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平靜地降臨了。


    老人的呼吸的間隔逐漸減少卻反而安逸了許多,青年人正在幫老人把睡衣的領子放鬆。


    當熟睡的老人微微睜開眼瞼的瞬間,青年察覺到了。


    「對不起,差不多要起床了嗎?」


    「不是,稍微有點口渴了……」


    「請稍等一下」


    青年將脫脂棉放入水瓶中浸水,然後放到老人的嘴邊。


    「謝謝,又活回來了……」


    一邊說著,老人一邊笑了起來。


    「這樣一次又一次活回來其實有點麻煩啊。死期還沒到嗎,我稍微也有些累了呢。」


    不知該怎麽回答他,但老人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份心情青年自己也很清楚,從那之後的300年,他一直抱著這份心情活著。


    「都按照說的那樣辦了,要確認一下嗎?」


    「不用了,我相信你,拜托了。」


    「了解了」


    「窗戶稍微打開一點通風可以嗎?」


    「好的」


    在青年回答之後,老人又合上了眼睛,很快就發現他像一開始一樣睡著了。


    打開了窗戶後青年停止了回憶,雖然窗戶開了,但是風卻完全沒有吹進來。


    窗戶對麵的是巨大得覆蓋天空的半球體,天蓋。


    預先設定了周期性的天空顏色的變化,做成人工性的晝夜變化。


    而且街的50000米外部部分,是連接著天蓋鋪設的巨大的壁壘,隔絕了外麵呼嘯的暴風雪。


    天蓋都市是在南極大陸上建造的。


    看著眼前事物的變化並一直活到了現在的,隻有青年一個人。


    那時人們謀求創造新天地,青年也想試著繼續活下去,當然是因為他的那句話,劍崎的那句話一直牢記在心底。


    「……你繼續在人們的周圍生活下去吧……」


    青年要活著,繼續活著。


    老人三天後去世了。


    葬禮的儀式上遺言按照之前簡單安排進行。


    參加的人有青年和青年一起照看老人的關係者而已。


    本來有不少油分可刮的老人的資產就這麽被設施給征收了。


    留下的沒多少給青年的謝禮也被他給堅決辭退了。


    老人被焚化然後交付給設施管理的陵園裏埋葬了。


    在那直前,青年偷走了老人一部分的骨灰。


    受不了被埋葬在這個虛假的世界,就算是一點點也好,請把我帶到外麵的世界。那就是,老人最後的願望。


    「謝謝了,這麽長時間,真是受你照顧了,也差不多該讓你自由了,始……不,chalice。」


    始就這麽看著老人。


    「我能看穿人心,你應該知道的吧。」


    所以在老人麵前不管怎麽封閉心扉都是沒用的。


    「你不會死去這件事也好,300年前地上發生了怎樣的戰鬥,我都通過你的心知道了。和你所經曆的痛苦相比,我的願望簡直就不值一提啊。」


    從始的心中,讀到了那次的戰鬥。


    不管時間如何流逝,始的心中隻有那份記憶不會消失。


    「所以說,你已經自由了,chalice」


    說完這句話後,老人安詳地逝去了。


    突然想起來。


    她,天音她也有過著平靜地生活嗎?


