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杜杏嫦敏感地察覺有人在看自己,抬眸四下一看,卻又什麽也沒發現,隻看到那位少言寡語的賀將軍淩空一躍,而後將摘下的紅葉交給了唐筠瑤。


    她冷漠地收回了視線,卻又聽到與嘉平縣主一起的那兩名貴女正低聲交談著什麽,偶爾掩嘴發出一陣輕笑聲,隱隱約約間,她聽到“妾室”、“活該”幾個字,臉色當即一沉,邁步便朝那兩人走過去:“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活該!誰又活該!”


    她的語氣著實算不上好,臉色也是相當難看,那兩人頓時便不高興了,其中個子稍矮的那人毫不客氣地道:“我們在說什麽與你什麽相幹?”


    “算了算了,她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又跟吃了炮仗似的,咱們不要與她計較。”個子高一點的那人輕輕拉了拉同伴的袖口,小聲道。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家裏多了位妾室麽?又不是咱們惹的她,心裏若是不痛快,有本事回去衝你們府裏那位姨娘發啊,衝著咱們發什麽脾氣,簡直莫名其妙嘛!”個子矮的那位不滿地道。


    “你們再說一遍,你們再說一遍!”杜杏嫦大怒,雙目似噴火般死死地盯著她們,似乎她們膽敢多說一句的話便要與她們拚了。


    “我們說什麽了?是你莫名其妙地跑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們說話與你什麽相幹!”那人不服氣地反駁。


    杜杏嫦正要衝上前去,察覺這邊不對勁的鄭妍一把便拉住了她,壓低聲音道:“你做什麽?還要不要顏麵,要不要自己的聲譽了?”


    杜杏嫦慘然一笑:“我還有什麽顏麵,還有什麽聲譽?如今全京城的人都在看我們家笑話,縱是當麵沒怎麽的,背地裏也不定要怎麽取笑呢!”


    曾經她的娘親多讓人羨慕,此刻便多令人嘲笑。更讓她心疼絕望的是,她最敬重的爹爹,每每都是護著那對賤人母子,如今府裏那些見風使舵的,也全跑去討好那對母子,視娘親如無物了。


    “你是堂堂將軍府的大姑娘,誰敢看你笑話?好了好了,賀將軍他們正往這邊看過來呢,讓人瞧見了成什麽樣子!”鄭妍也有些不耐煩了,一時又後悔今日不應該帶她出來的。


    杜杏嫦緊抿著雙唇沒有再說話。


    唐筠瑤自然也察覺了這邊的不對勁,不過也沒有多作理會,仍舊裝傻充愣地跟在賀紹廷身邊,不時引著他和自己說話。


    畢竟這段時間關於鎮遠將軍府的笑話她也聽了不少,大抵也知道杜杏嫦日子不好過,心裏不痛快。


    被人看的笑話多了,自然瞧誰都像在笑話自己,杜杏嫦的反應也不算讓人意外。


    賀紹廷也沒有多想,更加沒有察覺她是故意在眾女跟前表現出與他的親近,對她的話是有問必答,隻是在聽到杜杏嫦鬧出的動靜時抬眸望了過去,很快便又移開了視線。


    可盡管隻是隨意的一瞥,還是讓他身邊的唐筠瑤給發現了。


    唐筠瑤心中的警鍾敲得愈發響亮。


    廷哥兒誰也沒有理會,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注意杜杏嫦,難不成他果真是對那杜杏嫦有意?


    她這般想著,卻渾然不覺自己與賀紹廷的親密落在眾女眼裏,又是讓人何等震驚。


    唐淮周更是無奈撫額。


    矜持啊矜持!我的好妹妹,再怎麽說也有不少外人在場,好歹也要收斂幾分吧!


