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做夢都沒想到,綁架她的人居然會是慕傾城。她一雙眼眸裏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久久的盯著慕傾城看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了自己的思緒和聲音:“傾城,你……你為什麽?”


    “我為什麽?”慕傾城低喃了一遍陸夫人的話,隨即冷笑出聲來:“媽,你難道不知道嗎?”


    慕傾城的這一聲‘媽’咬字極重,那淩厲的語氣惹得陸夫人情不自禁的渾身發麻。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聲若蚊帳一般的低喃:“傾城,我自認為沒有半分對不起你的地方,你這麽對我你的良心……”


    陸夫人的話說到一半,慕傾城起身走到她麵前:“你也配提良心二字?你若真的有良心,你當初就不會找人對我進行催眠,篡改我的記憶。”


    慕傾城說這話的時候,每一個字都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


    她的神情因為她的話,沾染了濃鬱到極致的嗜血和危險氣息。


    陸夫人真的被嚇得不輕,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慕傾城居然會知道那一切。


    是她恢複記憶了,還是別人有心告知?


    為了試探慕傾城是自己想起來了還是別人告訴她的,陸夫人混亂的思緒維持了一陣後逐漸恢複鎮靜。她睨著慕傾城的臉,字句清晰的問她:“傾城,你都想起來了?”


    慕傾城沒吭聲。


    陸夫人摸不準慕傾城的心思,抿了抿唇瓣,繼續道:“傾城,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不那麽做的話你就會死,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你出事。”


    慕傾城還是沒吭聲。


    陸夫人見狀,心裏大致有了方向。


    她懸著的心稍稍的落了地,再開口的語調彌漫著濃鬱悲傷:“傾城,既然你都想起來了,那有些事情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了。”


    說著,陸夫人重重的歎了口氣。


    “沐風一直懷疑你跟別的男人有過孩子,懷疑你肚子上的疤痕不是闌尾炎手術留下的而是剖腹產,其實他的懷疑沒錯,你確實跟人生過孩子,也確實是剖腹產。”


    慕傾城本來麵無波瀾的神色因為陸夫人的話明顯的發生了變化。


    她的唇瓣微微張著,手掌下意識的覆上肚子上有疤痕的地方。


    她真的跟其他男人有過孩子?


    怎麽可能呢,她明明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個男人是誰?”


    慕傾城的詢問以及她臉上表露出來的情緒,讓陸夫人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是的,慕傾城沒有恢複記憶,她所知道的一切不過是旁人告訴她的而已。


    如此,實在是再好不過。


    有些東西,陸夫人不會也不可能告訴慕傾城。


    有些事情,她要永遠永遠的隱瞞下去。


    思及此,陸夫人唇瓣微動,回應慕傾城:“那個男人是誰我也不知道,沒有人見過他。不過傾城,當初一切都非你所願,你也不要太往心裏去。”


    不要太往心裏去?


    這種事情,怎能不往心裏去?


    慕傾城一直覺得是陸沐風錯了,是陸沐風不信任她,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她沒有遵守他們的約定,是她做了背叛者。


    眼眶微紅,慕傾城看著陸夫人的眼神裏滿是凝重:“那個孩子呢?”


    孩子?


    於陸夫人而言,慕傾城曾經生下的孩子就是他們陸家莫大的恥辱。


    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在知道事情真相後那麽決絕的找了人把慕傾城的記憶篡改。


    現在麵對慕傾城的詢問,陸夫人先是愣了一下,後才故作傷心難過的姿態:“孩子出生後不久就夭折了,當時對你的打擊很大,你……”話說到一半,陸夫人的聲音忽然哽咽不堪:“你患上了很嚴重的抑鬱症,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輕生。”


    話音落下,陸夫人的眼淚啪嗒啪嗒的順著臉龐往下落,那模樣似乎是有多心疼慕傾城一樣。


    慕傾城說不上很相信,但也不是全然不信。


    她盯著陸夫人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看了好些時候,才找到自己的思緒和聲音:“所以,你就要篡改我的記憶嗎?”


    質問的話,沒有質問的語氣。


    陸夫人聞聲,知道慕傾城八九不離十是信了她,便是連連點頭:“傾城,在我心裏你跟我親生女兒一樣,我怎會忍心傷害你?”


    慕傾城仔細想想,好像這些年來陸夫人對她確實算不錯,並沒有因為她跟別人生過孩子就瞧不起她過。


    如此說來,程安安的流產也好,去世也罷,都跟陸夫人脫不了幹係咯?


    “媽。”輕喚了陸夫人,慕傾城一字一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我。”


    陸夫人點頭如搗蒜:“好,我一定知無不言。”


    得到陸夫人肯定的回應後,慕傾城稍作猶豫便詢問出聲:“程安安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程安安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慕傾城詢問的話語,一遍一遍的在陸夫人耳畔回蕩個不停。


    陸夫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慕傾城,居然有這般心思。如此,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小瞧了她。


    好不容易將過去的事情搪塞過去,如果這個時候因為程安安的事兒讓慕傾城起疑,太不劃算。


    權衡利弊之後,陸夫人斬釘截鐵的應:“是我做的。”


    慕傾城:“……”


    所以,程安安出事居然真的是陸夫人的手筆。


    不管怎麽說,程安安肚子裏麵懷著的是陸沐風的親生骨肉,陸夫人的親孫子啊,她怎麽能下的去手?


    慕傾城心裏所想,陸夫人知道。她抿了抿唇瓣,故作為難,悲傷的樣子,道:“你和沐風打小就有婚約,若不是他這些年幹了那麽多的混賬事兒,我早就抱孫子了。”


    “至於那個程安安,她算個什麽東西,她不配生下沐風的孩子。”


    “傾城,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你和沐風的婚姻。”


    陸夫人的字字句句,都在表露出她是為了慕傾城和陸沐風好。


    慕傾城聞聲,隻覺唏噓不已。


    打著為了他人好的旗號去殺人,難道就不是犯罪嗎?


    生而為人,連最基本的對生命的尊重都沒有,由此可見陸夫人的心理已經接近於變太了。


    “媽,就算是程安安錯了,但再怎麽說那也是兩條人命啊,你怎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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