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少年在市內的一座小公園裏,漫無目的地消磨時間。


    因為連日的大雨,不僅不能盡情騎車狂飆,就算想恐嚇勒索,也找不到冤大頭,在進放梅雨季節前,他們主要是鎖定補習完回家的中小學生,但不知是天氣的關係,還是獵物萌生了警戒心,最近的小孩們全都坐上前來補習班門口迎接的家長車輛中,在安全範圍內就逃掉了。


    其中一名少年仰望著天空喃喃說道。時間是將近午夜十二點。從空中灑落的一滴雨珠雖然變成蒙蒙細雨,但過程卻花不到一分鍾的時間。硬是持續著不怎麽熱烈對話的他們,趁此機會站起身來。


    第六名少年朝著公園的出口邁開步伐時,其中一人停下了腳步。在出口附近的公廁後方出現了人影。那是大約小學低年級年紀,不知是迷路還是離家出走的身穿黑衣少女。


    少年叫住其他的同伴。時間、地點和情況!!如果考量到這些因素,他們應該多少可以判斷出那個人的可疑之處,而任由她離去。可是少年們會停下腳步,大概是因為今天收獲掛零的焦躁,相單純隻是他們原本運氣就不好的關係。、


    首領模樣的少年,就像平常對付目標所做的那樣,對少女發出隱含欺壓的聲音。少女停頓了大約十秒左右,慢慢地回過頭來。


    微暗的黑夜中,小巧的眼睛隻朝著左右來回轉動了一次。在水銀路燈照射下的眼白散發出冰冷的光芒。


    瞪個屁啊?把你身上的錢全交出來!如果沒有的話就回家去拿!


    少女對著向自己恐嚇的少年,順從地伸出右手臂。在連指尖都包覆著長長袖子端,並沒有看到錢。而她的手臂,卻比開口說話的少年率先移動。


    手臂從黑色衣服的袖口處開始伸長!!從袖子裏竄出的纖細手臂異常地增生長度,藤蔓般纏繞住少年的身體。在將少年的身體捆了三圈左右之後,手臂才停止延伸。


    嚇得目瞪口呆,愣在當場的少年,終於對這種異常狀況呈現反應發出了慘叫。同一少年也叫出聲,使昏暗的公園裏充滿恐怖的氣息。


    這樣就可以了吧,姊姊


    透明的雨滴,流過低喃自語的少女臉頰。任憑雨水拍打,她隻有一派沉默的表情.


    塑料傘上傳來微弱的聲音後,雨小流下來,滑落的水滴滲進穿著學校規定的白襯衫肩頭,在日期上,從下星期開始起就要進入七月了,但每天卻不斷降雨,氣溫也讓人失去幹勁,隻有越接近黃昏時才會降溫。最近老覺得肺部隱隱作痛,究竟是得了夏季感冒,或者隻是單純抽太多菸了?京介思索著這些事,輕輕地歎了口氣。


    因為歎氣也無法改變什麽,所以京介將拿在手上的木杖!!名為玲洗樹樹枝的法杖插在地麵上,口中念起了咒語:


    流動吧,馳騁大地的光輝女神!以黃土為支點,淨化一裏之地。將滯留之閉塞沉於辰位!


    京介腳邊的地麵上散發出淺淺的金色光芒。光芒隨著轟隆聲響增強亮度,並吸附空地範圍內形成的積水擴散開來。而那塊土地在僅僅一瞬間,就染上了一片金黃。


    幾秒鍾後,光芒像沒發生過任何事般消失,空氣中又恢複下雨的聲音。在空地的角落傳來一陣冷淡的拍手聲,有個撐著雨傘穿著套裝的女子,朝京介的方向走近。


    辛苦你丫,一條京介。那麽,現在通知你矯正術者三個月連續測驗的結果


    將頭發往後綁成一條馬尾,完全露出額頭及耳朵的那名女子,用原子筆在手中的文件夾上寫著些什麽,以相當快的速度說道:


    發現閉塞土地及移動到現場的時間,是沒什麽大問題。嗯,在我看來是多少有點太悠哉了,但並不是太嚴重的遲到。如果這是你原本個性所造成的,我認為你也要考慮一下今後的成長。


    謝謝。


    接著


    隻看了有氣無力回應的京介一眼,女子又將目光轉回文件上。而京介則望著經過空地側麵的道路。


    閉塞原因的判斷,還有所花費的時間,我也覺得滿平均的。不過,這次的案例算是挺一目瞭然啦!


