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姿最近很煩。


    為了掌珠的事情煩。


    掌珠雖然不是她的兒媳婦兒了,但好歹還是richard的女兒,當初讓掌珠去家裏住的人是她,撮合她和延遠的也是她。


    結局卻出乎她的預料,掌珠和延遠沒成,又和延東離婚了。


    周姿覺得自己好失敗。


    那麽喜歡的一個女孩子,自己家裏四個兒子,竟然都沒有留住。


    她剛剛和延東離婚,雖然她和延遠曾經有過一段情,可若是貿然介紹給延遠,延遠尷尬,掌珠氣惱,延東——


    周姿不知道延東的情緒會怎樣。


    但是讓掌珠從自己的二兒媳婦兒變為自己的三兒媳婦兒,這種荒唐事兒,周姿做不出來。


    但周姿真的想再給掌珠介紹一個更好的,彌補上一頓婚姻的損失。


    在周姿的眼裏,掌珠和延東一直就那麽平平淡淡,誰也不愛誰。


    離了她不覺得可惜。


    周姿在辦公室裏頭疼的時候,陳果進來了。


    陳果是一顆開心果,走到哪兒都會讓人很開心。


    “怎麽了?姿?”兩個人認識好幾十年了,陳果還是叫周姿“姿”。


    兩個人現在是同事,也是好朋友。


    “掌珠和延東離婚了,掌珠可能因為離婚思想有些偏激,走了些錯路,懷孕了,還執拗地不肯打掉。是我們家的錯。”周姿說到,“再把掌珠介紹給延遠,是不可能了。同一個屋簷下。”


    接著,周姿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掌珠有錢有貌,年輕漂亮,就算到了六十歲,追著的人也有一大把。


    “不介紹給延遠,介紹給弘亦啊。”陳果眼睛發亮,“我對處女不處女的又沒有什麽芥蒂,再說了,現在就算不結婚的,也沒幾個處女了。你不是說掌珠不愛延東嗎,也沒深深地投入進去,再說了,掌珠那麽有錢,那麽年輕,介紹給弘亦啊。有個孩子,生了就生了麽,一樣疼。”


    周姿詫異的目光看了陳果一眼,“你說什麽呢?”


    “我說真的。”陳果很認真的樣子。


    周姿簡直要被陳果的天真打敗了。


    “不行!掌珠的事情,我不管了。”周姿又說。


    “延遠呢?”


    “掌珠要是再跟了延遠,那就是天下的笑柄了。本來是二嫂的。”周姿頭疼啊。


    “那隻要你們家延遠不參與就行,萬一競爭起來,弘亦又跟他們是兄弟,不好說。”陳果說到。


    麵對陳果這種奇怪的想法,周姿無奈。


    這是陳果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簡弘亦是不會對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感興趣的。


    “媽,你到底想的什麽餿主意?把掌珠介紹給我?”


    “你想啊,娶了掌珠就等於少奮鬥了好幾百年。掌珠人也不錯,還漂亮。跟過你二哥,但你周姿阿姨都說,他們兩個就是商業聯姻,你看你二哥給了掌珠一千億,兩個人不就離婚了麽!你問問你二哥,如果不介意,你追掌珠啊。反正掌珠我一直挺喜歡的,機靈透頂。愛情裏隻有合適不合適,沒有先來後到。掌珠和你二哥不合適,你和掌珠也許就合適了呢?”


    簡弘亦說了句,“簡直是無稽之談!二哥的前妻,我娶?不過最近我要去趟美國是真的,我去看看掌珠。”


    恰好第二天上午,江延東要去江氏,處理一些手頭的事物,下午去奧美。


    簡弘亦去了江延東的辦公室。


    一直抄兜站在江延東的辦公室裏。


    “二哥——”簡弘亦說到,吞吞吐吐的不大好開口,和他往日的風格形成鮮明的對比。


    江延東覺出他的不正常來了。


    “有事?”江延東問他。


    “我要去美國了,有什麽要帶給掌珠的?我帶給她?”簡弘亦問。


    江延東把手裏的材料整理了一下,“沒有。”


    “那我這次去,替二哥看看掌珠?”簡弘亦又說。


    江延東整理材料的手又頓了一下,“什麽叫替我看?”


