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很慘。”


    甲方爸爸發出了靈魂質問。


    “你不覺得這小子太粘人了嗎?!陳斯甜他屬泰迪的啊!!!”


    天天馬賽克屏蔽, 她感覺自己都髒了!


    甲方爸爸觀看全程後,表示了深深的恐懼, “年下小男友都這樣精力充沛的嗎?!我下輩子不想談戀愛,我, 我出家當尼姑吧。”


    般弱:“……”


    對不起她有罪,看把人甲方爸爸給嚇的,都有心理陰影了。


    “你為什麽會喜歡這樣的小孩子?溫柔沉著的大叔不好嗎?”


    雇主抓狂揪著她虛幻的頭發。


    陳斯甜真的不是她愛的那款,更像是一個精靈古怪的弟弟, 而且還是那種經常搶你零食讓你生氣暴走的弟弟。


    般弱露出了微妙的嫌棄。


    她是奶狗控啊,又不是大叔控。


    大叔基本經曆風風雨雨,什麽女人都看過了, 練得一身技巧,溫柔情話信手拈來, 但你怎麽知道他這套沒對其他小女孩用過?


    這一類人群對自己的自身優勢很清楚,什麽時候進攻,什麽時候防守,都是算準了你的情緒,更多時候有一種高高在上玩弄你於鼓掌的優越感。


    般弱不是小女孩, 又沒什麽戀父情結, 所以大叔款情人完全戳不到她的少女心。


    而年輕的,青澀的,如刀刃般飲著莽撞的血腥氣,小奶狗的感覺棒到極點了好嗎。


    “年下小男友也挺好的呀。”般弱堅守售後服務的崗位,跟她的甲方爸爸聊起了情感問題, “可愛,專情,霸道,軟乎乎的,又愛害羞……”


    雇主死魚眼,“所以這是你們前戲三小時的原因嗎?”


    般弱禮貌微笑,“親親,喝酒不開車呢。”


    甲方爸爸跟她瞪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眼睛,交了功德值,罵罵咧咧去投胎了,說是下輩子一定要當個清心寡欲四大皆空的好尼姑,狗男人什麽的,離她遠點兒!


    般弱真誠祝福她心想事成。


    當尼姑包吃包住包退休啊,多有前途的一份職業啊,努力幹一定會出頭當師太的!


    話說她小崔哥好久沒來了。


    她正發出了這樣一聲感歎,小崔哥身穿黑色官袍大駕光臨,臉龐依然是冷若冰霜,眼尾曳著兩抹桃花紅。


    果然是體製內的男人,連黑眼圈也帥得很有個性!


    綠茶嬌羞,“府君大人,什麽風兒把您吹到妾身這裏來。”


    直男鋼鐵:“我來收賬。”


    得,天聊死了,再見吧朋友。


    崔玨的目光從她纖細的腰身移開,“般弱姑娘,最近會有大赦的活動,你少點出門,免得被無頭鬼給衝撞。”


    般弱好奇,“怎麽會突然舉行大赦?”


    小崔哥是幕後人員,含糊著說,“有少帝歸位,放點小煙花慶祝一下。”


    般弱開玩笑,“莫不是渡完情劫歸來的?”


    小崔哥目光微凝。


    莫非你也是收到第一手情報的幕後人員?


    般弱立即說,“歸位可是大喜事呀,府君大人也要去天京赴宴的吧?能不能用荷葉包一些瓊漿玉露回來,讓妾身嚐個味兒?”老是蹲在這陰氣森森的鬼地方,嘴裏淡出鳥來,小資情調再美也扛不住啊。


    崔玨嚴苛冷麵,看著很凶,其實挺好說話的,“怕是不能如願了。”


    “為啥?”


