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的時分,蕭星寒睜開眼睛,就看到穆妍躺在他懷中還未醒過來,睡顏沉靜而美好。蕭星寒唇角微微翹了起來,覺得遇到穆妍就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而不遠處的齊昀手中拿著三個水囊,正在遲疑要不要過來。他需要取一些水再上路,可看著這邊的帳篷,明顯裏麵的人還沒起,他覺得貿然過來打擾不太好。


    “蕭寒寒,早。”穆妍抱著蕭星寒的脖子,迷蒙著雙眼說了一句。


    蕭星寒輕撫了一下穆妍白嫩的小臉說:“想睡就再睡一會兒吧。”


    “不想睡了。”穆妍說著坐了起來,“我們早飯煮粥喝吧,我想喝小米粥。”


    “好。”蕭星寒一臉寵溺地點頭。他們這次出門帶的東西是很齊全的,行李裏麵有一口鍋,還有勺子和碗筷,以及少量食材。


    蕭星寒自己先出去,回身把帳篷係好,就看到齊昀走了過來。


    齊昀舉起自己手中的水囊,說了一句:“抱歉打擾了,還要再取點水。”


    “嗯。”蕭星寒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很快把昨夜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火給點著了,添了些柴,又從旁邊的包袱裏麵拿了一口小鍋和一個紙包出來,跟齊昀前後腳去了水潭邊。


    齊昀灌了兩壺水之後,轉頭就發現蕭星寒正在淘米,是黃燦燦的小米。


    齊昀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這位兄台是攜夫人一起出來遊曆的嗎?”


    齊昀猜測在敞篷裏麵一直未現身的應該是個女子,而蕭星寒的東西準備得這麽齊全,很像是專門出來遊玩的。話說齊昀和葉重華以及齊玉嬋三人一路走來,如果趕不上住店的話,都是齊玉嬋在馬車裏麵睡,他們兩個男人在外麵露宿,沒有帳篷,說實在的有點冷。


    “與你無關。”蕭星寒聲音冷漠地說。


    齊昀神色訕訕的:“是在下冒昧了。”


    齊昀把三個水囊灌滿之後,對著蕭星寒微微點頭,然後就起身離開了。走到帳篷附近,他忍不住往那邊看了一眼,不過什麽都沒有看到。


    蕭星寒洗好了米,把那口小鍋用幾塊石頭架在了火上麵,開始煮小米粥。


    穆妍收拾好之後,從帳篷裏麵出來,去水潭邊上簡單洗漱了一下,在等粥煮好的功夫,和蕭星寒一起把帳篷給收了起來。


    香糯的小米粥冒著騰騰的熱氣,蕭星寒盛了一碗放在穆妍手中,遞給穆妍一把幹淨的勺子,穆妍嚐了一口,舒服地歎了一口氣:“蕭寒寒你煮粥的手藝越發好了。”


    “你教得好。”蕭星寒唇角微勾,把鍋裏剩下的粥盛到了自己碗裏,兩人並肩喝著粥,看著天邊鮮豔如火的朝霞。


    沒過多久,兩人吃完早飯,收拾好行李,就策馬繼續前行了,去的是霧澤城的方向。


    而在他們之後,吃了幹糧喝了涼水的齊昀三人,也繼續上路了。


    齊昀趕車,葉重華和齊玉嬋一起坐在裏麵。原本齊玉嬋說不想跟葉重華坐在一起,但這次出行隻有他們三個人,齊玉嬋會騎馬,但是馬術很一般,為了出門玩兒,就暫時忍了。一路上她和葉重華幾乎沒有說過話,她一進馬車,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而葉重華一直在看書。不過齊玉嬋還記得葉重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雖然不理會葉重華,倒也沒有做其他的事情讓葉重華難堪。