    眸光抬起來,看了簡弘亦一眼。


    “你不想掌珠嗎麽?”簡弘亦,低頭問了一下。


    “若想,我何必和她離了婚?”江延東整理好材料,走了出去。


    讓簡弘亦自討了個沒趣。


    簡弘亦和掌珠說了,要去看看掌珠。


    畢竟簡弘亦在中國的時候,也是餘掌珠的好朋友之一,這個東道主,餘掌珠還是要做的。


    而且,簡弘亦還是江延東的身邊人。


    餘掌珠很想知道,江延東現在的狀況。


    很想很想。


    不過餘掌珠在去的路上,周姿給餘掌珠發了條微信,她說知道簡弘亦去美國出差了,還說,“弘亦應該也很喜歡你,你心裏有數,別懵了。”


    周姿和餘掌珠現在也還聯係。


    簡弘亦看餘掌珠的眼神,又有說不盡的欣喜,那是一種“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的喜悅,就那麽淡淡的,不給掌珠造成任何困擾的喜愛。


    餘掌珠定的不是包間,如果是包間的話,她和簡弘亦兩個人太過尷尬。


    簡弘亦看到餘掌珠,很開心,說到,“掌珠。”


    餘掌珠走過去了,點了菜。


    簡弘亦開始聊,聊最近的情況,聊江氏新簽的那個單子。


    餘掌珠聽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聽到的內容,簡弘亦一個字沒說。


    肚子裏的孩子,簡弘亦一個字也沒問。


    餘掌珠要了一杯咖啡。


    “掌珠,懷孕了,還喝咖啡嗎?”簡弘亦問。


    餘掌珠有些愣神,孕婦的所有禁忌,她一條也沒做到,因為這個孩子,她根本就沒打算生下來,因為她也察覺到,這個孩子不正常,她沒去做過產檢。


    “嗯,偶爾,無妨。”餘掌珠用勺子輕攪著咖啡。


    “掌珠現在還是一個人?”簡弘亦又問。


    餘掌珠想了想,說到,“是,我心有所屬!”


    一個“心有所屬”就讓簡弘亦不知道怎麽說了,他很想知道,這個“心有所屬”是不是二哥?


    不過看到掌珠在夾菜吃飯的樣子,似乎沒有繼續往下聊的心情。


    簡弘亦便沒再問。


    餘掌珠很決絕的姿態。


    簡弘亦回家以後,陳果自然他見掌珠的結果怎麽樣。


    看沒看掌珠,掌珠怎麽說。


    “掌珠很好,肚子大了,另外,她心有所屬。”簡弘亦對陳果說到,“還有啊,媽,我這次隻是去看看掌珠,你別到處跟人說我喜歡掌珠的事兒,延遠喜歡她,還是二哥的前妻,你別老讓我當這個壞人行嗎?”。


    “我——”陳果一時語塞,竟然一句話沒說出來。


    “讓你出的這個餿主意?把自己填坑了!”簡遠東扔下一張報紙,就進了臥室。


    “老古板!”陳果說到。


    陳果就搞不懂了,餘掌珠究竟是對誰心有所屬?不是剛剛離婚嗎?


    難道是因為掌珠心出軌了,所以離的婚?


    可這話,陳果是絕對不會告訴周姿的,那不就等於在周姿麵前揭掌珠的短?


    掌珠和江延東的婚姻存續期間,掌珠的心先出軌了——


    所以,讓簡弘亦追餘掌珠這事兒,在陳果這裏,就翻篇了。


    簡弘亦去看餘掌珠這件事情,在簡弘亦這裏翻篇了,但是江延東好像沒有。


    從美國回來以後,簡弘亦去辦公室裏找江延東。


    “這次去美國有什麽收獲?”江延東問,好像有一搭沒一搭的樣子。


    “日常的出差,能有什麽收獲。倒是,我去看掌珠了。”簡弘亦說完,又抬頭看了江延東一眼。


    畢竟他剛和餘掌珠離婚,現在提餘掌珠應該時機不是很合適。


    “是麽?”江延東的目光還在材料上,反應很淡然,“她怎樣?”


