】


    巴裘拉【你們是誰啊……】


    巴裘拉【嗚哇,這笑法真會讓人覺得憤怒與絕望參半耶!】


    田中太郎【晚安。】


    田中太郎【是初次見麵的人嗎?】


    罪歌【晚安】


    狂【真是非常抱歉,我們與這裏的各位是頭一次見麵,也是從今天開始,會在這個聊天室露臉的人,懇請各位記得。我叫作狂。原本是想要從打聲招呼開始,不過因為覺得在嘲笑巴裘拉使出渾身解數的美式笑話之時打招呼,對他似乎也頗為失禮,因此才會變成這樣。】


    參【我是參。】


    巴裘拉【怎麽覺得這種個性很像甘樂。】


    參【對不起。】


    巴裘拉【不,我不是在說你。】


    田中太郎【請兩位多多指教囉。】


    狂【請多多指教。話說回來,那個…巴裘拉是女性的話,那會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呢,如果是女性,女性間一起使用直笛…若是那樣,進行如同接吻的行為…將成為非常優美又雅致的景象,並記錄在我的腦海中。那個,該說恍惚還是絕妙呢?總之就是那樣的心情。】


    參【好色喔!】


    巴裘拉【這就任憑您想像了。】


    田中太郎【又是些糟糕的人啊……】


    罪歌【請多多指教】


    巴裘拉【對了對了,你們有看幾個小時前的電視嗎?】


    田中太郎【啊,池袋的那個對吧?】


    巴裘拉【對對對。】


    罪歌【發生了 什麽事嗎】


    田中太郎【沒有頭的騎士在實況轉播的攝影機前麵出現了。】


    狂【啊啊,這可真是湊巧。我們之前也是一看完那個節目,因為心想或許能看到沒有頭的騎士的身影而外出,直到剛剛才回來。非常可惜的是,無法親眼目睹那名活生生的都市傳說的英勇身影。然而抱著希望,走在夜晚黑暗中的快感,卻帶給我十分難得的興奮體驗。】


    參【可惜。】


    田中太郎【啊,兩位果然也是池袋人嗎?】


    田中太郎【基本上在這個聊天室中的人,似乎大多是住在池袋或新宿的人呢。】


    田中太郎【在這裏請不用拘束。】


    狂【田中太郎,你真是讓我感激至極。像我這樣不斷發表不顧氣氛的發言,在廣大的網絡之海中,如同沾在一粒砂石上的水垢般的存在,還對我投以如此溫柔的言詞,這讓我簡直要墜入情網了…不過隻限定在網絡上。】


    參【謝謝你。】


    參【我喜歡你。】


    田中太郎【這讓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w】


    巴裘拉【這果然是甘樂的自演吧……】(注:意旨在網絡上自導自演。)


    罪歌【自演是 什麽意思呢】


    巴裘拉【就是惡作劇嚇人、偷拍的意思。】


    田中太郎【總而言之,我明天要帶人導覽池袋,也兼讓人導覽呢。】


    田中太郎【我在這座城市裏隻能算是新手,所以也請你們多多指教。】


    狂【那真是湊巧,我們明天也預定要在池袋散步。說不定會在街上擦身而過,或是大打出手也不一定呢。】


    參【要打他嗎?】


    田中太郎【那就拜托你們手下留情了w】


    隔天 池袋 安利美特本店前


    從sunshine大樓西側位置的十字路口,一直到國道254號線的這個短短的區域裏。


    有著許多女性向的同人商店或周邊商店,因此這條道路也被稱呼為“少女之路”。


    晴朗的下午,有兩名男性與一名女性在這條路上散步。


    女性是狩沢,其中一名男性是遊馬崎。


    另一名男性是如同這兩個人的監護人——門田京平。他將頭上的針織帽戴得相當低,聆聽走在背後的兩人對話。


    更正確來說,是有超過一半的對話沒有進到他耳中的狀態。


    “所以說啊~我是這麽認為啦。互相討論對動畫的感想不錯吧?互相對彼此的理論提出反論,也是為了雙方好啊。不過啊,為了要讚美自己喜歡的動畫而說出‘不了解這部動畫有趣之處的家夥,幹脆去看隻有內褲走光的動畫好了。’像這樣的人是最低級的,我認為那是間接將自己喜歡的動畫也貶低的行為。”


    “啊啊,動畫‘硬齒無雙!gun jaws’的官方討論板也有一個家夥留下像是那樣的意見。我知道他是因為被貶低而怒火中燒,但還是不該貶低其他人的風格。”(注:此為作者曾在愚人節時做的惡搞作品,還在個人網頁放上短篇的網絡小說材電影化消息。)


    “就是說啊!我很喜歡隻有男性登場的硬派燃燒係作品,也喜歡露內褲、胸部的萌係作品啊嘿噗啦!?”