    蕭星寒和穆妍一路走,一路看風景,如此到了霧澤城的時候,已經是當天傍晚時分了。因為神醫門在霧澤城附近現世,如今天下各處前來神醫門求醫的人絡繹不絕,霧澤小城比起曾經還是熱鬧了不少,並且神醫門還專門在霧澤城中開了一家醫館,每天派不同的長老和弟子前來坐診,這樣可以避免別有用心的人假借求醫混進神醫門之中,也為那些想要求醫的人行了方便。


    兩人策馬進城,停在了霧澤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棧外麵。


    “兩位客官是要住店嗎?本店今日隻剩下一間房了。”一個小二迎了上來,意在提醒蕭星寒和穆妍,假如他們需要兩間房的話,就另尋他處吧。


    正在這個時候,齊昀趕著馬車也停在了客棧門口,看到蕭星寒身旁的穆妍,齊昀微微愣了一下,因為他本以為跟蕭星寒在一起的是個女子,沒想到是個很年輕的公子。


    “兄台,又見麵了。”齊昀微微拱手,從馬車上麵跳了下來。


    蕭星寒微微點頭,然後和穆妍一起翻身下馬,把馬韁交給了小二。


    小二點頭哈腰地說:“最後一間房是這兩位公子的了,本店今日客滿!”


    齊昀看著蕭星寒和穆妍一起進了客棧,而他隻能趕著馬車,去找另外的客棧了。


    在客棧裏麵休息了一下,吃了晚飯之後,穆妍說想去看看神醫門在霧澤城開的醫館,就和蕭星寒一起出門了。


    神醫門在霧澤城開的醫館名字叫做南星醫館,蕭星寒和穆妍快走到醫館的時候,又碰上了齊昀,齊昀身邊還帶著一個圓臉的少年,迎麵走了過來。如今也算易容高手的穆妍,一眼就看出齊昀身旁的少年是個小姑娘,小姑娘看了穆妍一眼,笑了一下,臉上淺淺的梨渦很可愛。


    “兄台,又見麵了。”齊昀沒有問蕭星寒的名字,一直管蕭星寒叫兄台,也是相當客氣了。


    “嗯。”蕭星寒依舊是很冷淡的樣子。


    “兩位也是要去南星醫館嗎?”齊昀看著蕭星寒和穆妍問,目光落在穆妍身上,微微頓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認出穆妍。


    “嗯。”蕭星寒又應了一聲。


    齊昀看蕭星寒並不想理他,也沒有自討沒趣,帶著一臉好奇的齊玉嬋,先一步進了南星醫館。


    這會兒天還沒黑,南星醫館開著門,裏麵還有幾位病人正在等候。今日坐診的是神醫門的大長老,以及兩個年輕的弟子。


    看到齊昀和齊玉嬋進來,神醫門的一個弟子開口問道:“兩位身體有什麽不適?”這邊看病是有分工的,長老帶弟子過來也算是曆練,會把弟子有能力看診的病人安排給弟子。


    “沒有不適。”齊昀微微搖頭,“在下奉家師之命,前來拜訪。”


    正在低頭寫藥方的神醫門大長老抬起頭,看向了齊昀,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是碧血山莊齊莊主的徒弟?”


    “是的。”齊昀微微點頭,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了身旁的神醫門弟子。


    弟子把信送到了大長老手中,大長老打開看過之後,起身對著齊昀拱手:“貴客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無妨。”齊昀微微搖頭。他們在來之前,齊驁已經專門寫了信,先一步送到了神醫門,打過招呼了,是為了避免神醫門的人不相信齊昀和齊玉嬋的身份。


    “幾位的來意齊莊主已經知會過了,你們要找的人現在不在神醫門。”神醫門的大長老看著齊昀和齊玉嬋說,“如果你們想到神醫門做客的話,神醫門歡迎之至。”


    神醫門大長老的言外之意就是,進了神醫門,齊昀和葉重華也找不到他們想找的人,有事要忙的話就可以直接離開了。畢竟不是齊郢和齊驁親自過來,神醫門的大長老說話也比較直。


    齊昀似乎並不是很意外的樣子,拱手說:“這件事容在下考慮一下。”事實上他是想跟葉重華商量一下,因為是葉重華要去神醫門找人,接下來還要不要去神醫門,也應該由葉重華來決定。