    郵差煩躁地隻顧著踢散地麵的積水,踩著腳踏車前進。因為大雨而淋濕的野豬,也打從心底厭煩地嗅著電線杆的味道。從悠長延續在道路一旁的矮牆中,讓人窺探模樣的繡球花仍然煩悶地層開花辦。然而遠望這些景象的京介,卻隻是單純地對雨天感到疲倦。


    剛剛的淨化閉塞,我認為是沒有問題。念誦的咒語也沒有奇怪的地方


    那真是太好了。


    隻是有一點就是閉塞的原因的消除,


    抬起頭來的女子,眼尾細長的眼睛發出強光,她用穿著高跟鞋的腳跟用力踩在積水上,在京介麵前由右到左緩緩地走動。


    這回的原因就是飆車族的反抗。十四個人圍體起內哄,毆打爭吵成一團,還出現許多受傷的人這是你沉默混放其中,默默地將所有人打倒的結果,所花費的時間大約是一分三十匹秒。


    不是大約,而是確實如此。


    結果鋼車族哭著四處逃散|!唉,從壓製他們的爭鬥心觀點來看是沒有問題啦,但是怎麽可以把他們弄哭?因為他們麵對你所釋放出來的恐懼,使得土地的閉塞,比剛開始又增加了一點濃度。


    這個世界的土地是被稱為光流派的特殊力量所囊括,隻有繼承某種血統的人才能使用的這種力量,能將把所有的神秘現象化為可能。


    另一方麵,光流派也擁有容易受到外界各種影響的缺點,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生物所釋放的負麵情感。而受到影響,發生光流派功能降低的地方,會在土地上以閉塞的形式呈現出來。


    京介是從事修複這些閉塞專業術語上稱為淨化的工作。而今天是自光流派使者擁有負責區域後,在第三侗月接受連續測驗的日子。如果無法通過這項測驗,就會馬上澈銷負責區域也是說不能取得報酬。


    從包括矯正術者在內,所有光流派使者所屬組織本家前來擔任主考官的女子,在放置於空地深處的水泥排水管前停下腳步後,似乎有所打算地挺起胸膛說道:


    雖然也有人抱持最後能全部淨化,所以沒關係的意見,但這是我個人的看法,我並不認為有好結果就代表全都是好的想法,對矯正術者來說是可喜的。對所有的土地及對象體貼,術者的力量是要為了全世界這就是我的座右銘。


    嗯


    京介抬頭看著灰色的天空,敷衍著隨聲附和。放學後,他並沒有從虹原高中返回家中,反而就這樣直接來到本家的考生集合地點。雖然本家是位於車站東口前的大樓裏,但集合地點卻是在大樓外的後院。現在組織一內部忙碌不已,理由是因為像這種矯正術者的測驗,房間會不夠分配的關係。從來到這裏之後,算起來已經持續撐著雨傘三小時之久了。


    你明白嗎,一條京介?要是我的話就會這麽做,首先先和飆車族溝通,一見麵就打人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就算是對方先動手,隻要溝通過後,就一定可以理解的。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右鉤拳還腹部重擊.


    啊?


    這是我父親的座右銘,但這種事情怎樣都無所謂。


    諸如上述,我要公布你的總成績


    女子又再次在文件上振筆疾書,並誇張的撕下那張紙推送到京介的眼前。八十二分。合格底限是八十分以上,所以你可以繼續負責虹原市五丁目到七丁目擔當區域。


    謝謝。


    今後也請你更加精進,磨練身為術者的力量。


    是的。


    聽懂了嗎.一條京介,要對所有的土地和對象體貼


    術者的力量是要為了全世界。


    很好,那麽再見了。


    女子像是要踢散雨水般地從


    空地離去。


    摺起拿到的文件,並放進製服口袋裏,京介拿出了菸合,雖然他用火點燃香菸,但因


    為濾嘴潮濕的關係,他感覺味道比平常更難聞。


    在本家的規則中有末滿十八歲術者要兩人一組行動的規定,十六歲的京介是和雙胞眙妹妹豐花配成一組,一起負責區域工作。本來,豐花也必須參加這項測驗,但今天卻掛了病號。雖然不清楚她是哪裏不舒服,但豐花在放學後衝進京介的教室,留下我頭病、肚子痛;心痛,所以測驗就由京介你去考吧之後,就蹦蹦跳跳的放學去了。話說回來,今天是從傍晚開始播出豐花期待已久的古裝劇的日子。


    如果就這樣沒通過測驗,大概會被豐花折磨腦袋、肚子和心吧。總之今天似乎是確俁身家安全了,京介吐出了長長的煙霧。


    成為正式矯正術者已經過了三個月時間,但京介卻還不太了解自己力量的價值。


    虹原車站東口。這是兩側被甜甜圈店與錄影帶出租店包夾的七層樓大廈。原本就是一幢古老的建築,在梅雨季的現在,水泥牆壁吸收了一整天的雨水,


    獨占整棟大廈的組織正式名稱是光流派統轄管理總局。擔當分散在世界各地分局總理任務的此地,也被相關人士通稱為本家。


    在時間上是午休時間吧。有許多撐著傘的職員進出大廈。提著外帶便當提袋的兩名年待電梯時閑聊著:


    喂,那件事你聽說了嗎?聽說街上出現了奇怪的家夥


    啊,那件事啊。不是好像引起很多騷動嗎?


    從前天夜晚起,負責市內的矯正術者就提出好幾件目擊報告,似乎還沒解決。l


    矯正術者真沒用耶還不快點想想辦法?