    般弱急得一股子東北碴子味兒都飆出來了。


    “少帝渡情劫失敗,九重天不開宴席,隻做大赦迎歸。”


    日,太慘了。


    “怎麽會這樣呢?”般弱單手支腮,“九重天的少帝們斷情絕愛,好像沒有一個渡情劫失敗的。”


    以大道為老婆,完全是一副冷血無情的亞子。


    “因果相連,情劫難渡,失敗也是在所難免……”


    崔玨說不下去了。


    他麵前的姑娘笑臉盈盈,好像在說“我有一百個情劫哥哥你要不要跟我談談”。


    “般、般弱姑娘,時候不早,在下告辭。”


    判官大人的黑靴走得又急又快。


    般弱拎著金囊,哎呀,一不小心就孟浪了,連城管都給嚇跑了,她這租還沒交呢。


    她隻得把功德金囊揣回去,愛惜擦了擦她的小桌子,等待著下一位甲方爸爸的上門。


    嗯,這位甲方爸爸,情況很不妙啊。


    上來就抓住她的手,表情驚恐,“求求你讓我死的痛快些吧!”


    她痛哭出聲。


    般弱接了好幾起任務,第一次聽到有人要求死的,可謂是甲方界的一股清新脫俗的泥石流。


    她和藹可親,“親親,我可以幫你找到生命的意義——”


    “不了不了!”


    對方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我就想英年早逝!”她還提了個要求,“最好不要自爆,自爆太痛苦了,如果能留個全屍——”


    女鬼哽咽道。


    “下輩子我投胎當你男人。”


    般弱:“……”


    親親,不用了,謝謝,她是個正經的體麵人,沒什麽特殊的癖好。


    般弱心想著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買賣,不就是個無痛死亡嗎,她吃幾斤砒/霜就不信死不了。


    等等,砒/霜的中毒症狀好像是劇烈腹痛?


    死法有點兒不太淒美。


    般弱懷著這樣的糾結降落到了她的新世界。


    一睜眼,一扶腰,好沉。


    是什麽限製了她的行動?


    般弱捧著自己的大胸,陷入了哲學思考。


    但很快她把這些不要緊的拋在腦後。


    有什麽比自己穿過來就擁有一座礦山更爽的事!


    般弱瞬間喪失了喝砒/霜的勇氣,這座山又大又密還靈氣充足,是個圈養野豬的好地方啊。


    雇主複姓澹台,元嬰高手,資曆深,壽命長,是個已經混出頭的有名長老,擁有獨占一峰的資格。十年前,一千零五歲芳齡的她,收了個非常漂亮的女徒弟,也就是女主桑桑。


    此女出身魔門,卻偽裝弟子,混入門派之中,身嬌體軟,麵如桃花,花心放蕩,自帶男女通吃的魅惑光環,在太京門攪風攪雨。


    於是喜聞樂見的,上到掌門師兄,下到看門童子,皆是她的裙下之臣。


    雇主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的奶狗1號、奶狗2號、奶狗3號拋棄了她這個師傅,哭著喊著去做了她女弟子的舔狗。


    舔到最後一無所有,成了魔門的盤中餐。


    般弱心想,難怪雇主想死,換做她也想早點死啊,女主這個掛逼開得比男主還大,老天爺都收拾不了。


    到了後期,雇主就是仙魔爭霸的一塊背景磚,哪裏有需要就往哪裏搬,最後被卷入了萬劍殺陣,也就是所謂的絞肉機,被削得隻剩一副血淋淋的骨架,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心理陰影。


    般弱也是極其怕疼的嬌氣包,單是想想那個場景就受不了。


    可能是同性相斥的緣故,雇主對九徒弟女主桑桑並不上心,閉關打坐就不用說了,平常一年半載的都沒見過幾回麵。


    但是她親愛的徒弟對她可是虎視眈眈啊。


    太京門有“師死徒繼”的傳統,隻要師父狗帶了,徒弟自動瓜分師父的遺產,而首座弟子不僅可以繼承她的山頭,還繼承她的劍訣功法。


    聽起來是不是很心動很想弑師?


