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國鳳鳴城,玄葉國驛館。


    葉明華神色淡淡地坐在那裏,手中的茶杯許久都沒有放下,茶水已經涼了,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啟稟太子殿下,七殺城醫宗司徒宗主前來拜訪。”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葉明華眼眸微閃,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開口說:“快請。”


    不多時,門開了,司徒宇大步走了進來,看到葉明華,拱手叫了一聲:“葉太子。”


    “司徒宗主,請坐吧。”葉明華神色淡淡地說。


    司徒宇落座,看著葉明華說:“老夫就不拐彎抹角了!今日過來,是有件事情,想要問葉太子,希望葉太子如實回答。”


    “司徒宗主是找本宮問令徒青雪的下落嗎?”葉明華神色很平靜。


    司徒宇眸光微凝:“看來葉太子的確知道些什麽,還是說,青雪一家失蹤,就是葉太子的手筆?老夫知道葉太子喜歡青雪,青雪的父親本就是玄葉國的臣子,如果是葉太子帶走他們藏了起來,不必瞞著老夫,老夫不會告訴青虞的。”


    葉明華搖頭:“司徒宗主,青雪一家失蹤與本宮無關。”


    “葉太子,你說這話,老夫不信!”司徒宇看著葉明華輕哼了一聲。


    “當時青帝已經與本宮的父皇商議好了本宮與青雪的親事,本宮沒有必要多此一舉,把她帶走。”葉明華神色淡淡地說,“青雪當時是自己走的,因為她不想嫁給本宮。”


    “你怎麽知道?”司徒宇看著葉明華問。


    葉明華微微垂眸:“因為本宮後來見到她了。”


    “青雪現在在什麽地方?”司徒宇看著葉明華問。


    “司徒宗主隻需要知道,她現在和她的父母朋友在一起,過得很好就可以了,至於她在什麽地方,請恕本宮無可奉告。”葉明華搖頭說。


    “父母,朋友?”司徒宇抓住了葉明華話語之中一個特別之處,據司徒宇所知,青雪在天元大陸是沒有朋友的,那麽葉明華口中的朋友,很可能指的是來自另外一片大陸的人,而司徒宇,當即想到了某段時間成為他的徒弟的冒牌冥修,以及後來出現的真正的冥修。


    “司徒宗主,本宮相信你是真的關心青雪,或許未來你們師徒會有再見之日,但她的消息,本宮不會告訴任何人。”葉明華說,“她不會嫁給本宮,但依舊是本宮的朋友。”


    “葉太子是個頂天立地的真男人。”司徒宇眼眸幽深地看了葉明華一眼,然後猛然起身說,“告辭了!”


    葉明華坐在那裏,看著司徒宇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搖頭說:“這種誇獎,聽起來怎麽這麽不舒服呢……”


    沒過多久,葉明華的暗衛出現在房間裏,單膝跪地恭敬地說:“太子殿下讓屬下調查的事情,已經都查到了。”


    “說。”葉明華麵無表情地說。


    “此次神兵城的人是從神兵城乘船直接到了青鸞國十渡城上的岸,隊伍之中做主的是神兵城的少主言朗,還有……”


    暗衛還沒說完,葉明華眼眸微眯:“你說神兵城的少主叫什麽名字?”


    “他自稱言朗。”暗衛恭敬地說。


    “言……”葉明華神色莫名。他先前不止一次去過神兵城,有一次還是帶著葉重華的囑咐去的,讓他去調查一下,神兵城有沒有一個叫言卿的女子。葉明華當時根本就沒有調查,直接給了葉重華一個否定的答案,因為他並不想讓葉重華繼續執迷不悟下去。


    但事到如今,葉明華已經得知了神兵城最大的秘密,那就是阿九城主的丈夫,就是先前從七殺城失蹤的天冥國太子冥修,神兵城如今的掌權者,都是從另外一片大陸來的。


    葉明華始終不知道冥修的妻子,那位阿九城主真名叫做什麽,也不知道他們的養子,神兵城的少主大名叫什麽,隻知道大家都叫他朗朗。這會兒聽到神兵城少主的姓氏,葉明華突然想到,那位擅長武器設計,從另外一片大陸過來的阿九城主,極有可能就是葉重華魂牽夢縈的那個女子!


