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姨幾乎不假思索地回複:“少爺昨晚沒回來。今天早晨他打電話通知我,讓我幫時小姐熬藥。”


    “……”時念卿聽了這話,眉眼都黯沉下去。沒回來?!跟其他女人出去,居然沒回來?!


    桐姨瞄到時念卿的臉色,瞬間難看下去,連忙解釋道:“早晨,少爺打回總統府的電話,是第二帝宮總統辦公室的座機號碼。少爺昨晚一定是忙政務忙得太晚,所以才沒回來。早上我聽他電話裏的聲音,似乎疲憊到極點。時小姐,你看,少爺對你多好,那麽累的情況下,還不忘囑咐你喝藥。”


    原本,桐姨是想替霍寒景說好話的。


    誰料,時念卿聽了這話,臉色驟然變得更難看了。


    桐姨有些搞不懂情況,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惹得時念卿如此不開心,頓時很是手足無措。


    時念卿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淡淡說了句,有點累想回房間休息,便窩在臥室裏,沒有再下過樓。


    **


    霍寒景連續三天沒回總統府。


    時念卿忍不住冷笑起來。


    不過,她也挺悠閑。


    除了不能走出總統府的大門,這麽大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她倒是隨便哪都可以去。


    午飯後,時念卿蜷在粉色的蕾絲床上,小憩了片刻,醒來之後,便無聊得隨便在總統府內轉悠。


    經過犬坊之時,時念卿聽見裏麵傳來驚天動地,猶如野獸嘶吼般的犬吠,她有些毛骨悚然。


    都說,霍寒景豢養在犬坊內的藏獒,是十二帝國最高大最凶猛的犬隻。


    以一能敵十名進行過嚴格訓練的特種兵。


    雖然心裏被那吼聲,嚇得心裏毛毛的,但,時念卿很好奇,那些藏獒,究竟長什麽模樣,能被外界傳成那樣?!


    犬坊內。


    有兩名女仆,一名打掃衛生,一名負責消毒。


    兩人一邊工作,一邊將女性愛八卦的特質,演繹得淋漓盡致。


    “聽車庫的警衛隊長說,總統大人三天都沒回總統府了,真是奇怪,以前除了出國做訪問,總統大人從來不會連續這麽多天不回總統府的。欸~,原本還想趁著總統大人在府內,多掙些表現,拿點獎金補貼家用。現在我弟弟的生活費,都快沒了。”


    “總統府的仆人工資,比其他皇室貴族高一倍,你弟弟這麽快就沒錢花了?!”


    “沒辦法。他在國外,物價比國內高許多。我父母身體又不好,全家都指望著我養活呢。”


    “國外的物價,的確不是隨隨便便的家庭可以支付的。你父母真偏心,讓你進入總統府做牛做馬,卻讓你弟弟出國念書。重男輕女,未免太嚴重了。”


    “我和我弟弟的感情很好,他隻要能在國外混出個名堂來,我也能順便沾點光。以後,他若真有大出席了,我也可以離開總統府,不用再當個隨隨便便任人使喚的仆人了。我想著以後自己開家蛋糕店,做自己最喜歡吃的草莓蛋糕。”


    “隻要弟弟靠得住,你的願望肯定會實現。”


    “問題是,現在我弟弟在國外都快餓死了。還有大半個月才發工資呢。我父母每天打電話催我寄錢出去,我都快煩死了。說來說去,還是怪姓時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總統大人回來的話,無論使喚我去做什麽,我都有獎金可以拿。”


    “你怎麽怪時小姐頭上去了?!總統大人不回府,跟她有什麽關係?!”


    “你不知道嗎?!總統府私底下都傳遍了:時小姐懷了野種,綠了總統大人。”


    “……噓,這話,你不能隨便亂說。萬一領導聽見,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我哪有亂說?!大家都知道。桐姨每天給時小姐熬製的藥,全是固胎的。”


    “這很矛盾。既然時小姐肚子裏是野種,那總統大人為什麽還要給她固胎?!不是給自己找氣受嗎?!”


    “你這就不了解了吧。最解恨的方式,就是親手解決。我猜,總統大人一定是想等時小姐把那小野種生下來,再好好折磨死。叫她成天沒事,盡做些傷風敗俗的事情。”


    “總統大人,心,不會這麽狠吧?!”