    “也好。”神醫門大長老微微點頭,“如果幾位想去神醫門做客,任何時候都可以。”


    齊昀微微點頭,帶著齊玉嬋一起走了。


    蕭星寒和穆妍隻是站在南星醫館門口往裏麵看了一眼就走了,甚至都沒有聽到齊昀和神醫門大長老的對話。他們此行是為了去北漠國繁星城以北的一個地方尋找神兵門的藏寶庫,已經決定不去神醫門了,明日一早直接離開,繼續前行。


    齊昀和齊玉嬋回到了他們住的那家客棧,齊昀抬手敲了葉重華的門,房間裏麵傳出葉重華的聲音:“進來。”


    齊昀進門,齊玉嬋也跟了進去。齊昀有些意外,不過也沒說什麽,看著齊玉嬋在距離葉重華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齊昀開口看著葉重華說:“我見過神醫門的大長老了,現在神醫門那位覃姓門主不在,覃樾也不在。我聽著那大長老的意思,他也不知道那兩人現在在什麽地方。”


    葉重華微微皺眉:“你相信嗎?”


    齊昀點頭:“我信。當初神醫門突然易主,那個搶了南宮氏門主之位的覃星覃公子,聽說十分年輕,並且一開始出現的時候是和冥樓的樓主冥煞稱兄道弟的,得到門主之位沒兩天就不見了人影。師父說那人搶門主之位有可能是為了方便在神醫門尋找某種寶物,找到就走了,神醫門的那些長老還把門主之位給那人留著,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這麽說,我們又白跑了一趟。”葉重華眼神微黯。


    齊昀微微歎了一口氣說:“如果你還想去神醫門做客的話,我們可以去,但我認為進了神醫門,也見不到你想要找的人,甚至不會有任何線索。”


    “就這樣回去嗎……”葉重華像是在問齊昀,更像是在問他自己。


    齊玉嬋皺了皺秀氣的眉頭說:“葉公子想回去的話就回去,反正我來的時候就說了,我要去繁星城的!”話落轉頭看了齊昀一眼,“師兄你答應送我去繁星城的,不能反悔!”


    齊昀搖頭:“師兄答應你的事情不會反悔,但是這幾天你也聽說了,北皇葬身沙暴之中,現在北漠國皇位空懸,繁星城定然處於混亂之中,現在去的話不安全。”


    “那怎麽辦?我真的想去繁星城玩兒。”齊玉嬋覺得這次出來處處都不順利,一直沒有吃到她想吃的雞腿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是天天要跟葉重華在一起,現在連她最想去的繁星城都去不了了。


    “這樣吧,如果重華不堅持要去神醫門的話,我今晚出去打聽一下繁星城的局勢,隻要不是太麻煩,明日我們就出發去繁星城。”齊昀看著齊玉嬋微微一笑說。


    “師兄真好。”齊玉嬋笑了起來。


    齊昀還跟葉重華解釋了一下:“那兩位覃公子現在都不在,我們在這裏等下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不如先去繁星城走一趟,反正回來的時候必然還要路過此地,到時候可以再查探一下他們的消息,重華覺得呢?”


    “你做主吧。”葉重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北漠國繁星城。


    這會兒是七月中旬,距離拓跋浚身死已經過了十多天的時間,在拓跋浚死的當天半夜,北漠國的丞相也離奇死亡了。


    北漠國那幾位沒有什麽本事的皇子在這段時間裏麵上躥下跳,搞得北漠國皇室一片烏煙瘴氣。今天這個說那個好男風,明天那個說這個沉迷女色,今天這個派人刺殺那個,明天那個派人暗殺這個,沒完沒了。


    短短時日,北漠國皇室還活著的六個成年皇子死了兩個,殘了一個,還有一個是真的好男風,有一個腦子不太靈光,最後還剩下一個雖然才能平庸但勉強能看的五皇子,昨夜突然遇襲,不偏不倚地傷到了命根子……


