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掌珠沒有回頭看,拉著陸越澤的手便上了自己的車。


    陸越澤的身上很濕,她的身上也很濕,但,掌珠沒管。


    她的車子旋即便走了。


    車開了一半,餘掌珠才用抽泣的聲音說了一句,“去哪?”


    “不知道!隨便吧。”陸越澤說了一句。


    掌珠便帶著陸越澤去了自己家。


    餘世中看到掌珠帶了一個很麵熟的小夥子回來,問是誰。


    掌珠含混其次地說了句,“陸越澤,你認識的。”


    說著,讓陸越澤坐在沙發上,把他的褲腿擼起來,給他擦酒精。


    掌珠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想法。


    她知道她在江延東門口抱陸越澤的情形,江延東已經看到了。


    她知道,自己回不了頭了。


    可她就是見不得江延東讓陸越澤跪在地上,那麽大的雨。


    她知道江延東是通過這樣折磨她。


    他要逼她。


    既然要逼她,她就做給他看。


    陸越澤的腿上,都是血的印記,被雨水弄髒了。


    掌珠拿了棉棒,拿了碘酒,給陸越澤擦拭。


    餘掌珠也覺得心裏委屈,特別委屈,一邊擦,一邊哭。


    “你哭什麽?”陸越澤問。


    “沒什麽。”掌珠拿著棉棒,抬起袖口來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


    給陸越澤擦完了,掌珠問,“你晚上去哪?”


    “我回家。”


    “我送你回去。”掌珠又說。


    “不用。”


    “走吧。”掌珠說到。


    掌珠一邊走,一邊抽鼻子,上車以後,便送陸越澤到家了。


    她回來。


    餘世中一直在等她。


    “怎麽回事?”餘世中很嚴厲地問她。


    “不知道。”掌珠站在樓梯口,不上樓。


    “延東知道嗎?”


    “知道。”


    “知道他不管?”餘世中又皺著眉頭問。


    剛才他看陸越澤的眉眼,已經看出來不同了,掌珠的眼睛裏,除了煩躁就是委屈。


    所以,餘世中不懂兩個人的關係。


    餘世中自然覺得,掌珠嫁給江延東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世亨還是餘家的。


    他沒有把女兒當成換取世亨的資本,隻是覺得,既然掌珠本來和延東好,就一直好下去就是了,為什麽中午有這些幺蛾子?


    可如果換了陸越澤這個窮小子,那便不一定了。


    掌珠今天一夜沒睡,腦子裏隻有五個字:回不了頭了。


    江延東一直懷疑她,懷疑她,今天,鐵證如山。


    即使有朝一日,她想回頭,想必傲嬌如同江延東,也不會要她了。


    第二日,掌珠便去了殷覓的醫院。


    她看著殷覓,卻一句話沒說。


    想說的話,昨天都在心裏和自己說過了。


    出門的時候,碰見林珥,林珥好像跟掌珠一樣,心情都不好。


    江延東一直沒找餘掌珠,什麽都沒說。


    那日,陸越澤單獨約掌珠,要去訓練,他問掌珠如果心情不好的話,可以跟他去。


    掌珠最近請了長假,沒去單位上班,一直窩在家裏。


    “好啊。”掌珠說。


    陸越澤的車停在了掌珠的門口,接上了掌珠。


    “我爸那件事情,了了。”陸越澤說到。


    “嗯。”掌珠側頭看著窗外。


    “是江總出麵的。”


    掌珠又低下頭,玩弄自己的手,“嗯。”


    陸越澤沒讓掌珠去謝謝江總,該說的話,他都說過了。


    他沒犯賤地在江延東麵前說過一個關於掌珠的字。


    江延東根本沒跟他說過話,和稅務局的人直接交談的。


    從那日,陸越澤從江延東的家裏走了,兩個人根本沒見過。


    同樣,江延東也沒見過掌珠。


    到了訓練場以後,陸越澤去更衣室換了外麵的衣服,去打球了。


    不多時,鮑成山也進來了。


    掌珠沒坐在觀眾席上,站在球場旁邊的,看到鮑成山進來,她轉身便走。


    陸越澤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腕,他對著鮑成山介紹:“掌珠。”


    鮑成山大眼瞪小眼的,特別詫異,心裏萬分不解。


    這是幾個意思?


    究竟是幾個意思?


