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沐陽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了喬薑。


    她站在手術室外,那張過分美豔的臉上透著絲絲的冷豔。


    他揉了揉眉心,大步走了過來,“姐姐,你怎麽來了?”


    轉身,她深深的凝望著他。


    她遇見這個少年的時候他被人欺負,撿垃圾,過的很苦。


    之後,他更是不顧自身安危的救了她。


    現在想想,她不得不重新估量。


    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巧合,還是,蓄意的。


    瞧著她眼底的幽深和清冷,衛沐陽眉頭輕輕的蹙了一下,“姐姐,怎麽了麽?”


    “可以借一步說話麽?”


    “可以。”


    喬薑沒有多說什麽,轉身便朝著電梯口走去。


    衛沐陽也沒有猶豫,他抬腳便跟上了她的腳步。


    直覺告訴她,今日姐姐來這裏,大概是有事情找他的。


    不一會兒的時間,倆人就來到了咖啡廳。


    她開門見山,沒有絲毫的委婉。


    “告訴我,季暖暖的死亡真相。”


    衛沐陽微微一怔,他看向喬薑,喬薑也剛好看著他。


    她那雙眼裏,是不可窺探的寒涼,和幽深的堅定。


    一陣靜默,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彼此。


    許久之後,衛沐陽這才歎息一聲。


    他拿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姐姐,你屍檢的結果是對的,我知道她青黴素過敏,是我殺了她。”


    “為什麽?”


    “受人之托。”


    喬薑眸色微微一緊,“誰?”


    他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他堅定的搖了搖頭,“姐姐,你可以去揭發我,可是,我不會告訴你的。”


    喬薑沒有再說話,隻是盯著他,她試圖從他的眼裏看到別樣的情緒。


    可是卻挫敗的發現,他的眼裏,什麽都沒有。


    她甚至猜不到那個人到底是誰?


    什麽人和季暖暖有這樣的仇恨,要在醫院殺死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那你告訴我,那個人為什麽要殺季暖暖。”


    他依舊隻是搖了搖頭,一個字也不肯再說。


    喬薑的一顆心也漸漸的沉了下去。


    季暖暖是知道她是衛雪的,她當時要見她,說不定就是想告訴她什麽。


    而她也知道,有人不會讓她活下去,她想在死前將這個秘密告訴她。


    隻是,她終究還是死了。


    仰起頭,她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那個人,到底是誰?


    又或者,和她的死,存在著什麽聯係。


    “姐姐,你不要再調查了,你現在不也挺好的麽?為什麽非要將自己卷進危險當中。”


    喬薑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的話裏的關鍵。


    “危險?”


    衛沐陽微怔了一下。


    她果然很聰明,輕而易舉的便能從對話裏找到蛛絲馬跡。


    他放下錢,“姐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聞言,衛沐陽腳步微微頓住,“姐姐想問什麽?”


    “我們的相遇,是巧合麽?”


    迎著她犀冷的目光,他緩緩的點了點頭,“和姐姐的相遇,是巧合。”


    他想,正是因為這樣,那個男人才會找上他的。


    似乎是想到什麽,衛沐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姐姐最好別在與方醫生聯係了。”


    “為什麽?”


    麵對喬薑的疑問,他也隻是輕輕的扯了扯唇角,而後便離開了。


    喬薑不語,她靜默無言的盯著他離去的背影。


    她什麽都可以不去計較,可這件事,她絕對不能不去計較。


    她的家破人亡,誰來買單!


    既然有危險,那她便隻身誘敵,讓這危險親自找上來。


    ……


    衛沐陽回到醫院的時候剛好遇到方旭然。


    他直徑走到他跟前,“方醫生。”


    看著眼前的衛沐陽,他微微點了點頭,“衛醫生有事麽?”