    雖說被拒絕了,但是因為到最後沒有陪在天音的身邊,使他陷入了深深的後悔。


    所以當得到這份工作的時候始發誓,要陪著人們到最後,和人們一起活下去,這就是我的責任。


    到現在為止不知已經送走了多少人,各種各樣的臉浮現了又消失。


    但是這該結束了。


    想要結束了,心裏說不定已經想自由很久了,是那個老人讓我察覺到的。


    始已經決定了,要從這個天蓋都市裏出去。


    這是本來緩慢的溫室效應突然一口氣加速了起來,那是300年前那場戰鬥結束後30年的發生的事。


    那時發生的原因己經具備,條件也成熟了。討論對策的勢力總會被超過他的反對勢力給擊潰。已經沒有可以停止通向破滅的命運的手段了,全部都已經太遲了。


    好不容易獲得和平的地球,隻是隨著時間徹底破滅了。


    圍繞著民族和宗教的紛爭,圍繞著殘存下來的土地,之後又改變對象。可是勝者得到土地消失也隻是時間問題,又要開始索求新的土地,人們彷徨著,爭鬥著,離散著。


    隨著這淘汰的洪流,地球上的人口比最盛期少了十分之一,那些察覺到異狀的人們很快就不知到哪去了。


    以前逃亡南極大陸的那些人建造了天蓋都市,拒絕接受新的上岸者,所以他們那巨大的壁壘並不隻是為保護不受暴風雪的侵襲而已。


    被喚作初代提督的那些支援者握著權力,支配者天蓋都市,構築了一個完全管理式的社會。


    而支撐起這個製度的關鍵就是告密,甚至連親兄弟都窺視對方的神色態度,向上通報異端者和不適應者,然後將其排除。


    住在天蓋都市裏的人連心都被壁壘擋住了,當然犯罪也是急劇下降,似乎又能看見人們平穩生活的保障。


    雖然隻是表象而已。


    始走在一點灰塵也沒有,異味都被輕得幹幹淨淨的主要街道上。


    連續單調的白牆和玻璃樣式建築物將個性通通抹殺了一般排列著。


    「你好。」


    「真是好天氣呢」


    「身體怎麽樣?」


    「托您的福,謝謝。」


    「不客氣」


    路上往來的陌生的人們都謹慎地相互打著招呼,始也照著他們的樣子做。


    笑容裏麵藏著的是恐懼這大家都知道,因為稍稍有抱有可疑的念頭就會被瞬間通報的危險。


    跟老人說的一樣,是一條樣子完全變了的假的街道而已。


    現在遞出辭職信毫無疑問會被視為問題的,所以提交的是在設施內三日的休假申請。


    記得定期的休假申請時很容易批準的,事實也很快就被受理了。


    這三天裏,始要探查一般市民們都不讓知道的通向外部的出口。


    要從這裏出去把老人的骨灰撒到海裏,向這裏一切告別再也不回來了。


    好像也沒有什麽目的什麽的,隻是這樣想著感覺自己心情也放鬆了些。


    混在人群中向著中央部靠近。


    都不需要向上看,天蓋下,能看到那堅固的支柱支撐著的有著巨大的甲板和空中庭院的白色建築物塞立在那。


    那是現在成為了13代提督那邊,少數支配階層居住的地方。


    以那為中心放射狀擴散開的是居民區,始工作的看護設施也在其中。


    空中庭院正下方,是比那還巨大的穿透的洞穴,那個洞穴的底300米左右設置著地熱還原裝置,從那裏籌措能量提供給天蓋都市進行發電。


    問題是在那裏工作的人們,常常在40度高溫的熱氣下工作,像蟻穴一樣在陰溝的內壁製造的居住區生活著,大概差不多有3000人吧。


    過去大概有5000人被塞入了這個居住區。


    沒有許可就不能到上麵來的他們就是被這麽不容分說地被支配著的存在,天天仰望著上方地活著。


    總有一天會爆發也是當然的,過去曾經發生過大規模的暴動。那是天蓋都市完成的3年後。


    先岩漿一樣從地下噴發上來的眾人的憤怒和憎恨連著無辜的一般市民一起卷入就這麽侵入了無菌的街道。吹起了侵略和破壞


    的狂風。


    支配層的對應方式既嚴格又冷酷,出動了被稱為保衛者的完全武裝的警備隊,連警告也沒有就對市民和暴徒不加區分進行炮擊。暴風般的三小時過去後,陰溝裏住的人和一般市民,總約2000人丟掉了性命。