    “小遊馬是笨蛋!”


    遊馬崎突然被甩了一巴掌,錯愕地看著狩沢。


    “你…你做什麽啊?狩沢!”


    “萌係動畫……露內褲、胸部走光,這種說法也會導致誤解啦!所謂的萌是存在於觀者的靈魂中啊!所謂的萌係動畫,換句話說,就是指全世界所有的動畫——鳥獸戲畫明明也是正統的萌係繪卷,可是小遊馬卻——”(注:鳥獸戲畫為日本的國寶繪卷,也有人認為是日本最古老的漫畫。)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拿內褲走光跟萌做聯係來討論時是一種手法,同時也是以一種蘊含幻想的浪漫——”


    “——到我這種程度的話,gun jaws的全部男角色都能萌起來——”


    “——我覺得


    狩沢絕對弄錯很多事——”


    “——萌——燃——萌——moe——moe——”(注:moe為“萌”的羅馬拚音。)


    “——萌——moemoe?——燃——”(注:日文的“萌”和“燃”念法相同。)


    始終聽著這兩人滔滔不絕的對話,保持沉默不語的男性開口了:


    “拜托你們兩個…別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說什麽萌啊燃的。”


    門田話才說完,就用右手壓著額頭,大歎一口氣。


    無論是四月的溫暖氣候,還是冬天的冰冷天氣,在他身後的兩個人,對話內容始終都不曾改變過。如果有改變,那大概也隻是在談論動畫或漫畫的標題而已吧。


    “我說你們啊,對話給我稍微離開二次元啦。”


    “了解。”


    “嘖。”


    對這兩個人老實地答應感到意外,門田心想總算安靜下來了,然而——


    “這麽說來,原型師妖豔絕無所做的人偶啊,腰部的曲線最近越來越情色了呢~”


    “不不不,那個人的神髓是在於微微浮起的腹筋線條,尤其纖瘦角色的肋骨超萌!”


    聽見根本沒有改變的對話內容,門田憤怒的聲音響徹四周:


    “你們……我才剛說過別講了,現在馬上又來啊!”


    麵對怒從中來的門田,遊馬崎與狩沢驚慌地回答:


    “咦咦!?人偶不就是三次元的嗎……”


    “不是啦,狩沢!人偶是2.5次元啦!”


    “……跟你們在一起,我有時還真懷疑這裏是不是日本…”


    門田無奈地說完後,繼續往目的地東急手創館前進。


    然後在一個轉彎,來到一處人潮比較少的地方後,詢問後麵的兩個人:


    “那麽,你們是今晚要跟帝人那些人在那附近的店家逛一逛吧?”


    “嗯,是啊,小田田要不要也一起去逛?”


    “算了吧,我要是去了,隻會讓他們覺得害怕。”


    “是嗎?我覺得要是把帽子拿掉,前發往前梳的話,小田田就會像個優等生喔。”


    無視狩沢這句像是在消遣他的話,門田繼續默默向前走。


    然後在那裏,他們目擊到了不常見的事情——


    “所以說~我們隻是要想打聽一下嘛。呐,你們知道黑摩托吧?是吧?”


    “小妹妹你們啊,也想要錢吧?不過我們也想要啊,不要都獨占啦。”


    “幹脆,你們拿零用錢來投資我們如何?要是拿到一千萬元以後,我們就用身體來償還,連利息也一起還給你們喔。”


    “我們年紀也蠻接近的,這樣很環保呢。我說真的,幹脆就免費啦。”


    說著這些一聽就讓人明白狀況的對話的——是圍著兩名女高中生的數名男性。每一個人都是滿臉橫肉,身上也穿著那一類衣服,當中還有一個人穿著條紋花樣的特攻服。


    “對啦,我懂啦。你們的真實身份就是黑摩托吧?”


    “就是啊~”


    “這樣超讚的啦。”


    “所以說啊~陪我們玩一千萬元的量吧。”


    就連挑釁的內容也相當低俗而老套,這種行為與這條街的氣氛格格不入。


    門田看著那些男人的模樣,不由得自言自語道:


    “……這種時代,還能看見那種露骨的小混混啊…”


    他們三人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狀況,而男性們依舊糾纏著那兩名少女。


    “說起來,你們能在這條街上遊玩,應該算很有錢吧?”