    搭乘抵達地麵的電梯,女職員們按下七樓的按鈕。


    該不會是故意的?是不是打算受點小傷來獲取保險金及休假?對喔,馬上就要夏天了。對照常要工作的矯正術者來說,是沒有假期的。


    矯正術者直《卑鄙耶


    當她們兩人在背地裏,大肆抨擊組織中位於最低階的矯正術者時,電梯抵達了大廈的最高樓層。


    七樓整層完全是由一個房間所構成,這裏是家長室一統領本家,代表最高地位存在者的辦公室。


    接受身兼接洽及警衛工作職員的搜身檢查後,女職員們進入房間裏。她們在以隔板區分成的數個桌麵空間移動,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她們的職務是家長室專屬情報統整課。


    是以確認,整合從各種工作崗位回報家長室的報告書為任務的工作.且全靠這個單位運作,也才有可能發生就算提出再多申報,家長本人也不會收到文件的狀態。


    啊,好像又送來什麽東西了。


    一看到似乎是去買午餐的期間新送達的報告書,女職員發出厭煩的聲音,那是前陣子在法術研究部特殊實驗課決定進行某項實驗的相關詳細文件。


    女職員將便當合放在報告書上,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


    好麻煩啊,因為特殊果的實驗指令書都寫得很詳盡,真是討厭。


    那份文件蓋了光主的印章吧?要是不快點交給家長就慘囉!


    從旁邊座位偷瞄文件的同課職員,掰開免洗筷說道。


    光流派是在一千八百多年前,由一名巫女建構的雖然光主一族,實際經營卻全是家長一手包辦,但這隻不過是表麵上的體製,真正支配者是光主良知,在術者之間幾乎成了一種常識。


    那是要開始什麽實驗?


    誰知道?不過規模好像滿龐大的,連法術研究部分室也會參與。


    那個部門還挺正經八百的工作嘛,我還以為那是光主千金的遊樂場,感覺像是個人與


    趣的實驗場。


    還有你看,好像連那個移遠課也會參與行動,那個部門的作風可是很厲害的。


    我認為改名為綁票課會比較貼切啊


    職員的筷子停止了動作,從隔板的陰影處,露出了一張用夏季色西裝包裹住身體的年輕男子臉龐。男子的名字叫遠峰秋一,雖然有張與西裝不相稱的新進職員臉孔,但他正是本家的領導者家長。


    家長


    剛剛那番話是真的嗎?


    在女職員打招呼同時,遠峰秋一就露出厭煩的表情就像要寫作業的小學生般的模樣說道:


    之前的那件法術實驗詳細文件已經整理完了?哇啊,如果現在不馬上開始進行的話,會挨光主罵的,我討厭被罵啊


    遠峰秋一腳步蹣跚地走了過來。並任意的坐在空椅子上。在那個位子上還有職員尚未經手的大量文件。望著從其中取出的一張文件,遠峰的眉毛垂得更低了


    啊,足護衛隊長本阪的正式辭呈啊


    抱歉長,在我們處理完畢之前,請您不要動那邊的文件::


    他一直說想去雪梨分局,因為他可以一人做兩人份的工作,所以我還挺喜歡他的。反正我就是輸給無尾熊啦!


    無視於職員的發言,遠峰又看著其他文件,發出近乎哀號的歎息。


    這是家長免職請願書吧,是誰提出這種東西的?雖然是匿名,但這字跡絕對是副家長石田。會寫出為了本家的未來,奉請遠峰秋一氏自行解職之類的,就隻有那個家夥。奉請是什麽意思?


    呃家長


    啊這個又是那個事件的報告書。八月二十六日清晨,在虹原附近被可疑人物襲擊,我受夠了,我受夠這類報告啦


    將文件放回桌上,遠峰站起身來。他抬頭看著日光燈,他抬頭看著日光燈,疲倦的深深歎口氣說道:


    各種事情都聚集起來發生啊,再這樣下去,如果華奈的部門又像上個月那樣出事的話,我該怎麽辦?


    遠峰將視線從日光燈轉向職員詢問著:


    最過,法術研究部分室有提出實驗報告書嗎?啊,那邊在提出報告前都會請購材料。如果他們提出實驗材料的補給催促函,就像往常一樣一律不批可。被問到的職員慌張的在文件山中翻找。


    這個並沒有提出什麽申請或報告。


    真是怪了沒采取行動反倒奇怪、


    不過,因為他們有參與這次的法術實驗,所以我認為並沒有時間做些奇怪的舉動而且,前陣子家長您不是說要重新調查分室實驗資料,而發出了沒收命令嗎?現在他們幾乎沒有材料,也不能做些什麽吧?