    “掌珠不是——?”鮑成山很錯愕的樣子。


    掌珠不是二哥的女朋友麽?為何又和陸越澤在一起了。


    看兩個人的神情——


    關於二哥和餘掌珠的事情,二哥也沒說過啊。


    鮑成山卻沉不住氣了,有心要發火的,可他不清楚事情的經過,所以便忍住了。


    打完了球,鮑成山便走了。


    他在想著,本來以為二哥弄個女籃俱樂部,有事的會是二哥,想不到,有事的竟然是掌珠。


    鮑成山給二哥打了個電話,問二哥最近有沒有事,他要去找二哥喝茶,聊天。


    “怎麽想起來找我聊天?”江延東問。


    “我在美國人生地不熟的,就隻有二哥你一個親人,自然覺得你是最親的,要不要一起聊天?”鮑成山問。


    雖然鮑成山來美國,托二哥的鴻福托了也不少了,但如此這樣單獨約江延東的,還從沒有過。


    他來了江延東的家。


    江延東已經在家裏衝好茶了,碧綠的茶葉。


    掌珠並不在。


    鮑成山訕笑,“二哥,怎麽沒見掌珠呢?”


    “她非要在我家嗎?”江延東給鮑成山衝茶,說了句。


    “她不是老在你家裏住嗎,最近不在?”鮑成山問。


    “不在。”


    鮑成山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怎麽了?”江延東抬眸看了鮑成山一眼。


    “掌珠年紀小,玩心重,好奇心也重,你得多管著點兒。”鮑成山說。


    江延東端起茶來喝了一口,“何出此言?為掌珠而來?掌珠怎麽了?我不知道。”


    鮑成山馬上話就要壓不住了,二哥戴了綠帽子了,自己還不知道?


    “總之,二哥你看住掌珠就是了。”鮑成山又說了一句。


    江延東唇角上揚,笑了一下,“是掌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鮑成山不好說,怯懦良久,終於說道,“二哥,我不是挑撥你和掌珠的關係,那邊陸越澤去訓練,掌珠也去了,陸越澤拉著掌珠的手,分明是男女朋友,二哥您也不管管嗎?我怕日後——”


    江延東的隻是淡淡地笑說,“是麽?”


    “是。而且,陸越澤叫掌珠叫的還挺親密。”


    江延東低下頭去,看那茶杯,沒再說話。


    陸越澤的父親陸斯年要請江延東吃飯,畢竟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


    若是平常,這種聚會,江延東定然不會去的,不過今天,他去了。


    而且,陸越澤也去了。


    是陸斯年非讓他去的,而且,陸越澤雖然不想去,但身為獨子,他不能不去。


    如果讓父親一個人去,那顯得父親太淒涼。


    畢竟是陸斯年欠江延東的,在飯桌上,他感慨萬千,說不知道該怎麽感激江延東,這件事情,讓他原本死心塌地地為之服務的、自己的親哥哥表現出來的絕情讓他傷心,江總的心腸讓他感動。


    “我哥哥被責令補交稅款和罰款,否則,等待他的會是牢獄之災。”


    通過這件事情,陸斯年感慨萬千。


    江延東沒說什麽,目光隻是不經意地瞥了陸越澤一下。


    陸越澤一直埋頭吃飯。


    中途,陸斯年去洗手間了。


    就剩下江延東和陸越澤了。


    “掌珠怎麽沒來?”江延東問陸越澤。


    “她?她說不來。我告訴她了。”


    “告訴掌珠,最後一周,我若等不到她,她這一輩子都不用來找我了!”江延東對著陸越澤說到。


    陸越澤在低頭吃魚,看起來很忙碌。


    良久,他才抬起頭來,對江延東說,“為何江總總是理所當然地認為掌珠是屬於你的?”