    別開玩笑了。


    這個時代的師徒關係特別淳厚,徒弟入了門,就對師父有供養之責,但凡敢生出反骨的,敢欺師滅祖的,一點風聲傳出來,修真界正道人士群起而攻之。


    一叮滿頭包,撲得媽不認。


    嚴重者不僅要身敗名裂,還要被廢了琵琶骨,落下終身殘疾。


    但女主是蠍子精轉世啊,特別的心狠手辣,勇奪首席弟子之位後,時時刻刻都想要弑殺師尊,將她的劍訣據為己有,以解決身上的火毒之痛。


    可能是女人的直覺,雇主察覺到了女主對她的殺機,避免與她單獨相處,讓人找不到下手的時機。


    如果雇主是想活命,活得壽與天齊的那種,般弱反而還有點為難,但淒美地死,可太簡單了。


    但死之前,她想要滿足自己的心願。


    般弱走出大殿,招來一個雜役弟子。


    對方恭敬行禮。


    “道君可有什麽吩咐?”


    “帶本君去看看本君打下的江山。”


    “?”


    “對了,此處山頭,可曾豢養豪豬?”


    “?”


    雜役弟子艱難地翻譯過來,“道君可是在說桃花豬?”


    “嗯……先去看看。”


    般弱一去就不能回頭了。


    十裏桃林中,一群通體粉紅的小豬滿地亂跑,巴掌兒大,上樹的上樹,刨坑的刨坑,蹭屁股的蹭屁股,叫聲有點兒像啾啾。見著了生人,也不害怕,啾啾圍過來,一片粉色淹沒了般弱的頭頂、肩膀和腳掌。


    有一隻咬著她的衣擺,小短蹄不著地,一蹬一蹬的,跟踩小單車似的。


    擼了一天豬的般弱此生無憾了,以致於首席弟子桑桑飛了傳音鶴,說能不能跟她探討一下感情問題時,般弱欣然答應了。


    早死晚死不如死得巧。


    而另一頭的桑桑卻驚了。


    這千年老處女平常召都不願意召她一麵,不是說在閉關就是在會友,便是連修行之事,也是讓大師兄來打發的。哪怕是她當上了首席,這種惡劣情況依然沒有得到任何的改善。不過沒關係了,隻要過了今晚,討人厭的家夥就不複存在了。


    “來人,替我炙烤一盤羊肉,兩籠金乳酥,再備上一盞莫驚春。”


    桑桑眉眼瀲灩,猶如柳梢下的一汪春波,醉得能死人。


    “今夜,我與師尊,不醉不歸。”


    桑桑準備妥當,換上一襲明豔紅衣,提著食盒往山頂走。


    記名弟子竊竊私語。


    “桑桑師叔好!”


    “桑桑師叔今日也是光彩照人呢!”


    “桑桑師叔要上哪兒去呀?”


    一個記名弟子被同伴推了出來,他麵色漲紅,結結巴巴,“桑桑師叔,我,我修行尚有一事不懂,不知可否請師叔指點?”


    桑桑笑得美豔溫暖,指尖有意無意放在紅唇邊,“樂意至極。”


    她的嗓音微微沙啞,勾得小少年們春心萌動。


    “不過不是今晚哦,明天來我洞府吧!”


    她扭著腰肢搖曳而去,暗香沉沉,令人浮想聯翩。


    記名弟子癡癡望著。


    “你小子運氣正好啊!”


    “可惡早知道我就搶先一步了!”


    “一個呆子有什麽資格讓桑桑師叔指點你?”


