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往前邁步的保鏢同時鬆下了一口氣,提著的那顆心稍稍一鬆。


    秦嵐既然沒有對他們出手的意思,就表明他們沒必要去對抗秦嵐,秦嵐給他們帶來的恐懼很濃重。


    俞橋也鬆了一口氣,秦嵐言語之中在意的隻有方麗。


    知道方麗這幾天是和秦嵐這樣一個異性居住在一起的俞橋,本就沒有了讓俞方舟迎娶方麗的意思,自然也不會再有將方麗帶走的想法。


    他和秦嵐之間,不會有過激的衝突。


    神色變化巨大的,就隻有方麗、俞方舟以及方覺三人。


    方麗此時的心緒很是複雜,這件事已經將俞橋給激怒,俞橋一旦返回俞家必定會對方家出手,方家即將陷入危機之中,前景堪憂。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才導致的。


    方家要真是因為這樣,就消失在海都的曆史長河之中,方麗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和自責當中。


    尤其是在看到方覺可憐巴巴的就好像是一條狗一樣的時候,她內心深處的觸動極大。


    因為秦嵐而火熱的那顆心,如同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霎時間冷靜了下來。


    方覺的神色是絕望,絕望於秦嵐的強大實力,絕望於俞家的強大勢力。


    他承認他不是一個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家主,可人的一生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未來會怎樣其實都是一根循著軌跡發展的線。


    可方覺敢用他的性命來保證,他的心從來都是好的,為了方家好,為了方麗好。


    讓方麗嫁給俞方舟,一開始的確是有些逼迫的因素在其中,可在知道俞方舟對方麗的愛意以後,方覺認為這樣其實也不錯。


    不僅對方麗好,也對方家好,這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然而現在呢,事情卻是演變到了這樣一種程度。


    他不敢忤逆秦嵐的意思,卻又害怕俞家出手對付方家。


    他沒有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同樣絕望的人還有俞方舟,隻是與方覺不同,絕望的同時俞方舟的內心又十分掙紮,絕望當中隱隱能夠看到一些熊熊而去的憤怒之火。


    他愛方麗,然而現在秦嵐卻是要硬生生的將方麗從他身邊帶走。


    這讓即便知道方麗不愛他還是要迎娶方麗的俞方舟如何能夠克製住他那顆瘋狂的心,他不答應,絕對不答應。


    麵對秦嵐的強大實力他的內心深處固然恐懼,但他對方麗的深深愛意卻又無時無刻不在鼓勵著他。


    他抬頭,憤怒的看了一眼秦嵐。


    這一次與秦嵐對視,俞方舟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


    秦嵐頗有些意外,俞方舟這個海都紈絝和其他紈絝似乎有些地方還是很不同的。


    砰!


    在秦嵐意外的目光下,俞方舟牙關一咬,跪在了一臉冰冷的俞橋身前。


    他目光中充斥著強烈的哀求之色,望著俞橋,話語擲地有聲,“父親,我知道您因為方麗和秦嵐在一起居住了幾天而心中憤怒,可我希望父親能夠以公正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情,我相信小麗,小麗與秦嵐之間肯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所以我仍舊想要娶小麗為妻,還希望父親您能夠答應。若是不能迎娶小麗,我寧願去市郊的寺院裏出家!”


    最後一句話,帶有明顯的威脅意味。


    這是俞方舟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鼓起勇氣和俞橋這樣說話。


    他到底對方麗有多麽深愛,僅僅是從這一點上便能夠看出來。


    俞橋麵色一沉,顯然也沒想到俞方舟會這樣和他說話。


    他低估了他兒子這一次的認真,難怪俞方舟會不惜動用俞家的勢力來對方家進行壓迫,也要娶一個不喜歡他與他更是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進門。


    如果他要真棒打鴛鴦,讓這件事情就此結束,他兒子會如何看待他,他兒子又會如何來做。


    俞方舟可是俞家的一根獨苗,要真如俞方舟所說,他去寺廟出家或者是做了其他傻事,他必定會抱憾終身。


    哪怕他現在年富力強,而且俞家家大業大,他完全能夠再生一個,但結果也是不一樣的。


    生出來的人必定不是俞方舟了,他們之間可有著二十多年的父子情,血濃於水啊!


    老虎再毒,也是不吃自己子嗣的。


    “方舟,你是認真的?”俞橋鄭重其事的問了一句,又補充道:“不管日後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後悔?”


    俞方舟認真的望著俞橋,重重的點頭說道:“父親,我對小麗是認真的,無論日後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都不後悔。”


    俞橋點了點頭,話語低沉的說道:“好,為父知道了,你現在先起來吧,這件事交給為父來處理!”