    嘉平縣主眼眸微閃,想了想,快步追上唐筠瑤,刻意親近地與她說話。


    “縣主還是離我遠一些比較好,免得教人誤會了。”唐筠瑤的心思全放在了賀紹廷身上,並不耐煩應付她,意有所指地道。


    嘉平縣主先是一愣,隨即便醒悟了過來。


    唐筠瑤是一身小廝打扮,她這般巴巴地接近她,在不知情之人眼裏,就是她一個京中貴女有意討好一個下人。


    想明白這一層,她下意識地離唐筠瑤遠了些,隻一時又不甘心,趁著賀紹廷走到另一邊與匆匆而來的範廣說著話時,有意賣唐筠瑤一個好,壓低聲音提醒道:“筠瑤妹妹,你可是要小心一些,鄭國公府有意與忠武將軍府聯姻,鄭貴妃更是打算請陛下賜婚賀將軍與鄭妍。”


    唐筠瑤一早便從五公主處聽說了,聞言‘嗯’了一聲,懶洋洋地回了句:“那又如何?”


    嘉平縣主沒有想到她竟是這般反應,蹙眉道:“難不成你對賀將軍無意?”


    “有意又如何,無意又如何?我能瞧上的男子,必是這世間上最最出色的。自古美人愛英雄,但凡是出色的男子,自然會引來不少女子爭相競逐,一切但憑本事便是。”唐筠瑤毫不在意地回答。


    嘉平縣主被她如此直白的話語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恰好也將她這番話聽得分明的唐淮周捂臉,恨不得把這沒臉沒皮的丫頭拎過來訓一頓。


    唐筠瑤可不理會他們怎麽想,快步朝著賀紹廷走過去:“怎麽了?可是又有差事?”


    賀紹廷點點頭:“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不必了,你有事要忙便先走吧!還有哥哥在呢!”雖然有點兒失望不能與他再多相處一陣,不過來日方長,她還是相當體貼地道。


    唐淮周與沈旭昌此時也走了過來,聞言亦是此說。


    賀紹廷見狀也不再堅持,朝著他們點了點頭,不放心地又叮囑了唐筠瑤要緊跟著兄長不可亂走,見小姑娘無比乖巧地應下,這才帶著範廣急匆匆地離開了。


    “人是在河安府一帶失了蹤跡的,咱們不少人也受了傷。”範廣低聲道。


    “沒有性命之憂便好,此番雖然跟丟了人,但也不算一無所獲,至少知道他們在河安府布置了人手,而那伍英娘更是他們當中一個重要角色,否則他們不會隔了兩年還不放棄營救她。”賀紹廷道。


    當年陛下沒有處死那化名為圖衣的前朝宮女伍英娘,便是想著留她一命當餌,好把她幕後之人引出來一網打盡。


    如今伍英娘被救走,也算是在他們意料當中。


    賀紹廷離開後,唐筠瑤便覺得興趣缺缺,唐淮周更是對嘉平縣主有意無意的親近頭疼不已,與同樣覺得無趣的沈旭昌另約了時間,帶著妹妹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卻說杜杏嫦陰沉著臉回到府裏,便聽到雲氏身邊的侍女抱怨道:“說是西院那位身子虛弱,剛進的燕窩全給那邊送去了!今日一大早送來的那批布料也是,西院那邊挑了質地最好的,還說是給小公子做衣裳用的。”


    “全是些見風使舵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這府裏的正頭夫人呢!”


    雲氏冷笑:“且讓她得意些日子。”


    淩湘進府後,她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雖是勉強靠著曾經的情義留下了杜誠忠,可隻要那位以兒子為由請他,縱是他已經躺在了她的床上,也是二話不說便離開。


    一次又一次,她的心也漸漸冷了下來。


    她怎麽也想不到,當年她隻需要似是而非的幾句話,便能讓他毫不猶豫地處理掉後院那些姬妾,幹幹淨淨地迎娶自己進門。可事隔多年,卻突然冒出來那麽一個下賤胚子,竟輕而易舉便從她的床上把人給叫了走。


    若早知他如此重視兒子,當年她便應該選擇去母留子的。隻可惜當時她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不能為他生下兒子,以致造成了如今這般局麵。


    杜杏嫦氣得渾身顫抖,二話不說掉頭便走,打算去尋淩湘算賬。哪想到剛走到園子裏,便看到了步伐匆匆的兄長馮維亮。


    馮維亮見她一臉惱色,止步問:“可是西院那位又氣著你了?”