    衛沐陽輕輕勾起唇瓣,這個大男孩已經褪去了曾經的青澀,變得有些難懂起來。


    他說,“我姐姐是有丈夫的人,希望你不要再去破壞。”


    瞧著他臉上的茫然不解,他又解釋了一句,“對了,我姐姐是喬薑。”


    聞言,方旭然微怔了一下,隨即,他臉上便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你誤會了,我和喬薑隻是朋友,我很崇拜她的解剖技術,她一是個很優秀的法醫。”


    “即便優秀,那她也是顧先生的,而不是你的。”


    一句話,衛沐陽說的毫不給麵子。


    “希望方醫生能夠自重,我姐姐和顧先生之間的感情很好,輪不到第三者插足。”


    看著方旭然臉上出現的羞愧,他微微額首,然後轉身離開。


    他隻是不希望他有危險。


    方旭然是一個很優秀的醫生,為了一個根本得不到的女人去搭上生命,根本就不值得。


    在認識他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世間竟然會有這樣偏執的人。


    隻要是他討厭的人,他都會讓對方消失。


    即便是在開車的時候被人別了一下,他也能通過車牌號找到那個人,並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偏偏,他有著個偏執的能力。


    想到顧連翰,衛沐陽仰起頭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腦海裏,又出現了當年手術室的一幕。


    那個叫做季暖暖的女人狠狠的抓著他的手,讓他將錄音交給喬薑。


    也正是因為這錄音他才知道,姐姐,竟然是衛雪,而主導這一切的,竟然是顧連翰。


    他從不知道,這世上居然還會有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可是,他不能!


    姐姐當年因顧連城的暗戀而被病態的顧連翰親手織出了一張死網。


    她好不容易將過去的一切隨著何溪哲的死亡逐漸放下,絕對不能讓她重新拾起仇恨。


    更何況,那個人是顧連翰。


    先不說她根本就不是顧連翰的對手。


    可這樣的關係,她又要和顧先生如何走下去。


    想到這些,他仰起頭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他這希望,他能夠將這個秘密隱瞞的更久。


    隻是……


    想到喬薑剛剛的態度,他又是一聲歎息。


    姐姐恐怕不會那麽容易善罷甘休。


    ……


    喬薑心情複雜的回到公司,這一坐,便是很久。


    到底是什麽人逼迫衛沐陽做了這樣違背他醫德的事兒。


    從他的眼睛裏,她可以看出他的難過,可,到底是誰?


    她雙手抵住額頭,麵容煩躁。


    她到底要從哪裏入手。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下手。


    所有的線索,都在衛沐陽這裏中斷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她抬起頭,隻見欣洛洮站在門口,“喬薑,我可以進來麽?”


    “有什麽事兒?”


    她走了進來,順便帶上了門。


    瞧著她這舉動,喬薑眉頭不悅的輕蹙了一下,她也不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她。


    來到她跟前,欣洛洮唇瓣輕輕開啟,“你不是想知道這條項鏈的事兒麽,我告訴你,但我有個條件。”


    喬薑緩緩抬眸,迎著她的眸子,她低笑出聲。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喬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你還真夠貪心的。”


    “那你想知道麽?”


    “說說看,我想聽聽你的消息值不值?”


    欣洛洮嗤笑出聲,“喬薑,你是不是這世上隻有你一個聰明人。”


    說著,她將手裏的文件放到了桌上,“你簽字,把屬於你的股份給我,我就告訴你。”


    喬薑雲淡風輕的掃過桌上的文件。


    “一條項鏈而已,我隻是好奇,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過段時間我也就忘了。”


    欣洛洮也不惱,她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剛剛我也在那家咖啡廳裏,就在你們隔壁桌,我剛好聽到了你和那個男人的談話。”


    聞言,喬薑臉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


    她眼底流轉過一抹寒涼。


    “你偷聽啊?”


    “嗬嗬嗬,這怎麽能叫偷聽呢?我隻是在那喝咖啡,剛好聽到而已,誰讓你們聲音太大呢。”


    說著,她雙手杵在桌上,俯下了身子,直視喬薑的眼睛。


    “季暖暖我也認識,她是何溪哲的妹妹對吧,曾經,喬漫可是很巴結她的。”


    喬薑眸色微微一緊,隨即,雲淡風輕。


    她打開電腦,極度隨意的回複了一句。


    “她不是何溪哲的妹妹,是和喬漫一樣喜歡何溪哲的人。”


    “嗬!”她臉上露出了一抹譏諷的弧度,“隻可惜,何溪哲有女朋友了,那女人也是一個很優秀的法醫,隻是沒料到,最終會死於何溪哲的手。”


    “關於這條項鏈,你知道什麽?”


