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陌華的話蘇玉徽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畢竟被自己那不靠譜的師傅坑了十幾年,她都已經習慣了。


    眼見著師兄妹二人的戰火已經平息,便聽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趙肅緩緩開口,將眾人分散的思緒拉了回來:“所以,他們得到了湘妃扇,知道了玉徽真實的身份,下一步是想要從她的身上,得到青鸞佩?”


    “玉徽”兩個字說的十分自然,其餘的人沒什麽反應,蘇玉徽卻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警惕的看向趙肅,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趙肅清冷的目光看向她,微微一笑,那意思是他們都能“小玉徽”“小阿玉”的叫,本王怎麽就叫不得了。


    蘇玉徽怒視,你丫的抽什麽瘋!


    兩個人眉來眼去的,聞言一旁陌華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道:“那我的小阿玉豈不是很危險?”


    趙肅的目光落在了陌華的身上,有些冰涼,小阿玉三個字莫名刺耳。


    葉兮清見著趙肅與蘇玉徽眉來眼去的樣子不由得有三分悵惘與項目,還是年輕好啊,無論在如何危險的形式下還有心思談情說愛的。


    聽了陌華的話,便將心思收了收,麵色有幾分肅然道:“是的。”


    他看向蘇玉徽,嚴肅道:“玉徽,為了安全起見,那塊玉佩還是歸還於族中為好。”


    蘇玉徽臉色也不大好看,她不知道那塊玉佩,竟然會是那樣重要的東西,哭喪著臉色道:“可是……那青鸞佩,如今不在我的身上……”


    葉兮清吃了一驚,“那麽重要的東西你放哪裏了?”


    蘇玉徽的聲音更小了:“丟了……”


    陌華更急了,“你從小就愛丟三落四了,那可是性命攸關的東西你怎麽說丟了就丟了。你丟哪裏了啊讓人去找啊!”


    “丟在了昭國王城的戰場上……”蘇玉徽幽幽的聲音道,所有人瞬間都默了下來。


    嗬,小小的一塊玉佩丟在了千軍萬馬廝殺的戰場上,亂軍中一人踩一腳不說踩成粉末,就算是深埋地裏沒個百來年都挖不出來的。


    趙煜倒是笑了,十分樂觀的說道:“丟了或許更好,我們找不到蘇顯他們也找不到,那這連城璧一輩子都不會現世了……”


    越說靖王爺越是高興,想到能夠擺脫這個天大的麻煩,他恨不得現在就去醉仙樓喝上三天三夜……


    然後趙肅一盆冷水瞬間的澆了下來,涼涼道:“這麽重要的東西你說丟了,蘇顯他們能信嗎?”


    不說蘇顯那隻老狐狸,就連騙三歲的小孩都不會相信的吧,這樣重要的瑰寶,曾承載了皇室的希望、無數人為它拚盡了性命,說丟就丟了?


    趙煜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道:“那我們該怎麽辦,總不至於到昭城那掘地三尺,將東西挖出來吧……”


    就連葉兮清都不由得扶額看向不靠譜的某人,這樣的東西怎麽能丟了呢,不過責備的話卻也不忍心說出口。


    當時戰亂之中,她能撿回一條性命已經是上天垂憐,還能計較什麽呢。


    蘇玉徽又道:“倒是不用掘地三尺,那玉佩我知道,被人撿了去。”


    宛若又看見了那個站在寂滅的戰場上那倔強孤單的身影,他撐著白色送葬的傘,站在被鮮血浸潤的土地上一動不動,整整三天的時間。


    她無從得知他是如何從破碎的屍骨中,找到那遺落的玉佩,想到那個畫麵,心中的最為柔軟的某一處在隱隱作痛。


    在她離開這個世間後,除了師傅與師兄之外,還有這麽一個人念著她,想著她,記掛著她……


    她沉浸在思緒中,未曾注意到有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詭譎的霧色。


    “被誰撿了去。”聞言陌華頓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連聲問道。


    蘇玉徽從遐想中回神,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聽他這般說陌華都覺得手有些癢癢的想揍人了,葉兮清坐在那連連搖頭,幸而這不是他家的孩子,這些年那位真的是不容易啊……就連趙煜也不由得同情的看向陌華,嗯,做這丫頭的師兄也還挺不容易的。


    “但是……”在自家師兄臉色變陰想要揍人之前,蘇玉徽又道,“我知道他叫什麽。隻要有了名字,或許找到這個人,不是一件難事。”


    在這之前,蘇玉徽沒有想過要找到他。


    山洞一別是她失信在先,留給他言明自己身份的那一封信也是龍飛鳳舞的寫下來的,怕自己的字跡被人對照出徒惹麻煩都是以左手胡亂的比劃著。


    原本想著回到王宮之後交出定親的信物,便能徹底的將自己與昭國的關係斷了,未曾想到突生的變故讓她措手不及,中毒,殉國,重生……


    或許如同世間所有人一樣,那個在山洞中寡言的男子真的以為她死了,這樣也好,不過是陌路相識的兩個人,又何必再有太多的糾葛呢。


    未曾想到看似冷淡的人,卻在她跳下城樓後隻身前往戰場上,他究竟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從累累屍骨中找到那塊浸染了鮮血的玉佩,又是以怎樣的心情站在那整整三天的時間。


    她想再見到他,告訴他她還沒死,想再聽聽他說話,想看看他恢複容貌後究竟是什麽模樣,這一種感覺是這般的、前所未有的強烈!


    “夙寒……”


    曾有千萬次,他多想從她口中聽出這個名字,以著她那軟糯清脆的聲音叫出,會帶著無盡的纏綿之意。


    未曾想到,遐想過千萬次,會是在這般的場景下。


    那樣輕柔的聲音,宛若羽毛般淡淡的劃過了他最為柔軟的心間,一片酥麻;又如同三月春雪初融,柔嫩的柳梢拂過了平靜的湖水,一片漣漪……


    虧得他定力出眾,縱然內心已經柔軟的一塌糊塗,歡喜的一塌糊塗,麵上……依舊是一幅麵無表情的模樣。


    蘇玉徽臉上帶著柔軟的笑意,輕聲的說道:“那個人叫做夙寒,我曾救了他,在戰場上,是他撿走了我遺失的玉佩……”


    看著蘇玉徽那一雙水潤潤的桃花眼帶著柔柔的笑意,看起來天真無辜的像隻送進了狼口還渾然不知的小白兔,然後目光轉向故作鎮定麵無表情的某人,葉兮清與趙煜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嗬嗬”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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