    “她太過分了!”杜杏嫦簡單地將事情道來。


    馮維亮冷笑,眸中卻難掩興奮:“你放心,她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隻等父親回來,我便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查了這麽多日子總算有眉目了,誠如他想的那般,那個賤人所生的兒子根本就不是父親的骨肉!膽敢將與人私通所生的孽種栽到父親身上,那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接下來好些日,唐筠瑤都沒有見過賀紹廷,隻有一回從唐淮周口中得出他並不在京城,想來是又領了什麽差事外出了,一時有些失望。不過她也沒有時間想太多,因為皇後鳳體抱恙久不見好,五公主執意日日侍疾,誰勸都不聽,連她最喜歡的免談居士新話本也沒有時間看。


    唐筠瑤的心情也頗為沉重,隻因她很清楚,皇後的大限也就在這一年內了。可她卻什麽也不能說,唯有與五公主一起,想方設法地哄著偶爾精神瞧來不錯的皇後高興。


    而太子又因為接連犯錯被為皇後之病憂心仲仲的天熙帝在朝堂訓斥,恰好大理寺又查出一樁貪墨案的背後主謀是與太子關係密切的康寧侯之子,良娣彭玉琪之兄。


    天熙帝龍顏大怒,將牽連的一幹人等打入天牢,又怒斥太子枉為儲君,將其禁足東宮自不提。


    而皇後的身體不容樂觀,或多或少知道情況的人家,也抓緊時間考慮兒女親事。畢竟一旦遇上國喪,民間婚嫁喜事便要停辦一年,多少會有些影響。


    對親事最為著急的莫過於鄭國公府和應郡王府了,隻因這兩府均有一個眼看著年紀漸長,可親事卻久久定不下來的女兒。


    鄭妍前頭兩回訂下的親事,無一不中途夭折;嘉平縣主則是左挑右挑,愣是相不中一個滿意的,不知不覺間便拖到如今。


    為著女兒的親事,鄭國公夫人接連幾日進宮求鄭貴妃,請她無論如何想法子把國公府與忠武將軍府的親事給定下來。


    鄭貴妃卻深感頭疼:“嫂嫂不知,並非本宮沒有向陛下提,隻是每回提了此事,陛下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本宮想著,那忠武將軍乃是陛下看重的臣子,說不定陛下也有意讓他當女婿,若是如此,本宮倒是不好開口了。”


    鄭國公夫人聽罷失望不已,畢竟誰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和皇家搶人。


    “嫂嫂還是再留意留意可還有其他合適的,妍兒的親事可真的不能再拖了,必須要在今年內出嫁,否則若鳳藻宮那位有個什麽……”鄭貴妃小聲叮囑道。


    “我如何不知,可她……罷了罷了,兒女都是債啊!”鄭國公夫人歎氣。


    與鄭國公夫人一般,莊郡王妃也為女兒的親事頭疼不已,不過聽聞女兒相中了吏部尚書唐鬆年之子,她細一想,也覺得這門親事相當不錯,隻是一打聽唐淮周的年紀竟是比女兒還要小些,便有些遲疑了。


    不過再一想,女方比男方要大的夫妻京裏可多的是,便是太子妃也比太子殿下要大些呢!