    但是保衛者的行動並沒有停止,懷著想顛覆現有意圖抓捕了超過1000人以上的普通市民。


    因為害怕一次性對這個數的一般市民的處刑,曾經是三代目提督的這個人讓逮捕者選擇自己的處分,流放到囚人島或是坐上作為方舟的失敗作的大型客船出海,當然當時的逮捕者統統選擇了後者,他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這會成為絕望的航海……


    一時發生在眼前的毫不講理的壓迫使得始有了想混進方舟,但是由他負責的老人的病情突然惡化,沒辦法丟下他不管。


    列成一列保衛者用槍口護送方舟的離開,而始也隻能才暗處目送方舟離開。


    在那之後大規模的暴動也沒有再發生,但是地底的憤怒和憎恨並沒有消失。


    依舊像熱的沸騰的岩漿一樣,時不時灼熱的煙向外飄釋放。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是,大家誰也不會說的事,因為這裏是清淨安穩的天蓋都市。


    「躲開!躲開!受傷了不負責哦!」


    這份清淨安穩的氣氛被攪亂了,年輕的女人奔跑著。


    和驚嚇著讓開道的人們明顯不是一類人,牙齒露了出來,像毛發倒立的野貓一樣的怒容。


    之後,幾個穿著銀色皮革的保衛者在追擊著。


    「站住,再不站住就開槍了,我們已經得到射擊許可了。」


    人們發出了悲鳴,紛紛抱頭蹲下,但是女人也完全不停下來。


    一瞬間,始看到了女人。


    好像在哪見過的感覺,這樣想著的時候,女人微微笑了出來,從始的身邊飛快跑過。


    「真的要開槍了哦!」


    追不到女人的保衛者們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始一瞬間踹飛了在始在店門前的手推車,不經意間折返進了小巷子裏。


