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最讓時念卿懵逼的,卻是……樓梯口,那緩慢從樓上下來的那抹挺俊的頎長身影。


    時念卿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


    看著立在樓梯上,驀然頓住的黑色身影,好半晌腦子都反應不過來。


    霍寒景,怎麽會在柳府?!


    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時念卿又驚又愕的,完全緩不過神。


    宋雯端著新鮮出鍋,熱氣騰騰的湯,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瞧見時念卿毫無征兆站在門口,她也很怔愣。


    “小卿,你怎麽也回來了?!”宋雯又驚又喜的。


    她連忙動作麻利的將手裏的湯,放置在餐桌上,幾步就迎了上去。


    今年的重陽節,時念卿沒來得及回柳府。


    距離上次春節回來,快一年了。


    宋雯清瘦了不少。


    這或許是上了年紀,每個人都逃不掉的自然定律。


    一年沒見,宋雯蒼老了許多。


    不過,精神還挺好。


    時念卿怔怔地盯著宋雯。


    從收到柳慶書微信消息的那一刻,到此刻站在柳府內,不超過二十四小時。


    這時間,盡管不長,但是時念卿已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


    柳慶書是跟她開玩笑的這種可能性,她不是沒有想過。


    但是,期間,想到別的可能性,時念卿驚恐得無數次紅了眼睛。


    她著實害怕宋雯真的有個什麽萬一。


    當初在美國流浪的時候,她曾在街頭遇見了一名風水先生。


    那名老先生,遠遠瞧見她走過來,便對她說:“小姑娘,我看你命格清苦,是注定這輩子孤獨。”


    說著那名老先生還給了她一枚黃色的護身符,說那枚護身符可以改變她的命格,但是需要150美元。


    時念卿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是,事實證明,她的親人,的確一個一個地離開她。


    現在仔細想想:除了宋雯與柳慶書,她再也沒有任何親人了。


    時念卿咬著嘴唇,看著宋雯好端端地站在她身畔,還能說還能笑,那一刻,她忽然特別感激。


    宋雯瞧見時念卿眼眶忽然就紅了,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嚇壞了,她先是詢問了時念卿怎麽了,轉而扭頭就對著站在樓梯口的霍寒景吼道:“寒景,你是不是又欺負小卿了?!我一直都納悶,你這次突然回來,怎麽又是一個人回來。”


    “……”莫名其妙躺槍的霍寒景,英挺的劍眉都深深擰了起來。


    時念卿下意識地朝著霍寒景那邊瞄了眼,轉而收回視線,連忙說道:“沒有,沒有,他沒有欺負我,我就是特別想你,覺得看見你,真好。”


    “你個小丫頭,盡會說好聽話討我開心。既然覺得看見我真好,那以後就多回來看看我和那你柳爺爺。”宋雯眉開眼笑的。


    笑的時候,時念卿看見宋雯的有顆下牙都掉了,那一刻,她忽然特別心疼。


    也特別惶恐。


    因為她忽然意識到:宋雯陪伴她的時間,的確特別有限。


    宋雯感受到時念卿的視線,連忙解釋道:“我昨天嗑瓜子,嗑掉了一顆牙,還沒來得及去醫院補呢。等你和寒景走以後,我有空了,再讓你柳爺爺帶我去補牙。”


    時念卿沒再多說什麽。


    宋雯很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連忙招呼著保姆再去廚房多做幾個菜,轉而招呼霍寒景下樓來吃飯。


    宋雯拉著時念卿往餐廳走,轉而說道:“看看餐桌上的菜,想想自己還想吃什麽,我讓保姆去做。”


    時念卿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搖了搖頭。


    去倫敦之前,她去了趟非洲。


    那裏貧窮又落後。


    不要說大魚大肉,連米飯都是極難瞧見的。


    從非洲回帝城,她立刻便去了倫敦。


    在西方國家,不是麵包就是牛肉。


    她在帝國餐廳打工,雖然都是帝國菜係。


    不過,那些帝國菜係,都是經過改良的,並沒有國內的這麽正宗。


    這會兒,時念卿瞅著滿桌子的菜,覺得特別親切。


    她說:“我沒有特別想吃的菜,隻要是宋奶奶您做的,我都喜歡。”