    “她還是往日的樣子,目光精明又奸詐,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很可憐。所有的強勢都是裝出來的。還跟我說,她‘心有所屬’了。二哥,你可知道她心有所屬的人是誰啊?”


    “不知道。”江延東微皺了一下眉頭,繼續低頭看材料。


    “挺神秘的。”簡弘亦又說。


    “神秘什麽?不能是我麽?”江延東半開玩笑的口氣。


    “怎麽可能?如果她心裏有你,你們不會離婚。她也不會懷上別人的孩子。說起來,你和掌珠,沒緣沒份。”簡弘亦說到,不過,好像覺得自己的話多了,又說,“二哥,我多嘴了。”


    “沒有。都離婚了。早就過去了。”江延東說到。


    ……


    那天,餘掌珠坐在自己的沙發上,看電視。


    她很難得有看電視的時光,公司很忙。


    家裏就隻有她和阿姨。


    電視裏,一個主角遞給另外一個人一本書——《小王子》。


    掌珠把電視關了。


    站起身來,站到窗前,眼圈又紅了。


    掌珠熟讀各種書,深知《小王子》裏麵有一隻——小狐狸。


    他曾經叫她“小狐狸”。


    書裏麵的小狐狸永遠都在。


    可是,江延東離開了,便再不會有人叫她“小狐狸”了。


    餘掌珠一直沒去產檢,害怕會畸形,她會難過。


    她會更覺得對不起他。


    她早就知道了,畸形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


    餘掌珠很後悔曾經放環的事情——


    早知道後來,何必當初?


    她回了自己的臥室,用一隻鋼筆在一張天藍色的紙張上開始畫,畫的是一隻小狐狸。


    她畫的很小,小時候學過美術,功底不錯。


    一隻深藍色的小狐狸在紙上栩栩如生,眼睛狡猾又犀利,皮毛光滑。


    好像真有點兒像她呢。


    餘掌珠把這幅畫拍了照片,當了自己的手機壁紙和屏保,以及微信的聊天背景。


    餘掌珠看著這幅圖,自言自語地說到,“我是小狐狸,那你是什麽呢?”


    眼淚又落下來,最近總哭。


    “你是狼嗎?身形比我大,比我毒的狼,絕情。”