    背後傳來了保衛者們的罵聲,因為被滑動的手推車絆倒的保衛者們的誇張的聲音就這麽傳入耳邊。


    「你是誰?為什麽要幫我?」


    察覺到她跟了過來。


    戰鬥靴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始和女人背靠背在在長椅上。


    「誰都不是,也沒有幫你的打算。」


    噴水池的色調已經淡的隻剩輪廓了,草叢和遊樂設施也都變了色。


    為了禁止20時之後的外出,剛剛還在並肩的情侶也一起一組一組陸續離開了公園。


    這肯定是計劃好的逃脫手段了。


    「看你也不像保衛者的走狗的同類,但也不像我們這邊的人哪。」


    「這邊指的是反提督派嗎?」


    隔著背感覺到了她的顫抖。


    「這裏是就是這裏,隻是看不慣那些借著提督名號裝偉大的家夥的派係」


    不覺苦笑了起來,始開始說。


    「這樣好嗎,要是是陷阱怎麽辦」


    「不會有這樣的失誤的」


    大概確認了始周圍沒有保衛者的身影之後說道。


    「這個」


    把卡片大小的終端拿給始看後,不由得歎息了起來。


    上麵顯示的是一張和始相像的圖片。


    「明白了吧,失誤的是你」


    果然,踢了那個手推車的地方被別人給看見了啊。


    想在才想甩手走人果然也太遲了,被通報,被繪製出相像的畫像,然後發到別人手上,自己被發現也隻是早晚的問題。


    「跟我來吧」


    說完,女人站起來,開始準備離開。


    「說著都忘了,我叫杏美,你呢?」


    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沒時間猶豫了,始站了起來。


    「始……相川始」


    在稍稍興奮起來的杏美背後,始回複道。


    ☆


    明明知道那是和往常一樣的夢。


    在鎖上了箱子裏哭泣著的,身為嬰兒的自己。


    在暗又冷的空間裏還被鐵鏽的氣味嗆得難受。


    像一直以來一樣,不管怎麽哭都鎖都沒有打開,也沒辦法從那個夢裏醒來。


    這時,夠不到箱子的手和腳都伸長碰到了,頭也碰到了了,臉也碰到了,胸和肘和膝蓋都碰到了。


    突然察覺到自己被這突然成長而感到的恐懼吞噬。


    明明知道這是一直以來的夢,但是恐懼就是無法消去。


    想要把內壁踹飛一樣,敲打著。


    敲打著。


    突然注意到好像有外麵的人聽到了敲打聲,有誰敲打著箱子。


    重複激烈地敲打著。


    「失禮了,提督叫您了。」


    門打開了,保衛者的部下立正著。


    「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皋月回禮後,關上了門。


    一副慘相的臉,在浴室的鏡子裏,映著臉色發青又疲勞的自己。


    夢到那個夢之後老是這個樣子。這幅樣子可不能被提督看見。


    皋月在水盆裏放了滿滿的冰塊,一把把臉浸了下去。


    那是最近開始的夢見的噩夢。


    雖然自己覺得未必是過去的體驗或是看見什麽的心理創傷,但為什麽夢見那個夢呢?皋月困惑著。裏麵登場的確實是自己,但卻有一種是代替別人做著這個夢的違和感。


    梳好了頭,確認指甲的長度,固定好銀色製服的立領,將代表保衛者隊長的領章弄整齊後,再一次在鏡子裏確認了一下。


    拂去軍靴上的灰塵,將製帽抱在腋下,從自室裏出去了。


    「拜托你一件事,皋月。」


    孤零零放置的桌子給房間輕便的感覺,讓人也一下子就看見提督了。


    基本沒有任何裝飾的無菌屋子裏,靜靜流淌著十八世紀有名的作曲家的華爾茲曲,這是提督最喜歡的一首。


    地熱裝置正上方建造的空中庭院的最上層被設置為提督室,360度開放的窗戶將天蓋都市的全景盡收眼底。


    「什麽事?」


    皋月一邊回答,一邊瞧著提督。


    長長的頭發遮蓋起來的是右臉上大大的暗紫色的斑痕。


    但那其實並不是斑痕,而是進行性惡性腫瘤所留下的烙印,隻有提督身旁包括皋月在內的數人知道而已,據說再這樣下去的話隻有大概一年的壽命了。


    因為女性般容貌白皙的肌膚上留下這樣的傷痕,無疑是比臉上的疼痛還殘酷許多的痛苦了。


    說起來提督也隻比皋月大了不到5歲。


    他是三年前病死的先代指名的從身邊的提拔成現在的提督。在三個月後,自己作為保衛者一員被挑選出來選升格為隊長。


    本來這應該是皋月已做出來的實績所應有的回報,但是還是被背地裏議論是因為和提督的關係所致。


    「有什麽話就直說嘛,我把你看做弟弟是事實,還是說討厭這樣做?」


    提督隻是一笑置之這些事,這也是我在孤兒時就很清楚的事了。


    「先代把我撿來,養育我。我也隻是做了同樣的事,這樣說你會生氣嗎?」


    「這是我的光榮」


    「那你也把我當哥哥一樣看就好。」


    「非常感謝」


    皋月這樣回答後,提督打從心底笑了出來。


    但皋月自己是清楚的,他想超過兄弟這條線發展以上的關係。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不情願。


    但自己也知道這是死也不能


    說出口的事。


    「把他找出來並確保他的人生安全。」


    提督舉起了放在桌上的收,一個男人的影像浮現了出來。


    好像是20到25歲的樣子,給人就是精悍的外貌和悲傷的眼神的印象。


    感覺以前好像在哪見過但又想不起來了。


    「很有趣的哦,他」


    提督手揮動了一下,下一張圖像出現了。


    不知道是在哪個街道設置的放犯罪攝像頭,大概是比較早的東西了,兩排的街道和現在的完全不同。在這圖裏,和上圖同樣的男人在街上走著。


    總覺得心裏有什麽掛心的東西,但那是什麽自己也不清楚(這句式我已經看到第幾遍了……)