    想明白這一層,她便安心了,正想著尋個機會探探唐夫人的口風,卻又聽聞唐府有意與韋府聯姻,兩家人私底下都相看好了,就等著合過八字便正式訂下親事。


    這下她怎麽也不樂意了。她的女兒貴為縣主,那唐淮周再好,也好不到要自家女兒與別人爭奪的地步。


    嘉平縣主為此鬧了幾回,可見她就是不肯,心中惱怒自不必說。


    又隔得數日,皇後身子便漸漸有了起色,精神也一日好似一日。待皇後要為豫王選妃的消息傳開後,各府夫人驚訝的同時,心中也暗暗猜測著隻怕皇後已是強弩之末,否則不會這般著急為豫王選妃。


    明白這一點後,除了有意豫王妃之位的人家,其餘各府均愈發抓緊時間物色女婿或兒媳婦人選,免得遇上國喪期耽誤了孩子的親事。


    一時間,有不少府邸均打著這樣那樣的名義辦起了各式宴席,廣邀家中有適齡兒女的人家,為的便是給彼此一個相看的機會。


    阮氏也接到了不少邀請她出席的帖子,不過她一來已經有了兒媳婦人選,二來女兒尚未及笄不急著議親,所以興趣缺缺。


    可大房的李氏心中自有主意,雖然唐柏年憑借著唐鬆年的關係謀了個八品小官,可到底官位低,她往來的也多是小官吏家的夫人,並沒有多少機會結識貴人,這對於有意讓女兒唐筠瑜高嫁的她來說,著實有點兒煩惱。再轉念一想,便將主意打到阮氏身上,希望借由她助女兒嫁入高門。


    唐筠瑜這幾年也碰了不少壁。有意和她交好的姑娘,她嫌人家出身低;她想要接近的貴女,人家瞧上的也隻是她的堂妹唐筠瑤。本是希望兄長唐淮興能在考場中一舉奪魁,連帶著也能提一提她的身份,沒想到唐淮興卻科舉失利,讓她白期待了。


    所以,當李氏讓她無論如何也要收斂脾氣,多往三房走動時,她也忍耐了下來,在阮氏跟前更是表現得無比乖巧聽話。


    阮氏本就不是愛計較之人,對子侄們素來也懷有幾分關懷。女兒雖不急著議親,可大房的這兩名侄女卻等不得,故而很幹脆地應了李氏請求,不過還提出了要帶著唐筠柔一起。


    李氏雖然不樂意,可也不敢逆她之意。唐筠柔得知後總算鬆了口氣,暗道自己多年來一直親近三房總算是有了回報。


    就這樣,阮氏每日帶著唐筠柔唐筠瑜這對姐妹出入京中各府,處處留意著合適的人家。


    宮中,因為皇後‘病愈’而回複了笑容的五公主,正拉著唐筠瑤躲在花枝後,聲音難掩興奮地道:“小唐唐,你瞧見沒?坐在東麵第六位的那位公子,長得好不好看?我決定了,等會兒就跟母後說,選他當我的駙馬!”


    唐筠瑤順著她所指方向望過去,暗道:果然又是他。


    五公主說的不是別個,正是恪靖伯府的二公子,同時也是上輩子她的第一位駙馬。


    她不清楚上輩子五公主後來為何要休了他,不過終究那人不是這憨姑娘良配這一點是肯定的了,故而便故意道:“哪裏好看了?還沒有我哥哥好看呢!”


    五公主急了:“胡說,明明很好看,我瞧著滿場這般多人,就數他長得最好看了。”


    “誰說的,我覺得坐在他對麵那位公子比他好看多了。還有上麵那位著藍衣的公子,五官精細,眉目如畫,自有一股天然的風流氣度,也比他俊得不是一星半點。還有那一位……”唐筠瑤硬是與她唱反調,隨意指了在場另幾名公子,刻意對他們大誇特誇。


    五公主聽著從她口中逸出的一連串讚美之詞,再看看恪靖伯府的二公子,突然覺得他長得好像也不是那麽好看了。


    見她望向那恪靖伯府二公子的眼神沒有了癡迷,唐筠瑤好笑不已。


    這立場不堅、以色相人的憨姑娘!


    “那可怎麽辦?我這會兒瞧誰都覺得不過爾爾,可是我答應了母後會從裏麵選一個的啊!”五公主苦惱極了。


    “既是如此,那要不你還是選那位吧!畢竟是你一眼便相中的,盡管他長得著實很一般……”唐筠瑤一臉勉強地道。


    五公主無比堅決地道:“不行,本公主的駙馬,要不就是長得最最好看的,要不就是頂頂有才華的,他兩者都不是,我不能選他!”