    弟子們推推嚷嚷的,為美人爭得頭破血流,後來就演變成了一場血腥內鬥。


    而桑桑站在上方高處,聞著風中那似有若無的血腥味,笑得愈發愉悅。


    她腰肢款款到了山頂的十裏桃林。


    般弱已經在等著她了。


    她正在想著她怎麽死才淒美動人,符合雇主的少女心。


    這種事當然要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的襯托啊。


    場地景色,桃林深處,香氣馥鬱,ok。


    氛圍渲染,金烏西沉,霞光遍地,ok。


    人物妝容,烏發白衣,肌膚勝雪,ok。


    “師尊,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小徒弟走上前來,親昵挽住了她的胳膊。


    而般弱隻感到窒息。


    注意影響,你帶球過人就過分了啊。


    “這是?”


    她低頭看見對方的食盒。


    “好久沒和師尊一起共飲佳釀,咱們邊談邊說。”


    放屁,惡毒女人,你就是要找借口毒死我,好繼承老娘的龐大遺產!


    般弱跟人席地而坐,對方殷勤斟酒,傾著身遞到她麵前。


    那酒是澄淨的碧綠,冒著細細的蟻泡。


    般弱敢用她的心頭豬打賭,這酒絕對有問題!很有可能是穿腸肚爛的毒酒!


    她久久沒接。


    實在是喝毒酒太刺激了。


    “師尊在猶豫什麽?莫不是擔心弟子在這酒中下毒?”她揚唇一笑,波光流轉,“難道師尊在意掌門師伯前日送了我一方名硯?”


    這個小賤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般弱不管她,她隻想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淒豔唯美地死去,因此她特別給自己加了一場戲。


    白衣師尊的目光漸漸變得溫柔,撫上了女孩兒的臉頰,“沒想到一眨眼,你就長這麽大了,美麗,蓬勃,又有野心,我走之後,就不擔心你了。”


    桑桑眯眼,“師尊這是何意?”


    她輕輕觸碰她的耳垂。


    “你怪不怪我對你冷淡?師尊也不想這樣的,你越是含苞待放,我越是心魔叢生。可是你我之間,又怎能……唉,不說了,風月之事,徒增傷感。你隻需要記住,師尊愛你如狂,惜你如寶,便是你奉毒酒一杯,師尊也能含笑九泉。”


    般弱調動了全身的演技來成全自己,一滴清淚都有了自己的演繹劇本,憂傷地劃過眼角。


    “桑桑,如果對你來說,我若離開,便是晴天,那麽,師尊赴湯蹈火,也會達成你的心願。”


    紅衣女子一雙桃花眼瀲灩看她,深不透底。


    “真的嗎?師尊可願意為我去死?”


    般弱想著三分鍾的前戲夠了,拿走她的酒杯,說出最深情的一句。


    “桑桑,願我死後,你能快樂。”


    她一飲而盡,眼淚剛好卡到臉頰,情緒非常飽滿。


    “嗷嗷嗷——”


    痛苦淒厲的豬叫聲穿破夜空。


    嗯?有母豬產崽了?!


    不會錯的,般弱憑借她那嫻熟的養豬經驗辨認,這母豬很有可能是胎大難產!


    而女主桑桑靠了過來,單手摟住她的腰,氣息酣熱,“師尊,你安心去吧,看在你對我一往情深的份上,我會留你個全——”


    她哺著她的唇,一口毒酒渡了過來。


    桑桑:“???”


    因為過於震驚,她下意識咽了一口。


    吞、吞下去了。


    般弱扶著她的肩,“親親吾徒,你先上路吧,我去接個生,去去就來!”


    桑桑:“???”


    你玩兒我呢這是?


    等等,藥效發作了!


    桑桑因為太過自信,沒把解藥帶在身上,而是裝進了須彌芥子,她法力被禁,根本無法解開!


    “師、師尊……”


    她七竅流血,美豔風情的臉龐扭曲一片。


    而旁邊卻是——


    “加油加油快生出來了!”


    “嗚嗚嗚恭喜你喜得貴女!”


    桑桑肢體抽搐,神識沉入黑暗前,發出了最惡毒的詛咒。


    她若不死,一定要將那女人的肉,一刀刀剜下來,原地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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