    接下來的影像浮現了出來,還是同樣的那個男人,街道已經改變了,但還是同樣的男人。


    「請等一下。」


    「察覺到了嗎?」


    「這不可能啊……」


    「我當初也是這麽想的,但這是事實哦」


    改變的街道的是同一個地方,隨著那個地方時間的推移有著相應的變化應該是肯定的。不管是10年,50年,100年,如是而已。


    但是男人完全沒有變化,不管哪個影像裏男人都是一樣的。街道變化了,男人卻還是那副模樣。隻有男人的時間停止了。


    「不用說,這不是偽造的,這個男人是實際存在的。」


    「……到底是誰」


    「用著相川始這個名字,但戶籍上並沒有這個人的樣子。r地區的看護所的職員,今天早上提交了休假申請就不見蹤影了。這是之前,騷亂發生的時候就留下來的影像」


    有著男人的肖像的影像浮現了出來。


    「據保守估算,那個男人起碼活了300年以上」


    聽了這些後,皋月明白了要確保這個男人安全的理由。」


    「明白了,我會出動保衛者的全力全搜索的。」


    「能這樣的話自然最好了」


    皋月敬了一禮,後腳跟一並離開了房間。


    隻要是總督期望的不管什麽都絕對要幫他實現這樣想著,隻要能讓他多活一天不管做什麽都好,能捕獲那個名為相川始的男人的話,就算這雙手被切得七零八碎也在所不惜。


    這時皋月感覺自己心中萌生了另一種感情,明明察覺到了卻不想正視它。


    提督對相川始的這份執著,自己對這產生的嫉妒。


    ☆


    「歡迎回來,杏美!」


    「稍微靠過來一點嘛,杏美」


    沾滿油的居民們的笑著說道。


    「我回來了奶奶,這是給你帶的禮物。」


    還以笑顏的杏美不是剛才的野貓般的樣子了,回到自己家的安心感,喜歡得不能自拔的喜歡著這裏的生活的人們的的樣子。


    「哦呀,這裏的這位是男朋友嗎,杏美?快介紹一下!」


    「笨蛋,才不是這樣!」


    杏美加大了音調,快速跑開了。


    始一邊簡單點頭致意,一邊在居民們好奇地目光的注視下讓自己過去繼續向前走著。


    一直注視的視線刺得背上隱隱作痛。


    下到洞穴裏還是第一次。


    地熱還原裝置吹上來的陣陣熱風不管怎麽樣都沒法完全習慣,蒸氣裏麵還充滿了強烈的硫磺的氣味。


    居民區裏麵20層就算是相當高的了,住民們都擅自把地板啊,天花板啊,牆壁啊都打穿了,然後把每層每戶就這麽連在一起,要是樓梯道路之類的不做文字標注就肯定會迷路。這明顯是用來對付保衛者和侵入者所設置的迷宮。


    杏美和她的同伴們的指揮部就位於這最深處。


    幾雙銳利的目光正在評判著始。


    「我沒法同意」


    「我也是」


    「我也反對」


    說話的是杏美和齊刷刷穿著戰鬥服的10個左右的年輕人。毫不大意地將刀和手槍放在靠近手上的位置。


    「同感」


    始的話一時讓大家懵懵地互相看來看去。


    「她也說了吧,要是這是陷阱怎麽辦,要是我是保衛者的手下怎麽辦。」


    始轉身準備離開,這樣看的話常住也沒什麽用。果然,自己的事要自己想辦法才行。


    「可是他可是一次就通過了婆婆們的測試哦。」


    杏美的話又一次讓大家懵得互相對看了起來。


    這種程度的測試,始可以說是得心應手。隻是稍微從好奇的居民的目光中感覺到了門衛那般盡忠職守的目光而已。單純以人類的經驗和直覺比那數位資料更能發揮作用的場合要多少有多少。