    北漠國的百官最近也是焦頭爛額,其中有一部分已經站隊了,在幫助自己選中的某位皇子奪位,而大部分並沒有站隊,因為那些皇子實在是不堪大任。


    心係北漠國蒼生的官員都憂心忡忡,因為原本天下局勢對於北漠國就不是很有利,天厲國勢大,東陽國和北漠國的和親沒能成,現在不管天厲國對北漠國出兵,還是東陽國對北漠國出兵,北漠國在無主的情況下,都沒有什麽勝算。


    在這種時候,那些官員心中難免會把北漠國所有的皇子拿來比較,而他們比較的結論就是,最適合當皇帝的還是拓跋浚,不是拓跋浚足夠優秀,而是其他的皇子太不成器了。至於曾經的太子拓跋良,雖然是民心所向,但他為人太過善良,並不適合當皇帝。


    而不少官員在衡量那些皇子的時候,難免也會想起他們有一位十一公主,不管是文才還是武功,拓跋翎都比拓跋浚要出色很多,可惜生了個女兒身,先前被逼和親逃走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


    入夜時分,繁星城南郊的別院之中,拓跋翎正在和連燼對弈。


    連燼的棋路很平和,就像他這個人,隨心而動。相較之下拓跋翎顯得更加淩厲一些,步步為營。但一局終了,最後贏的人並不是拓跋翎,而是連燼。


    “我又輸了。”拓跋翎微微歎了一口氣。


    “你的心亂了。”連燼唇角微勾說。


    拓跋翎臉色微紅:“沒有!”


    “阿翎想到哪裏去了?”連燼微微一笑,“我是說你因為擔心北漠國,所以心緒不寧,並不是說你在想我。不過看來你真的在想我,我很高興。”


    拓跋翎瞪了連燼一眼:“你故意的!不要再說那樣的話!”


    “什麽話?你想我的話?好,我不說,我等你主動對我說。”連燼笑得很開心。


    拓跋翎臉上的熱度很難褪下去了,就聽到連燼說:“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就好了,不必顧慮任何其他的人和事。”


    “我昨日才知道,你是東陽國的六皇子,東皇的弟弟。”拓跋翎定了定神,看著連燼說,“你真的甘心陪我在北漠國,不打算回東陽國嗎?”


    連燼根本沒有對拓跋翎提過他本名叫做東方連燼,是東陽國的六皇子,不是刻意隱瞞,而是他大多數時候都會忘記自己還有那樣的身份,覺得那個身份根本不值一提。昨日還是沈贇之和拓跋翎閑聊的時候,突然提起了連燼的身世,拓跋翎對此很意外。


    對於拓跋翎來說,雖然她沒有看不起自己,但連燼實在是太完美了,她如今每天看到連燼對她笑,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而連燼說過要當拓跋翎唯一的皇夫,但現在拓跋翎發現,連燼原本是有資格當東陽國的皇帝的,所以拓跋翎會想,連燼真的甘心當她背後的男人嗎?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聽到拓跋翎的問題,連燼笑了:“我為什麽要回東陽國?東陽國的皇子那麽多,東方紫煜是正宮嫡長,名正言順,我從來都沒覺得那個皇位是屬於我的。我八歲那年便離開了大陽城,那個身份之於我,從那時起便不存在了,因為我不想要。當你的皇夫多好啊,我不需要操心政事,陪著你就好了。”


    “你……”拓跋翎臉色紅紅地問連燼,“你喜歡我什麽呀?”


    連燼搖頭:“不知道,但我就是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我也喜歡你。”拓跋翎鼓起勇氣,看著連燼的眼睛說。


    “我知道。”連燼笑容愉悅,“不過聽你說出來,我還是很歡喜。”


    拓跋翎正害羞呢,連燼話鋒一轉說起了正事:“阿翎,你那些兄弟鬥得差不多了,小天兒傳消息回來,說時機已經成熟,你準備好去搶那個位置,當北漠國的女皇了嗎?”