    就在此刻,葉明華突然想到了這會兒不知去了哪裏的晉連城。葉明華相信晉連城是真的知道葉重華在找的人究竟是誰的,可不管威逼利誘,晉連城死活都不肯把那個女子的所在說出來。


    葉明華原本以為,晉連城隻是性格惡劣,在故意作弄葉重華,所以不願意說,而晉連城說那個女子已經成親生子這件事,葉明華選擇了相信,並且認為不讓葉重華知道是好事。


    而葉明華到現在,才終於意識到晉連城為何就是不肯把那個女子的下落告訴葉重華,原因隻有一個,那個女子,也是晉連城愛慕的人!而他們都聽說過,晉連城和冥修有仇,就是因為晉連城愛慕冥修的妻子,屢次想要出手搶奪!


    在這種情況下,晉連城怎麽可能會把那個女子的下落告訴葉重華?因為他自己都得不到,和葉重華同病相憐,以他的性格,當然會選擇讓葉重華一輩子都不知道,活在煎熬之中,這樣他的心裏才能平衡一些。


    冥修的妻子,晉連城的心上人,葉重華的夢中人,此刻在葉明華心中,都有了一個清晰的並且重疊在一起的身影,因為他終於想明白了,那根本就是同一個人,是他見過的,那位神兵城的阿九城主!


    葉明華突然有些理解葉重華的執念了,那樣一個驚才絕豔的女子,葉重華遇到了,別的女人又怎麽可能再入葉重華的眼?他為之沉溺,瘋魔,似乎都情有可原了……


    “太子殿下?”暗衛看葉明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麵,過了許久都沒反應過來,就開口叫了一聲。


    葉明華微微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神色已經恢複如常了,隻是他心中,卻不可能真的那麽平靜,因為他滿腦子都是神兵城的秘密,讓他的思緒一時有些紛亂。


    “接著說。”葉明華看著暗衛說。


    “是。”暗衛繼續說,“神兵城這次來鳳鳴城的人,除了少主言朗之外,還有阿九城主的兄長林公子,以及上官恪和上官憫。隊伍裏麵還有一位公子,看著像是林公子的隨從,沒有人知道身份。”


    “就這些人嗎?”葉明華問。


    “此外就隻有一個侍女,還有四個侍衛,其中包括車夫。”暗衛說。


    葉明華覺得那位阿九城主應該不會來,因為家中還有需要哺乳的稚兒,出不了遠門。


    “繼續。”葉明華說。


    “是。七殺城這次來的是武宗宗主陸嘯和醫宗宗主司徒宇,司徒宇隻帶了兩個弟子,其他都是武宗的弟子。”暗衛說,“不知為何昨日宮中設宴,陸嘯並沒有出現。百裏城主最近也沒有出現過。此外,無雙門的白門主,帶著無雙門的弟子在鳳鳴城包下了一家客棧,白門主不為人知的孫女白奕,是白門主和青帝的孫女,青帝已經認了那位白小姐的王女身份,允許她參加接下來的皇太女選拔。在昨日的宮宴上麵,白小姐和百裏少主針鋒相對,鬧得有些不愉快。”


    葉明華嗤笑了一聲:“青帝的兒孫真是滿天下呢。百裏晴肯定不希望有更多的競爭者,不過青帝中意的繼承人,大抵也不會是百裏晴。”


    “另外,無雙門和神兵城一直有來往。”暗衛說。


    “想來白淵並不清楚青虞在神兵城一敗塗地,與現如今的神兵城掌權者結仇的事情。”葉明華神色淡淡地說,“關於今日突然出現的慶城文氏後人,可有什麽線索?”


    “回太子殿下的話,沒有。之前鳳鳴城中沒有任何文氏後人出現的蛛絲馬跡。”暗衛說。


    “退下吧,繼續去打探消息。”葉明華擺擺手。


    “是,屬下告退!”暗衛很快離開了。


    百裏晴奉旨封城,全程搜查逆賊,每家每戶都沒有放過。


    大白天,百姓都閉門不出,等官兵搜查過之後才能鬆口氣。而到了下晌,各處搜查的人都一無所獲,向百裏晴稟報了情況。


    百裏晴此時在七殺城驛館裏麵,就連七殺城武宗的幾十個弟子也都被她安排協助搜查。陸嘯依舊在臥床休養,司徒宇什麽事情都不管。


    這會兒百裏晴麵色沉沉地看著跪在她麵前的人,冷聲問:“確保所有地方都搜查過了嗎?”