    餘掌珠又畫了一幅畫,是一隻小狐狸偎依在狼的身邊。


    狼的身體比小狐狸大很多很多,可是小狐狸抬頭看著狼在笑,狼隻是側頭看著小狐狸。


    本來淅淅瀝瀝的眼淚,徹底變成了斷了線的珠子。


    這副狼和小狐狸的畫,她出去找人裝裱了,掛在了牆上。


    江延東不會看到的。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江延東了。


    那天開會的時候,餘掌珠要把手機上的內容放到公司投影儀上,,那張小狐狸的壁紙,便出現在投影儀上。


    餘掌珠隻是心思轉了一下,繼續開會。


    最近喬詩語一直在和餘掌珠做對。


    以一個最下層的組長的身份和餘掌珠做對。


    喬詩語好像對江延遠有執念,對新的領導者不認同。


    投資公司的領導和餘掌珠商量了好幾次,要把喬詩語開除了。


    “不用。我留著她有用。”餘掌珠說。


    餘掌珠已經恨透了喬詩語,她要把這件事情推到高潮,讓喬詩語一下子跌下去。


    讓喬詩語自動離職,永無翻身之日。


    ……


    江氏集團的簡弘亦最近給員工們開了課外培訓班。


    中午的時候以及下午的時候,讓員工們學習水彩畫畫,法律政治,財經,以及健身的課程,這些都是公司出錢,員工不需要自掏腰包。


    如果員工想要考各種證書的,可以上課,比如會計證,司考證,或者單純地陶冶情操,比如水彩畫,還有健身。


    這樣的事情,員工們自然都樂意參加,反正自己也不花錢。


    江氏集團麽,這次請的自然都是名師。


    包括豐城大學的邱寧。


    這次江氏是和豐城大學合作,讓找一些博士學曆的老師,中午或者晚上,員工休息的時刻,去兼職。


    這份報告,邱寧看到了,她很踴躍。


    因為江總和餘掌珠離婚了,而她對江延東又躍躍欲試,畢竟是曾經相過親的人麽。


    她的學曆,做這個工作綽綽有餘,學校也希望有幾個教學骨幹去給學校撐一下門麵。


    所以,邱寧很快就入選了。


    不過,邱寧每天隻有一節課,就是員工們五點半下班以後,吃飯,六點開始上課。


    雖然進了江氏,但邱寧能夠見到江延東的機率不大。


    一來,這個點,他已經下班了,二來,江延東本來就不怎麽在江氏,正常員工整天都看不到他,更何況,她一個每周去一次的老師呢?


    邱寧抱著滿身的希望而來,感覺自己又要失望。


    不過,她大學老師的職業素養還是有的,課上得也很認真,在大學裏是怎麽受到同學們歡迎的,在這裏還是怎麽受到員工的歡迎。


    一周過去了,她去了江氏一次,毫無意外的,沒有遇到江延東。


    本來邱寧也不抱希望的,不過第二周的時候,快下課的時候,她在整理書,給同學們總結這節課的內容,看到江延東好像從後門經過,身邊還跟著一個人,因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江延東身上了,邱寧沒注意到另外一個人是誰。


    邱寧的心砰砰地跳,真的是如同揣著一隻小兔子一般,下一秒鍾就要跳出來。


    “各位,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下課。”說完,邱寧就走了出去。


    剛才江延東從後門經過,經過前門的時候,邱寧沒好意思看。


    現在歪頭,江延東好像要上那邊的電梯。


    邱寧遠遠地看了紅了燈按鍵,江延東要按的是下樓。


    這裏是三樓,邱寧猜測,他要去一樓。


    他身邊跟著的那個人,個子和江延東差不多,都是那種玉樹臨風,鶴立雞群的。


    邱寧緊跑幾步,上了另外一部電梯,也按了一層。


    這邊比另外一邊近,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和他同時到達一層。


    果然,邱寧到下麵的時候,江延東那部電梯才到了二層。


    邱寧假裝慢走了幾步,看到江延東和另外一個人出來了,原來是江延遠。


    兩個人分別從大廳的兩側下來,同時都要往門口走。


    江延東沒注意到邱寧,江延遠卻看到了。


    自從江延東離婚,豐城虎視眈眈者重!


    “邱老師。”江延遠招呼了一下邱寧。


    “江總。”邱寧也假裝剛看到兩位江總。


    江延東的目光朝著邱寧過來了,“你也來上課?”


    “是。”


    “簡弘亦好本事,把你也挖來了。”江延東說到。


    邱寧說了一句,“哪裏?”心下卻暗暗開心。


    聽江延東這意思,應該是知道邱寧在學術界的地位。


    “邱老師課緊不緊?”江延遠說到。


    江延遠本來對邱寧印象也不錯,要不然也不會介紹給二哥。


    江延東看著江延遠和邱寧兩個人意猶未盡的模樣,說了句“你們聊”便走了。


    邱寧看著江延東的背影,特別心焦。


    他不在,她和江延遠聊什麽啊?


    “二哥,二哥——”江延遠從後麵追上江延東的身影,又回頭對著邱寧說了句,“改天再聊啊,我剛從美國回來沒多久,自己公司的很多業務對接不上,來找二哥聊聊。”


    江延遠一溜小跑,上了江延東的車。


    “二哥,人家這麽喜歡你,你就不會給人家一個機會?”江延遠問。


    江延東已經發動了車子,“你要感興趣,你可以給。”


    江延遠有句話沒說出來,“心還在掌珠身上嗎?”