    是這樣嗎雖然我很在意,但已經沒有追究的時間了。中午過後就要謁見光主我會挨罵的好想回家啊


    遠峰就和來時一樣,踩著蹣珊的步伐離去。


    職員們麵麵相覷的低聲說道:在上位的人真是辛苦啊。


    罐子內是凝固的,這果然是因為梅雨時濕氣的關係吧?一條京介搖晃著擺在學生餐廳桌上的七味辣椒粉罐子思索著。


    桌上的七味辣椒粉罐子思索著。


    今天的天氣也是雨天。窗外散布著沉重顏色的雲層發出陰沉聲響,雨滴拍打著窗玻璃。可容納兩百人的學生餐廳幾乎座無虛席,學生們釋放的熱氣及說話聲,將通風不佳的悶濕空氣攪拌在唁一鬧之中。


    坐在京介旁邊的學生才剛吃完飯起身離開,馬上就有其他女學生前來卡位而且那隻穿著短袖水手製服的手臂,還自京介手中搶走罐子:


    這間學生餐廳的七味辣椒粉呢,要撒出來是有訣竅的。要像這樣、這樣。


    黑色長發的女學生得意洋洋地說著,並晃動著罐子。而京介的海帶芽烏龍麵裏的海帶芽完全變成深紅色,灑上了大量的七味辣椒粉。


    才歎出一口氣,紅色的粉末就飄進鼻尖。當京介厭煩地看著旁邊的位子時,女學生浮現出狀似偉大的笑容,開始吃起自己的食物。大碗的豬排飯,咖哩飯和炸蝦


    烏龍麵,還打算吃甜點的在盤子邊放著布丁,蓋了上還光明正大地寫著加大版。


    可以吃下這些份量食物的女學生,在縣立虹原高中裏大概隻有一個人,就是一條豐花京介的雙胞胎妹妹。


    因為是異卵雙胞胎,又是遺傳自母親的外貌十分相似的兄妹,所以在一起時相當引人注目。京介心想雖然現在也感受到來自周遭座位毫不留情的眼光,但那應該是因為豐花食量的關係吧。


    梅雨真是討厭啊。


    豐花以十分驚人的氣勢吸食烏龍麵,如此說道。雖然明知她的說話對象應該是自己,但因為太麻煩了,所以京介靜靜放下筷子。他的食欲一口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從製服口袋裏取出菸盒。


    悔雨季的食物不是很容易變質嗎?所以呢,到春天為止帶著親手做的便當,在頂樓和樂融融用餐的情侶,全跑到福利社來了。結果,我最喜歡的麵包老是賣完了。要是福利社的老伯也考慮六月要多進一些貨就好了,他完全沒做到市場行銷嘛,我是說真的。


    豐花推開連最後一滴湯汁都喝個精光的湯碗,這回朝著咖哩飯插進湯匙。


    京介也知道因為梅雨的關係,午休時間的學生動向產生了變化。京介本身也在尋找雨天時的午睡地點,從體育館到空教室,他來回走在校園各處,但是到處都擠滿躲雨的學生,根本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


    因為不斷行走而不知不覺感到肚子餓,想說來一下學生餐廳也好,但旁邊的座位卻坐著豐花,今天隻能說運氣不好了,這一切都是梅雨的錯,麵朝著身後的窗戶,京介吐出長長的煙霧。


    和京介一起坐在學生餐廳裏,還是入學以來第一次呢,你平常午休都是怎麽過的?


    豐花表演將咖哩飯拌進豬排飯裏的胡亂吃法並詢問著,在學生餐廳裏,或許說原本在校園裏任何地方都應該是禁菸的,但是桌上卻擺著煙灰缸。


    反正明令禁止,學生還是會躲起來偷偷抽,既然煙灰都會散布在地上或桌上的話這大概是學生餐廳方麵的好意吧。京介心想著還真是機靈,他拿起煙灰缸來用並回答道:


    有時吃,有時不吃,看心情。


    嗯你倒挺乾脆的嘛。我每天從開始上第二節課起,就會考慮中午要吃什麽了。


    真是辛苦……


    就是說嘛,真的很辛苦耶。不過我有點在意的是,當我一說出要去學生餐廳吃飯時,就沒有半個朋友想一起來,這是為什麽呢?明明在教室裏都會一起吃飯啊。該不會是我被她們討厭了吧::是我做了什麽嗎::


    就算討人厭也不會死的。


    京介的安慰一點都不能讓我提起精神。喂,你不吃那碗烏龍麵?可以給我吃嗎?


    京介沉默地將連湯汁都染成一片深紅,如同地獄圖般裝有烏龍麵的容器推向豐花。


    旁若無人的妹妹竟然會在意起他人是如何看待她,這對京介來說是很意外的。如果真是這樣,也就是說豐花平日對京介所作的暴君行為,應該也會稍微減輕一點吧。但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十六年之久,京介卻疏忽了這件事。他心想若是利用術者的工作適當地存下酬勞,就要盡可能早點離家獨立生活。如果不這麽做的話,就不可能長命百歲了。


    當京介在腦海中開始暗自盤算還要多久才能離開家時,對麵的位子坐了新麵孔的學生。那名學生在桌麵上探出身體,開口說道:


    你是一條京介把?