    宋雯說:“你就會說好聽話討我開心。”


    不過,宋雯還是讓保姆去幫時念卿準備了兩道平日她最喜歡吃的菜。


    柳慶書招呼著霍寒景坐下。


    落座後,柳慶書忽然想起道:“對了,去年的中秋,我和你們的宋奶奶,親自釀了壇桂花酒,在土裏埋了近一年半,應該夠香醇了,我去挖出來,今晚大家都喝點。”


    說著,柳慶書興高采烈起身去了後院。


    時念卿下意識地站起身,說道:“我去幫忙。”


    說著,她連忙跟了過去。


    宋雯瞄到霍寒景坐在主座上,沒動作,低聲詢問道:“寒景,你不過去幫幫忙嗎?!小卿都知道過去幫忙。”


    “……”霍寒景坐在那裏,眉頭都跟著擰了起來。


    宋雯見他還沒動,又催促道:“小卿畢竟是個女孩子,鋤頭什麽的,怎麽拿得動,你去幫你柳爺爺挖酒。拿酒,埋得深。”


    霍寒景僵硬坐在那裏許久,這才起了身。


    後院。


    時念卿跟著柳慶書去置物間拿了鋤頭,返回後院,在一顆桂花樹下挖酒壇的時候,她詢問柳慶書:“柳爺爺,你昨天為什麽要給我發那條微信啊。”


    柳慶書皺了皺眉頭,轉而說道:“我不這樣說,你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嗎?!”


    時念卿緘默了會兒,這才說:“你直接告訴我寒景在這裏,我也會跑很快的。”


    柳慶書說:“寒景忽然之間回來,我和你宋奶奶輪流試他口風,什麽都試不出來。不過,我和你宋奶奶兩人畢竟是過來人,憑著直覺,我們覺得你們之間肯定吵架了。這不是擔心你生他的氣,不肯回來麽。”


    時念卿張了張嘴,最後說了句:“那你也不能拿宋奶奶的身體嚇唬我啊,你知不知道我一路上有多擔心害怕。”


    柳慶書聽了,忽然說道:“這件事,你不能告訴你宋奶奶啊。你也知道你宋奶奶的脾氣,特別鬧騰。倘若讓她知道我在背後詛咒她,我肯定沒消停日子過了。”


    時念卿沒吱聲。


    柳慶書又來句:“沒事,你多跟你宋奶奶學習學習。男人都害怕女人鬧騰。寒景如果不理你,你就死命跟他鬧。你把他鬧煩了,他幹脆就會妥協。男人總歸是了解男人的。”


    聽著柳慶書的話,時念卿覺得冷汗涔涔的。


    霍寒景那種男人,是柳慶書這種男人嗎?!


    霍寒景那種人,怕是把他擾煩了,他在乎你還好,不在乎的話,分分鍾送命吧。


    而且,煩人的女人,是非常不收人待見的。


    兩人站在桂花樹下聊天,音量雖然不高,但是也不低。


    霍寒景立在不遠處,很清晰地聽見柳慶書的聲音。


    他說:“男人,你越給他臉,他就越嘚瑟越得寸進尺。所以沒事的話,你別對他那麽好。一言不合,可以動武。”


    時念卿有點瑟瑟發抖:“動武……我動得過他?!”


    柳慶書說:“怕什麽?!我就不相信,他真敢動手打你。”


    時念卿隻想露出哭笑的表情:“我動手打他,除非我不想活了。”


    柳慶書說:“反正他現在又不是總統,沒有身份顧忌。平凡的夫妻,一輩子誰不幹架的。那才是最正常的相處方式。”


    時念卿無語凝噎到不行。


    而霍寒景聽見柳慶書越來越過分的話,眉頭皺得別提有多緊了。


    最終,霍寒景提前回了餐廳。


    宋雯見他隻身一人回來,詢問道:“你柳爺爺把酒挖出來了?!”