    唐筠瑤忍俊不禁,正要打趣她幾句,忽見數十名宮中侍衛手持兵器圍過來,為首的那名態度強硬地驅著在場的各府公子姑娘往明華殿而去。


    唐筠瑤與五公主隱在花枝後,侍衛們並沒有留意到她們,驅著嚇得臉色女白,渾身顫抖不止的貴公子貴女們漸漸遠去。


    “小唐唐,他們要做什麽?是誰讓他們來的?”五公主臉色都變了。


    唐筠瑤卻突然想到了上輩子太子那場“逼宮”,也正因為那一場笑話般的‘逼宮’,天熙帝終於忍無可忍地廢了太子之位。


    可這些上輩子是發生在皇後薨後之事,這輩子居然提前發生了!


    她一把拉住欲跟去看個究竟的五公主,低聲道:“去鳳藻宮,快去!”


    五公主心中一凜,想也不想便抓著她的手往鳳藻宮方向跑去。


    兩人一路疾走,唐筠瑤便發現往常宮人來來往往的宮道上,此刻卻空無一人,連巡視的宮中侍衛亦不見。


    更有甚者,兩人居然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鳳藻宮。


    正殿內傳來了太子與襄王的爭吵聲,唐筠瑤拉住欲闖進去的五公主,從另一邊的後門進了殿。


    “……若不是你處處與我作對,一次次在背後對我捅刀,我何至於會到今日這般地步!”是太子憤怒的吼叫。


    “你總是如此,什麽都是別人的錯,什麽都要往我身上推,打小便是,明明是你碰壞了母後的琉璃白玉瓶,偏要栽到我頭上!這會兒仍是,明明是你大逆不道意圖逼宮,卻偏要說是我逼的你!”襄王怒聲回吼。


    “我沒有,我說了多少回不是我碰壞的!老二他們說什麽你都相信,可你有信過我半句麽!”太子額上青筋因為憤怒而頻頻跳動著,終於沒忍住向襄王揮出了拳頭。


    襄王一時不察挨了他一拳,立即毫不相讓地揮拳還擊:“你冤枉我就算了,居然還想冤枉到二皇兄身上,你還配當我們的大哥麽?!”


    “是,我不配,你不也從來沒有承認我這個兄長?!什麽好的都隻想著你的二皇兄,你怎麽不直接投胎到姚妃肚子裏算了!”


    “是你從來沒把我當兄弟,你明知我喜歡那匹小紅馬,可你卻偏偏把它給了別人!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的?我故意的?明明是你自己說最討厭紅色的,如今又要來怪我?!”


    ……


    那對兄弟此刻已經沒有了往常的儀態,憤怒地撕扯作一團,一邊打一邊翻起了積壓多年的舊賬。


    長榻上,天熙帝擁著哭倒在他懷中的皇後,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墨來,眸中更是燃燒著熊熊怒火。


    逆子!逆子!這對逆子!


    他深深地呼吸幾下,勉強壓著怒火輕拍了拍皇後的背脊,眸光銳利地盯著纏打著的太子與襄王,卻並沒有出聲阻止。


    五公主眼淚‘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終於忍不住衝了進去,哭著叫:“你們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那對已經被憤怒占據了理智的兄弟哪聽得進她的話,一拳拳的揮得更狠了。


    襄王側身避開了太子擊來的一拳,五公主卻恰好此時衝了過來,太子收勢不及,眼看著拳頭就要擊向五公主。


    “靜安快閃開!”天熙帝隻來得及大叫出聲,下一刻便又見一道纖弱的身影衝了進來,用力把五公主一拉,那瘦弱的身體竟然代替五公主承受了太子那一記重拳。


    唐筠瑤隻覺得後背一陣劇痛,五髒六腑都快要被震得移位了,終於沒站穩,抱著被她護在身前的五公主一起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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