    京介抬起頭,就看到一個有奇怪卷度茶色頭發的男學生,如同看價格標簽的視線投向自己。男生的襯衫顏色和款色大到是符合校規,但他胸前的口袋上卻縫著不知是哪個品牌的標誌。左手腕上的銀色手表釋放燦爛的光芒,毫不保留地表現出自己。


    啊,我是二年四班的赤尾秀春,你是一條京介吧?


    撩起如同海帶芽的頭發,叫做赤尾的男學生再度提出詢問。那是完全沒有印象的麵孔名字。京介在煙灰缸中撚熄香菸回問他:


    我是,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沒有,但是我聽說如果有困難的話,就去拜托一年級的魔女一條京介,而且他全用魔法,這些傳言都是真的嗎?


    京介用歎息讓在空中飄蕩的殘煙擴散開來。


    在上個月解決校內的一點小事後,關於自己的惱人流言就開始流傳,這點京介是知道的,聽說一條京介好像是魔法師,或是諸如此類的傳聞,在許多學生麵前使用身為光流派矯正術者的力量,很明顯的就是原因,但是就算暫時解釋也沒有人可以了解,而且打從一開始,對一般人解釋濼派,就是本家規則的禁例之列。


    雖然京介不但不打算解開某人的誤解,也認為被誰中傷都沒關係,但像這樣被麵對麵的詢問,還是隻讓他感覺到超越死心的疲倦。


    因為此個喜歡疲累的感覺,所以如果被他人當做消磨時間的戲弄對象,就會想讓對方消失。似是,名為赤尾秀春的三年級男生,卻以絲毫沒有惡意的表情繼續說道:


    喂喂,你的魔法到底是什麽呀,是像變魔術那種感覺嗎?你應該不致於會坐著掃帚在天空飛吧,還是說會變身


    看我的表情,你應該很清楚了吧。


    打斷對方話頭的京介一說完,赤尾就拍擊雙手並點點頭。


    啊,這樣事情就簡單了,因為我聽說一條豐花有個雙胞胎哥哥,是擁有和她相同外貌的短發家夥。一條豐花真是太棒丁,三年級也有很多她的粉絲呢。


    她就在旁邊。


    京介才指完旁邊的位子,豐花就剛好從湯碗中抬起頭來。滿嘴塞滿了食物,兩邊的臉頰就像使用太多力氣的倉鼠般膨脹起來。更可悲的是她嘴角還垂吊著一根烏龍麵條一副就算恭維也很難說是可愛的模樣。


    赤尾看到這般光景而思緒陷入混亂的表情,突然變得正經八百。而似乎沒有聽到兩人交談的豐花則一臉不可思議。自己或許做了不好的事?京介稍微反省了一下:


    你話說完了馮?


    聽到京介的詢問,驚訝得全身僵硬的赤尾像是被彈開似地眨動雙眼,甩動頭發並大力的搖著頭:


    啊:啊,對喔,我不是特別來看你們兩個人的長相的哎呀,就暫且不提魔法之類的話題,我聽說一條京介你打架方麵也很強悍,所以


    赤尾再度將身體采在桌麵上,以認真的表情說道:


    要不要來當我的保鑣?


    啊7.


    當然,我不會要你白做工的。三天五萬,你覺得怎樣?


    赤尾撩起頭發時,手表的扣環發出清脆的聲音,與此想對抗似地在京介的旁邊響起了極差的巨大聲音,看來那似乎是豐花裝嘴巴裏的食物一口氣吞下的聲音.


    從椅子上起身的豐花無視於京介的視線,對著赤尾滿臉笑容地說道:


    我們很樂意接受委托,那麽請告訴我們詳情吧.


    在餐桌底下,大概是不想讓他逃走,豐花的腳結結實實地中秋在京介的室內拖鞋上.即使樂意接受委托的是豐花,但豐花卻不要一個人執行委托工作。


    麵對著窗戶上斜斜滑落的雨滴,京介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赤尾秀春首先說明的,就是他家是有錢人這件事。


    聽完他父親開設的公司名稱、年收入,及赤尾自己每個月零用錢的金額後,豐花大喊了三聲萬歲。在京介的想法中,如果一個月能拿到這麽多零用錢,那麽支付別人三天五萬的打工費用,他的荷包也應該是不痛不癢吧?


    緊接著,赤尾充滿藉口的娓娓道出理由,之所以會上公立高中裏以學費便宜著稱的虹原高中,是因為在想進的高門檻名校入學考試中落榜。然而京介因為不想再聽下去,催促他進入委托主題。


    啊,那麽在那之前


    不知是不是自己已經吃完飯了,赤尾隻喝著杯子裏的水說道:


    你們兩個聽說了嗎?最近在虹原市內發生的怪事。


    聽過,是荊棘死神嗎?


    雖然對赤尾的詢問,豐花立刻點頭回應,但京介卻不明白其中意思而皺起眉頭,看到那個反應,豐花刻意哼出鼻息:


    京介你真的對這類校園裏的傳言不太了解耶。就算沒有興趣,你還是要仔細聽比較好啦!雖然沒有發生在我們負責的區城裏,但或許會發生同樣的事情哦!