    「騙人!」


    「真的假的?」


    「什麽嘛,這樣的話早說啊!」


    突然年輕人們臉上緊張的表情就消失了,剛才還完全沒法親近的人們一下子就把始給團團圍住了。


    「你,原來是在護理院工作的嗎?」


    「喜歡老人的人肯定不會是壞人的」


    「幫助了杏美真是非常感謝。」


    「但是,已經沒法回去了呢,看」


    使用著古老的終端,始身份被公開配送的影像在上麵顯示了出來。還有著「很可能與破壞分子有著很深的關係」的字幕。


    「歡迎,破壞的一份子」


    杏美笑著說,大家也笑了起來,始也不禁苦笑了起來。


    深夜,始在老人的墓前參拜。


    自己也明白,現在是被通緝的狀態,在外麵亂逛無疑危險到極點。


    「抱歉,本來想多陪你一會的」


    始在心中道歉,雙手合掌準備離開。


    暫時打算藏在杏美她們的指揮部了,總有一天,等風聲沒那麽緊的時候,自己肯定要再次從這裏開始搜索通向外麵的世界的路。


    不過杏美她們擅自對我有什麽期待我也沒有回應的打算,他們和這個天蓋都市會怎麽樣都和始沒關係了。


    「久等了」


    轉過身子和在附近等著的杏美她們合流了。


    與其說是監視著,應該說是保衛吧。也隻能將各種各樣的想法壓下,到了這裏都還在跟著,拒絕的理由也沒有了,隻能隨他們喜歡了吧。


    「雖然已經多少年沒見過有人來參拜了,但感覺還不錯吧」


    整齊排列的墓碑,像火一樣的紅燈浮著。


    雖然說要從護理院離開,但陵園內也安置著防犯罪的監視器,從外麵鑽空子進來也花了不少的時間。


    有不好的預感


    「撒骨灰嗎……我也有點想看呢,海和其他的島嶼。」


    「什麽也沒有」


    因為世界馬上就要毀滅了。


    「誒,剛剛你說了什麽?」


    「外麵什麽也沒有」


    馬上就後悔了,說了不該說的話。


    天蓋都市生活著的人除了始以外,看見過外麵世界的人一個也沒有,這本來自己也很清楚的。


    「怎麽回事?難道,你看過外麵的世界嗎?」


    果然,杏美緊咬著不放了,她的眼光閃著異樣的光芒。


    生在被封閉的世界裏,知道一生隻能在那裏麵生活著直到死去,這也是當然的反應吧。


    始沒有回答,隻是加快了腳步,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快回答我,始」


    在杏美抓住了始的手腕的時候,黑夜被白色的光芒撕裂了,一瞬間兩人如被什麽也看不見了,就這樣被周圍突然一起亮起來的燈光沐浴著。


    預感成真了。


    「保衛者!」


    杏美叫了起來,伸手探向


    腰間的手槍。


    「別這樣杏美,我不想朝你開槍」


    光芒中的人影浮現了出來,走了過來。


    「我們要找的是,那邊的,相川始」


    說話的是一個和杏美差不多大穿著固定身形的保衛者銀色製服的男人。


    「睦月?」


    始也不禁漏出了聲,睦月不可能在這個時代還活著,確實長得很像,但是不是一個人吧。


    杏美嘴裏說出來的名字果然不同。


    「皋月,你,真的穿成那副樣子了,太差勁了!」


    此時,響起了複數的扣扳機的聲音。像是男人部下的家夥們將這裏牢牢包圍了起來。


    「等等!別開槍!這家夥是……我認識的人!」


    「沒錯,曾經是呢……但是,現在是敵人!」


    「杏美,拜托了……」


    「囉嗦!差勁月!」(這邊是將皋月名字サツキ加了一個ダ,ダサ合在一起就是差勁,土氣的意思)