    江延遠現在看出來了,餘掌珠現在在世亨大顯身手,本來江延遠覺得自己曾經離得她很近,現在,江延遠真的搞不懂她了,她的心思深不見底。


    她是注定在山巔之上的人,江延遠想要的隻是平平淡淡的幸福。


    他和掌珠,注定不合適。


    他放棄了,也釋然了。


    掌珠心裏也應該沒有二哥的,江延遠現在摸不透掌珠的心。


    他不知道掌珠的心裏都有誰。


    自從餘掌珠回了美國,接手世亨的那一刻,江延遠和餘掌珠,這一輩子,都再無可能。


    其實,從她嫁給二哥的那一刻起,他和掌珠,便再無可能。


    隻是後來,他發現了自己和掌珠的差距,自己退出了。


    江延遠不怨誰,不恨誰,他認命了。


    邱寧站在那裏,看著江延東遠去的背影和絕塵而去的車子。


    這時候,董杉抱著一疊材料進門。


    看到站在那裏癡癡傻傻的邱寧。


    董杉朝後看了一眼,她知道江延東剛走。


    董杉看出來邱寧的訴求了。


    “想追人哪?江總這般的高大上,你追不上的。”說完,董杉抱著材料離開了。


    剩下邱寧一個人,站在那裏,若有所以。


    第二天,江延東有一個應酬,簡弘亦和董杉跟著。


    隻要敲定最後的幾個合作細節,合同基本可以簽了,財務的問題,董杉最清楚,大部分都是董杉在說,董杉幾乎要把對方壓榨死了。


    江延東沒說話。


    最終這個合同還是成了,對方說,“董總真是太厲害了,女中豪傑啊。”


    董杉舉起杯來,和對方幹了一杯酒。


    簡弘亦今天當司機,送董杉和江延東回去。


    江延東今天多喝了幾杯。


    在揉著太陽穴。


    “江總是不舒服麽?”董杉坐在副駕駛座上,問,她看到江延東在揉太陽穴。


    “喝多了。”


    “一會兒我送您回家。”


    江延東沒說話,簡弘亦也沒有說話。


    江延東現在是自由之身,個把女人要送他回家這是人之常情。


    到了芳甸堂的門口,董杉下車,給江延東打開門。


    江延東把鑰匙遞給董杉,兩個人進門了。


    董杉開燈。


    在偌大的芳甸堂的別墅裏,董杉在沙發上不合時宜地發現了一個公仔。


    看起來非常昂貴,在整齊的、裝修是黑白色調的家裏,顯得特別不合時宜。


    董杉知道這不可能是江延東的,江延東這個年紀的人,是從來不玩這個的。


    江延東懶懶地躺在沙發上以後。


    董杉問,“這個東西是誰的?”


    特別嫌棄的樣子。


    “我前妻的。”江延東說到,目光落在了公仔上。


    餘掌珠自從去了美國,就回來了一趟,匆匆而來,很多的東西,她落在了這裏。


    “我丟出去?我看和整個房間也不搭配。”董杉說到。


    “不用。放下。你可以走了。”江延東說道。


    董杉有幾分尷尬,說了句,“那我走了,江總。”


    便離開了。


    董杉走了以後,芳甸堂又恢複了一是安靜。


    是那種寂靜之聲能夠進入耳朵的安靜,很可怕的安靜。


    江延東洗了個澡,去睡覺了。


    往後餘生,他要適應這種寂靜。


    美國那邊,餘掌珠知會投資公司的經理升了喬詩語的職務,因為她在工作上一絲不苟,兢兢業業。


    喬詩語心想:幸虧你有眼光。


    餘掌珠任她逍遙。


    這段時間,餘掌珠去醫院產檢過一回,醫生警告餘掌珠,這個孩子可能有大出血的可能,讓餘掌珠盡早手術。


    餘掌珠攥了攥掌心,下定了決心:大出血就大出血,不大出血他不會注意到自己。


    這樣他才會心疼她。


    餘掌珠知道自己這樣是在悶聲作大死。


    但要挽回他,她必須這樣做!