    在豐花的說明下的荊棘死神,是這樣的傳言。


    在沒有人煙的地方,有個孩子佇立著。


    有個看到明明下著大雨,那個女孩卻不撐傘任雨淋濕。


    有人認為那個女孩是迷路了。


    據說有人想勒索那個女孩而出聲搭話,


    但是因被搭訕而回頭的對方手臂卻突然延伸過來,


    手臂纏繞住被害者的全身,身體動彈不得,四處流竄的劇痛,和湧現出來的鮮血。


    啊哈哈,你們都太弱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踐踏失去意識的被害者,女孩嘲笑著離去


    順帶一提,荊棘死神的稱呼似乎是因為被害者的傷痕,呈現被荊棘刺傷的痕跡而由某人所命名的。


    這和我所聽到的版本有點不一樣


    聽完豐花所說內容的赤尾,不知是癖好還是自豪,搖動著手表的扣環說道:


    我所知道的版本在啊哈哈,你們都太弱了,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地方,是說第二回合,開打!而再一次發動攻擊喔。還有最後的地方,我記得被害者並沒有昏迷,而是受廠輕傷似還活著。


    哎呀,傳言都是這樣的嘛,在流傳的過程中,細節部分都會改變啊。不過現在的版本大致來說部有共通性。


    以三十秒時間吃完甜點布丁的豐花,用力的點著頭。


    此時響起了午休結束,下午課程開始的預備鈴聲。在學生餐廳裏除了京介他們以外還留有幾個學生,似乎全都趴在桌上睡覺。從常備煙灰缸這點可以推測出來學生餐廳的職員似乎對偷懶的學生很體貼。京介決定等赤尾把話說完,自己也要留在這裏睡覺。


    無論加何,是搞清楚在部分街上或學校成為謠傳的這個事件的大致情形。介心裏想雖然尚未確認稍帶怪談內容的真假,但這是土地閉塞事件。就像豐花所說的,如果在自己負責的區域內發生相同的事件,應該有必要進行光流派的淨化工作。不知道是荊棘還是死神,反正就是有個製造麻煩事的家夥存在。


    所以,這個謠傳怎麽了?


    京介點燃新的一根香菸詢問著,赤尾的語氣變得有點含糊並抓著頭:


    啊關於這點呢,我已經三年級了,又要準備考大學,放學後還得去六丁目的補習班。


    嗯。


    平常我都是由家裏的傭人專車接送的,但因為車子故障,要花三天的時間修理,從今天開始我就要走路嗯,雖然騎腳踏車也可以,但總而言之就是,我非得一個人往返補習班及家裏


    也就是說,


    京介靜靜地吐出煙霧後說道:


    你是因為害怕謠傳的怪談而不敢走夜路,所以才找我來當保鑣。


    你別說得這麽直接嘛


    赤尾悲情的垂下雙眉,發出很大的聲音將雙手擊掌合十。


    拜托啦,我從以前就對這類恐怖故事沒軋。而且,我還以推薦為目標,如果不在下個禮拜的期末考拿到奸成績就慘了,所以我不能蹺掉補習班的課。唉,跟才一年級而且一瞼討厭用功神情的你們說這些,你們大概也不明白這種危機感吧!


    對家裏傭人很難啟齒,又不能拜托這種事,至於雇用專家之類的,就更令人難為情了


    先生.請您放心!


    重重拍擊著胸脯,豐花又搶先京介一步回應了。她用拍胸脯的那隻手指著京介說道:


    先生您的眼光真高,這個男人雖然是心靈及腦漿都擁有火星兩極冠狀地帶的冷血人,但從拳頭衍生出來的力量卻是熾熱的。如果是隨處可見的職業殺手,他可以在做晨間體操時順便打倒。


    我偷偷告訴你,他在國中時期以打架的方式將八千人送往地獄;但畢業之後之後,卻不管受到多少來自邯那方麵組織的物色,他全都拒絕而選擇進入高中升學。這徊個理由是


    砠個理由是


    因為世界最頂端的打架集團the老大男子漠的入會資格,要高中畢業以上。


    那那麽他是以世界最頂端為目標囉?


    三年後的新老大可能就是他了


    太厲害了他的野心真是太遠大了。


    這種難得一電見的人才,就算想雇用也很難雇到耶。再加上他的口風很緊。一定會保守客人的秘密,像什麽三年級生不敢一個人走夜路,而雇用一年級生來當保鑣。還是其他有的沒的之類的話,他部不會聲張出去。因為他沒有可以說這些話的朋友。


    確實有仰賴的價值


    隻不過,他會竭盡全力隻有在接受正式委托的時候。正式委托費用是三天十萬元。


    這可是請到世界最頂級的人才來保護我吧?算是滿便宜的了。


    關於嚴守秘密方麵,若是您感覺不安心,再加一萬圓,我就把他的嘴唇像這樣用線縫起來,讓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啊,這件事也拜托你處理。