    霍寒景沒有回複。


    柳慶書和時念卿返回餐廳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了柳慶書的聲音:“你宋奶奶釀酒的手藝,不錯吧。這麽香濃的桂花酒,單是聞聞就已經很醉人了。”


    宋雯聽見了,連忙上前檢查自己的酒。


    味道的確不錯。


    保姆趕忙接過酒壇子,去廚房處理幹淨,轉而倒入了精致的酒壺裏。


    宋雯讓柳慶書擺放下碗筷。


    柳慶書動作麻利的,按照習慣擺放筷子。


    隻是,他在霍寒景麵前放置公筷的時候,宋雯訓斥道:“那雙筷子,拿開。”


    不止是柳慶書愣住了。


    時念卿都很懵。


    宋雯說:“寒景現在已經不是總統了,所以不要那麽多講究的束縛規矩。”


    說著宋雯一把就把霍寒景麵前的公筷給撤了。


    她說:“平常的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誰會用公筷,不僅麻煩,還特別生分。”


    時念卿聽了宋雯的話,下意識的偷偷瞄了眼主座上的男人。


    宋雯說:“寒景,不是宋奶奶對你有意見,而是……你年紀輕輕的,別動不動就坐主座。你那個位置,是你柳爺爺的。你跟柳爺爺緩一緩。”


    “……”時念卿聽著宋雯越來越膽大的話,魂兒都要發抖了。


    她再次去瞄霍寒景。


    清晰瞧見他漂亮的薄唇,都抿至最緊了。


    不過,霍寒景還是起身了。


    但凡霍寒景來家裏,就沒有坐過主座的柳慶書,也顯得有點不自在,不過,在宋雯犀利的眼神恐嚇之下,他還是坐了下去。


    結果是,柳慶書坐主座。


    宋雯坐他左手邊。


    霍寒景和時念卿坐在柳慶書的右手邊。


    明明覺得按照輩分,他這個主座,是坐得特別正常的,但是,他卻莫名覺得很有壓力。


    為了緩解那壓抑的氣氛,柳慶書招呼著保姆把桂花酒端上來。


    他幫宋雯倒了一小杯,轉而又給霍寒景倒了杯。


    時念卿坐得有點遠,他不方便倒酒。


    柳慶書索性放下酒杯在霍寒景的身畔,他對霍寒景說道:“寒景,你幫小卿倒杯酒。”


    因為之前特別被霍寒景照顧過好幾個晚上,所以,時念卿看見酒就害怕。


    她連忙拒絕:“我不喝不喝。”


    柳慶書說:“你宋奶奶釀的桂花酒,很香甜的,而且,才埋一年半,酒精度也不是特別高。今天高興,你少喝一點。”


    宋雯也催促。


    時念卿瞄到放置在霍寒景麵前的酒壺,連忙說道:“那我就喝一點。”


    說著,她就要伸手自己去拿酒壺。


    卻被柳慶書一把給酒壺奪過,遞給霍寒景:“讓你給小卿倒杯酒。”