    “不爽!真不爽!”


    “別不說話嘛,說些什麽啊,說啊?”


    “好啦,你們收斂點啦。你看,她們超害怕的吧,抱歉喔。看你們想去哪裏,讓我們送你們過去,就當成是賠罪怎麽樣?好嗎?”


    當小混混開始一搭一唱時,門田靜靜地開口了——


    ——————————


    幾小時後 東急手創館前


    來良學園在長期休假的前後幾天,課程都會在上午就結束了。


    雖然是為了讓學生在休假與開學前後能夠適應的措施,但對學生來說,單純就隻是“下午能玩啦,lucky!”這樣的想法而已。不過就某種意義而言,這也算是跟預期中的一樣。


    在這樣的課程結束後,街道上充滿來良學園的製服顏色。


    原本是允許穿便服的高中,然而一進入到街上,便服組就會融入街頭,於是隻有像是共通集團的製服組能夠像浮雕一般突顯。就如同——獨色幫一樣。


    穿著這樣的來良學園製服,帝人在街上悠哉地行走著。


    抵達約定的場所時,杏裏與學弟的身影早已在那裏了。


    “啊…咦?你們已經到了?抱歉,等很久了嗎?”


    “不,我才剛到而已。”


    “我也是。”


    雖然覺得杏裏與青葉是在說客套話,但感覺他們也還沒有交談過。


    可能真的是才剛到吧——在互相打過招呼之後,青葉也對杏裏低頭敬了個禮。


    “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的任性,而浪費你的寶貴時間……”


    “沒有那回事,我們也有空啊。”


    杏裏也配合帝人說的話點頭示意。


    當稚氣未脫的學弟對學長姐們的態度表示出感謝之情後——


    緊接著,提出一個充滿好奇心的疑問:


    “竜之峰學長跟園原學姐是在交往嗎?”


    刹那間,這兩人之間的時間停止不動。


    仔細想想——對頭一次見麵的人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判斷。


    再怎麽說,青葉是拜托帝人作為池袋的導覽,他應該完全沒想到杏裏會出現在這裏。照一般推論,很自然會認為他們若非男女朋友,就是其他特別的關係。


    不過青葉的這番話卻讓帝人露骨地表現出狼狽態度,杏裏也害羞地低下頭去。


    對於他們這種不知道是肯定還是否定的態度,青葉側著頭,又補充了一句:


    “不是嗎?”


    “不…不不不…不是那樣子…我們隻是…那個…朋友啦!是朋友!”


    “是喔~那麽,園原學姐現在沒有男朋友嗎?那我可以當候補嗎?”


    “什麽……?”


    學弟輕易地將不得了的話說出口。帝人看著他,反而開始興起尊敬的念頭。


    ——居然這麽輕鬆就……!


    ——而且感覺比正臣還要開朗……!


    帝人嘴唇顫抖,打算說些什麽——該說的話卻說不出口。


    輸給晚輩讓他覺得很悔恨,但又敬佩對方能夠向異性坦率表白的個性。


    麵對這些念頭在心中猛打轉而僵硬住的“學長”,身為學弟的少年為難地說道:


    “那…那個,竜之峰學長……我是開玩笑的喔。”


    “咦?”


    “所以啊,你用那種對世界感到絕望的表情看著我,我會很困擾的…”


    “……我…我臉上是那種表情嗎?”


    帝人因為羞恥而漲紅臉,視線往杏裏的方向瞄過去。


    杏裏也一如其本性,在他們交談的期間,一直害羞地低著頭。


    這兩個人活像小學生似的,不過容貌反而最像小學生的少年卻笑著對帝人說道:


    “太好了,因為學長是dors的人,我本來還以為會有讓人覺得恐怖的地方…好在dors中有像學長這樣的人在呢。”


    “是這樣嗎?你這麽說,我是很高興啦……”


    ——咦?我剛剛是被誇獎了


    嗎?


    帝人已經分不清楚對方的話是否在諷刺,隻好打馬虎似的傻笑,借此掩飾過去。


    看到這樣的帝人,青葉更加好奇地開口詢問:


    “那個…那麽…接下來要來的那些人,也是dors的一員嗎?”


    “嗯,是那樣沒錯…不是可怕的人,你可以放心。”


    ——雖然就某種意義上很恐怖就是了……


    回想遊馬崎與狩沢的機關槍對話,帝人環顧四周,靜心等待身為導遊的他們到來。


    不過出現在那裏的卻不是狩沢等人。


    “可以打擾一下嗎?”