    那麽契約就成立囉


    豐花和赤尾站了起來,緊緊互相握手。在學生餐廳深處,留下的學生打了個大噴嚏。


    沉默地聽到最後的京介,心裏所想的是:竟然這們不斷地胡說八道啊,如果京介在這裏拿出一小部分自尊心,說出這些全是謊言的否定言詞,豐花一定會因為想加重否定先前的否定說法,而扯出新的漫天大謊。這樣肯定會浪費時間。


    心想怪談也好,謊言也罷,什麽都一概相信的赤尾會怎麽樣,在他的言談間隻有一件事是有參考價值的,那就是從下星期起就要開始期末考了。京介完全忘了還有這件事。


    赤尾的住家和他去上的補習班地點,剛好是在京介他們身為光流派矯正術者所接收的負責區域內。


    雖然豐花說過,防止負責區域內閉塞產生和保護區域居民身家安全,不僅是術者的義務也是使命.但京介認為她接受赤尾委托的最大理由卻是另有原因。簡西言之,豐花隻是想要錢而已。


    矯正術者的工作方麵隻有人為讓閉塞淨化的部分,會追加到基本薪資裏。在產生閉塞原因中最多的是人類持有的負麵情感。因為這些情感影響所及,囊括土地的光流派會顯示出反應,土地會產生閉塞。然而,矯正術者工作量少,對世界來說應該是可喜的事。


    但對渴望得到高收入的豐花而言,至少並不值得高興。


    五月除了平日的任務外,因為還完成特別指令,所以得到多一些酬勞。與那次相比,前幾天領到的六月份酬勞不知是不是矯正工作少的關係,金額並不龐大。通過三個月連續測驗後的豐花煩惱著:如果七月份也拿到同樣的金額,那暑假的玩樂資金該怎麽辦?


    而三天後赤尾支付事成費用的十萬圓,大概全都會被豐花為了暑假的回憶而消耗掉。


    最後赤尾和豐花決定的契約內容,事實上是很簡單的。京介從今天起三天內,要於補習結束後的晚上十一點,在補習班入口等待赤尾秀春。等赤尾一出現,就要將他送到徒步二十分鍾距離的自家玄關就是這樣。即使包括移動及等待的時間在內,大概一天隻要做一個小時以上的勞動就可以了,這當然是從補習班到赤尾家的路途中,沒發生任何事的算法。


    赤尾的不安,總而言之就是膽小鬼杞人優天在委托第一天,京介是如


    此認為的。


    但他卻是在第一天平安結束時才注意到,如果搭計程車不就得了?當他對豐花提起時,卻被她銳利的目光命令閉嘴。


    六月二十七日,將今天的日期和郵戳日期一對照後,鹽原友子垂下了雙肩,中間有一個星期的時差,無論距離和時間都被分隔開來,鹽原完全是孤立無援的。


    會長過得好嗎


    從虹原高中風紀委員會準備室的窗戶抬頭看著可見的天空,鹽原喃喃說道。在桌子上擺著鹽原的便當盒,和裝在信封裏的信件。在午休時間的準備室裏,委員隻有鹽原一個而現在在虹原高中的風紀委員中,擁有認真行動意誌的就隻有她了。


    根據來信內容,風紀委員會長長穀常彥現在的所在之處好像已經過了梅雨季,每天都持續著令人拍手叫好的晴天,蔚藍的青空,如同設定計時器般準確造訪的黃昏,令人發狂的熱帶夜。雖然成員之中有十個人得到類似虐疾的疾病原體而被迫返家,但自己到今仍很健康,信中記述著這些內容。鹽原心想那些字體,像是被除數熱病纏上的人怕寫出來般的歪斜,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鹽原是最近才知道有虹原市內高中風紀委員會聯盟這個團體,還有長穀常彥也加入了那個團體。


    虹原市內高中風紀委員會聯盟,簡稱虹原聯,每年六月會舉辦共同集訓住宿,據說會進行討論會或最強風紀指導法研究會等活動,包括長穀在內虹風聯的高中生,從向個星期前就移動到某座孤兒,目前也還在集訓中。鹽原在長穀不在的期間,被委任風紀委員會的運作執行權。


    這樣的鹽原有個煩惱,那就是這幾天在校內流傳的某個謠傳事件。


    雖然鹽原也從班上女同學那裏聽說了,但話題本身卻毫無根據。在街上出現的可疑分子事件,被人塑造成忤談風。而這個傅言不僅隻於虹原高中校內,似乎在城裏各地也稍稍流傳開來,鹽原的家人山知道同樣的流言。


    怪談或超自然現象,鹽原並不覺得可怕,但是為了不危害到自己,為了不擾亂校內風紀,她隻能祈求。然而,現在所發生的問題卻是後者的危機。


    在這加傳言的什麽荊棘死神之下,似乎還沒有出現實際受到傷害的虹高學生,但這幾天學生的生活態度卻趁著謠言之便,發生了無法容忍的事。


    首先,是各班擅自缺席下午的課程而溜回家去的學生增加了,躍居早退理由第一名的是為了不被荊棘死神攻擊,所以要趁著天還亮的時候回家,雖然早上遲到的學生也增多了,但名列理由第一位的卻是昨天晚上因為畏懼荊棘死神,所以一直無法入睡.