    “是,隻除了驛館,還有神兵城的人和無雙門的人住的那兩家客棧。”地上的人垂著頭恭敬地說。


    “玄葉國和天冥國的驛館不用搜查!為何不搜查那兩家客棧?”百裏晴冷聲問。


    “神兵城的人住的那家客棧,都說就是神兵城的驛館……”跪著的人低聲說。


    “這是他們自己說的,不是外祖母定的!客棧就是客棧,變不成驛館!好好的驛館他們非要毀了去住客棧,派人去搜!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地方!”百裏晴冷聲說。


    “是。”地上的人點頭,“無雙門的客棧,是白門主攔著,不讓搜。”


    “哼!怕是心裏有鬼才不讓搜吧?皇親貴族都無一例外配合搜查,無雙門一個江湖門派,就因為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姐成了王女,便如此特殊嗎?”百裏晴冷笑,“那家客棧,是目前為止最可疑的地方,本少主親自帶人去搜查!”


    沒過多久,百裏晴集結了陸嘯這次帶到鳳鳴城的所有武宗弟子,還有青虞派給她的兩個小將和一些兵,離開驛館,親自去搜查無雙門包下的那家客棧了。


    神兵城驛館。


    穆妍聽到劍龍衛稟報說文琮提出要見她,就過去了。


    這會兒城門口因為文氏後人的血書和檄文所引起的風波已經平息了下去,從表麵上來說。至於親眼見到血書和檄文的青鸞國百姓,以及玄葉國皇室和天冥國皇室的人,是不是接下來什麽都不會做,那就未必了。


    穆妍推開房門,文琮正坐在桌邊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到穆妍進來,文琮連忙起身,拱手叫了一聲:“伍公子。”他的傷還沒完全好,身體有些虛弱,但臉色比起昨日好多了。


    “文公子請坐。”穆妍微微點頭,走過來,在文琮對麵坐下,看著他微微一笑問道,“文公子找我有何事?”


    “昨日聽伍公子說,要把那些東西掛到鳳鳴城城門口去,我想知道,事情怎麽樣了?”文琮看著穆妍神色認真地問。


    “嗬嗬,是我疏忽了,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理該第一時間跟文公子分享的。”穆妍笑著說,“血書和檄文今日一早就掛在了城門口最高處最顯眼的位置,不止鳳鳴城大半百姓親眼看到了,巧的是冥皇和葉太子帶著人正好那個時候趕到,他們也都看了一把熱鬧。天亮之後,掛了有一個多時辰才被青虞親手取下來,她正命人在全程搜捕,要捉拿文公子,看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文琮微微舒了一口氣:“伍公子是高人,這樣的事情,別說我想不到,就是想到了,也做不到,多謝伍公子。”


    “不必客氣,在對付青虞這件事上麵,我們是合作的關係。”穆妍唇角微勾。


    “不知伍公子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文琮看著穆妍問,“等皇太女選拔盛宴過去之後,伍公子就要離開了吧?”


    穆妍點頭:“是的,到時候文公子如果還沒找到動手的機會,是想跟著我們先回神兵城,從長計議,還是要留在鳳鳴城,伺機而動?”


    文琮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這件事,請伍公子給文某一點時間,文某需要再考慮一下。”


    “無妨,文公子慢慢考慮。”穆妍一副非常隨和的樣子。


    而穆妍話音剛落,就聽到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穆妍示意文琮避一避,她起身過去,把臨街的窗戶打開,就看到一隊官兵已經到了客棧門口,為首之人是個中年女子,看打扮是個武將。


    “皇上命本將全力協助百裏少主,全城捉拿文氏逆賊,除了皇宮之外,所有地方都要搜查,希望神兵城的貴客能夠配合!”中年女子坐在馬背上麵,對著客棧裏麵高聲說。


    穆妍沒有把窗戶關上,但是已經離開了窗邊,並沒有被發現。


    文琮看著穆妍低聲問:“伍公子,現在怎麽辦?不如在下到別處去躲一躲?”