    “讓我們替你祈禱幸福吧!”


    出現在帝人兩旁的,是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男性們。


    “…!?…?有…有…有什麽事嗎?”


    “少囉唆,讓我們看看你的臉。”


    高大男性們無視帝人緊張的情緒,抓住他的頭,用冷徹的聲音說道:


    “是這家夥嗎?”


    “是·這·家·夥!賓果,進入確變啦!”(注:確變為柏青哥用語,利用機率變動讓中獎的機率提升。)


    也不知道是什麽賓果了,男性們開心地交互對看。


    他們嘴唇上穿了唇環,一口雜亂的牙齒還被香煙的焦油給熏黑。帝人雖然信奉“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但眼前的兩個人怎麽看都是表裏如一,讓人難以跟和平主義者聯想在一起。


    因為事發突然,一旁的青葉與杏裏錯愕得來不及反應。男人們也沒有多加理會,隻是露出下流的笑容,將滿是煙味的臉貼近帝人:


    “你啊~有在吧?前一陣子在那裏吧?”


    “在…在什麽…地方?”


    “就是前陣子啊~你在那裏吧?我們被門田那票人痛毆的時候,你跟黑摩托一起在廢棄工廠裏吧?啊?”


    “因為我們今天沒有綁著黃布之類的,你就沒注意到了吧?”


    “……呃!”


    因為黃布這個單字,讓帝人瞬間因不安而顫抖。


    “……你們是……”


    ——黃巾賊的殘黨……


    說是黃巾賊,但並非正臣原本所召集的夥伴。


    而是本來叫作“藍色平方”的隊伍殘黨,他們為了奪取黃巾賊而潛入內部,加入成員,結果卻反過來被潛入的門田等人擊潰。


    “不過無所謂啦,我們才懶得管你前陣子為什麽會在那裏。”


    “不過啊,我們想要一千萬元就是了,這樣你懂了吧?”


    一千萬元。


    聽到那個單字後,拚圖的碎片在帝人心中組合了起來。


    也就說是,他們並非將帝人視為dors的一員而打算報複——


    “你應該知道那個黑摩托在哪裏吧?說啊!”


    “好啦~總之你的手機就先寄放在我們這裏啦,裏麵至少會有手機號碼之類的吧?”


    男性們隨手搶走帝人的書包,粗暴地打開來翻找裏麵的東西。


    “等一下……請你們住手!”


    “少囉嗦!”


    帝人雖然想抵抗,但體格實在相差太多,何況他也沒有學習能夠彌補身材差距的武術。


    當他對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壯漢束手無策,以為手機將被搶走的那瞬間——


    “嗨~帝人。”


    從高大的男性身後,覆蓋住一道還要高上一個頭的影子。


    “!?”


    “你…你這家夥…搞什……”


    那是穿著白色t恤的黑人壯漢。


    帝人雖然一時間沒認出對方,但馬上就注意到其身份。因為不是穿著平常見到的日式廚師服,才沒有立刻認出來。那是在這附近,身份近乎名產的男性。


    “賽門先生!”


    “怎麽了啊?打架,不好唷。肚子會餓扁扁唷,今天,我們的壽司店休息唷,所以說,打架的話,會餓死唷~”


    “你…這家夥…放開……”


    “動…動不了……”


    兩個人明明隻是肩膀被對方壓製住,全身卻好似在深海中一樣,壓得喘不過氣來,就連手指頭也無法隨心所欲動作。


    施加著如此強大的力道,賽門本人卻一派輕鬆地說道:


    “來,把書包撿起來,這裏就交給在下,你們先走吧~”


    不知道他是從哪出電視劇上學來的,發音依舊奇怪,卻是讓人欣慰的台詞。


    一般被認為是立起死亡旗標的台詞,一旦由他說出口,感覺就成了對方的死亡旗標。


    “可…可是,賽門先生……”


    “跟女孩子在一起時,不可以打架唷,富嶽三十六景用力逃,好了,去吧去吧~”(注:賽門原本想說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謝…謝謝你!下次我再找大家一起去吃壽司!”


    “喔~謝謝你~那麽,我就用原價來回報唷~”


    聽著用法詭異地往恐怖方向弄錯的日語,帝人撿起書包,牽住青葉與杏裏的手。


    一邊在池袋的路上奔跑,帝人對杏裏與學弟低頭道歉:


    “對…對不起!因為我的關係,害你們突然被卷進這種事情中……!”