    拓跋翎神色一正,看著連燼微微點頭:“我準備好了!”


    “很好。”連燼唇角微勾,“我會陪你的。”


    北漠國皇帝死了,丞相死了,皇帝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雖然皇帝有兒子,但還是嗷嗷待哺的奶娃娃,暫時還沒有人冒頭去支持小皇子登基,因為這對於穩定北漠國的局勢根本就沒有任何益處。天厲國虎視眈眈,北漠國必須要有一位成年的皇子來坐那個位置。


    但如今還活著的成年皇子就剩了四個,他們想要那個皇位,最直接的途徑就是把其他皇子都給殺了。而讓他們這樣繼續鬥下去,拓跋氏一族的血脈都要斷了。


    這天早朝,北漠國的百官眼觀鼻鼻觀心地列隊站在那裏,高高的龍椅上麵空無一人,最前方放了四把一模一樣的椅子,四位皇子赫然在坐。


    這就是最近早朝的模式,在另外兩位皇子死之前,主持早朝的是六位皇子,因為他們的出身都相差無幾,誰也不服誰,隻能死一個少一個,最後剩下的那個便可以得到那把龍椅了。


    但這樣的早朝根本就無法處理任何政事,因為大臣進言之後,四位皇子便開始各執一詞爭吵不休,他們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解決問題,隻想壓其他人一頭。往往早朝持續一個時辰之久,大部分時候都是皇子在吵,甚至一度差點動手打起來,最終什麽問題都解決不了。


    從平衡的角度來說,一國皇室的皇子之中,優秀的本就不能太多,太多出色的皇子大多會導致內亂,因為他們都想當皇帝。所以有些皇帝會刻意培養一個最出色的繼承人,或者培養兩個到三個備選的繼承人,至於其他皇子,越平庸越無能,越是有利於皇室的穩定。


    拓跋良和拓跋浚的父親,北漠國那位已故的老皇帝就是這麽想的。拓跋良是選定的皇位繼承人,很多人說他不適合當皇帝,不是因為他無能,隻是因為他性格太善良,但他如果真當了皇帝,也會盡心盡力守護北漠國,並且會是民心所向,而拓跋浚就是一個備胎。


    如今拓跋良在所有人眼中已經死了,拓跋浚也死了,剩下的這些養廢的皇子,哪個當皇帝,都不是什麽好事,可看起來也隻有這些選擇了。


    又一次沒有意義的早朝即將結束的時候,北漠國皇宮的禁軍突然把宮殿圍了起來,四位皇子和百官神色都變了。


    看到大步走進來的禁軍統領梁碩,一個皇子麵色一沉:“姓梁的你是要造反嗎?”


    梁碩除了是北漠國皇宮的禁軍統領之外,還是北漠國大將軍梁鄴的兒子。這些日子,四位皇子都費盡心機想要拉攏梁鄴和梁碩父子為自己所用,但梁氏父子始終不為所動。梁鄴說過,他效忠的是北漠國皇室,不管坐上龍椅的人是誰,隻要姓拓跋即可。而他的置身事外也讓皇子們之間的爭鬥沒有上升到兵權,也沒有產生多少傷亡,在這個過程中,繁星城的百姓並沒有被波及。


    梁碩麵色堅毅地站在那裏說:“下官並不想造反,但皇位應該由有才之士來坐,才是北漠國江山社稷之福!”


    “姓梁的你什麽意思?”一個腿殘了的皇子瞪著梁碩問。


    梁碩轉身,高聲說:“恭迎十一公主回宮!”


    大殿之外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聲音:“恭迎十一公主回宮!”


    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四個皇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身素衣,緩步走進大殿之中的拓跋翎,誰都沒想到拓跋翎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突然歸來,並且顯然已經得到了梁家的效忠!


    北漠國的百官也都是一臉懵,一個個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皇子們爭權奪利上演了一出一出的鬧劇,如今公主也來湊熱鬧了,很多人心中覺得,北漠國的天,是真的要變了。


    “拓跋十一,你想幹什麽?”一個皇子看著拓跋翎冷哼了一聲,“你一個女人,難不成還想搶這皇位不成?”