    俞方舟從地上起身,不發一言的站到了俞橋身側。


    他不知道俞橋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情,可他相信自己的父親,俞橋答應他的事情從來都沒有讓他失望過。


    盡管麵對實力強大的秦嵐,他們好像並沒有占據太大的優勢,俞方舟卻是始終相信俞橋能夠當著秦嵐的麵帶走方麗。


    這才是俞家家主的手腕,不然俞橋這麽些年來如何能夠帶領俞家進入到高速發展之中。


    秦嵐冷眼旁觀者俞方舟和俞橋之間的交流,嘴角揚起的弧度看上去有些森然。


    他心裏很是疑惑,不明白俞橋會動用什麽手段將方麗從他眼皮子底下帶走,如此信心滿滿的倒是有些意思。


    俞橋抬頭看了一眼秦嵐,對秦嵐禮節性的點了點頭,就移開了他的視線。


    秦嵐年紀輕輕就能夠擁有這麽厲害的身手,在現如今這個處境下,他可不敢無視秦嵐。


    想要強行帶走方麗,以他帶來的這些人的實力根本就不夠看。


    直線道路走不通,那就隻能夠曲線救國。


    俞橋這麽些年的俞家家主可不是白當的,他自有辦法。


    轉移視線到方覺身上,俞橋眼底深處極其不屑,“方家主,我兒剛剛說的話你應該聽到了吧,我兒對你女兒用情至深,為了娶你女兒為妻,竟然對我進行言語威脅,我即便是不願意我兒和你女兒的婚事繼續進行,卻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吧!”


    “明白,明白!”躲在方麗身後的方覺探出頭來,連忙點頭。


    “既然明白我的意思,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想來你也清楚。”俞橋再次說道,有些循循善誘的味道。


    方覺再次點頭,慌忙應道:“清楚,清楚!我這就按照您的意思來辦,一定讓您滿意。”


    俞橋閉口不言,冷眼旁觀。


    方覺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在這個兩難的局麵上看到了一線希望。


    他怎麽會不把握好這一線生機,這可是俞方舟為他求來的。


    無論如何,方家一定不能在他手中沒落。


    他對秦嵐強大實力的畏懼與對俞家強大勢力的畏懼,還是俞家的分量要更重。


    利弊如何來權衡,是犧牲小我,還是犧牲方家,他心裏格外清楚。


    俞橋壯著膽子從方麗身後走了出來,他恐懼的望了一眼秦嵐,連忙轉移視線到方麗身上。


    俞橋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可憐。


    “麗麗,這二十幾年來,為父一直都信封棍棒之下出孝子,真的是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心裏對為父有些怨氣,可為父不管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出發點肯定都是好的,都是為了你,為了方家。所以不管你心裏對為父有多少怨恨,有多少不滿,為父今天有些話都不得不說,就當是為父求你!”方覺眼中老淚縱橫。


    看著方覺的模樣,方麗眼中淚水也像是決了堤一般。


    方覺的身體突然遺愛,砰的一聲跪倒在了方麗麵前。


    自古以來,都是有子女跪父母,哪裏有父母跪子女的。


    方覺的這一動作,一下子就讓方麗失了方寸,淚水更加洶湧的奪目而出。


    “父親,你這是幹什麽,有什麽話好好說,你可不能讓我成了千古罪人!”方麗拉扯著方覺,帶著哭音說道。


    一個身嬌體弱的女人,如何能夠將方覺這個大男人從地上拉起來,尤其是方覺還沒有起身的意思。


    方覺的身體僵硬在地上,固執的不肯起身,無論方麗怎麽拉扯。


    他望著方麗,渾濁的淚水也奪目而出,“麗麗,從古至今,從來都沒有父求子的先例,今天為父就開一次先河,為父求你,求你能夠回心轉意嫁給方舟,求你能夠為了方家的周全貢獻出你的一分力量,求你能夠為了大局著想。”


    方覺畢竟是方家家主,欺負比他強的人沒什麽手段,欺負自己人手段還是很淩厲的。


    他這一舉動,無疑是在逼迫方麗,並且沒有給方麗任何退路。


    方麗若是在這個時候拒絕方覺,無疑是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不忠不義不孝的人。


    方麗不會允許自己成為一個不忠不義不孝之人的。


    她眼中多出了幾分哀色,心中有著莫名的哀歎,帶著歉意望了一眼秦嵐,她隻能夠辜負秦嵐那一片好意了。


    “父親,有什麽話您先起來再說!”方麗再次拉扯方覺的手臂。


    “麗麗,你不答應,為父是不會起來的!”方覺跪在地上紋絲不動。


    方麗的淚水霎時間奪目而出,心裏是什麽滋味說不清道不明的,她開口的時候,聲音之中有些不可忽視的顫抖,“父親,您說的話我都答應,我都答應,您快起來吧,您跪我這讓我怎麽承受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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