    放學後,在未成年禁止進入場所被活逮,抓去輔導的學生變多了,根據在居酒屋,人妖酒吧及脫衣舞劇場被捕的學生所言,入店理由排名第一的是為了不被荊棘死神襲擊,


    而相待在有屋簷遮蔽的場所裏。望著自製的六月份輔導人數總表的曲線圖,鹽原抱著綁辯子的腦袋。


    她心裏想在長穀從孤島回來之前,不想個辦法是不行的,但是光憑嚴加注意學生是毫無意義的,這一點鹽原很清楚。今天也是在剛剛警告正在廁所裏化妝的女學生時,以為了不被荊棘死神攻擊,所以正在變裝的說詞打斷,甚至鹽原還疲關在廁所裏,因為花時間逃脫的關係,造成寶貴的午休時間過了一大半。


    果然不從原因方麵解決是不行的。也就是說,要殲滅荊棘死神。但就算再怎麽思考,像鹽原這種弱不禁風的女高中生,還是找不到戰勝怪談主角的方法。


    會長我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鹽原蓋上吃不到一半的便當盒蓋,緊握著信紙如此說道。當然這裏並沒有可以回答她的人,隻有從走廊上遠遠地傳來學生笑鬧的聲音。


    鹽原用力地吐出氣息,再次看著來信。當看到在最後一行文句中我不在的期間碰到困難時,可以去拜托我的好友一條介的訊息時,鹽原冷笑了:


    這是沒有意義的,會長。那個不良少年能做什麽?和謠傳沒有關係,他以自我的步調遲到、蹺課和抽菸就算我警告了好幾次,但他不但帶著那把像魔法師杖的東西來上學,上個月他還用那根魔杖施展奇怪的力量,與怪物對戰::怪物?


    自言自語的鹽原當場無意識地站起身來:


    說得也是如果能戰勝怪物,或許也可以打贏荊棘死神,況且一條同學有點應該說是擁有相當超乎常理的力量打從一開始會長給他取的稱號。魔女應該不會有魔女無法匹敵的對手吧當嘀嘀咕咕說著話的鹽原眼裏,開始慢慢綻放光芒時,教室的門打開了。


    她一抬起頭來,萬萬沒料到會看見一條京介本人,正以想睡的神情窺視著教室裏麵.


    鹽原有聽說過,午休期問一條京介會尋找睡午覺的地方,而在校內徘徊走動。


    一條京介一看到鹽原的臉,就靜靜關上門離開。鹽原眼中散發出接近一等星的光芒。


    將準備室櫥櫃中的風紀委員專用武器今天她選擇了打掃廁所使用的馬桶疏通器拿在手上後,鹽原拔腿起跑。她以擊碎門板的氣勢打開門,並在走廊上飛奔。還在不遠處的一條京介與其說是看到鹽原,倒不如說是因為看到馬桶疏通器,立刻開始逃走。


    等一下,你為什麽要逃?我有話要跟你說!


    跑過走廊,跳下樓梯並揮舞著馬桶疏通器,鹽原的追逐戲碼依舊持續著,但就算她如何死命奔跑,一條京介的背影還是漸漸遠去。當鹽原心想讓他逃掉了而放棄是,在走廊的轉角碰到認識的學生。


    哎呀,這不是風紀委員嗎?剛剛京介在奔跑他又違反了什麽嗎?


    說出這番話的女學生是一條京介的雙胞胎妹妹,一條豐花,雖然依然照例打量著一條豐花單耳佩戴的耳環,裙子長度及襪子款式等違反校規之處,但鹽原上氣不接下氣說道:


    不不是的我隻是要和一條同學說有事要拜托他


    有事拜托?


    一條豐花的眼眸中,綻放出將近負二十等星的閃光。鹽原因為那道刺眼的光芒而眼花,加上出現奔跑疲倦的反作用力,因而當場癱坐下來。


    啊我已經站不起來了


    但是,一條豐花卻伸出手來拍拍鹽原的肩膀,並露出連門牙都閃閃發亮的笑容:


    交給我吧!詳細費用就等之後再談總之,得先抓住京介才行。


    那那個你說的費用?


    你在這裏等著,我三十秒之內就回來。


    各做完兩次伸展左右腳阿基裏斯腱運動的同時,一條豐花起腳飛奔而去。她綁成兩束的長發如同流星拖曳著尾巴,往走廊的盡頭飛去。


    巨大的聲響和一條豐花所發出的怒吼聲隋之響起,在走廊上的學生們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屏息以待,接著整整三十秒後,緊緊抓住哥哥襯衫衣領,一條豐花回到鹽原的麵前。可以看得出被強拉過來的一條京介處於半死狀態。


    鹽原低語著:真是個像獵犬一樣的人啊,然而事實上,一條豐花的確如同做完一件工作後獵犬般,哼出自豪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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