    餘掌珠最近一直在尋求和中國的合作,讓人打探江延東的動靜。


    好像一周以後,他在江城和別人有一個談判。


    在威斯汀酒店,餘掌珠連江延東的房間號都打探好了。


    那天,餘掌珠特別換了一下自己的日程,把江城的這個談判提前了。


    因為牽扯到投資的事情,所以,她帶了喬詩語。


    喬詩語沾沾自喜,可她隱約也感覺到哪裏不對。


    除了帶了喬詩語,餘掌珠還帶了自己的秘書。


    他們一行,是娘子軍。


    談判是下午的六點開始,都是商務廳。


    餘掌珠清晰地知道,江延東就在對麵和別人談判。


    她來的時候特意問清楚了,江延東已經到了。


    餘掌珠卡了談判的時間,比江延東結束談判的時間,提前了幾分鍾。


    餘掌珠知道江延東向來守時。


    所以,她提前出來了。


    秘書在後麵看材料,準備晚上落實合同。


    喬詩語在餘掌珠的身邊。


    “你當初在埃森,是因為嫉妒我?還是為了找延遠報仇,編排我和延遠的事情?”餘掌珠說到。


    喬詩語不知道餘掌珠為什麽突然提起來這個,隻是臉青了一下。


    “來美國,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延遠?”餘掌珠又問。


    喬詩語頭轉向旁邊,不說話。


    “一個人的思想怎麽會陰暗到你這種地步?你媽媽呢?”餘掌珠又問。


    喬詩語頭轉向旁邊,不說話。


    餘掌珠今天特意穿了身白衣服,白色的雪紡套裝,從遠處看了,仿佛天邊的雲彩。


    喬詩語的步子頓了一下。


    這麽多年,第一次有人提起她的媽媽。


    她的臉色非常非常不好看。


    餘掌珠敏感地捕捉到了,不知道喬詩語的媽媽有什麽不能提的。


    “你媽呢?”餘掌珠問。


    喬詩語不言語。


    “過世了?為了什麽?”餘掌珠又問。


    曾經在山裏的一幕幕,一切切,日日夜夜在喬詩語的夢魘中出現的都在喬詩語的眼前浮現。


    總有人叫媽媽“破鞋”,她家裏沒有男孩,隻有他一個女孩,受盡了欺淩——


    有一次,她放學回家,看到有一個男人,在自己的炕上,趴在媽媽的身上,做那種事兒。


    那是喬詩語的第一次性啟蒙,那麽不美好,那麽猥瑣。


    看到喬詩語回來了,媽媽仿佛瘋了一樣,站起身來就把喬詩語拉過來,媽媽袒胸露乳的,“我女兒,要玩嗎?便宜,欠你家的債就一筆勾銷了好不好?好不好?”


    喬詩語還不是特別清楚媽媽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是那個男人勾起了她的臉,說到,“眉清目秀,勾人的狐媚子臉。到底是不是你親閨女?”


    “是是是。絕對的。”


    大家都以為山裏人沒見過世麵,淳樸,可是最黑暗的事情也在山裏發生,最沒有人倫的事情也是在山裏發生的。


    喬詩語喘著粗氣,頭上冒汗。


    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勇氣,喬詩語一下子咬在了那個人的胳膊上,逃了出去。


    喬詩語在外麵躲了兩天,她以為回去以後,媽媽會教訓她的,可是沒有,媽媽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給喬詩語做好了飯,癡癡呆呆地說,“我都這樣了,他怎麽還不回來?他究竟去哪了?”


    後來的喬詩語,想起那一幕,是希望媽媽揍她一頓,這樣,她恨透了那個家,從此不會再回去。


    可媽媽那樣的表揚,讓喬詩語的心裏窩藏了很多的恨,很多陰暗的思緒,她搞不清媽媽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既想逃開,又被桎梏。


    喬正業也是把她搞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之一,還有周姿和江景程。


    餘掌珠的一個“媽媽”讓喬詩語這些年來埋藏在心裏陰暗和仇恨都爆發了出來。


    她一下轉過身來,掐住了餘掌珠的脖子。


    她的反應出乎餘掌珠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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