    “這是霍家傳統。對於霍家繼承者的女人,隻要她們不安分守己,這便是給予她們的懲罰。其實想一想,也也算輕的。平常的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老婆給自己戴綠帽子,更別說堂堂一國總統大人了。”


    “那時小姐,真是太賤了。”


    “的確賤。雖然總統大人不喜歡她,把她休了,但她好歹是被從總統府出去的。她竟然如此不甘寂寞,敢隨隨便便和外麵的男人亂搞在一起,總統大人還留她一命,已經算仁慈了。不要說總統大人了,就連我這個仆人,多看姓時的都覺得髒眼睛,總統大人怎麽可能回府住?!還不髒得他飯都吃不下去?!按理說,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就應該浸豬籠,活生生淹死……”


    兩名女仆,議論得如火如荼,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淒慘的叫聲。


    她倆猛然轉身的刹那,隻見時念卿整個人貼在巨大的鐵籠上麵。


    手,被一直藏獒死死咬住。


    殷紅的血,淙淙流淌……


    **


    時念卿的手,被藏獒尖銳的牙齒,直接穿透了。


    在等待寧陽趕來總統府處理的途中,已經誇張得腫了起來。


    霍寒景接到桐姨的電話,從第二帝宮,火速趕回總統府時,時念卿正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瘦小的身體,不知是疼,還是嚇住了,誇張得顫抖不停。


    而她麵前,滿地都是觸目驚心的鮮血。


    “怎麽回事?!”此刻的霍寒景,臉色鐵青,英俊的臉孔仿若都凝結著厚厚的冰渣,“好端端的,怎麽會被犬坊的藏獒咬住?!寧陽呢?!怎麽還沒來?!”


    “我已經派車去醫院接了。”桐姨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沒了主見。


    霍寒景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派車?!桐姨,你怎麽不看看時間,現在正好下班高峰,你派車去接他?!”


    “……”這麽多年來,霍寒景從來沒有用如此凶惡的語氣跟她說過話,所以桐姨瞬間嚇懵了。


    霍寒景讓跟來的徐則,立刻派一部直升飛機去接寧陽,隨即,他快步走進房間,蹲下身去,想要幫時念卿檢查一下傷口。


    時念卿的手,是很瘦的那種骨感手。


    被藏獒那一口又粗又尖的牙咬住,這會兒骨頭都冒了出來。


    單膝跪在時念卿的麵前,看著時念卿額頭上,沁著細細密密的冷汗,霍寒景眉頭皺得又深又緊,他剛要出聲安慰她再忍忍,寧陽過來,給她用了藥就不痛了。


    誰知,時念卿卻在他的手,碰到她的刹那,直接大力一把將他推開。


    疼痛的刺激下,時念卿的力氣居然那般大。


    霍寒景沒有絲毫準備,就那樣狼狽不堪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殷紅的血,滲透他幹淨整齊的西褲。


    那刹那,佇立在門口的女仆與管事們,皆錯愕得瞪大眼睛。


    他們畏懼地望著霍寒景,戒備又害怕。


    這時念卿,是不想活了嗎?!


    居然敢推總統大人?!


    其實,在霍寒景摔坐在地上的時候,時念卿也嚇懵了。


    不過,疼痛的刺激,讓她顧不了那麽多。


    不等霍寒景發怒,她的眼淚,已經劈裏啪啦往下掉個不停,她喑啞著發顫的聲音,咆哮道:“霍寒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痛快?!到底要我怎樣做,才肯讓我離開總統府?!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麽非要囚禁我?!是不是,隻要我死了,你才肯讓我走?!走開,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霍寒景就那樣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一動不動地望著沙發上,衝著他發氣的女人,許久,他這才回應道,“時念卿,我明確告訴你:哪怕你死,也走不出總統府!!”


    言畢,霍寒景陰寒著英俊的臉孔,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時念卿淚眼朦朧地望著他決絕的背影,哭得更稀裏嘩啦。媽的王八蛋,她的手都要被他的那群寶貝咬廢了,脾氣居然比她還要大。


    寧陽替時念卿包紮好傷口,去到書房的時候,桐姨和打掃犬坊的兩名女仆,也在。


    兩名女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時小姐會出現在犬坊,更不知道她怎麽無緣無故就被藏獒咬住了。她受傷,真的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


    霍寒景調出了犬坊的監控視頻。


    視頻顯示:兩名女仆在一絲不苟地工作,時念卿站在她倆身後,默默站了一會兒,便一直一直往後退,直到靠在鐵籠上,關在裏麵的藏獒,似是捕捉到了危險,毫不猶豫咬住了她的手。


    “少爺,這?!”桐姨心裏很愧疚,終究是她沒有照顧好時念卿,才會讓她去到犬坊受了傷。


    “……”霍寒景深深呼出一口氣,抬手示意桐姨和兩名女仆下去。


    “閣下,那群藏獒雖然都打過針,但是必能百分之百避免,時小姐不會受到病毒的感染,我覺得還是讓時小姐去趟醫院,好好處理下傷口。畢竟,稍有不慎,是一屍兩命。”寧陽說。


    霍寒景的臉色,很差。


    眉眼間,全是疲憊。


    他坐在書桌前,久久沉默。


    在寧陽以為他會跟自己說些關於時念卿治療傷口的事情之時,霍寒景卻突然喑啞著低沉的嗓音,緩緩道:“為了離開總統府,回到宮梵玥的身邊,竟然連自己的手,都不想要了,現在她就真的那麽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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