    其實,他和掌珠之間是真的沒什麽。


    掌珠從未說過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也沒說過他是她的男朋友。


    但是,那日,從江延東的別墅前離開。


    所有的動作,所有的情感,都是一去不複返的。


    因為那天,掌珠和他擁抱,代表了和江延東的決裂。


    好像他和掌珠之間有一層窗戶紙,這層窗戶紙,隻要掌珠不捅破,他也絕對不會捅破。


    掌珠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掌珠也很少和陸越澤在一起,就是偶爾一起打打球。


    江延東看了陸越澤一眼,站起來走了。


    話,江延東已經撂下了。


    陸斯年回來的時候,江延東已經不在。


    鮑成山晚上聊天的時候,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江婉盈了。


    總之,這對小戀人,平常什麽都說,特別親密。


    婉盈一聽二哥的感情又出了問題,自然告訴江景程和周姿了。


    江景程簡直頭疼,這幾個孩子,怎麽一對未平,一對又起。


    沒一個省心的。


    他給江延東打電話,讓他回國。


    江延東的答複是:等他一周。


    “你很忙嗎?你不一直都是甩手掌櫃的嗎?這一周要幹嘛?會見國家領導人嗎?除了會見國家領導人這樣的事情,都給我回來!”江景程連珠炮似地對著江延東喊。


    “一周!”江延東沒有過多地辯駁,撂下這句話,便掛了電話。


    這一周,他沒上班。


    陸越澤把江延東的話對掌珠說了。


    掌珠最近沒事總坐在哈佛圖書館樓前的台階上,愣神的樣子。


    陸越澤走到她身邊,輕撫了一下她的背。


    “你要不要回他身邊去?”陸越澤問。


    “那天開始,我就再也回不去了。即使回去,也和從前不一樣了。以前他就總懷疑我,現在他手上有了我的把柄,不知道日後怎麽折磨我。”掌珠淡淡地說到。


    “真不回去?”


    掌珠點點頭,“如果我回去,除非你和我一起,我告訴他,正式分手了。否則,我很怕他!我不懂他,他也不讓懂他,雖然大部分時間我覺得很甜蜜,但有時候,我很痛苦。我真的很怕他的!”


    陸越澤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餘掌珠一直沒去。


    她甚至想把這一周的時間縫起來,永遠地過去。


    她不知道怎麽麵對江延東,怎麽解釋那日的事情。


    代瑋沒事算的什麽牌,那天的事情,又為餘掌珠添了實錘。


    她水性楊花,腳踩兩隻船的名聲已經做實。


    那天,她是讓陸越澤和她一起去的。


    無論怎樣,兩個人之間總得有個結局吧。


    最後一天,餘掌珠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跳出來。


    是陸越澤和她一起去的。


    進了江延東房間的時候,江延東正在自己的酒櫃前倒酒。


    剛才聽到門鈴,阿姨又說是她。


    江延東的心放鬆了一下。


    不過一撇頭的功夫,便看到掌珠和陸越澤進來了,站在了沙發旁。


    江延東的酒差點要倒出來。


    他端著酒,一步一步地走向掌珠和陸越澤,坐在了沙發上,審視這兩個人。


    掌珠一直低著頭,看向江延東腳的位置。


    她不知道怎麽開口。


    她害怕他一次又一次無謂的吃醋,吃醋之後的折騰,她真的很怕的。


    她知道,若自己再次回到他的身邊,這件事情,他永遠都不會原諒,掌珠會戴著腳踩兩隻船的帽子過一輩子。


    所以,她反手握住了陸越澤的手,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江延東很了她良久,說道,“來就是說這個的?”


    “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可這是最好的結局。”掌珠說。


    江延東頭側向一邊,說了句,“走吧。”


    掌珠愣了愣,走了。


    出來以後,她長籲了一口氣。


    此後,她和江延東,也就這樣了。


    江延東回了國。


    這次回來,有公事,也有私事。


    江景程自然關心他和掌珠的事情,第一句話就是:“你和掌珠究竟怎麽了?你們倆究竟是誰矯情?還是你倆本來就性格不合?”


    江景程非常生氣,“都結過一次婚了,還這樣?”


    江延東似乎很累的樣子,“大概是性格不合,否則也不會離婚!”


    “以後呢?”


    “可能就這樣了。”


    “延東,你以前高傲地連女人的麵都不看一眼,好不容易看上掌珠了,磨難又這麽多,是不是你自身有問題,你不考慮下嗎?”江景程又說。


    江延東閉上了眼睛,很累的樣子。


    “另外,延遠要訂婚了,你當大哥的,回來張羅張羅。”江景程又說。


    “好。”


    延遠訂婚的事情,是代瑋主動提出來的。


    是代瑋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父母,父母主動說的。


    因為代瑋一直對延遠有心理陰影,確切地說,是對喬詩語有心理陰影,可她又十分十分喜歡延遠,延遠性格陽光,單純,所以,她想著,如果有了名分,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了,或許她就沒有心理陰影了。


