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年湖裏的大魚則沒有限製,死了可以再養。


    時間湖水興是沉寂太久,沒見過水生生物,孤單的很,對待蘇殷投水裏養的小魚,意外照顧,當做自己的孩子般,不吝惜賦予它們時間天賦。


    小魚長長,就成了大魚。


    這已經是蘇殷養的第十條魚了,前麵九條味道極好。


    隻老十,意識清明,頗有智商,狡猾難抓,但勝在怎樣折騰都十分有活力,蘇殷喜歡用它練手。


    顯然和僅剩一次性的運果比起來,蘇殷更傾向於在大魚身上找她距離成功還差的那一點瓶頸,具體研究偽神格差在哪裏?


    其實有些事情不難猜,甚至於很明顯,從蘇殷知曉的未來,再結合一些此時的蛛絲馬跡,足夠她理出一條清晰的主線,和主線之餘存在的旁枝末節的感情故事。


    自蘇殷開始著手培養執行者以來,她意識到,遊戲世界裏的那段記憶,不是她以前的記憶,準確來說應屬於未來。


    當時的她不覺,直到此刻發生,方才醒悟。


    以遊戲世界為坐標點,那記憶確實稱得上久遠古老,隔著永恒兩代神的治下,對楚瀾來說是過去,對遊戲世界而言,同是過去;可對於當時身在遊戲世界的蘇殷來說,卻是還沒發生過的未來。


    也是此刻蘇殷所處的現在。


    時間法則將世上的事劃分了先後,但穿過時間法則的主神、蘇殷還有楚瀾三個,卻無所謂先後。


    事情對他們來說,隻區分:經曆過;正在經曆;以及未發生。


    蘇殷最在意地恰恰是她和楚瀾曆經過的一切,哪怕神主與楚瀾各方麵一般無二,曾與她共同經曆過生死的楚瀾也是獨一份,無法替代的。


    愛之所起,一往而深。


    情蘊含在相處的點點之中,藏在他的懷抱,他的笑,他和她說過的話,他和她一起走過的往昔。


    楚瀾可以不記得以往,失去了記憶,忘記了他們的故事,但那個她愛的楚瀾,一定要是從以往走來的,不許差分毫,不許中途插隊換人。


    蘇殷承認自己矯情,且無法無天,當著神主眼皮底下,集結起義軍。


    她對神主的愧疚很多,目標卻也異常堅定。蘇殷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如果不可得,那她會很傷心很傷心……


    時間於湖中蕩起漣漪,沉入水中的身影纖細靈動,清澈可見。


    猛地破開水麵,抬頭映出她美得驚人的麵龐,宛若水中自然生長出的神女,冰肌玉骨,眼眸含水,在神主的目光下盛放。


    蘇殷一手拎著“老十”上岸,似感有人注視,她四周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旁人。


    低下頭,“老十”又在對她怒目。


    蘇殷習以為常,把大魚拎高,麵對麵,笑得囂張:“看我,你咬我啊!”


    老十嘴忽然大開,魚頭一躥。


    奈何出了水的魚,再怎樣不甘示弱,終究還是弱,況且它在湖裏的時候,尚不是蘇殷對手,如今更不可能。


    蘇殷輕飄飄躲開大魚的攻擊。


    大魚:今天依然是反抗失敗的一天。


    與此同時,蘇殷也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時間執行者是因為我存在的,後來他弄出那些複製品都是仿照我,他喜歡的也是我,那麽我是我自己的複製品,這說得通,可是時間執行者的愛情來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難道這條大魚有受虐傾向?”


    蘇殷承認,因為對時間執行者的惡感在前,她對待大魚,完全稱不上友善,還十分粗暴。


    具體從之前九條魚的下場可見一斑。


    不過由於大魚的實驗屬性,時間確是第一個誕生的。


    然後他有了一個具有紀念意義的名字,叫:“十。”


    從第一條魚編號“一”數過來,剛好第十。


    蘇殷本意喚做“老十”,奈何這位新誕生的時間掌管者,化成神的模樣,不足她大腿高,一臉稚嫩。


    對這樣的小孩喊老十,不合適。


    所以蘇殷減去一字,隨意地說:“不是時間的時,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十。”


    初脫離魚身的時間,懵懂地點點頭,乖得不像話。


    蘇殷和小孩身高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故沒看到小孩低頭時的表情:一翻而逝的白眼,配著嘴邊的嗤笑。


    可以說明這小孩的乖隻是在韜光養晦。


    時間生就有智慧,小蘿卜頭的外貌是他神力不足尚在成長中的緣故,若論心思定然不少。


    偽神也是神,從時間法則中誕生,他代表著時間法則。


    任何時間法則覆蓋到的世界,他都能通曉,這樣的時間,如何會是無知孩童?


    即使他是湖中魚的時候,就已經可見的脾氣暴躁,隨時隨地想咬蘇殷了,現在有了神格,變得更強,沒道理變乖。


    蘇殷第一次養出執行者,沒什麽經驗。


    她不確定之前的大魚和麵前的小孩是否還算做一個個體?是否在被賦予神格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將前身一切拋掉了?


    見他外表小,眨著濕乎乎的眼睛,喚她姐姐,性格透著純良。蘇殷更加不確定。


    蘇殷問了他:“知道你是怎麽來的嗎?”


    十稚嫩著聲音開口道:“姐姐對十有大恩,十的一切源自姐姐施與。”


    觀他對名字沒有異議,像是知恩圖報的樣子,蘇殷滿意極了。


    至於名字?是十非時,一想到以後時間執行者都會生在前麵九條魚的陰影下,蘇殷渾身舒爽。


    隨後蘇殷昂首挺胸,擺出一副長者姿態,教育道:“嗯,你的神力是我給的,你該知恩圖報。還有,你要記住,以後做個好神,脾氣要好,別動不動就想銷毀什麽,當神要有一顆包容的心,大度最重要,凡事多換位思考,如果有人不喜歡你,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時間執行者出生的第一天,以蘇殷的長篇大論結束。


    蘇殷把所有她能想到的警告,全部告訴了小孩,希望能警醒後來的時間執行者。


    十聆聽得認真,似乎全部記在了心上。


    此外,運果中誕生的命運執行者,是位有野心的女子,她的神力最強,出生便是十八少女形象,冷冰冰的性格,除製定推翻神主的計劃時兩眼會發亮,其餘時候都不說話。


    對比之下,嘴甜的悖論簡直像個小天使。


    從之前蘇殷在悖論樓裏看得那些假書,便可預見,悖論非常擅長哄人開心,有了神格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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