    穆妍看著文琮,若有所思,說了三個字:“我看行。”


    文琮愣了一下:“文某一切都聽伍公子的安排。”


    “嗯。”穆妍微微點頭,“如此甚好。”


    青鸞國的官兵在客棧門口等了片刻,不見有人出來,為首的武將皺眉,又把先前說過的話,拔高聲音重複了一遍。


    武將話音剛落,拓跋嚴出現在客棧門口,身後一個人都沒帶,隻有他自己,麵對青鸞國的眾多官兵,麵色不愉地說:“你們要搜神兵城的驛館,這是青帝下的聖旨嗎?”


    武將已經翻身下馬了,看著拓跋嚴拱手說:“言少主,皇上下令全城搜捕!”


    “驛館之內,不屬於青鸞國,這一點常識,你們都不懂嗎?”拓跋嚴冷冷地說。


    “言少主,這裏隻是一家客棧。”武將說。


    “這也是青帝說的?”拓跋嚴冷哼了一聲。


    武將神色一僵,不說話了。關於這家客棧是不是神兵城的驛館,怎麽說都行,但青虞沒說過的話,武將當然不敢亂說。說這家客棧隻是客棧的人是百裏晴,但武將選擇了沉默。


    拓跋嚴神色平靜地說:“請問,玄葉國皇室的驛館和天冥國皇室的驛館都搜過了嗎?”


    “言少主,冥皇和葉太子都是在事發之後才到的鳳鳴城,可以排除他們與逆賊有關的嫌疑,所以不必搜查。”武將垂眸說。


    “倒也是。”拓跋嚴點頭,“你們都是奉旨行事,本少主不想為難你們。這神兵城的驛館,你們可以搜。”


    武將拱手說:“多謝言少主配合!”


    “不要高興得太早,本少主是有條件的,也不過分。”拓跋嚴神色淡淡地說,“我們神兵城倒也不想跟玄葉國和天冥國皇室比什麽,你們不搜那兩家驛館就算了,但本少主想請問,七殺城的驛館,你們搜過了嗎?”


    武將愣了一下,就聽到拓跋嚴說:“看來是沒有。不要跟本少主說因為百裏少主是青鸞國的王女,所以沒有嫌疑,不必搜查。七殺城既然在青鸞國有驛館,百裏少主到今天也沒有改姓青,七殺城就不是青鸞國的城池,理應與神兵城得到同等的對待!如若你們去問七殺城的兩位宗主,他們也絕對不會說他們是青鸞國的人,所以不必搜!”


    武將再次無言以對,就聽到拓跋嚴接著說:“本少主的條件很簡單,隻要你們先去搜過了七殺城的驛館,神兵城的驛館,你們隨便怎麽搜!”


    正在這時,不遠處又有馬蹄聲響起,拓跋嚴抬頭就看到出現的人正是百裏晴,百裏晴帶著一群人,卻不是往這邊來的,而是停在了斜對麵無雙門包下的那家客棧門口,顯然是要強行進入搜查的!


    “你如果做不了主,正好百裏少主來了,你去請示她,看她怎麽說。”拓跋嚴神色淡淡地對那個武將說。


    那個武將翻身上馬,調轉馬頭,朝著百裏晴所在的地方跑了過去。


    剛在客棧門口停下,百裏晴尚未下馬,先往神兵城驛館這邊看了一眼,看到衝著她跑過去的武將,眼眸微眯。


    武將到了跟前,一五一十地把拓跋嚴的話轉述給了百裏晴,百裏晴麵色一沉,抬頭看去,正好和拓跋嚴四目相對,拓跋嚴對著百裏晴露出了一個非常友好的笑容。


    百裏晴冷哼了一聲說:“萬一逆賊真的在神兵城驛館裏麵,他們有可能是想拖延時間,給逆賊製造逃跑的機會!”