    喬薑突然問了一句。


    欣洛洮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她將桌上的文件往她身邊推了推,“你簽字,我就告訴你。”


    喬薑臉上露出了隱晦莫名的笑。


    “那不如,我用另外一個消息和你換吧?”


    “什麽?”


    “你媽媽根本就沒有死。”


    聞言,欣洛洮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又笑了起來,“你胡說什麽?”


    喬薑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看來,我是猜對了。”


    其實,她一直都是猜測,隻因那天聽到的那通電話。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剛剛麵部表情僵硬,瞳孔微縮,說明你很在意這件事,你怕被發現,當被人在你毫無準備的時候說出來,你當時便驚住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欣洛洮盯著她,“你一定要用一個死去的人來做文章麽?”


    麵對她的質問,她隻是低笑。


    “喬家已經收養了你十多年,你該知足了,而且,並不是你沒有父母,誰就會因為同情,將公司分給你的,別妄想了。”


    欣洛洮狠狠的盯著她。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默無聲的看著對方。


    許久之後,她才鬆了口。


    “那條項鏈是何溪哲從案發檢查拿回來的,之後,他與季暖暖大吵一架,她便去了國外,之後一段時間又才回來,那條項鏈,估計是離開之前郵寄的。”


    喬薑沒有說話,她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


    她雖然和季暖暖認識的時間不久,可還是有些了解她的。


    那個女人最擅長的便是威脅,哭鬧。


    所以,她死後,何溪哲便成立了公司。


    他的事業是起步階段,一定需要喬漫這個追求者的幫助。


    可這樣一來,季暖暖定然會不甘心,在倆人大吵一架之後,她將項鏈郵寄給了喬漫。


    她假設,這其中有兩個目的。


    一個,是為了製造一種他不愛喬漫,他愛的始終是死去衛雪的假象,讓喬漫知難而退。


    還有一種便是,她想借此項鏈告訴喬漫,衛雪的死亡真相,讓喬漫因為忌憚離開他。


    又或許,想讓知道真相又沒約束的喬漫被滅口!


    這樣一來,何溪哲便會屬於她一個人。


    瞧著陷入沉思中的她,欣洛洮在桌上拍了一下,“我已經告訴你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諾,保密。”


    “我知道了。”


    “哼!”


    冷冷的哼了一聲,欣洛洮拿起桌上的文件走了出去。


    一時之間,偌大的辦公室又隻剩下了喬薑一個人的存在。


    牽涉其中的人,似乎都已經死了。


    隻剩下了一個在別人體內重煥新生的她。


    那麽,她又要怎麽去求證這些猜測。


    又要從什麽地方下手。


    幕後那個真正的凶手,她又要怎麽去把他揪出來。


    現在的情況是,她在明處,而那個人,在暗處。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隻覺得人生無比的艱難。


    正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一看,居然發現是顧連城。


    摁下接聽鍵,還不等她說話,男人冷漠的話語便傳入了耳膜。


    “下來。”


    “哪裏?”


    “喬氏樓下?”


    “你在那幹什麽?”


    “剛好路過,接你一起回家。”


    “嗬!”喬薑譏諷的吐出一個音節,“你去哪裏了?”


    “顧氏。”


    喬薑:“……”


    他這順路的是不是有些繞了!


    “快點!”


    電話那頭傳來了男人涼薄的音節,而後他便掛斷了電話。


    盯著屏幕上通話結束的字眼,喬薑歎息一聲。


    站起身子,她拿起自己的包走了出去。


    今日,啥也沒做,就在腦補了。


    來到樓下,她遠遠的便看到了顧連城的車。


    她大步走了過去,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便驅車離開。


    瞧著他這拽到沒朋友的樣子,喬薑不悅的輕哼了一聲。


    似乎是想到什麽,她眼底閃過一抹趣味。


    她緩緩湊了過去,問道,“聽說,你暗戀的人是衛雪啊?”


    “你跟我說說,你都喜歡她什麽地方?”


    聞言,男人目光複雜的深深將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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