    “笑話!”另外一個皇子嗤笑了一聲,“就沒聽說過女人還能當皇帝的!拓跋十一,你做什麽白日夢呢?以為拉攏了梁家,就能為所欲為了?告訴你,想要那把龍椅,從本皇子身上踏過去!”


    “拓跋翎,你長得這麽醜,也不去照照鏡子,為什麽還要出來丟人現眼?”


    “就是!不過咱們這個十一妹妹雖然臉長得醜,身材倒是不錯,你們猜她是怎麽讓梁家父子幫她的呢?”


    ……


    四個皇子到這個時候突然站到了一個陣營裏麵,開始惡言攻擊拓跋翎,到後來說出來的話都有些汙穢不堪了。


    不過拓跋翎始終神色平靜地站在那裏,聽著她的親兄長們你一言我一語,不啻用最惡毒的言辭來詆毀她辱罵她。她不覺得難過,因為她根本不在乎這些人,在這些人眼裏,也從來都沒有她這個妹妹。


    “說完了嗎?”拓跋翎看著四個皇子冷冷地說,“如果你們說完了,現在該我說了。”


    “拓跋翎,別做夢了!任你說得天花亂墜,那把龍椅也不可能是你這個女人的!我們不同意,所有的臣子也不會同意,北漠國的百姓更不可能同意!”一個皇子高聲說。


    “我是女人,那又如何?”拓跋翎冷聲問,“我身上流著拓跋氏皇族的血,論才學論武功,你們誰敢自稱比我強?是沒有女人當過皇帝,但也沒有任何一條律法規定,女人不能當皇帝!告訴你們,這個皇位,我要定了!”


    “那就從本皇子的屍體上麵踏過去!”一個皇子眼眸陰鷙地看著拓跋翎說,也是他最開始言辭汙穢地辱罵拓跋翎。


    下一刻,一道寒光閃過,一枚飛針射穿了那個皇子的眉心,他猛然倒地,瞬間斃命!


    其他三個皇子全都跌坐了下去,一個個臉色煞白,額頭滿是冷汗,顯然被嚇得不輕。他們明知拓跋翎已經收服了梁鄴和梁碩,卻還敢對著拓跋翎叫囂,是因為他們堅信以拓跋翎的性格,不可能動他們,而他們隻要鼓動百官站出來反對拓跋翎,未必不能翻盤。


    但他們失算了,因為拓跋翎並不是個良善性子,否則也沒有膽量來搶這個皇位。


    不過拓跋翎自己其實沒有打算對她這些無能的兄長趕盡殺絕,因為這些人掀不起什麽風浪。剛剛動手的人是連燼,而他此舉,意在殺一儆百,同時也是在為拓跋翎出氣,因為那個皇子辱罵拓跋翎的話讓連燼很是不爽。


    連燼並未現身,但所有人都知道,拓跋翎身邊有高手效忠,否則當初她無法從皇宮之中逃走,如今又能安然無恙地歸來。


    “十一公主!”北漠國的老太傅突然出列,麵對著拓跋翎跪了下來,沉聲說,“請十一公主輔佐大皇子登基!”


    “請十一公主輔佐大皇子登基!”那些大臣呼呼啦啦又跪倒了一片,口中高呼著一樣的話,要求拓跋翎輔佐拓跋浚的長子登基,而那個孩子如今才不過兩歲的年紀。


    之前那些大臣覺得讓年幼的皇子登基不妥,是因為皇室之中沒有得力的輔助,拓跋浚的皇後根本不能輔佐大皇子,而拓跋浚的那些兄弟更不可能願意輔佐他們的侄兒。


    但拓跋翎不一樣。這些大臣對於拓跋翎的印象其實都不差,他們都承認拓跋翎的才華,認可拓跋翎的能力,並且相信拓跋翎守護北漠國的決心,但他們所想到的是,讓拓跋翎去輔佐年幼的皇子登基,而不是讓拓跋翎自己當皇帝。