    男人歎了口氣,脫力般明白了什麽的樣子。


    「所以說,別這麽叫了啦,以前就一直這樣……」


    「差勁的皋月所以就是,差勁月!」


    兩個人像小孩一樣互相還嘴,感覺可以大概想象出這兩人是什麽關係了。


    然後始終於想起杏美像誰了,那個睦月的女朋友,名叫望美的女性,性格雖然不同但臉實在非常像。


    這時才想到這了始不禁苦笑了起來。


    突然,幾個墓碑開始“咯拉裏”“咯拉裏”地搖了起來。


    「噫!」


    「怎麽可能!」


    恐懼著的保衛者們發出了一聲聲悲鳴。


    隨著一個個墓碑倒下,在那飛揚著的塵灰裏好像有什麽在爬著。


    「騙人!」


    「死者複活了嗎!」


    杏美和皋月目光都轉向那邊,慌亂地拔槍朝向那邊。


    「不對!快逃!那些家夥是……undead!」


    大喊出來的瞬間,始自己也感覺到自己說的話裏那微小的違和的部分了。


    杏美她們不斷開著槍,安靜的墓園一瞬間被駭人的轟鳴聲和火藥味籠罩了。


    但是,undead們完全沒有被打倒,將子彈吸收到身體裏,地上爬著的,疾馳著的,跳著的,飛著的,朝著人們襲來。


    保衛者們連逃跑的時間也沒有就這麽被撕成碎片,貫穿,擊倒。鮮血染紅了墓碑,這淒慘的景象還在不斷升級。


    「難道說……怎麽會這樣……不可能……」


    始愕然地直直站著。


    undead的話300年以前應該都被打倒封印了才對。


    殘存下來的,隻有始和劍崎,兩個joker而已才對。


    他們兩個人不決出勝負的話,極限戰鬥就不會結束,人類就不會滅亡,本應該是這樣才對。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兩個人不能再相見了,都已經做出了那樣誓言般的訣別了。


    「你就在人們中間繼續生活下去吧」


    劍崎都確實都說了那樣的話了。


    但是,這裏竟然還存在著undead,而且是如此大量的。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感覺有哪裏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到底有什麽不同的卻想不明白。


    正在這時,因為狂暴的undead,老人的墓碑就這麽被打碎了。


    瞬間,始那如水般混亂的大腦立馬變得如冰般的憤怒。


    過去也曾這樣,憤怒就這麽讓憤怒宣泄,狂暴就這麽讓狂暴解放,磨亮我冰冷的爪子,露出尖銳的牙齒,這麽如同野獸一般。


    「……變身……」


    始以低沉的聲音說道。差不多也有300年左右沒變成chalice了呢。


    undead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地上爬的,空中飛的,全都不是chalice的敵人,就這麽打落,掃蕩,撕碎。


    杏美和皋月就保持著被打倒的姿勢這麽茫然若失地看著。


    他也完全不管被看到,也不帶一點猶豫。


    我心中的野獸,就這麽繼續冷靜地殺戮著。


    剩下幾隻undead因為忍受不了準備逃跑的undead也不打算放過,追擊,直到一隻一隻徹底地擊倒殺死為止


    全部的undead都被打倒了,chalice投出了封印的卡片。


    但是卡就這麽在undead上方以一個u字回旋飛回手上。


    「怎麽會這樣……?」


    不明白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不能封印,難道他們不是undead嗎?不,絕對是undead沒錯,這樣的話,為什麽,怎麽會這樣。


    在遭受更大的混亂前,chalice解除了變身。


    「始……你,到底是……?」


    杏美蒼白的身體顫抖著。


    剛才在一起的皋月不見了。


    這這麽想的時候,後頸收到了巨大的衝擊。


    一邊倒下一邊朝那邊看去,看到了手上拿著高壓電槍的皋月。


    「皋月!始!」


    聽到了杏美的叫聲,始的意識就這麽被黑暗所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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