    再說了,和個把女人上過床,根本不算事兒,就是她有心理潔癖。


    看到代瑋這般主動,延遠自然很開心,同樣開心的,還有江景程。


    隻是周姿,有些猶豫,問延遠和代瑋是不是有些倉促。


    “沒聽過閃婚麽?掌珠和延東倒是不猶豫了,結果怎樣?不還是走到了這步?感情這事兒,夜長夢多。”江景程說到。


    周姿沒轍。


    家裏的事情,向來都是江景程說了算,周姿隻好照辦。


    家有喜事總是很好的,能夠衝淡很多的不愉快。


    代瑋的父母是這樣決定的,在美國那邊給兩個人買了一套房子,兩個人一起去美國住,或者一起來中國,都可以的。


    有錢人,距離本不是問題。


    代瑋的父母,在代瑋這件事情上,向來開明,而且明事理。


    之前代瑋問過掌珠很多次,要不要參加她的訂婚儀式。


    “不去。”掌珠說到。


    她已經很久沒上班了,天天在家窩著。


    廣告部經理曾經把掌珠好久不上班的事情匯報給江延東。


    雖然美國人不善於鑽營人際關係,但掌珠和總裁的關係,大家都知道。


    江延東問她多久沒上班了,經理說兩周。


    “隨她去吧。工資照發。職位保留。”


    然後,江延東便回了國。


    這幾日,掌珠每天都來打籃球,有時候,陸越澤會直到她,沒人教她,她就自己打。


    與其說是在打籃球,不如說發泄自己心中的抑鬱。


    她和陸越澤,並沒有任何發展。


    她也沒期望和他有什麽發展。


    隻是覺得,那天的他,跪在那裏,可憐極了。


    掌珠穿籃球服的樣子很好看。


    掌珠很想找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絲言聊聊。


    掌珠對這些性格明朗的人,都有著迷一般的迷戀。


    對男人是,對女人也是。


    許是曾經和江延東在一起,壓抑太久了。


    掌珠拒絕代瑋訂婚的邀請,原因很簡單,因為會碰到江延東。


    她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就想起陰騖,醋意,折磨這些詞。


    代瑋非常失望,訂婚儀式在中國舉行,掌珠是注定看不到了。


    她可是代瑋最好的朋友。


    掌珠最近打籃球打得瘦了不少,也結實了不少。


    江景程和周姿知道掌珠不來,都略失望。


    看起來掌珠和江景程是真的分了。


    不過,江家的訂婚儀式辦得相當隆重,也顯示了對代瑋這個兒媳婦的歡迎。


    幾乎整個豐城都在慶祝,成為了貫穿全城的大事。


    身在江城的喬正業知道了。


    喬詩語也知道了。


    不過這次,她很沉默,同事們似乎都在說江延遠和代瑋的好事,也有嗤笑她是醜小鴨卻想嫁入豪門的意思,那日卻落了自己的難堪,不過,喬詩語不在意。


    曾經的奮力一搏,她以為是她的殺手鐧,卻為人不恥。


    縱然喬詩語再沒臉,可這種臉還是要的。


    江延東都那麽說他了。


    此生,她和江延遠已經無緣。


    他訂婚,那就隨他去吧。


    喬正業卻給江延遠挑了很昂貴的禮物。


    雖然假裝不知道,但是,喬詩語和江延遠的糾纏,他也了解了一個大概。


    為了表示對延遠的祝賀,同時也為了表示喬喬的歉意,喬正業買了一對很昂貴的情侶表。


    幾乎要耗費他兩年的收入了。


    可江家那種的家庭,都不一定能夠看上。


    他從江城買了,保值快遞過來,給了周姿,裏麵還有他寫的賀詞:比翼雙飛。


    這兩塊表,周姿單獨收起來了,畢竟是喬正業的禮物,她準備單獨送給延遠。


    不管延遠戴也好,不戴也好,總之是喬叔叔送的,對江延遠的歉意,喬正業也在微信裏說了,讓周姿轉達,不讓江延遠的新婚有任何不愉快。


    訂婚宴完了的那晚,代瑋是照例和父母回酒店去睡的。


    畢竟不是結婚。


    江延遠一個人在江景程的別墅睡的。


    樓下,江景程在和一個老朋友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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