    “你們寧願讓幼子登基,也不願意接受我這個女人當皇帝是嗎?”拓跋翎掃視了一圈,大部分臣子都跪下了,垂著頭,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你們在想什麽我明白,不過是你們覺得我為了北漠國,什麽都不在乎,會甘心替拓跋浚的兒子鋪路。”拓跋翎冷聲說,“沒錯,我為了北漠國,是什麽都不在乎,所以,你們怎麽想都改變不了我要當皇帝的決心!不服的就站出來,誰想為了拓跋浚的兒子當皇帝以死相諫的,我絕不攔著!”


    那些跪在地上的臣子一個個臉色變幻不定,最終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跟拓跋翎對著幹。因為連燼殺掉的那個皇子讓他們心裏都清楚,拓跋翎已經不是他們能忤逆的存在了,他們要反對拓跋翎,隻有死。


    無人阻攔,拓跋翎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個高高的龍椅,然後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穩穩地坐了上去。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梁鄴和梁碩父子率先跪下,行叩拜大禮。


    而那些原本都跪著的臣子,也紛紛開口高呼萬歲,因為事情已然成了定局,在拓跋翎得到梁鄴和梁碩父子的效忠,手中握著北漠國的兵權歸來的時候,注定了誰都無法阻止她登上皇位。


    而拓跋翎能夠得到梁鄴和梁碩父子的效忠,全是莫輕塵的功勞。莫輕塵曾經是明月國的丞相,遊說功夫或許不及蘇霽,卻也相當強悍,他一進宮就刻意接近梁碩,表明他是拓跋翎的屬下,想要說服梁碩效忠拓跋翎並不容易,但莫輕塵做到了,並且又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梁鄴,事情已經成了大半。


    拓跋翎當天就在北漠國皇宮之中住了下來,並且開始安排荒廢了一段時間的政事。有連燼在暗中幫她,一切很快都步入了正軌,而北漠國的官員不得不承認,拓跋翎當皇帝,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第二天,拓跋翎宣布了新丞相的人選,便是莫輕塵。莫輕塵再次用上了林辭的樣貌和名字,而當北漠國的百官得知拓跋翎竟然得到了明月國曾經那位林丞相的效忠的時候,真的無話可說了。“林辭”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了莫輕塵的才華和實力,當年“林辭”從明月國叛逃,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被明氏皇族內部爭鬥所殃及。


    又過了兩天,早朝的時候,北漠國的幾位老臣聯名進言,打著穩定北漠國局勢的名頭,請求拓跋翎冊封拓跋浚的兒子為太子。


    “為什麽要急著冊封太子?皇上可以自己生!”莫輕塵立刻站出來表示反對。


    那幾個老臣的心思其實很明顯,還是想讓拓跋一族的男人繼續當皇帝,把拓跋翎當成了皇位的過渡。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一個老臣沒有理會莫輕塵的反對,因為他不敢跟莫輕塵爭辯,昨日早朝跟莫輕塵爭辯的那個大臣差點被懟吐血,今天直接告病沒來上朝。


    “朕可以自己生,皇儲之事就不勞諸位愛卿費心了。”拓跋翎神色淡淡地說。她並沒有穿龍袍,因為給她做的龍袍還在趕製中。但她端坐高位,自有一份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儀。


    一個大臣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皇上是不是要選夫了?”皇帝都要選妃,女皇帝自然得選夫了,不然哪裏來的後嗣?


    “不必了。”拓跋翎神色平靜地說,“朕已經選好了皇夫。”


    北漠國百官麵麵相覷,就看到拓跋翎從龍椅上麵站起來,看向了大殿門口,高聲說:“他,就是朕唯一的皇夫!不服者,殺!”


    連燼就站在大殿門口,一身飄逸的白衣,墨發如瀑,麵容絕美,讓紛紛轉頭去看他的人都迷了心失了神,仿佛看到了仙人下凡……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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