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南洪去了老宅。


    在和柳堯通完電話後,他一個人靜靜的想了會。


    想好後,便開車回了湛起北那。


    冬日過了,春日來,夏日快到,可湛起北的腿卻並不似以往,隨著冬日過便轉好,反倒更難熬。


    湛文舒和柳鈺敏,湛文申帶湛起北去醫院看了,老毛病,人年紀大了,加上長時間的久站,入了寒氣,這才受不住。


    大家很擔心,卻沒有辦法。


    有些時候,身體上的病能治,但心裏的病治不了。


    湛起北身體不好,大半是因為廉時。


    這幾個月,他沒有去看廉時,但他的心無時無刻都在記掛著。


    記掛的有了心病。


    湛南洪車停在老宅大門外時,湛文舒和柳鈺敏正陪著湛起北。


    而湛文申剛離開沒有多久。


    韓琳這一病,也是病了幾個月了。


    她很少生病,但這一次病似乎要把之前幾十年的安穩都在這一年破散,病來如山倒。


    嚴重的時候,人都無法下床。


    偏偏,也不是什麽大病,就是各種小毛病,折騰人。


    但其實,大家都知道,是因為廉時。


    人年輕時許多事不自知,等年紀大了,真正到了某個時候,那就不一樣了。


    韓琳現在即便再後悔,她也什麽都做不了。


    也正是因此,她才會一病不起。


    “在行手術很成功,不會有危險了,他會慢慢好起來,變得健康,廉時那也會好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您就放心吧。”


    湛文舒對湛起北說,臉上都是高興。


    韓在行那的情況,她們這邊一直時刻關注,他但凡有什麽情況,她們這邊都知道。


    隻是有些不好的情況,就沒有跟湛起北說。


    而現在,韓在行手術成功,她們得到這個消息便立刻告訴了湛起北,讓他稍稍放心。


    老爺子是在乎在行的。


    這幾個月,老爺子沒有笑過,不僅是因為在行和廉時,最主要的是,沒有一個好消息。


    就像被烏雲罩著,一直壓在頭頂,怎麽都散不開。


    可現在不一樣了,韓在行在危急時刻得到了捐贈,手術也順利,那籠罩了幾個月的烏雲終於透出了點光,似乎代表著一切都在好轉。


    是個好兆頭。


    湛文舒是真心的高興。


    柳鈺敏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大家都擔心在行,廉時,可這樣的時候,她反倒是擔心林簾。


    她無法想象,如果在行這次沒挺過來,林簾會怎麽樣。


    幾個月日夜不離的守著,足以證明林簾對在行的在乎。


    她不希望在行有事,不希望他死去。


    無關情愛,隻因曾經的守護。


    湛起北麵上並沒有高興,麵對著湛文舒和柳鈺敏的放鬆,他依舊沉著一張臉,不見半點笑顏。


    兩人見湛起北這模樣,都知道湛起北在想著什麽。


    廉時。


    在行在好轉,廉時的身體也好了。


    但是,他好了後,便會去到另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讓湛起北釘心的地方。


    柳鈺敏神色也沉下了。


    廉時不需要那麽做的,他不需要。


    但他自己給了自己這樣的選擇,給了自己的結果。


    她們沒有辦法。


    除非……


    “爸,您放心,廉時那我去找南洪,好好跟他聊聊廉時的事,然後我去找鈺清。”


    “正好在行現在度過了這次的坎,柳家那邊應該也是放心了。”


    “咱們可以好好靜下來說說廉時的事了。”


    湛文舒直接出聲,事情總要解決的。


    哪裏能讓廉時那麽胡來。


    之前一直沒說這件事,一是在行那邊,二是廉時也需要養傷。


    但現在,大家都脫離危險,事情也就要擺上台麵了。


    “不準去。”


    湛起北出聲了。


    湛文舒一瞬看著他,柳鈺敏也看向湛起北。


    湛起北看著湛文舒,目光極其嚴苛:“廉時的事,你們誰都不要插手。”


    湛文舒愣了。


    柳鈺敏卻看著湛起北這模樣,明白了。


    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人需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需要去承擔責任。


    即便他這個做爺爺的再心痛,也不能心軟。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從不曾讓人去找柳家,也不曾去看廉時的原因。


    他明白他的孫子,他的孫子亦了解他。


    “我湛家子孫,不怕錯,不畏錯,更要有承擔錯的勇氣,如果連錯都不願意承認,不願意去麵對,不願意去承擔,那不配為我湛家子孫。”


    湛起北嗓音沉緩,充滿威


    嚴。


    他眼中未有責備,慚愧,有的是清醒明白。


    在他眼中,廉時現在所做的一切,沒有錯。


    他該這麽做。


    兩人聽見湛起北這話,眉頭都皺緊,心疼起來。


    越是寵愛,越是嚴厲。


    這是她們的父親。


    從來沒變過。


    柳鈺敏低了頭。


    她了解爸,這也就是為什麽這幾個月爸身體越來越不好的原因。


    心疼,卻必須這麽做。


    無可奈何。


    湛南洪進來時,剛好聽見湛起北這一聲。


    他腳步停下,然後走過去。


    “爸。”


    聽見他聲音,大家這才知道他回來了。


    而看見他回來,幾人心裏都是一緊。


    尤其是湛起北。


    他目光一瞬落在湛南洪麵上,眼裏神色明顯不穩。


    這幾個月,湛南洪大多時候在京都,為了度過湛家的危機,他申請暫時調回來。


    主要就是負責湛廉時這邊,關於趙家一係列的事情。


    而當年柳鈺文出事,牽扯出很多人,同時,錦鳳族那邊的情況,關於那被柳鈺文發現的古墓,也在逐漸挖掘保護中。


    這幾個月,他依舊很忙。


    見幾人神色,尤其湛起北眼裏的擔心,湛南洪知道湛起北在想著什麽。


    “廉時沒事,我回來是有另外的事跟您說。”


    聽見這話,湛起北神色鬆懈,那緊抓著手杖的手稍稍放鬆。


    沒事就好。


    湛文舒和柳鈺敏神色也軟下來,兩人看湛起北,再


    看湛南洪,還是柳鈺敏先出聲:“你們聊,我和文舒去看看韓琳。”


    湛文舒有話想說,聽見柳鈺敏的話,她想了想,對湛南洪說:“大哥,你和爸聊。”


    湛南洪看出湛文舒的心思,她晚點會給他打電話。


    湛南洪點頭,表示明白。


    很快的,柳鈺敏和湛文舒離開,湛南洪坐到沙發裏。


    湛起北看著他:“什麽事?”


    湛南洪其實很少回來,即便身在京都,他也極少回來看湛起北。


    不是不想,實在是太忙,沒有時間。


    現在他回來,自然是有事要跟他說。


    湛南洪看著湛起北,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今天柳堯來電話了,意思是廉時有錯,他們也有錯,不應該讓廉時去承擔。”


    “那本就是上一代沒處理好的事,連累了下一代,不應該怪罪到下一代身上。”


    “明天柳堯就會回來,處理這件事。”


    “他們那邊,態度很堅定。”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立場不一樣,看的東西不一樣,對待事情的處理結果也不一樣。


    柳家這麽做,有考量,有顧慮,有善。


    他們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更不是抓住一個人的錯處就無盡批判的人。


    他們懂是非曲直,更講一個理字。


    但是,剛剛湛起北的話,讓他心裏明白。


    柳家有柳家的考量,湛家也有湛家的考量。


    湛起北神色平穩下來,他握著手杖,一雙老眼垂下,身上的氣息變得深重。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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