    那一刻,霍寒景這才清晰又深刻地明確道:自己,的確是深深被嫌棄了。


    因為不是總統,所以當成下人使喚了。


    他抿著薄唇,坐在位置上,好半晌,這才拿過酒壺,隨意幫時念卿倒了杯酒。


    時念卿低垂著眉眼,看著透明的酒水,咕嚕咕嚕往自己的酒杯裏倒,呼吸都不順暢。


    與霍寒景相識這麽多年,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給自己倒酒。


    就連在倫敦,他故意灌她酒,也是她自己給自己倒的。


    也不知道這酒,她喝下去,胃承不承受得起啊。


    。。


    蘇媚回到酒店的時候,倫敦的天,已經黑透了。


    之前熙熙攘攘夾雜在蒙蒙細雨裏的纖細雪花,這會兒已經紛紛揚揚,如羽如絮。


    蘇媚挺討厭濕漉漉的天氣。


    不過,今日的倫敦,這天氣,她站在寬闊的落地窗前,看著映著璀璨霓虹的大雪,竟然覺得每一朵雪花,都像極了盛春時節,那漫天紛飛的驚天動魄的花瓣雨。


    空氣中,似乎都浸染著春季的芬芳。


    蘇媚忍不住想笑。


    想到陸宸被自己氣得七孔生煙的模樣,她的心情是極好的。


    正尋思著,明天去陸宸的住處瞧瞧,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視頻電話是宮傾琛打來的。


    蘇媚瞧見宮傾琛的名字,好看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她躊躇了好一會兒,這才接通。


    宮傾琛那邊剛剛才到下午。


    陽光正好。


    她問道:“怎麽了?!”


    看宮傾琛的身後場景,應該是在辦公室內。


    宮傾琛說:“剛剛吃了午飯,有三十分鍾的休息時間,所以給你打個電話,想跟你聊聊天。”


    蘇媚拿著手機,從落地窗前,折回沙發上。


    在沙發上尋了個很舒服的隨意姿態。


    她對著手機,沒吱聲。


    宮傾琛又問她:“今天見到時念卿了嗎?!”


    蘇媚聽了,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她沉默了會兒,這才如實說道:“依舊不接我電話。”


    宮傾琛:“怎麽會不接你電話?!”


    說這話的事情,宮傾琛的表情立刻也跟著嚴肅起來,他坐直身體:“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要不要我打電話幫你問問我哥?!”


    蘇媚說:“不用了。我一會兒再給她打兩通電話。”


    隨意跟宮傾琛聊了會兒,蘇媚便說:“我有點累了,先去洗個澡,然後休息了。”


    宮傾琛叮囑道:“那你早點休息。”


    “嗯,拜拜。”蘇媚掛斷電話後,立刻給蘇媚打了通電話。


    這次,電話不是沒接聽,而是直接關機了。


    那一刻,她眼睛都瞪直了。


    她也嚇壞了,立刻給陸宸打了個視頻。


    陸宸掛斷了好幾次,蘇媚這才發消息道:“你再掛我電話,試試。”


    陸宸不怎麽想理會蘇媚。


    蘇媚又給他發了消息:“時念卿電話一直都打不通,我擔心出事了。你們家爺,到底住哪裏?!”


    “時念卿電話打不通,跟我家爺住哪裏,有半點關係嗎?!”陸宸覺得蘇媚的話,很奇怪。


    蘇媚立刻發了消息懟他:“我家寶寶,一直跟你們爺同居,她失蹤的話,會跟你們的爺沒關係?!”


    蘇媚是那種氣得都要頭頂冒煙的那種。


    不等陸宸回話,蘇媚立刻又發了消息過去:“你再說沒有關係,信不信我弄死你?!”


    陸宸盯著蘇媚發的消息,好半晌這才反應過來,他冷冷地勾起唇角,嗤笑道:“這姓蘇的女人,怕是瘋了吧。”


    一旁,正在看電視的楚易,好奇地問:“蘇媚怎麽了?!”


    陸宸說:“她竟然汙蔑咱們的爺,跟時念卿同居了。咱們的爺,怎麽可能跟姓時的同居?!”


    而,剛剛洗澡從浴室出來的徐則,正好聽見陸宸詢問楚易:“你相信咱們的爺,會和時念卿同居麽?!咱們的爺,像是那麽沒誌氣沒骨氣的人麽?!”


    楚易搖頭:“不像。”


    陸宸說:“我也覺得不像。”


    徐則當時的表情,很怪異很詭異。


    陸宸瞄到徐則表情的時候,好奇地問:“則哥,你那是什麽驚世駭俗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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