    “不…那個…說是被卷進來,但也隻有學長是被害者啊…”


    雖然多少能夠接受青葉說的話,但不論出於何種形式,自己不但讓他增添恐怖的回憶,還讓他看到自己丟臉的地方——這想法在帝人心中遲遲揮之不去。


    成為高中生後的第一個學弟。


    就因為青葉以尊敬的眼神看著自己說話,就開始得意忘形了嗎?自己是否太囂張了?


    不過即使他有時間後悔,卻沒時間去反省。


    那是因為——


    眾多男性們似乎接到對方的手機聯絡,自各個巷子處朝著這裏追了過來。


    “喂,真司他們怎麽辦……”


    “別管了!就算全部人一起上也對付不了賽門,何況在那裏鬧事,會遇到靜雄!”


    年輕人們嘴上喊著這些話,追趕著帝人等人。


    隻要用全力奔跑,他們花不到二十秒鍾就能追上了。


    然而——年輕人們的運氣實在不太好,不過這對帝人等人來說卻是無比好運,因為他們約的人來到這附近了。


    “咿!?”


    看見突然停在眼前的廂型車,帝人還以為是新的追兵而發出驚叫聲。


    然而看見在助手席上的是認識的男性後,瞬間展顏而笑:


    “門…門田先生!”


    下一個瞬間,狩沢從廂型車的門中探出頭來,對著帝人等人喊道:


    “你們怎麽會被人追啊……算了,快上車快上車!”


    千鈞一發。


    帝人等人在差之毫厘的距離下躲進廂型車當中,在即將被小混混抓到之際,成功地將門關了起來。


    渡草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發動引擎。


    其中一名小混混將手伸向助手席的門——


    門田從開著的窗戶擊出拳頭,瞬間就讓對手沉默。


    “得…得得得…得救了!”


    “別客氣別客氣。倒是我們遲到了,抱歉喔~”


    狩沢這麽說著,並露出和善的笑容。


    廂型車中意外地熱鬧,在後方的空間裏,除了帝人他們三個人之外,還有遊馬崎和狩沢,以及——坐著兩名帝人沒有印象的少女。


    少女們似乎是雙胞胎,除了眼鏡的有無之外,擁有相同的容貌,坐在廂型車的最後麵。


    “咦…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驚訝地開口的人是黑沼青葉。


    ——是你認識的人嗎?


    正當帝


    人想要這麽詢問的下一個瞬間——


    聽見從車外傳來誇張的喇叭聲,廂型車的側麵發出鈍重的聲響。


    “該死,已經被發現了嗎…”


    聽見司機憤怒的聲音,帝人不安地觀察起四周。


    最初以為是原本追趕自己的黃巾賊殘黨們騎車追了上來,但從塗黑的車窗外看到的,卻是一群穿著條紋花紋特攻服的男性們所騎乘的摩托隊。


    “給我停下來啦!”


    “小心我用汽油把你們烤焦啦!”


    “喂,幫手那邊怎麽樣?”


    “說是找到黑摩托,所以不過來了!反而還叫我們過去!”


    那些呼喊聲在四周圍的摩托之間此起彼落,廂型車中的帝人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麽。


    “怎…怎麽會這樣?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嘛…有個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們。你們雖然從不幸逃了出來,卻又被卷入另一個不幸當中。嗚呼哀哉,目前我們周圍的狀況,是可以媲美某處研究超能力的學園都市的麻煩空間。敬請期待某個人出現,並用右手將這個令人討厭的幻想給徹底毀掉……之章!”


    “這是在說什麽啊……”


    “趁現在先聽清楚,你們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長得像青蛙的醫生?如果有的話,我們生存率就能夠提高一成左右。啊,說到青蛙,白山名君也可以喔!”


    遊馬崎說出讓人一頭霧水的話,帝人放棄與他對話,轉頭朝坐在助手席上的門田望去。


    門田經由後視鏡與帝人的眼神對上後,用有些抱歉的神情將視線移開,呢喃了一句話:


    “稍微遇到一點事情…抱歉了…”


    “咦…咦咦咦咦咦!?”


    以不被任何人期望的刺激發展為起點,池袋觀光旅遊正式開始。


    少年們被強製卷入不知終點在何方的死亡賽車當中。


    在完全無法預測下一步,或是根本不想預測的狀況下——


    他們聽見,遠方傳來無頭馬的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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