    “百裏少主,現在怎麽辦?”武將問百裏晴。百裏晴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正式改姓青,是為了讓七殺城的人心甘情願地幫她這個少主,她打算等當上皇太女之後再改姓氏,所以所有人都還是稱呼她為百裏少主。


    “派兵把神兵城驛館圍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出,然後你帶著人,先去把七殺城驛館搜查一遍,到時候神兵城的人便沒有理由阻攔了!”百裏晴冷聲說。


    “是!”武將領命,轉身回到了神兵城的驛館門口,轉達了百裏晴的意思。


    拓跋嚴點頭:“可以。我們神兵城沒什麽好怕的,你們要先包圍驛館,就請便吧。不過本少主要跟你們去看看是如何搜查七殺城驛館的,這不過分吧?否則你們敷衍了事,走個過場就回來了,本少主也不知道。”


    武將想了想說:“那就請言少主跟我們同去吧!”因為這看似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在百裏晴和武將看來,去七殺城驛館搜查,絕對不可能搜到任何可疑的人,就隻是走個過場。


    一隊官兵圍了神兵城驛館,然後拓跋嚴跟著剩下的人一同騎馬前往七殺城驛館,路過無雙門包下的那家客棧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百裏晴的人和無雙門的人打起來,因為白淵這次很爽快地開門請他們進去搜查了。


    百裏晴衝進了白奕的房間,到處翻找,把原本整潔雅致的房間翻得亂糟糟的,就連床上和床底都沒有放過,像是白奕會把逆賊藏在她的閨房裏麵一樣。


    白奕就站在一旁,神色平靜地看著,沒有阻止,也沒有說話。


    一無所獲的百裏晴也並不失望,因為原本白奕的房間從門口看一眼就知道不可能藏了人,百裏晴顯然就是假公濟私,故意找白奕的麻煩。


    而百裏晴轉頭看到牆上掛著的一幅字畫,也沒有放過,走過去就把那副畫扯了下來,好好的字畫直接把她大力撕成了兩半,掉在了地上,而百裏晴發現那副畫後麵,還藏了另外一幅畫。


    “白奕妹妹,這是什麽?”百裏晴取下那副畫,看著白奕似笑非笑地問,“這畫中男子,不會是白奕妹妹的心上人吧?為何見不得人,要藏起來?不會是畫中人的身份見不得人吧?”


    白奕眼底閃過一道冷光。那畫是她親筆所畫,畫的還是海中遭遇風浪之時,英勇救人的穆霖,畫中人能看出是個男人,卻隻是背影,沒想到百裏晴就憑借這樣一幅畫,硬要暗示白奕可能跟逆賊有勾結。


    白奕沒有說話,百裏晴冷笑連連:“怪不得第一次派人來搜查的時候,白老前輩非要阻攔,這次又這麽爽快地放我們進來!依我看,這中間,就是給逆賊逃跑的時間吧?白奕妹妹的相好就是文氏逆賊嗎?不然為何要把畫藏起來,不敢讓人看到呢?怎麽看,都是心虛吧!”


    “百裏晴,你信口雌黃的本事倒是很厲害。”白奕神色淡淡地說,“那畫中人的確是我的心上人,我不敢讓祖父知道,所以要藏起來,你非要說那是逆賊的話,你便拿去給皇祖母定奪吧,看她是定我一個勾結逆賊謀反的罪名,還是會認為你無事生非公報私仇心胸狹隘胡言亂語?你如若真敢拿著這副畫去找皇祖母,我會佩服你的勇氣,因為像你這種非要讓別人覺得你很蠢的行為,也是很少見的。”


    百裏晴看著白奕冷聲說:“牙尖嘴利!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麽樣嗎?”


    “你有什麽不敢的?”白奕神色淡淡地說,“想打架,我隨時可以奉陪,但如果那副畫你不打算帶去給皇祖母,展示你有多蠢的話,就給我放回原來的地方!”


    百裏晴看著白奕,冷笑連連,然後舉起那副畫,在白奕的視線中,一點一點撕成了碎片,看著白奕一臉嘲諷地說:“我祝你永遠得不到你的心上人!”


    白奕的拳頭猛然握了起來,怒極反笑:“不過是一幅畫而已,也能讓你如此得意,真是可笑!”


    白奕話落,門外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一個七殺城的弟子神色慌亂地衝了進來,看著百裏晴說:“少主,不好了!”


    百裏晴麵色一沉:“什麽事?”


    “劉將軍帶著人,在咱們的驛館裏麵,發現了文氏逆賊!劉將軍已經入宮稟報青帝了!”


    百裏晴不可置信地看著前來報信的人,臉色瞬間扭曲,聲音都變了調:“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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